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解仙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
令人意外的，虞叔却没有丝毫不悦，他坐在座位上抬头看了看因为激动而有些脸红的白离一眼，“这当然可以是你们的诚意，请不要怀疑我，白氏的公子，请原谅我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观望，毕竟西戎之行充满凶险，但这并不表示你不能够信任于我，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兄弟，把你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畅！”
虞叔吩咐道。
虞畅立即站了起来，从一名仆人手中接过一只长长的木盒。
他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柄包裹的很好的短剑，这把剑十分漂亮，剑柄上的条纹明显经过了心雕琢，看起来很结实。
“铁剑！”白离瞪大眼睛说道。
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那把剑，他们似乎都很清楚那把剑的价值。
“从今天起，这把剑就属于您的孩子了。”虞叔笑着说。
跟随来的白家人一下子全都盯住了藤峰，白离尚没来得及解释，虞叔又接着说道：“而且，我的孩子，畅，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把他托付给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对他不闻不问，听凭您的吩咐。我希望你们能历练他，把他锻炼成一个敏锐勇敢的男人。”
白离一时还没有反应得及。
虞叔询问道：“阁下认为，我的诚意足够了吗？”
白离张了张嘴，最终点头道：“我的孩子带走了您的宝剑，而我带走了您的孩子。是的，诚意十足，我信任你，我们又都多了一个儿子。”
第二十三章孟西
白离在下邑停留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除了跟虞叔谈判，商量之后的细节外，便是打听有关藤峰身世的消息，只不过三天过去了，白家跟虞叔之间的条件俱已谈妥，关于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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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的出身却仍然毫无头绪。
白离脸上虽然不显，但他马上就要出发了，于是派人将藤峰叫到跟前。
“我们就要出发了，要去西戎了。”
藤峰的心里一沉，因为白离曾对他说过，如果在下邑打听到有关他父母的消息，就会把他送回去，他现在直接说要启程去西戎，这之后的话藤峰也能听的出来。
“虞公子找了很多人，但附近都没有谁家丢失了孩子，更远的地方则要一两个月才能有消息回来。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这里，虞家会负责照顾你，或者跟我一块走，你仔细考虑一下，明天跟我说。”
那个晚上藤峰想了很多，脑海里一直来来回回的闪现出他被虞畅割伤时候的记忆，他看见了很多血，浓烟，还有死人，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家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倒宁可跟着白离，毕竟就目前来说白离是他唯一熟悉的人。
第二天，藤峰一大早便去找了白离。
“想好了？”白离刚刚睡醒。
藤峰便点了点头，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返回丰城依然是坐船，只不过这次坐的是虞家的新船，条件比白家的那艘旧船好了许多，藤峰跟白离是提前一天夜里就上船的，据说这样可以提前适应，之后行船的时候就不会不舒服了。
虞畅与他们同行，他的随从算起来比白离带去下邑的人还多，不过他们都闷头做自己的事情，能跟藤峰说上话的也只有虞畅本人。
大约是因为划伤过藤峰的关系，虞畅总是会做一些特意讨好的举动，吃饭的时候多拿来一根鸡腿，点心的时候送点新鲜的水果之类的。
藤峰本就不讨厌他，于是统统笑纳，自己吃不完的还拿去送给了白离。
藤峰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少年此刻也与他们同行，他很少说话，总是孤身一人，虞家人似乎也不和他多过来往，所以藤峰依然不知道他是谁。倒是白离，每天都会单独去那个少年的仓房里谈一些事情，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
久而久之，在船夫中就开始流传起一种暧昧的微笑，每当白离进入那个少年的舱室时，他们就会盯着藤峰笑起来，藤峰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笑的什么，整个很莫名奇妙。
直到那一天晚上，藤峰睡得正香，忽然就被吵醒了，是那个少年在嚎叫，声音凄惨刺耳，当时船上大概没有人睡的着了。
藤峰听见他是这么喊的，“我看见他们了，他们来了”，“别管了，快逃。”，“放过我的母亲。”，“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妹妹。”，“父亲！不要杀我父亲。”，“杀，杀光他们，杀杀，杀！”
从那之后，船夫水手们的看那少年的眼神就变了，而藤峰也感觉自己同那个少年亲近起来，虽然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白离依旧喜欢在船尾钓鱼，藤峰依旧喜欢在旁边捏鱼饵，但虞畅不喜欢，因为他坐不住。
船上的所有地方都曾有过虞畅的影子，下到最底层的船舱，上到最上面的桅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甚至觉得船夫水手们挂风帆的动作很有趣，也学着他们抓着缆绳跳了下来，只可惜动作不够熟练，结果帆没有挂上去，自己倒掉进了水里。把那位同虞畅一同来教养他学习的先生吓了个半死。
这位卫国来的先生比谁都要紧张，扯开嗓子从船头吼到船尾，求路上他遇到的每一个人下去救虞畅。
当他寻到白离的时候，虞畅早已经被船夫们用渔网捞了起来，他喝进去不少水，但身体并没有大碍。
从此以后，虞畅就被他那位先生关在了舱里，藤峰每天只能看见那舱门偶尔打开一小会儿，那是虞家的护卫前来清理虞畅的床铺和便桶，为此虞畅与他的先生陷入了冷战，做完每日的功课之后便不愿意多讲一句话，除非对方同意将他从舱室里放出去。
卫国先生很无奈，但却有自己的坚持，而整艘船上入眼俱是大老粗，无人同他讲话，他便主动去招呼那个少年，只不过结果却相当糟糕。
“哼，不过是个落难的公子，几年前在西边被蛮人烧了领地，一家人死了个光，一个人逃了出来，还差一点流落成乞丐，要不是我家主上好心留他，说不定就成了谁家的奴隶。”
卫国先生的话让藤峰有些不大高兴，因为这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于是这位先生连最后一个愿意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晚上下锚过夜，藤峰便看到那个少年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船舷边。
他穿着一件浆得发白的亚麻长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材看起来纤细，走近才发觉并不孱弱。
藤峰靠近的时候，他似乎正在水里洗什么东西，不过船舷距离水面较远，他很吃力才能勉强着。
藤峰正巧手里拿着白离捕鱼用的水桶，只觉着他能帮忙打水上来，也没多想就把水桶抛了下去，结果弄的水花溅了他一脸。
“抱歉……我只是想……”藤峰赶忙致歉。
少年开始也很生气，但随即看到了那只水桶，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藤峰想要干嘛，于是拽着绳子一拉，打了一桶水上来，他本就想洗把脸而已。
擦干了脸，少年这才面相藤峰，用士族常用的礼节行礼道：“多谢，在下孟西，你叫什么名字？”
“啊？”
这一问却把藤峰给问倒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而除了最开始遇到白离的时候也没人过问过他的名字，跟虞畅讲话的时候也多是用你、我之类的来称呼直接的不行，突然间有人问他的名字，他顿时傻了，总不能随便编一个吧！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哈哈。”藤峰只能实话实说，说完还傻笑了起来。
但是很明显，这只会适得其反。
孟西气鼓鼓的站了起来，贵族之间交往倘若一方通报了姓名，而另一方却不予理睬的话那对通报姓名的一方是一种极大的侮辱，这表示对方不愿意同他交往。
孟西猛得一撞，把藤峰的肩膀撞开，自己走掉了。
藤峰看着孟西从自己的视野消失，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第二十四章马房
白氏家族。
当藤峰骑了一匹灰色矮脚马通过一座白色的石拱桥的时候，便发现了远远看去整齐巍峨的白家城堡全是假象。这里的一切都杂乱无章，地上到处是碎石子和破烂箱子，仆人和奴隶在里面走来走去，在一座塔楼上，几个工匠正在用绳索将上面的大钟卸吊下来。
看样子白家是准备带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金属，木料，装饰等等。
现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就是谷仓了，据虞畅说那是跟虞家协议的一部分，不单是这座谷仓，还有里面的所有粮食，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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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派人来全部运走。
白家的地窖里还堆满了许多来不及处理的酒桶，那么多酒带不去西方，只能就地卖掉，这一段时间家里人喝酒是不限量的，虞家的护卫听说以后非常高兴，当即就欢呼起来。
白老爹是在丰城跟他们汇合的，他已经处理完那艘船和货物。藤峰注意到他跟白离都有些紧张，直到接待的仆人将他们领到礼堂之后，藤峰才知道他们紧张的原因白家的族长。
白家上一任主人因为宋彭之间的战争而送命，留下了妻子和两个兄弟。
这两个人分别就是白离和现任的白家族长。
白家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前往西戎，有将近一半的族人会选择留下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会前往宋国，剩下的则会为彭国服务，其中就包括现任族长的几个儿子，这被大多数人视做家族的策略，绝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也可能因为有族长的这个榜样，所以在白家年轻一辈人当中，前往西戎的不多，白离的几个堂兄弟都留了下来，所以家中传言，白家以后要是能在西戎重新振作，白离多半会成为家族的继承人。
安顿好行李之后，藤峰就看见了那位白离的大哥，从脸部的轮廓就可以看出他跟白离有血缘上的联系，他们都有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笔直的头发以及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过白大哥的年龄看起来比白离要整整大了一圈，脸上已经显露出不少沟堑。
当白氏族长开始打量他们的时候，藤峰感到了一丝紧张。
“你们就带回来这几个人？”白族长对着白老爹和白离说道。
在场除了藤峰以外，差不多全是白老爹从丰城带回的人，一个放牧人，一个青铜匠人，一个木匠，两名矿工，一个石匠学徒，本来还有一个□□士子，不过临末了反悔了，再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加上藤峰，这些人就站在这里，接受白家族长的检阅。
“是的，家主，就这些人。”白老爹恭敬的回道，“一听我们要去西戎，很多人都被吓跑了。”
“那这些人呢？”族长大人又问道。
“这个放牧的放跑了一匹马，被主人家赶了出来，青铜匠在修补一位士族铠甲的时候出了错，让那副铠甲前后沾在了一起，这个木匠跟邻居家女人通奸，被发现以后只穿了间上衣连夜跑了出来；两个矿工所在矿塌方了，就他们俩跑了出来，不过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矿主已经不见了；这个学徒小子所在的作坊半夜起了火，烧了周围几间房子，他师傅就把他推出来顶罪，他就跑来跟我们了。
白家族长撇了撇嘴：“都是人才啊。”
白老爹露出一副苦笑：“城里只要愿意跟我们走的，我都带来了。”
“那这小子呢？”他用手指了指藤峰，说完看了眼白离。
“他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河上发现的，他当时抱了块木板，差点就淹死了。他愿意跟我们去西边大哥。”
“带这些人走吧，有人会领你们去住的地方。”白族长对其余人说道。
白老爹领着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藤峰突然感觉气氛冷了下来。
“他……”白离刚准备开口。
白族长就挥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还没来得及给这小家伙取名字，不过我要告诉你，他绝对不能姓白，我不管他是你从河里救上来的，还是从某个女人手里接过来的，你确定他身上有你的血吗？”
“大哥，他真的是我从河上救来的，不是我的孩子，不信你可以去问……”白离本想说去问那些同行的船夫，只不过如今连船都已经卖了，又哪儿还有那些船夫呢，他们多半已经跟随新的主人出航了。
“你能明白，很好！”白族长点了点头，又道：“马房还缺一个人手，以前那个不久前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淹死了，就让这小子去吧。”
“大哥！”白离惊讶的说：“这孩子当时穿着上好的织衣，还会写字，你看看他的手，软的像羊绒一样，很可能是大户之后，而且他很聪明，去当马童就太可惜了！”
“他真不是你儿子？”
“真的。”
“那就让他去马房，没别的事情，你就先下去安置吧，我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白族长处理完这里的一切，转身离开了。白离只能先过来劝藤峰安心住下，以后再谈别的事情，
说完，他也走了，他还要准备晚上的宴会，虞家在下邑招待了白离，白家也必须做出表示。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仆人把藤峰领走了。
老仆人让藤峰把身上的长袍脱下来，给了藤峰一套粗麻外套，一条膝盖破了个洞的裤子，还有一根已经磨损了的鞭子，说是以前那个小子留下的，以后这些就是他的了。他还给了藤峰一只木碗、一把弹弓。
处理好这些，老仆人就把藤峰带到了马房，还没有进门，一股马骚味就扑鼻而来。在马房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块看起来已经发霉的绒布，而且脏兮兮的，周围放了一些杂物。
“出发之前，你就睡这里。”
“我的床在哪里？”藤峰问道。
老仆人当即笑了起来，指了指那块布说道：“这就是你的床，很好的床！稻草是春天铺的，你不睡这里，有的是人来抢的，我年轻的时候要能有这份活就好了。”
“那你睡这里好了，我要跟白离一起住，我不要呆在这里。”藤峰吼道。
马房里的马摇着头清理鼻孔，丝毫不在意藤峰叫什么。
“白离公子是主上，你是谁？还想跟他住在一起，呵呵。”老仆人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到一起了，“料槽快空了，等会儿记得把槽填满，记住，每天晚上撒一把粟就行了。等等我会来检查，要是有一匹马饿着了，你就别吃晚饭，这么简单的活，要好好做啊。”
说完，老仆人不再理会藤峰，走过马圈就不见了。
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在哪里都暖洋洋的，但马房里的藤峰却觉得周围冷飕飕的。
第二十五章马房2
照老仆人的话，藤峰从草料堆抱来了一大捆草料，抛在食槽里面，不过除了中间那匹以外，其他的马儿都不低头。老仆人回来检查的时候果然摇了摇头，告诫他道：“你得把草都铺开，这样喂的才均匀。”
他亲自拿了一根草叉子，把食槽里的草料均匀的拨开，左右的两匹马警觉的嗅了嗅鼻子，这才埋下头啃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咀嚼着。
“你下次喂的时候让它们先闻一闻你的味道，不然它们记不住你，也不会喜欢你。”老仆人临走这样说道。
随后藤峰便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他一直坐在马房的栏杆上面，大约是习惯了的关系，马房里的味道也没开始时那么难闻了，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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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吃完了草料便退回了马房里面，四下更安静了。
天边泛起红霞，太阳就快落山了。
马房外面的场院一下热闹了起来，出去劳作了一天的人陆续返回，不久又归于寂静。
藤峰饿了。他想念起在白离身边的日子，那时候他出去有人伺候，吃饭有人准备，饭菜也总是很丰盛，有菜有肉还有汤，可是现在一样都没有。
老仆人给他留了一张大饼，告诉他喝水可以从旁边的井里打，不过要记得打完水之后合上井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之前老有畜生往井里撒尿。
虽然大饼没什么味道，但藤峰多少还是吃了一点。晚饭过后一个长的比藤峰高的马童来找他，说是要教他一些规矩。
他虽然比藤峰要高，但长的很瘦，脸上挂着鼻涕，皮肤也很粗糙，一来就拿了藤峰没有吃完的半张饼。
“这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藤峰问道。
“这是规矩，新来的都要分一半出来，这饼不是我一个人吃，还有两个人呢。”来人说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藤峰虽然自己并不爱吃那块饼，但也不愿意被人抢走，于是立刻又抢了回来，还推了他一把。
“胡扯，哪儿有这种规矩。”
那孩子猝不及防，被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随即愤恨的爬了起来，跑走了。
藤峰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但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刚刚被他打跑的家伙外，又来了两个人，他们的穿着都差不多。
“你们要干什么？”藤峰看着那三个人。
“把饼交出来，你刚来，应该守这里的规矩，以后也要让我们先吃。”
如果在平时，普普通通的大饼藤峰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别人要吃就拿去好了，就连虞畅经常给他的那些点心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但现在好像这些东西都一下子变得弥足珍贵起来，藤峰除了这些一无所有，他也没有别的吃的了。
“这是我的，我没别的吃的了。”藤峰说道。
“这是规矩，新来的都要饿上十天，然后才能听我们的话。”那个领头的说道。
“胡说八道，饿十天人早就饿死了。”
藤峰抓起那块饼，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去。
对面的三哥人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怒不可遏，他们一边骂一边逼向藤峰，两个人抓住他的手臂，剩下那个去抠那块饼。
藤峰眼看就不能保住自己的饼了，干脆手一用力，把饼扯的粉碎，径直扔到了马槽里。
“我吃不到，你们也休想抢走。”藤峰嘴里嚼着，含混不清的说道，“你们凭什么来抢我的。”饼没有了，他空出了手，于是一拳打向了那个领头的脸。
“诶哟!”
另外两个人见藤峰动了手，也开始打他，几个小孩子张牙舞爪的扭在了一起，藤峰毕竟年纪还小，并且从来没这样打过架，没过一会儿就支撑不住，最后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
那三个人一起围过来踢他，边踢还边骂道：“让你打我，让你吃我的饼！”
藤峰几次想站起来都不成功，他们轮流骑到他的头上，把他压在下面，他又委屈又伤心，差一点就要求饶了，他猛的用力把身上的人掀了下去，然后他们又打了起来，他边打边哭，直到他被人拉开还乱喊乱叫的挥动着拳头。
“是我，是我，他们已经跑了，别打了。”那个人按住他，贴着他的耳朵对他说，“是我啊。”
藤峰的眼睛肿了，他尽力睁大眼睛，看见了虞畅。他喘着气，眼泪哗哗的流，鼻子里似乎也有东西流出来，他猛的一吸，腥甜的味道让他不由的咳嗽起来。
“不错，一个打三个，下次我来帮你。”
虞畅对藤峰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还是跟以前一样，但藤峰却沉默起来，他看到虞畅还穿着很好的衣服，任何谁一看都是少爷的打扮，而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新来的马童。
“宴会的时候我向老爹打听你，他告诉我你在这儿，于是我就来了，还给你带了点吃的。”
虞畅打开一个包裹，里面装了半只烤鸡、几片咸肉，一罐子羊汤。”
烤鸡的味道很好，上面抹了少许辣椒，所以微微有些辣味，让人食欲大开，特别是打完了架之后。
“白离大人不要你，你可以跟我在一起。”虞畅说道。
藤峰想都没想便立刻反驳道：“白离没有不要我，他只是……只是不能违抗白家族长。”
虞畅闻言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藤峰旁边，略嫌落寂的说道：“是啊，他们总有不能违抗的人，谁让我们都是私生子呢！”
藤峰心说“我不是私生子。”嘴上却不受控制的问道：“你是私生子？”
虞畅挠了挠头，大方的承认道：“是啊，我跟我爹一样都是私生子，不过我娘比不上我爹的娘，她是个奴隶，我小时候是跟一帮奴隶一块长大的。”
藤峰张大了嘴，对于虞畅是奴隶的孩子一时还无法接受。
奴隶的孩子长大仍是奴隶，除非立下什么功劳，主人仁慈，才有可能变成成平民，不过多少年来，这种情况都十分罕见，更别说让奴隶的小孩一下成为贵族了。
藤峰于是也明白为什么虞叔会同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白家一块前往西戎了，恐怕在虞公子的心里也并不是很在乎这个奴隶生的孩子，只不过是为了能同白家做生意罢了。
藤峰于是又开始同情起虞畅起来，自己反而不那么伤心了。
“不用了，以后他们再来，我就再揍他们。”
第二十六章溺水
第二天一早，公鸡的叫鸣把藤峰给吵醒了。
藤峰揉了揉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草铺上面，虽然他曾经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在这上面睡觉。
昨天虞畅拿来的食物还有剩，他草草的把自己的肚皮填饱，出了马房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萧索的很，除了一个蓄满水的大水缸之外，就剩几棵树了。
藤峰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他看见一些农民正扛着农具稀稀两两的往田里去，不远处的空地上，那个跟他一同来的青铜匠人正在跟一些人聊天，他靠近过去，但没有人理睬他。可能这里的人都以为他是白离的私生子都很厌恶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