太傅饲养手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久念
这武棣子见了太子跟沉慕小王爷,三人开始不停寒暄,沉以北觉着烦闷,走到水池旁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她早上刚换上的新衣裳在经历了她不规矩的坐姿,再加上跟沉小王爷的一通打闹,现下已是满布尘土。沉以拾了半天没拾出个所以,索性不弄了,左右是要回去重新换一身了。
沉桓瞅见沉以北这模样,便道:“北儿,这天气热得很,你先随我们回去母后宫中,顺道也换身衣裳。”
沉以北应允,这三人一路回转中宫,回到中宫之时,皇帝已经离开了。
昭容公主一看沉以北这模样,忙上前将她左右转了个遍道:“伤哪儿了?”
“北儿没事。”不过就是日常同自己的舅舅打几场架罢了,左右都伤不到身子,就是多坏几身衣裳,多损几套首饰罢了。
昭容公主到底是见惯了她副模样的,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跟自己那个弟弟打架了,她看了眼沉慕,便同皇后说了声,领着沉以北就往后堂去了。
“娘~亲,北儿刚刚见着那个武家小娃娃了。”沉以北坐在镜子前头,享受着母亲给自己梳头。
“嗯。”昭容公主没把她的话听心里头去,专心对付着沉以北那一头不听发的头发。
“娘~亲,北儿觉得他跟娘~亲说的不太像。”沉以北回想着方才遇上武棣之的情形,道:“他长得白白净净,说话又是那么好听,不像是被养坏了的样子呀?”
昭容公主放下手里头的梳子,随口回了一句“那都是假像。北儿你知道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吗?这意思就是他被养得再差,都不能在明面上表露出来,所以他这是病得太重,外表需要好好掩饰这样才能盖住他内心的伤痛。”
昭容公主不愧是荞国古往今来一本正紧胡说八道的第一人啊。
沉以北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娘~亲说的很是有道理。
“好了,出去吧。”昭容公主给她把簪花带上,满意的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然后拉着她便继续朝着正殿走去。
沉以北刚到正殿,左右看了看这正殿里头却只剩下了皇后一人。她走到皇后跟前,扯了扯皇后的衣角,道:“舅母,太子哥哥呢?”
“时候不早了,他还要去准备太傅交待的学问,晚上他会再过来同我们一道用膳的。”皇后抚了抚沉以北的额头,道:“北儿今后就在舅母这宫里住着吧,白日里头就同你哥哥还有舅舅他们一起上太傅的课。”
“时辰也不早了,北儿乖乖在舅母这里,娘~亲先回去了。”昭容公主拂了拂衣袖,起来同皇后道了个万福就要准备出宫了。
沉以北不太乐意,拖着昭容公主的手想让她再多留一会儿。皇后瞅了瞅天气,正想帮着劝劝昭容公主,毕竟沉以北还年幼,自是想念母亲的。那晓得昭容公主一摆手,正色道:“咱们沉家的姑娘哪个就向你这么娇气了,娘~亲等着回来看你如何拾你七舅舅。”
皇后“……”
这一句话到是让皇后立即打消了让昭容公主多留一会儿的念头了,生怕这长公主再教沉以北些别的,自己这正宁宫没安生日子了。
沉以北闻得昭容这话,只好作罢,瞅着她那一去不回头的背影,沉默的坐回凳子上。
皇后瞅着沉以北这番模样,手里头执着的紫竹春蝶戏花缂丝扇子摇了摇,笑道:“北儿若是觉得无趣,要不舅母陪你去园子里逛逛?”
沉以北方才出去的时候日头还好些,现在已值正午,日头毒辣。想着自己刚换好的衣裳,她摇了摇头,觉得还是在屋子里待着舒服些。
皇后见她这般,正欲带她入内去选些个首饰什么的,门外头宫人来报,说是丽妃娘娘过来了。
沉以北素来就不喜欢宫里头这些虚礼,她眨巴了下眼睛,道:“舅母有客到,北儿就先出去逛逛园子。”
皇后点了点头,自己同后妃说话,她这小丫头待着也着实不太方便,便遣了个大宫女汀兰陪她一同出去了。
皇宫里的园林景致是十分好的,沉以北一路走一路看,自己方才只顾着同自己的舅舅置气,到是未曾好好逛逛了。
盛夏的日头很是毒辣,汀兰撑着纸伞替她挡着都未减几分暑气,眼瞅着前面有个亭子,沉以北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她才坐下,就眼瞧着河边柳树下有两个人影在那头拉拉扯扯。“汀兰,那头的两个是什么人呀?”她冲着汀兰招了招手,那二人离她离得有些远,她只觉得其中一人的服色有点眼熟,却认不出来是何人。
汀兰眯着眼瞅了半天,一副原来如此的哦了一声,弯腰轻声道:“那两个一个是太傅的孙子,还有一个是兰妃娘娘的侄女,大理寺卿冯大人的小女儿冯若兰。”
“武家那个小娃娃?”沉以北还是没未能从昭容公主的‘娃娃’洗脑论里头走出来,听到武棣之的名字,下意识就是喊他武家小娃娃。
“嗯。”汀兰应了声,八卦道:“冯家小姐怕是难得逮到武家小公子一回,这下可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机会了。”
沉以北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是远远瞅过去觉得这二人拉拉扯扯的不是很好看。“汀兰我怎么觉得武家小娃娃好像想走,但是走不开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姑娘疼的小娃娃,连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
“男女授受不亲,武家小少爷定是一时间为难了。”沉以北不知道原因,这汀兰可是知道的,虽说她身在后宫,可是宫女之间的八卦谈资可不少。今天是哪个娘娘出了什么错,明天是哪家小姐出洋相了,虽说私底下议论主子是大罪,但总归是有那么些个不知死活的会透出点消息出来。
“真可怜。”沉以北说罢便冲着那柳树底下拉扯的两人行去。
“武公子何须如此见外。”沉以北刚刚走近,就听到冯若兰娇声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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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说了这么一句,她整了整衣裳,轻咳了声。
“以北郡主。”武棣之听闻身后有声响,转头一看,见是沉以北,连忙拱手行礼。
“民女见过郡主。”冯若兰的脸上不太高兴,勉强的蹲了蹲,算是行过礼了。
“武家小哥哥怎么还在这里,太子哥哥找你好久了。”沉以看了看冯若兰,一身水蓝色的衣裙,小巧的瓜子脸,明眸皓齿的,长得到是十分漂亮的。“是与这位小姐姐有约吗?”
沉以北一向受教于昭容公主,昭容名言,对付小娃娃就尽管拉人当挡箭牌。
“既是太子殿下有请,那民女先行告退了。”冯若兰虽是不太乐意,但也终是行礼退下了。
武棣之见她终于走了,刚想道谢,却见沉以北踮起脚尖,双手拽住了他的衣襟。“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沉以北其实是想要伸手捏住武棣之的脸的,无奈她这个个子同武棣之的差的实在是有些远,踮起了脚尖都够不着,乍一眼还以为她是在跟武棣之吵架。
武棣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觉得这小郡主这么拽着他的衣襟,他难受她也受累,就半蹲了下来。
他这么一蹲,沉以北到是舒服了不少,她松开手,转而捏上了他的脸颊。可惜武棣之已是束发之龄,脸上也不似幼儿般有着婴儿肥,沉以北捏了捏,叹了口气:“都瘦成这样了,看来娘亲说的不假。小娃娃放心,以后我养你,一定会把你养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在作者这里一句家乡话,翻译成普通话大致就是:七岁yang【第一声】八岁
在这里头的以北郡主跟武家小娃娃的日常,就像是这样,年纪小的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需要照顾年纪大的小娃娃~
☆、第四章
武棣之是不太明白面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如何觉得她需养活自己的,还说自己瘦成如何模样。他仔细打量了下沉以北,一张小.脸圆圆的,梳着一个发,发间还簪了几朵白色珠花。一身粉.白相间的小衣裙着在身上,领口同袖边都绣了些同色的云花纹,乍一看,看不出来,仔细看看才能觉得不同。
武棣之打量着沉以北,鼻息间嗅到一阵淡淡的香气,低了头才发现她腰间还带了一个白玉镂空玲珑香囊,想是里头放了些上好香料罢。
到底是长公主的闺女,即便是十岁孩童,这打扮上也是了不少心思的。他这般想着,伸手将沉以北的手掰开,直起身子道:“太子殿下还在等着草民,郡主见谅。”
他此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走了。
“咦,原来真是太子哥哥有事找你呀。”沉以北抿了抿唇,道:“那你快些去吧,我也要回舅母宫中了。”
送走了武棣之,沉以北着实是受不住这毒辣日头了,左右盘算了下,估计这丽妃娘娘同自己舅母唠家常也该唠完了,便让汀兰领着自己回去了。
汀兰领着沉以北刚入屋内,就见沉以跑到装满冰块的瓷盆上抱着不撒手,圆.滚滚的脑袋左右贴着瓷盆,想要快些消了暑气。
皇后瞅着她这模样好笑,上前将她从瓷盆上弄下来,微嗔道:“你这般急于贪凉,仔细得了伤风,那便是要日日吃那苦汁汤药了。”
沉以北平日里头天不怕地不怕,唯怕去喝药,一想到那一碗碗又黑又苦的汤汁,她到是连忙跳了开去,扑到了皇后的身上。
“对了,舅母,北儿日后在您这里,可有什么是要让北儿做的吗?”
沉以北入宫前,昭容公主就嘱咐过,宫里不比家里头,能让她胡作非为,进去了就得守规矩。沉以北想到自己平常在家日日都是看会儿书练会武的,不知道在这宫里头是不是也能如此。
皇后将她拉着同坐到堂上铺了紫竹凉席的榻上,右手戴着掐丝烧蓝金护甲的指甲在小桌上敲了几下,道:“你母亲同我说过了,你明日就同你的太子哥哥他们一同去太傅那处上学堂便是,这些日子你太子哥哥做什么都会带上你的,你不必怕一个人无趣。”
皇后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毕竟一直都是武棣之跟着太子一同学习文章,一同练习骑射的,若是让沉以北同沉慕也去了,怕是太傅老先生的学堂会被拆了。可是,这沉以北年岁毕竟还小,在宫里头与她一般大小的孩童也就这三个了。她想着自己也还需要照料那一双年纪尚小的双生子,若是将她交由旁人照料她也是不放心的,思来想去,还是将她塞给自己儿子领着,她才安心些。
“那太傅会讲些什么?”沉以北在家的时候可不曾怎么仔细读过文章,她一向奉昭容长公主为榜样,这父亲是一国将军,母亲又是一位与先帝同上战场的巾帼英雄,所以一向以武为重,文为次之。
再者,沉以北想到昭容先前说的,这太傅是个老古板,想必讲的课也都是四书五经,那么些个八股文光是用想的就让沉以北觉得头痛。
“先前陛下考过你太子哥哥学问,我听了听,里面有几句是出自论语的。你太子哥哥毕竟年长你五岁,想必太傅会将你们学的文章都分开的,北儿无需担忧,若有不会的,尽管问你太子哥哥便是。”
天子储君所学的文章哪里是会同寻常人一样的,皇后也不过是随口选了几句敷衍下罢了。不过,皇后也知道,这以北郡主在这里最多也就不过住个两三个月罢了,等昭容公主回来也就该领回家了。
就这么说着,外头的丫头来传话,说是皇帝那头来请皇后同以北郡主一同过去用膳。
沉以北摸了摸肚皮,这一上午的闹腾下来,她现下肚子是真饿了,便同皇后一起上了凤辇。
皇家的规矩多,哪怕只是寻常一顿饭。
沉以北随着皇后一道过去,一路上各种的规矩让她着实烦躁,好不容易见着了自己的皇帝舅舅,坐上了椅子,还得等边上的太监一点点的摆着菜试菜。
皇后瞅着沉以北这模样,笑道:“北儿来此,可是不习惯了?”
“北儿不必拘着,随性便是。”还未等沉以北回答,皇帝到是先开口了。
她想了想,从位子上下来,行了个礼道:“北儿多谢皇帝舅舅。”
好不容易开了席,沉以北吃着一旁随侍的太监给自己布的菜,一边听着这夫妻二人说话。
“丽妃今日来找过臣妾了。”皇后夹了筷七宝三鲜烩鸭丝,道:“说是她母家弟弟已年有二十,跟齐王府三小姐的婚事也定下了好些年,想跟陛下讨个吉利。”
其实丽妃来寻她的时候,皇后就料到是为了这事而来。若她真是为了母家弟弟的婚事到也没什么,怕就怕是会影响到前朝,后宫不得干政,她也不好直接就应下来,只好侧面同皇帝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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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揣测一下圣心。
“那你是如何回的?”沉萧守到是头也没回,吃着佳肴的嘴也没停过,只是反问了一句。
“臣妾说,既有婚约,那便让丽妃的父亲按礼数去提亲便是了,若是齐王府也下了,那回头让陛下召了太常寺卿替二人选个吉日也无不可。”
沉萧守点了点头,道:“不错。”
皇后同皇帝这一顿饭里头聊的净是后宫妃子的事,沉以北着实是听不明白,只好一直埋头猛吃。
一顿饭毕,皇后带着她辞了皇帝,一路回正宁宫歇下,沉以北素来就没有午睡的习惯,这头皇后睡觉了,她也该来定下自己的饲养计划了。
正宁宫的偏殿里头,沉以北坐在窗台上,窗台里面是张桌子,上头放了个墨砚。她一手执着管羊毫笔,枕着窗棂思索着。
“长这么瘦,身子一定要好好补补。”
沉以北想到上午见着的武家小娃娃,这食补是必定要的。说完,她侧着身子趴回桌子上记了下来。
“终日里跟着自己的七舅舅做伴,武功一定要教他,不然肯定会被七舅舅欺负了去。”沉以北想到沉慕,那么一个喜好动武的人,绝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什么让我想想。”沉以北皱着眉头,看了看院子里被太阳晒焉了的月季花,想到明日就要同自己的七舅舅日日相见,她忽而思绪一转。“对了,我得先想想怎么拾七舅舅!”
思及此,沉以北扔下毛笔跳下了窗台,一路朝着正宁宫内的小厨房跑过去。一旁随侍的汀兰见她跑的这般快,忙跟了上去,生怕出什么意外。
“郡主您跑到这厨下做什么?”汀兰一路跑来,脖子上已沁出些细微的汗水,她拭了拭,道:“若是想吃些什么,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
沉以北想到自己也不擅厨艺,便将汀兰拉到了一旁,示意她低下身子,轻声附耳道:“你帮我备五份点心,明儿我好带去给先生还有哥哥。”
汀兰还当是什么大事,值得她如此小心。“郡主放心,奴婢会准备好的。”说完便想起来,不料沉以北将她衣袖牢牢拉住。
“我还未说完呢。”她左右看了看,十足的梁上君子模样。“点心要四样,分别是冰镇银耳莲子羹,冰镇酸梅汤,还有千层杏仁糕跟子母水晶鲜虾饺。这四样你备好了直接先送来给我,我好分装一下,然后你再替我拿着带去。”
汀兰自是不明白沉以北心里头所打的小九九,这沉以北同沉慕也可以说是自小一起长大,但他们二人可没有世人所想的青梅竹马,有的净是上房揭瓦。
沉以北回想从前的时日,自己空上七舅舅不是扯她的小辫子,就是藏她的画本子,要么就是处处与她针锋相对。沉以北想,也许算命瞎子说得对,自己同这个舅舅命中犯冲,两人处在一处定是要闹鱼死网破的。
好在晚上这餐沉以北是同她的皇后舅母两个人吃的,没有自己那个皇帝舅舅在旁,她也是轻快不少。
吃完饭汀兰给她备好第二天要用的书本子还有笔墨纸砚什么的,又将一套崭新的衣裳叠好,哄了沉以北上床睡去。
沉以北到是不认床,一觉起来丫头们都替她熏好了衣裳,汀兰候在一旁见她醒了,便指挥着几个小宫女托着物件站好,给她洗漱。
沉以北换上衣裳,这身衣裳是皇后前些日子特意吩咐了尚衣局的宫女给沉以北准备的。这一身蓝色的齐腰襦裙,做工剪裁都是上乘。这上衣用的是白色天丝锦纱,配着浅蓝色的暗绣锦布,腰间那一条藏蓝色的双鲤嬉戏腰带,确实是好看。只可惜沉以北年岁太小,身量还未长开,这身衣裳穿到她的身上也显不出来什么身材,只是让人一眼看过去觉得配色舒爽罢了。
拾妥当,汀兰便领着沉以北往太子宫行去。
其实本来皇子读书当是在太学府的,沉以北就算是蹭读,也当是同着沉慕一同去太学府,而不该是由专门教导太子的太傅来教她。许是昭容长公主同皇帝说了些什么,也许是皇帝格外宠她吧。
她刚到太子宫里,由太监领着走到书房,便见书房的门半掩着,汀兰正欲上前推门,却被沉以北一把拉住了裙子。
“有猫腻。”
☆、第五章
沉以北的这一声有猫腻让汀兰止了步,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这沉以北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北儿,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快些进去吧。”那头沉桓到是同武棣之一同来了,见沉以北还站在院子里头,上前推了推她。
沉以北偏了头,左右看了看,对着沉桓道:“太子哥哥,这院里可有竹棍什么的?”
沉桓:“你要来有何用处?”
“对付七舅舅这个小人!”沉以北一手指了指书房大门,一手握紧了拳,显然是要跟沉慕开战的节奏。
武棣之闻言,走近几步半蹲着身子看了看,那半掩的门上果真放了一个盆子。
他掩嘴轻笑了下,冲着屋内喊道:“小王爷,把门上那盆东西取了吧,太子殿下也到了,回头若是太傅也来了,你可就不好过了。”
到底是孩童,这捉弄人的手法也就这么三把斧。沉慕在屋内听到外头武棣之的声音,只好命随身侍从将门上装满水的盆子取了下来。
见沉慕将房门开启,沉以北一行人才入内。
这太子.宫里这间书房原本不过就两张桌子,现下为了让沉慕与沉以北一同住进来,加塞了两张,布局稍稍有些改动。许是皇后事先找人支会过,这沉慕的位置是靠内第一排的位置,而沉以北的位置是靠外第二排,两相隔开些,也得事事都有摩擦。
幸好这四人闹腾的时候时辰尚早了些,武太傅还未过来,等他们刚坐下,这武太傅提着课本就过来了。
沉以北打量了下武太傅。一头华发,满脸皱纹,但是身板却比旁的老头要直挺些。沉以北见他一身绯色绣团领常服,胸前绣着一只仙鹤,头顶乌纱冠珠玉,正是正一品常服。
沉以北回眼,就眼瞅着这模样这架势,定是个严师。她想了想自己自幼不爱诗书,自家母亲之前说交由她一个重任,现在想来,哪里是让她来养武棣之,这分明是要来拾她嘛。
武太傅单名一个竞,字重隐,在荞国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他十八岁初考科举便高中状元,随后在短短几年中从一个户部小官到户部郎中再到户部尚书,后又被封为大学士,之后又到太傅,身兼数职,也亏得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
不过这武太傅能当这官,本事自然是有的,上堂的时候若遇书中难点总是会着重指出,且会指着这些难点用通俗的言语再行解释,连带着沉以北这样不好学习的人都懂了不少。
到底是太子太傅,一般人可当不起这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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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堂课下来一个时辰,太傅宣布休息一下,正好汀兰端着沉以北昨日让她准备的点心进来。沉以北见汀兰按自己说的将四色点心用五个垫着不同色锦缎的托盘装了五份,连忙上前,开始指着宫女分发吃食。
“先生在上,这些是北儿备的小点心,不知道先生口味故而备的多了些,先生挑点稍微中意的先用着吧。”沉以北冲着汀兰招了招手,汀兰会意,将那红色布巾的托盘端来,放到了武太傅的桌子上。
“好好好。”武太傅捋着胡子连说了三个好字,取了一旁备着的竹筷,将一个子母水晶虾饺放入口中,赞道:“郡主备的这点心味道还真不错。”
沉以北见太傅满意,便笑着开始分发另外的。这紫色布巾的是沉桓的,蓝色布巾的是武棣之的,而那粉色布巾的,沉以北让人端到了沉慕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七舅舅请。”说罢,还摆了摆手,转头让汀兰那那最后一个什么布巾都没垫的托盘放到了她的位置上。
“北儿,先生都说过尊老爱幼,我是你的舅舅,这按辈分你该孝敬我是吧?”沉慕看着面前的点心,总觉得这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的味道。
沉以北偏了头,不加藏否。
沉慕见她不出声,继续道:“那舅舅想同你面前的点心换上一换,你可愿意?”
她听闻此言,伸手做了一个抱的姿势,将托盘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七舅舅欺负人,北儿不是已经给你点心了嘛,一份没少,作什么你还要惦记着我的这份。”说罢她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点心盘子,舔.了舔舌头,又道:“北儿口味独特,所以这份是我特别让厨娘给我单做的,舅舅怕是吃不习惯。”说完便拿起了银耳莲子,做势就要吃。
“小妮子办事不地道。”沉慕见她这副着急模样,端着托盘就跑到他面前,将两个盘子互换,还不忘拿走沉以北手中的莲子。
另外一头的沉桓同武棣之到是丢给了沉慕一个心疼的眼神。武太傅闻得沉慕如此,正欲阻止,却见自家孙子给他丢了稍安勿躁的眼神,便也停了下来看戏。
“七舅舅可别后悔。”沉以北微噘了嘴,拿起一块杏仁糕,左右为难的看了看。
沉慕见她如此,心下欢喜,道:“我定会将这托盘里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说罢,他走回自己的桌子前,拿起一个虾饺就扔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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