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饲养手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久念
沉轩的父亲事败,一族被贬为庶民。若是当年事成,那如今的东宫太子便会是沉轩的兄长,亦有可能会是沉轩。而如今,他却只能同寻常百姓一般,连见着几个小官都需行礼。
这又如何能不让他感慨?
“你这几日都不曾吃过些什么,我让小竹去备些清淡的,你呀,可不许再只吃几口就称饱了。”沉轩听闻她一番话,也晓得她的用意。他对着沉恒同沉慕行了一个大礼,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拜见
太傅饲养手册 分卷阅读36
七王爷,请恕草民先行告退。”
沉桓摆了摆手,算是让他离开了。
“他怎么来了?”见沉轩身影已出院门,沉慕方才开口,道:“你怎么好直言喊他一声哥哥,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仔细作你的文章。”
对于沉以北这些无心之话,沉慕听着很是不顺耳,当年之事他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好在他当年年幼侥幸逃过一劫,若不然此时想必也同沉轩一般无二了。
“能作什么文章?”沉以北对此到是不以为意。“我只是一个女子,他的父亲是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但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他自幼待我也不薄,我亦习惯喊他轩哥哥了。大家都是同宗血脉,身上流着的血都是一样的,虽说人分三五九等,但不该是在亲人之间呀。”
她也是晓得沉慕此话的意思,毕竟今日还有沉恒在此,若只有他与沉轩,想必也会一同坐下来好生闲谈才是。
沉以北说完这番话,伸手拉了拉沉桓的衣摆,道:“兄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沪城赈灾之事办妥了?”语罢,她又将院中几人打量了下,道:“怎么不见武家小娃娃?”
“我同七皇叔先行一步回来,大致的事都已经办妥了,后续交由棣之处理着,出不了什么岔子。”沉桓如是说着,又看了看她,道:“不过几日不见,怎就出了这种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只是遇上了一个执念颇深的人罢了。”沉以北迟疑稍稍,同沉恒与沉慕一同行至内堂,将那清宵之事与他们二人又说了遍。“好在轩哥哥让月浓姐出面,摆来官兵相救。”
沉慕听着她诉说着清宵的所作所为,一直沉默不语。这并非是他所认识的清宵,他是那般道骨仙风,一个让自己觉得仿若谪仙一般的人物。而不是是一个满手鲜血,十恶不赦之徒。
他还记得二人初相遇时,他在京郊枫林里,清宵一袭白衣,手执一把满绘水墨荷池的桐油伞,独自站在枫林湖畔。那日的天,下着小雨,林中雾气袅袅,片片枫叶飘落湖面。那一瞬间,沉慕仿佛身临仙境,见着了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亦记得,当初在为搬到许氏,清宵夜探太师府,险些丢了性命。那夜,他浑身是血,鲜红的血液染在他白色道袍上,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冥界的彼岸花,红得刺目。
“有此,便可太平。”
那夜,他将许太师私下的勾当证据取来,对他说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而如今,他却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
说实话,沉慕不信。
“他不是自愿的。”沉以北伸手拂上了沉慕的手背,道:“他是受人胁迫的。”
“何人所为?”沉慕闻言,神情为之一震。他本就不信清宵会做如此凶狠之事,此时闻得沉以北这番话,自是迫切想要知晓内情。
“这个我并不清楚。”沉以北摇了摇头,道:“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他为了救自己的师妹所以才杀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起死人活白骨。只不过……”她顿了顿,回想起他那日的神情,道:“我问他,若是他败了,杀了我也救不回他心爱的女子,那该如何。他说,让我代为转告,告诉那个女子,他有多爱她。”
其实这几日,沉以北也算是大致想清楚了些。她想,清宵的师妹应当还未死,只是被人囚禁了,而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沉以北,这一切应当是一个局,一个为她而设的局。
只是,她不明白,杀人命案早在数月前就已发生,为何最后选定的人会是自己。毕竟,她回京城也纯属巧合,她的出现应当是在执棋者意料之外才对。
“我不了解清宵为人,但是我想,他对她师妹那份情应当不假。这些日子我也托人去打听过了,那日摆在地底石室中的那副骨架非是女子,而是男子的。我想,他师妹应当未死,有可能被人所囚他为了相救才会为人所用。”沉以北端着手中的茶盏思虑良久,又道:“只是,我不清楚他是否已然预料到了自己会死。若他已然知晓,自己此行必定会死,那他又如何笃定自己师妹能安然无恙?”
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透着几分说不通。
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东西,面对一个要挟自己的人,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那人会依约而行?
“你说,那日离开刑部,尹灏跟了你一路?”沉桓细细想了许久,道:“你当真将他甩开了?”
沉以北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我是将尹灏甩开了,但我晓得他必定会派人跟着我。所以,我遇上清宵故意引我入局之时,才会一门心思只想跟上去,毕竟身后头还有尹灏的人跟着。尹灏虽说没必要来救我,但若是事成,也算是功劳一件。”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最后来救的人不是尹灏,而是沉轩,而且,时间卡得那般好。
“北儿的意思是……”沉慕回想起尹灏素日行~事,道:“尹灏此人若想布下此局也非不可能。以他素日行~事,断不会有此功劳都不去夺。”
“确实是这个理。兄长,”沉以北伸手按住沉桓的手,道:“尹灏此人心机颇深,兄长还是小心些为好。”
其实沉以北还想说,让他也小心些自己的太子妃。但转念一想,毕竟这是他们两夫妻之间的事,她若说出来不得会伤了他们夫妻感情。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尹子鸢本就是个想要一心辅佐自己兄长的人,她这一席话便是害人夫妻失和了。
沉桓低头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不像尹子鸢那般柔弱无骨,常年舞刀弄剑的她,手上都存着一些茧子。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沉桓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沉以北,道:“你这些日子便随我入宫吧,待伤养好了些再出宫。”
沉桓想要让她入宫,这样,他也方便照看着她。当然,他也是存了私心的,他私心里希望能够日日看着沉以北,就像儿时一般。
“啊?”沉以北蹙了眉,一想到宫里头她要守的那些规矩,脑壳就发疼。幼时的她可以不守,大不了称之为儿童心性,但如今她已成年,若再守不得宫中规矩,那便是落人口实了。
“就北儿这性子,你还是让她留在月浓这处吧,她到底是个姑娘,同月浓在一处也方便些。虽然她假了些,不怎么像姑娘。”沉慕真真是帮着说话也不忘踩她几脚,明明是看出她不愿入宫,却非得在最后再说道说道她。
“罢了。”沉桓苦笑了下,到底还是要她愿意才行呀。
三人说及此处,外头小竹备下了吃食,领着仆人将膳食摆上了矮桌。沉恒同沉慕一路行来也未进食,便同着沉以北一起用了些。
三人用过吃食,沉桓便先领着人回宫了。
“你还有旁的话要问吗?”送走沉桓,沉以北
太傅饲养手册 分卷阅读37
偏头看了看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沉慕。
“告诉我剩下的。”
☆、第二十六章
火炉中的炭火烧得通红,壶中的水已烧滚,扑腾着冒着水气。屋内,一男一女,围着矮桌坐了良久,二人却都始终沉默不语。
“我常与他同坐月下,畅谈古今。”沉慕的声音有些低沉,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语调,到是像一个久未休息的旅人一般。“他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袍,我常说他住不习惯那样脏乱的屋子。”
“我见过他月下舞剑,我见过他雨中执伞,我见过他望月长叹。北儿,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
沉慕不信,可是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那便不要信了,人已故去,你执着于这些并无益处。”沉以北不晓得他们之间的情意有多深,但她知道,清宵的离开对沉慕而言是心中的一块缺失。就像,就像一本完整的书被人撕去了几页,书依旧是书,却不再完整了。
“清宵死的过于容易,七舅舅倘若在意故人,不如暗中查查吧。我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沉以北抬头看了看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沉慕已经在她这屋子里坐了一下午了,如今已是月上柳梢。
沉慕听着,却未回话,手中一直抚着那挂在腰间的白玉连环。
“你今夜就在我屋里睡吧,我去找月浓姐。吱吱认床,旁的地方它睡不习惯,今夜就劳烦舅舅代为照顾了。”沉以北起身,将团在坐垫上睡的狸花猫抱起来放到他怀中,而后闭上门离开。
其实,她想好好劝劝,可是,有些事或许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容易想得清楚。她愿意成为沉慕倾诉的对象,可是,她知道,有些话并不适合对旁人说。
“同人不同命。生而为人,各自的命运却都不同。你们相遇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沉以北喃喃自语,一个翻身跳到了屋檐上,正好便对着她的房门。“看在你把吱吱送我的份上,今晚就给你守门了。”
她虽是知道应当留沉慕一人独自冷静一下,但她也知晓这一晚上沉慕必不会好过,那到不如守他一晚,以策安全。
“失策,我应该带床被子出来的。”沉以北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身子,这二月的夜里头,还是冷的厉害。
这一夜,沉慕难以入眠,沉以北也是。只不过,前一个是思虑过多,后一个是被冻得睡不着。
五更三~点刚过,沉慕就推门离去。沉以北不放心,一路跟着他行了好久,直到见他回了王府入了自己的屋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随便捉了个下人,让人进去给他点了安神香才放心离开。
这一晚上闹下来,别说沉慕,就连沉以北这个练家子都有些乏累。清晨的街道行人稀少,沉以北缓步行在街市上,忽而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传来马蹄声的方向,一个少年策马而来。
早春的清晨,还带着点点寒意。天青色衣裳的少女立在街市中,蓝色衣裳的少年勒紧了缰绳,整个街市上再无旁人,只余他们。
武棣之看着马下的沉以北,不过几日不见,她的面容却憔悴至此,脸颊消瘦。
“还好吗?”武棣之急急下马,原来涌在心头的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剩下这三个字了。他想要问她,为何涉险,为何受伤,可到最后,他只想知道,她是否还好。
沉以北笑了笑,道:“不碍事,你的事都处理好了?”她记得沉桓说将剩下的事交于他去处理了。
“都好了,这才回京来。”武棣之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她身上,道:“清晨天寒,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七舅舅。”沉以北扁了扁嘴,在他面前到是全然不避讳。“清宵之事,七舅舅难以接受,我怕他会出什么事,昨夜就留他在我屋里了。今儿一早,五更三~点刚过他就回王府了,我一路跟着,也没顾得上拿衣裳。”话音方落,她便打了一个喷嚏。
“他住你屋里?”
“嗯。”沉以北点了点头,嫌弃道:“小时候他都没给我守过门,结果到现在,我还得为了他在门外头喝西北风。”沉以北着实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道:“不说了,好困,一宿没睡,现下只想找个地界好好躺一会儿。”
武棣之见她揉眼时腕间露出的纱布,蹙了蹙眉,道:“此处离我家近些,不如先去我那里休息休息吧,等你回浓园怕是半路上就该睡过去了。”
沉以北想了想,觉着他说的也是实话,便同他一起入了太傅府。
待沉以北睡饱醒来,已是未时。
沉以北醒来后揉了好一会儿脑袋,才想起来今日自己遇上武棣之事。她对着镜子梳妆整理好,刚打开门,就见武棣之一人坐在回廊下。
“面色比早上好了不少。”武棣之见她醒了,摆了摆手,吩咐身旁的小厮去家后厨热着的饭菜端来。“我让后厨做了些你喜欢的,等下便可以吃了。”
“睡饱了,还真觉着饿了。”沉以北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身子又活了过来。
“伤口如何了?”武棣之瞅着她腕上的纱布,总是觉得刺眼。
“不碍事,就是我生来体制怪些,伤口长得慢。”沉以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道:“你此去赈灾可还顺利?”毕竟尹灏留在京城,而武棣之虽是以沉慕属臣的身份去的,但实则是在辅佐太子。沉以北总觉得,尹家不会平白让他顺利得了功绩。
“一切顺利。”武棣之顿了顿,又道:“清宵的事,是怎么回事?”
“清宵说他为了让自己师妹得以重生,所以杀人取血,以我为祭,想要让他的师妹重生。但是,仵作验过,那具所谓师妹的尸骨是个男子。衙门那头因为有我这么一个皇亲涉险,行~事格外上心了些,在京城四处查访过,也没有人家里坟被盗过。而且,”沉以北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道:“清宵说,若他事败,让我转告他的师妹,他有多爱她。”
“此话何意?”
沉以北道:“我原本以为他说的事败,是杀了我亦未能救回他师妹,想让我死后找到他师妹带个话。但如今想来,他最后这句话到像是早就知道他那日必死,那样一来,便是让我带话给活着的人。他知晓他的师妹还活着。”
“如此一来,那这数月来的种种便是一个计谋,一盘棋局。”
“但是我绝非他们意料之中的人。”沉以北笃定道:“我回京是忽然决定的,未告诉过任何人,所以我的出现一定是打乱了那人的计策。若真是如此,那便会留有破绽。我想,清宵原本计划中的人应当是七舅舅,但他最后却选择了我。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清宵的师
太傅饲养手册 分卷阅读38
妹被人所囚,他为了救人才会受人摆布。”沉以北话刚说罢,忽然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他怎么能笃定布局之人会信守承诺放人呢?”
沉以北这几日总是在想各种的理由,但也总是前头方想出一个可能的,后头又被自己推翻,思来想去都未能想到一个合理的可能。
“还有,那日我曾听到清宵在同一个人说话,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太清,但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布局之人。”沉以北总觉得自己当时被药迷晕,头脑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听岔。“这事你别告诉旁人,我连兄长跟七舅舅都没说过。”
“那为什么告诉我?”武棣之偏了头,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不知道啊,也许是一时说快了吧?”沉以北这般说着,将武棣之心内所想给毁了个彻底。
“还好,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我会同王爷暗中去查的。”武棣之倒了杯茶递给了沉以北,又道:“你且好好休息着吧。”
“休息?怕是不能休息了。”沉以北饮了口茶,道:“那日尹灏明明派人跟在我后头了,我就是知晓他派人跟着我,我才大胆去追清宵,想着尹灏兴许会急公好义,没想到至始至终他都不曾出现。母亲当年跟我说过,不争明利不代表任人宰割。我想,我与尹家的梁子算是结上了,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你要与尹家争斗?”虽说圣上担忧尹家会成为第二个许氏,但如今许氏之事刚过,就算是要打压,也不该在此时。
“争斗到谈不上,只怕是得先抓到几根尹家的小辫子,也好未雨绸缪。”沉以北原本是想回琼川的,就算是让昭容关在院子里头半年她也认了。但转眼一想,清宵之死对沉慕影响颇大,她若是此时离开,也不知道沉慕会不会受人算计。他躲过了当年的帝位之争,若是在此时被牵连,也不知会被处以什么刑罚。
“我不想争斗,但这些天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方能守护自己爱珍视的一切。我的父母足够强大,但也需懂得进退方能守得一家平安。我没什么雄才伟略,也不是什么济世救民之才,但我想,至少要给兄长压制住尹家几分。”
“郡主不愧是长公主的女儿。”武太傅的声音忽然传来,打破了他们二人的叙话。
救世济民
救世济民
☆、第二十七章
无论事态有多严重,无论事情被多少人知道,时间一长,全都会湮灭在历史的洪流当中。当京城杀人取血之案告破,谈论此事的时间也不过只有那么几日。只要不在有杀戮,平头百姓们就会依旧为自己的生计奔波,仿佛这事些发生在很久之前。
沉以北撑着纸伞行走在春雨中的街道,这条街道曾经是宋笙卧尸之所,如今却是什么痕迹都不曾有了。或许,原本就不曾有什么痕迹。
自清宵故去到如今,已过去一月,这一月里无论是朝堂还是街市,都仿佛再无人记得他,唯独还剩下一个沉慕尚未走出。
其实沉以北并看不明白,沉慕对清宵的情谊到底是有多少,也不明白为何过去一月,还总是能消沉如此。
这一个月来,沉慕总是闭门谢客,她去了好几次都被挡在外头,连翻墙进去都被守在他房外的两个下人给拦了下来。
待在沉月浓的园子里好几天,想了想还是得再去找找沉慕,万一自己这个缺心少肺的七舅舅想不开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那就不好了。
如此这般想着,沉以北便一个人撑着伞走向了七王府,当然,这次是正经的从大门走。
门口的小厮看到沉以北来了,连忙将人请了进去。这以北郡主几日不曾来了,看门的下人也是识趣的,这就领着沉以北进花厅坐了坐,说是要去禀告一下。
沉以北这面上点着头,可转眼底下人一离开,她后脚也跳了出去。毕竟这七王爷她也是常来的,熟门熟路着。
她没来的这几日心里头也是把大小事情都给盘算了一遍,以沉慕的个性,这一个月都把自己关房间里头肯定是要憋坏的。当然,他真的有可能会因为清宵而为之神伤,但以沉以北看来,绝不可能一个月了还把自己关屋子里头不出来,他又不是断袖。
思来想去,沉以北料定自己这七舅舅有事瞒着她。
所以,她索性就暗搓搓跟着去请人的小厮。
这小厮到是一路朝着沉慕的卧房行去,走到门口跟守门的两个武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沉以北侧着身子看了会儿,也不见这二人是有要进门通报的样子,转身就走到了王府后院。
这七王府一共四个门,一是正门,一般是迎贵客的;二是侧门,供人日常进出的;三便是东角侧门,平常都是下人们出入的,四就是王府后门,只有那倒夜香破烂的人来了,才会开这道门。
她笃定,沉慕定是会从这里出入。毕竟,这里可是连下人平时都不怎么会来的,他一个人瞒着所有人闭门谢客,定是手头下要暗暗进行些动作的。沉以北觉着,与其直接问他,到不是逮他个现行。
这沉慕此人吧,做了亏心事之后整个人就特心虚,生怕让人晓得。从前到公主府的时候贪玩把昭容的一个白主净瓶给砸了,他可是整整两个月没敢正眼瞅过沉以北。
思及此,她的心便定了下来。
沉以北坐在廊下盯着院门看了半天,终于见到沉慕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进来。
他蹭手蹭脚把门关上,转头就看到沉以北翘着二郎腿正坐在廊下对他挑眉。
沉慕不妨她会在此,手里头的伞刚搁到墙角,他笑呵呵地迎上去,道:“今儿天气不错啊,外甥女。”
这话一出,沉慕就特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看着沉以北还坐在前头,只能继续干笑着。
“今儿个下雨。”沉以北很不识趣,道:“七舅舅这是刚做完贼回来?”
“哪能啊,外甥女就爱开玩笑。”沉慕摸着头继续打哈哈,道:“外甥女吃过饭了吗?你看这都下午了,要不我让人备点吃的,咱们进屋子里聊。”
“好呀。”
沉以北心里也清楚,要让沉慕透实底,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要是直接在后门这里头审自己这个舅舅,传出去那还了得?
她同沉慕二人一同行到他的卧室中,沉慕去后头换衣裳,她就坐在矮桌旁抱了杯热茶暖手。
“你今日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天下雨,天寒路滑,怎么不在浓园里待着?”沉慕边换着衣裳边同沉以北说话。
“七舅舅不也出门了吗?由此可见,今儿个这日子定是十分之好的,我身为你的外甥女,哪能错过?”
这言下之意就是要让沉慕透底了。
“行了,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也不是你
太傅饲养手册 分卷阅读39
的脾性。”沉慕换好衣裳出来,摆了摆手让伺候着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我今日出去,是办差事,不能说。”
沉以北聪明,沉慕也不傻,哪些话说得,哪些话说不得,他心里自是清楚明白。哪怕沉以北是他所能信任之人,他也不好将所有事都告知与她。
“切,就知道拿差事堵我嘴。”沉以北很是不屑,又道:“你能有什么差事,是圣上吩咐的,还是东宫太子吩咐的?你一个闲赋在家的懒散王爷,闭门谢客了一个月,还偷装成下人跑出王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为了那个清宵道人生不如死呢。”
沉以北提高了声音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听得沉慕一愣一愣,半晌没回出一个字。
“我干坐在一旁担心个半死,你到是暗搓搓打了一手好算盘,怎么着,今儿个不是我撞破了,你是想继续这么装下去?我见你一个月了都不去娼馆,还当你从了良,一心向了断袖分桃之风。”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