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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不识
可是有些人,哪怕只是见过一次,就会深深地印在心底,刻在脑海,那人的形容、神态,会随着每一次的想念,愈发清晰,清晰得让你根本停不下想念。
而这道进入朱温视线中的身影,就是让他一眼难忘,记挂终生的那个人。
你可以不信神、不信天、不信地,但你不得不相信,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处柔软的所在,在那心底的最深处,深深地藏着他的真爱、他的命门。
遥想当年,朱温的寡母,带着朱温兄弟三人,寄居在萧县刘崇家中,以一介柔弱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担。
转眼之间,母亲那美丽慈爱的容颜,被生活的压力、和无情的岁月,雕蚀得沟壑纵横,青丝华发,这一切,看在朱温的眼中,疼在他的心头。
没有儿子,会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安享晚年的,不要反驳,你心中的那些例外,他们是人子吗?是人吗?他们不是,当然不再此列。
可惜一家兄弟仨,都是奴仆。
不甘命运、不甘平凡的朱温,显得十分出挑,结果也遭受了不少的惩罚。
一成不变的生活,若想改变实属不易,朱温打算铤而走险,加入黄巢的义军,而就在那年,他遇见了她。
她高高在上、娇美、圣洁得犹如大雪山上的白莲花,亭亭玉立、馨香远溢,望之让人心灵澄澈、倾慕不已。
也就在那个时候,朱温的心头印上了这道身影,一直铭刻在内心深处,擦拭不掉、遗忘不了。
一向以暴力、残忍闻名后世的朱温,就在那个时候,把初恋交给了单相思。
如果他的心中还有柔软的地方,如果朱温还有命门,那么心底深处,除了他的母亲之外,怕是也只有这道身影了吧。
那是他年轻时代的梦,那是让他每每想起、都欲罢不能的人儿,那是他曾经无数次激发勇气、拼命向前的力量源泉,那是他心中的神,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几乎都有这么一个人,斩不断,理还乱,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这位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娇柔的她,衣衫褴楼,却面色沉凝,柔和的目光中,总是带着
一抹恬静,仿若遗世独立的冰莲花。
在那堆乱哄哄、脏兮兮的人群中,她的境况同样不好,却依旧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群。
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人心安、沉静的气息,也是让朱温最痴迷的气息。
她就是张惠,宋州刺史张蕤的掌上明珠,那个让朱温觊觎已久,思念如狂的女子。
看到张惠的一瞬间,朱温原本的烦躁、暴虐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留下的只有满满的眷恋、渴望、还有迷离。
“去,将这些人安置下来。”朱温声音微颤,显得有些激动,痴痴地望着张惠,头也不回地对着身边的葛从周等人嘱咐道,根本不顾这些大将诧异的目光。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还有,调拨一批粮草过来,好生招待这些流民。”
“诺”葛从周不敢怠慢,虽然不明所以,却连忙应命。
朱温的异常表现,让他吃惊不已,循着朱温的目光,他看到了一位难民女子,那是一名特别的女子,让人看上一眼,就不容易忘却,甚至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朱温旁若无人地跃下战马,整理了一下衣冠,甚至还对着战马一侧的眼睛,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尊容,确认无暇后,这才缓缓地走向张惠。
朱温一行人,个个步履铿锵,龙行虎步,早已引起了流民的警惕,看到这些人直接向着他们走去,很多人的眼中,浮现出莫名的不安。
张惠也好奇地望了过来,她此刻正小心地搀扶着母亲,跟随在神情儒雅,却一身狼狈的张蕤身后,那望向朱温等人的目光,闪烁不已、略有所思,不过形容,较之其他人却镇定不少。
“几位将军,在下张蕤,不知几位有何贵干?”一看朱温等人,停在了自己的身前,张蕤连忙小心翼翼地抱拳问道。
张蕤就是宋州刺史,黄巢溃败,逃往曹州老家的路上,攻破了宋州治所睢阳县,张蕤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妻女弃官而逃,一路上混在流民之中,免得被其他人认出来。
这个时代,一旦失去节制之地的刺史,就是褪毛的凤凰不如鸡了,而张蕤的境况更加不堪。
朱温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个形容狼狈、颇为寒酸的老人,他的眼中只有张惠,直到张蕤开口询问,朱温才突然醒觉过来,神情略显讪讪,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初,拱手道:“在下宣武节度使朱温,这位想必就是宋州刺史张蕤、张使君吧。”
张蕤闻言,神情巨变,不过多年的官场历练,让他稳住了心神,而且朱温理论上还是他的上司,这么一想,他就连忙拱手道:“正是在下,见过朱总管。”
朱温是认识张蕤的,梦中情人的老子,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呢,一见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就立刻温和地道:“张使君客气了,说起来使君一家沦落至此,朱某也有对不住的地方。”
朱温的客套、和蔼,顿时让张蕤受宠若惊,不明所以,
因此愈发不敢怠慢,再次拱手谦虚地道:“总管无需自责,追缴草贼乃是总管职责,草贼肆虐宋州,乃是贼性难改,自然与总管无关。”
对方如此识相,倒是让朱温十分开怀,怕就怕这老头对自己不满,这可是心上人的父亲,若是他不点头,即便自己用强,获得了心中女神,总觉得依然不够圆满。
这个魂牵梦绕般的女子,在她面前,朱温不知不觉就想表现得尽善尽美一点,耐着性子,继续客气道:“使君海量,朱某佩服,只是朱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使君一定要答应在下。”
嗯,张蕤闻言,神情狐疑,陪着小心疑惑道:“在下现在身无长物,流落至此,不知还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总管的,若是真有能为总管效劳的地方,在下一定尽力。”
“哈哈”朱温大笑一声,显得十分礼贤下士,温和道:“如今黄巢败亡,宋州平定,使君本就是宋州刺史,朱某冒昧,还请使君继续担任宋州刺史一职。”
“啊”张蕤闻言,心中一惊,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朱温所说的竟然是这件事,如果能够官复原职,他当然乐意之至,可他一个弃官而逃的刺史,竟然还能有这番礼遇,确实让他始料不及。
不过他和朱温非亲非故,此人为何要帮助他呢,这个倒是让张蕤想不通,不过,人老成精,循着朱温不时闪烁的目光,他还是发现了端倪。
朱温之所以愿意帮他,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而是想要他的女儿。
明悟到了这点,张蕤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犹豫了起来,依他本意,将女儿许配给朱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无论身份、地位,对方都配得上他的女儿。
可是,张惠虽然还是完璧之身,可毕竟曾经许过人家的,只是命不好,尚未过门,夫婿就死在战乱之中,若是这件事,朱温以后知道了,他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吧。
不过朱温的请求,他又不敢不回应,只好忐忑地道:“在下自然是愿意为总管效劳的,只是......”
“哈哈,只要张公愿意就好,自此之后,咋们就是一家人了。”朱温大笑一声,显得十分开怀,一把搂住张蕤的肩膀,慨然道:“说起来,宋州也是朱某的节制之地,只是一直忙于征讨草贼,都没时间前去拜访一下张公,实在失礼至极,如今让张公流落至此,朱某十分抱歉。”
朱温的亲热,让张蕤有些不自在,连忙招呼妻子、女儿过来,一起拜见这位流氓总管,只见张惠扶着老夫人蹒跚而来,及至近前,一同福了一福:“老身见过总管。”
“奴家见过总管。”
二人的拜见,却让而立之年的朱温,有点类似毛头小子般的慌乱起来,连忙虚扶一下,示意不敢承受此礼。
不过他的眼神,自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张惠的容颜,那痴迷、爱慕之意,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情形,就差在脑门上贴着“这个小娘我要了,快点将她许配给我吧”。





山海横流 第一三三章 有凤欲巢、有凤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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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不仅张蕤觉察了朱温的心思,就连他的夫人也感受到了。
至于当事人张惠,只怕感受得更加明显吧,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会不明白流氓总管的企图呢。
虽然明白了朱温的心意,但张惠有选择的余地吗?
朱温一上来就让张蕤官复原职,只口不提张蕤弃官而逃的事情,自然是有求于张蕤,先卖个天大的人情,其心意不言自明。
如今张惠一家,早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况,继续逃亡下去,以她双亲老迈的身躯,自然扛不住风吹雨打的侵蚀,更何况,这还是个烽烟四起的年代,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作为一个以贤良精悍,名传后世的一代奇女,她自然明白眼前的处境,若是能以此身,换得双亲安享晚年,她也认了。
天大地大,至孝最大,对任何有格调的人来说,对任何称自己为人的高级灵长动物来说,这都是应有之义,非如此,莫称人。
到了这个地步,张蕤不敢隐瞒,只得壮壮胆,拱手道:“启禀总管,我家小娘,早些年曾经许配过人家.......”
“什么?”
张蕤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朱温的神色骤然暴变,一声似乎被人挖去心肝似的怒吼,喷薄而出。
只见他凶眸含煞、脸色铁青,浑身萦绕着暴虐、狂躁的戾气,那几乎吃人的神情,以及澎湃不已的杀气,瞬间就压制得张蕤几欲窒息,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朱温什么人,那可是从死人堆里趟出来的暴徒,手上沾满了血腥,这一爆发,就连张老夫人都吓得险些站立不稳了,要不是张惠连忙用身体托住她的身躯,说不定立刻就会跌坐在地上。
而身为一家之主的张蕤,此刻更是面无人色,两股战战,那张苍老、狼狈的老脸上,瞬间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一幕,看在张惠的眼中,让她素颜含霜,秀眉微蹙,愤怒地瞪视着朱温,那一双美眸之中,充满了喷薄欲出的火焰,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般的坚定,那决绝的神色,让人心颤、让人疼惜。
张惠只是一眼,就让朱温立刻心下一凛,似乎就连心跳都缺失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一改暴虐凶厉的模样,忙不迭地垂下脑袋,形若一个做错事、被老师责骂的孩子。
甚至就连那不可一世的神情,都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偶尔还会上翻着眼珠子,偷偷地瞄向张惠的脸色。
自古以来,一物降一物,有时候,真是太对了。
不可一世、形若魔王一般的朱温,在张惠的面前,就像一个诚惶诚恐的小孩子,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这突然的一幕,让双方都沉默了片刻,张惠根本就没理会朱温,而是不断地轻抚着张老夫人的后背,为她舒缓一下身心。
张蕤看到这一幕,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诡异地看了自家小娘一眼,强自打起精神,拱手道:“还请总管赎罪,我家小娘早些年许配过人家,只是命苦,尚未来得及出嫁,那
细郎就死在了战乱中。”(细郎:娘家长辈对女婿的称呼)
“也因为此事,小娘的声誉受到了影响,这些年才一直跟在我们身边,若是总管介意这些,此事就此作罢,只求总管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张蕤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摆得十分谦卑。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自家小娘再讨面前这位的喜欢,但毕竟是个芊芊弱质的姑娘家,若是对方耍流氓,在这个没有王法、没有公道的乱世中,他以老迈文弱之躯,又能如何呢?
这次朱温终于把话听完了,听完张蕤的叙述,不知怎的,他的心中,对于张惠的怜惜之情,更加深入了,从而也为自己刚刚的鲁莽之举,感到后悔。
看到张惠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张惠有可能许了人家,毕竟年龄在那里,这个年纪尚未许人,非常少见,更何况她的父亲,曾经可是一方刺史啊。
可他不在乎,看到伊人的一瞬间,他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拥有面前的这个女人。
现在知道虽然张惠曾经许了他人,却还是完璧之身,那种惊喜,就比突然间登上了皇帝的宝座,还让他兴奋不已。
谁不希望自己最深爱的女子,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呢,要知道,爱情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最自私的,男人如此,女人同样如此,这与什么情节无关。
张蕤话音未落,朱温就拱手道:“刚才是朱某鲁莽,还请张公海量汪涵,朱某确实对令嫒一见痴心,若是两位不反对,朱某一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令嫒,一生珍爱如初,绝不妄言。”
朱温如此一说,骤然使得张蕤夫妇喜出望外,这哪里还有不同意之理,明媒正娶就是妻子,自家小娘在声名有损的情况下,还能获得这般姻缘,做父母的又岂能不高兴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流氓朱温,终于得偿所愿,很快就会抱得美人归了。
有道是懒汉娶贤妻,流氓配美姬,天道如此,大家就不要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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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都督府,后花园。
朱璃一脸黯然地待在一座小亭之中,那个小娘子消失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突然也跟着变得空荡荡的了,甚至连斗志都消减了大半。
《上邪》有言:“......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和,乃敢与君绝。”江山依旧,天朗地阔,为什么你却消失了呢,而且直到现在都毫无音信。
元好问曾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们曾经约定,一回朔州就订婚,白首不离,永结同心,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突然不辞而别呢?。
后世,席慕蓉女士也曾说过:“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出那句美丽的誓言......”,是不是自己说娶你太晚了,朱璃不得不这么想,悲苦满腔。
.......
古今多少华美、忧伤的爱情警言,可若是在失意的时候,再仔细品味,就只能徒增伤
感。
有人说,每一个失落的人,都有一副诗人的情怀。
朱璃曾经一度失落,现在再次失落,非常能体会别人说这句话的含义。
那是因为失落的人都想倾诉,还会挖空心思地想要别人理解,所言所书就会哀婉而凄美、忧伤而绵亘,让人同情不已。
可现在的朱璃,却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难道向一众属下说吗,那些人,一见自己心情低落,就全都变成唯唯诺诺的样子了,朱璃即便敢说,他们也不敢听啊。
现在就连杨再兴,这个八卦成瘾的混蛋,都不敢轻易靠近他,每次见到,也都是谨言慎行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酿成什么灾难似的。
难道这就是身为上位者的苦恼吗,虽然朱璃从来没有当自己是个上位者,可是他的那些麾下,却不敢忘记朱璃的身份。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花园之中,来人甫一出现,就显得十分悲壮,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般的决然。
来人正是荆铭,朱璃眼下的头号密探,只见他快步走到小亭中,单膝跪地,拱手肃然道:“使君,根据我们追查到的线索,我们怀疑,怀疑尉迟娘子她,怕是进入了河东。”
“河东?”朱璃蓦然站了起来,双眸冷厉,一瞬间,突然爆发出来的眸光,森寒无比、夺人心魄,望之让人惊悚不已。
“是的,使君。”荆铭也在发怵,不过还是咬紧牙关,坚定地应道。
时近五月中旬,荆铭却感觉到了一丝冷寒,虽然他知道这不是针对他的,但还是感觉十分可怕。
荆铭从未想过,一直都显得十分和蔼的朱璃,突然爆发出来的气息,竟然会如此可怕。
“她为什么到了河东?”
只是一刹那,朱璃就想到了很多,比如被劫持等等,不过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他和尉迟槿互相倾慕,暗定终身,但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是朱璃身边亲近的人,李克用不可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硬说李克用派人抓了尉迟槿,就说不通了。
可是,如果不是李克用将尉迟槿抓去河东的,尉迟槿明明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会主动去河东的吗?
这同样说不通,他希望荆铭能给他一个答案。
这个时候,荆铭怎敢怠慢,连忙道:“使君,尉迟娘子当初去投军,就是投在徐州都尉黄皓的麾下,可是黄都尉麾下的府卫,因为萧县的攻防战,几乎全都死了,属下也是最近,才从一名侥幸存活下来的卫士口中得知,原来娘子她们并没有进入萧县,在半道就被史敬思给诓走了。”
“史敬思,李克用十三太保之一,史敬思?”朱璃神情愈发不善,果然是李克用搞的鬼。
他为什么要诓走尉迟槿呢?
难道他知道尉迟槿是自己倾慕的女子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李克用又是怎么知道,尉迟槿和自己的关系的呢?
若是他不知道,史敬思又为何要诓骗尉迟槿呢?




山海横流 第一三四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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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朱璃的脑海中,一瞬间就浮现出无数的疑问和不解。
“是的,使君,得到史敬思诓骗尉迟娘子的消息,属下立刻就沿着这条线追查了下去,却发现自从娘子被诓走,就一直待在沙陀人的军营中,进而就随着史敬思等人,进入了汴州。”
“属下不敢懈怠,继续追查之下,一直查到朱温阴谋暗算李克用,查到浚仪县的那场火灾,李克用在上源驿馆的那场大火中,丧失了四员大将,以及三百余牙兵,而史敬思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汴州大将庞师古斩杀的。”荆铭丝毫不敢隐瞒,事无巨细,一概汇报。
原来历史的惯性,还是没有让李克用、朱温这对老冤家避开这场冲突,不过这个,他已经无暇关心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尉迟槿到底怎么样了,她在哪里,她为什么突然消失等等。
荆铭话音刚落,朱璃就继续追问道:“四人?除了史敬思,还有谁?”
问这句话的目的,不是朱璃关心李克用死了哪些大将,而是关心,死的人中会不会有尉迟槿,或者有谢天、谢地二人。
“除了史敬思,还有李克用的牙将朱邪仆骨,宿将李尽忠、别将郭景铢,除此之外,属下暗中调查了很多参与上源事件的汴州府卫,得知当天晚上,上源之战,出现了一名双斧将、一名双锤将、以及一名大刀将。”
“根据那些人的描述,属下确定,这三人就是尉迟娘子主仆三人,不过,不过......”说道这里,荆铭欲言又止,似乎连他都不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
“不过什么?”荆铭的个性,朱璃非常了解,他调查到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他就都会据实以报,从不藏着掖着,哪怕因此受到惩罚,也直言不讳。
而事实上,朱璃从未责罚过他。
现在对方说话,突然变得躲躲闪闪起来、十分异常,自然让朱璃觉得奇怪。
“不过娘子三人,似乎伙同河东部将,一起护着李克用逃出了浚仪县,朱温派人一直追到了洛阳附近,才无奈放弃。”荆铭神情复杂,虽然他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他也不敢撒谎,他得到的情报确实如此。
使用双斧、双锤的大将很少,迄今为止,在这个时代,朱璃也只见过谢天、谢地两人而已,而巧合的是,这两人身边,还跟着一名使用大刀的将军,无不显示,这三人就是尉迟槿主仆三人。
既然身份没错,可他们做的事情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甚至让朱璃无法接受、难以置信。
尉迟槿为什么要和李克用的部下,一起保护李克用?自己的心上人,却带着家将,在自己敌人危机的时刻,挺身而出,保护对方安全离开,这个事实,简直太荒诞了,朱璃怎可轻信。
尉迟槿难道不知道,当初在长安,李克用差点就将朱璃害死了吗?
她难道不知道,李国昌就是间接死于朱璃手中的吗?
她都知道,应该还十分清楚,可为什么她们主仆三人,会护着李克用逃往河
东呢?
关键是护着李克用这个事实,让朱璃产生一种神经错乱般的荒谬感,愤懑得几欲吐血。
尉迟槿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变心了吗?
朱璃不会相信,可若不是这样,为什么她又要保护李克用呢?
因为前世的失恋,让他品尝过一次行尸走肉般的感觉,来到唐末,即便面对尉迟槿那么明显的表示,他都不敢轻易承诺。
正当朱璃终于打算走出阴霾,接受这个让他备生好感的奇女子,承诺对方回朔州就订婚之时,那个撩拨他、甚至让他倾注了感情的女子,却做了一件,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先是不声不响地离开,然后又帮助自己的仇人逃离厄运,即便朱璃的心再大,也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你确定,他们三人是护着李克用逃往河东的?”朱璃望向荆铭,眸光森寒。
事情处处透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诡异,如果不是荆铭说谎,那就是尉迟槿的心思出了变化,朱璃现在不作他想。
“使君,属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当初获得这样的消息,属下也不相信,还亲自前去,不惜动用私刑,将那些府卫分开拷问了一遍,可他们给出的答案就是如此啊?”荆铭连忙保证,拱手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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