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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窃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风琉璃
阿春激动道:“好的师父!”
掌柜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也不知道自家傻小子有没有那个福气入哪位公子的眼。
墨远又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我会给医谷去信向师父禀明此事,再请师父派个人来接你,你回医谷就安全了。”
阿春咧着嘴:“谢谢师父!谢谢师祖!”
墨远诡异地沉默片刻,幽幽道:“你师祖不老。”
阿春笑容卡住,想到流云公子那张冷脸,磕磕巴巴道:“谢谢师父……谢谢公子……”
墨远满意点头,看向掌柜:“事情还没解决呢,请连少堡主进来吧。”
“哎呀!忘了忘了!”掌柜急得直跺脚,转身提着袍摆小跑出去,到了连慕枫跟前深深一揖,“连少堡主里面请!遭逢突变,在下一时有些慌,怠慢了连少堡主,还望恕罪!”
连慕枫:“……”
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儿啊?
掌柜抹抹额头的汗:“这次多亏连少堡主出手相助,鄙馆才能化险为夷,连少堡主不妨进来喝杯茶,也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掌柜客气了,有云二公子在,你们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两派的交情摆在那儿,连慕枫也没什么好计较的,笑了笑寒暄几句便跟着他往屋里走去。
阿春听见说话声微微挺了挺身子,飞快地朝墨远瞟了一眼,将姿态调整到七八分相像。
连慕枫刚进屋就看到一场“东施效颦”,眼角不禁抽了抽。
这云二公子怎么回事?
瞥见阿春小动作的墨远:“……”
四个人坐着喝了会儿茶,连慕枫与阿春各自代表两个门派,自然要寒暄一番,连慕枫早就做好“云二公子瞧着憨憨的,恐怕是个醉心医术武艺、不通俗务、不善言谈之辈”的思想准备,可万万没想到“云二公子”竟是那么不善言谈!
只听一口茶“咕咚”下肚,“云二公子”故作优雅又掩不住豪迈地放下茶碗,微笑着起了个话头:“刚才那乞丐一样的病人是连少堡主的人吗?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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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还以为没救了,想不到说好就好了!”
墨远抬袖遮脸,想叹气又想笑。
连慕枫:“……”
这天怕是不能聊下去了。
掌柜连忙打圆场:“不知连少堡主今日来找二公子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替云大公子带个话。”连慕枫笑了笑,将之前出京时偶遇鹊山的事说了,又道,“流云医谷一向与世无争,多年来与各大门派也都相安无事,这次怎么会有人过来围攻你们?可是你们在此地招惹了什么仇家?”
阿春摇头:“并没有招惹仇家,我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连慕枫想了想,点头道:“难怪他们会聚起一众空有胆子没有章法的亡命之徒,想来是不愿暴露身份,只是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们最好还是尽快搬离此地,万一我的人追不上那手持双刀的贼人,让他逃回去递了消息,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
阿春摆摆手,一脸矜持道:“不要紧,我已经趁乱给那人下了毒|药和追魂香,保准他一回去就死得透透的,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些人的来路了。”
掌柜:“……”不要脸。
墨远:“……”话别说得这么满啊徒弟!
连慕枫:“……”你脸上的矜持已经快绷不住了。
就在连慕枫暗暗琢磨“云二公子不出门究竟是因为自卑羞于见人,还是因为流云公子怕他丢人不准他出门”这个问题时,邢六等人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阿春急忙让掌柜给他们搬凳子。
连慕枫皱眉看着他们:“怎么回事?跟丢了?”
“是……也不是……”邢六白着脸喘着粗气道,“那些人太狡猾了!他们还留了后手,上百个真正的高手藏在三十里之外,也不知道是为了等待时机围攻这里还是为了接应这里回去的人,我们几个追过去差点被瓮中捉鳖,要不是报了连家堡的名号,怕是今天就有去无回了!不过云二公子请放心,他们听说少堡主在这里,立即就下令撤退了,至少暂时不会再来寻事。”
墨远朝阿春看一眼,阿春立刻起身郑重道谢,又问:“那手拿双刀的家伙呢?死了没?”
邢六惊讶地看着他,随即了然:“死了,那些人接应了他,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没多久就瞪着眼死了,死得极惨,脖子往下烂成一片。”说完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挪了挪屁股,试图离阿春远一点,同时心里再一次坚定了“流云医谷的人招惹不得”的想法。
阿春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可惜,死在半路上了。”
邢六又想离他远一点了,可惜凳子就那么大,没地方挪了。
连慕枫眉头深锁:“听说连家堡的名号就撤退?能守江湖规矩,就不可能是不入流的小门派。能看出他们的来历么?”
几人俱是摇头,邢六身旁一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抱着一只死透的信鸽走进来:“老大,这信鸽是我在路上射中的,信筒里还有信,我猜应该不止这一只,只是凑巧这一只被我看见了。”
连慕枫道:“怎么死了?拿来我看看。”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掌握了分寸的。”那人挠挠头,将信鸽给连慕枫递过来。
墨远盯着他挠头的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回去记得洗头。”
那人一头雾水,再次挠头。
墨远将视线移到连慕枫那里,见他抽出竹筒里的纸条打开,翻来覆去却只见到两面空白,不禁挑眉,随即发现他变了脸色,忙问:“怎么了?”
连慕枫沉吟片刻,道:“这信鸽有问题,是自杀的。”
墨远立刻坐直身子。
屋子里其他人全都瞪大眼:我没听错吧?谁自杀?
连慕枫又将信鸽仔细检查一遍,沉声道:“这信鸽是经过特殊喂养的,来历有古怪,我需要问一下祖父才能确定。”说着抬头对邢六道,“待会儿我写一封信,你连夜送去郦城交给李山,让他亲自送去连家堡交到我祖父手中,你明日和裴元一道过来就行。”
邢六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郑重应“是”。
墨远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沉沉落在那只信鸽上,半晌后猛地闭上眼。
连慕枫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探身关切道:“阿遥,你怎么了?”
墨远掐住手心,牙关紧了紧,将连家堡血流漂橹的炼狱场景自脑海中逼出,睁开眼浅浅一笑:“没事。”
“窃钩大盗”之名是他故意撒出去的网。
如今,鱼儿咬饵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云二公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二宝:……【】
感情快要有突破性进展了哦~
第21章伤
青鸾山山顶的议事堂此刻悄然无声,鸾凤鸣高坐上首,漠然看着底下横陈在地砖上的尸身,那尸身自颈间到胸膛烂了一片,看起来可怖至极。
“厚葬了吧,好歹也是青鸾山年轻一辈的翘楚。”鸾凤鸣面上不见任何恸色,只冷眼打量那腐烂之处,叹道,“都说擅医之人擅毒,流云医谷的人会用毒不奇怪,可若是知道流云公子的徒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不知江湖中人会作何感想。”
底下站在两边的人都没吭声,鸾凤鸣这话也只是说说,他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总不好自己宣扬出去,是以不会有人知道流云公子的徒弟究竟出手有多狠。
外面进来两个人将尸身抬出去,鸾凤鸣挥了挥手,其他人也跟着出去,最后只留下一个心腹。
那心腹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笑道:“恭喜掌门,双刀贺终于去见老掌门了,今后的青鸾山就是您的青鸾山了!”
鸾凤鸣笑了笑,显然也对如今的局面很满意,他起身走下台阶:“青鸾山脱胎换骨,今后就要开始做点正事了。”
心腹紧跟在他身后,洗耳恭听。
“告知应城几大世家,粮仓没搬成不要紧,后面还有兵器库呢,不过此事不急,马知府被窃钩大盗吓破了胆子,必然不肯再合作了,等新知府上任再说吧。”
心腹点头称“是”。
“云二那边暂时不要去惹事了,暗中观察试探流云医谷即可,切不可暴露身份。”
心腹迟疑片刻,道:“马知府那带钩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窃钩大盗极有可能就是云二,更何况云二通毒术、武功了得,处处与窃钩大盗吻合,掌门何不听了老先生的话,直接将他赶尽杀绝?”
鸾凤鸣面露不悦:“我自然知道云二可疑,但他身后还有流云公子,当初流云医谷名不见经传,连老堡主寿筵时根本没给他们发请帖,他们是不请自到,还一去就凭借医术攀上了关系,要说他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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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用心我根本不信,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冲着老堡主手里的东西去的,可如此一来,窃钩大盗究竟是云二还是流云公子,或者是云大、云三,你说得清么?”
心腹:“这……”
鸾凤鸣冷笑一声:“飞天遁地的武功、出神入化的医术?宫里将窃钩大盗传得神乎其神,谁又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谢容龙子凤孙,舍得以身涉险?他身后若没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凭什么报仇?就凭他的匹夫之勇么?”
心腹:“可老先生……”
鸾凤鸣厉目一扫:“你对他这么衷心,不如去后山伺候他。”
心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除了连称“该死”,再说不出一句话。
鸾凤鸣深吸口气,缓了半晌才重新开口:“流云医谷那边不要打草惊蛇,流云公子深浅难测,可以试探,但绝不能暴露身份。”
“是!”心腹死里逃生,后心出了一层冷汗,也不敢起身,跪在那里继续听。
鸾凤鸣重新回到座位上,问:“那只信鸽送到连少堡主手中了么?”
“信鸽被连家堡的一名镖师截住了,应该能顺利送到连少堡主手中。”
“很好!”鸾凤鸣满意地笑了笑,“自己送上门就不值钱了,还是等连家堡主动找我们吧。反正他们在明处,也不怕他们没了,慢慢等便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寻找月影岛,寻找另外半块青铜带钩的下落。”
“是。”
*
墨远与连慕枫的队伍又走了半个多月,总算到了南疆边界,如今中原地区已经入秋,南方却还是炎热,一天下来身上总会被汗水打湿,黏黏腻腻的实在不舒服。
在前方探路的裴元策马飞奔而来,喊道:“老大,莫遥公子,前面山脚有条小溪,溪边还有一户农舍,看起来久无人住,我们今晚可要歇在那里?”
连慕枫朝墨远看一眼,见墨远点头,便道:“就去那里吧,你带路。”
一行人欢呼起来,加快速度跟着裴元往前赶,很快就到了那户农舍旁边。农舍十分简陋,院子里没有鸡鸭,也没有晾晒的衣物,屋子里更是没有人声,桌凳灶台都落了厚厚一层灰,人走进去便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不过米缸里倒是有一些陈米,勉强够他们一伙人吃两顿了。
连慕枫随手往灶台上丢了一块碎银子:“难得有米,我们今晚就不啃干粮了,等会儿去山上采些野菜回来,再煮一大锅饭,我们好好吃一顿。”
连家堡人人配箭,他们这一路野味打了不少,肉倒是没少吃,这会儿还有不少剩下的,所以连慕枫没提打猎的事,安排了几个人去挑野菜,剩下的人也各有分工,看守的、打扫的、煮饭的……有条不紊。
墨远无事可做,就跟着去山上转转,想不到这一转却出了事,竟不当心一脚踩在了某种硬物上,当即一阵剧痛钻心挖肺地袭来,忍不住嘶了口气。
连慕枫吓一大跳,大步冲过来:“怎么了?可是被蛇咬到了?”
他们上山都带着竹竿四处敲打的,被蛇咬到的可能性并不大,墨远一时有些懵,拨开草丛看了看,叹了口气:“捕兽夹,可能是这里的户主以前布置下来的。”
连慕枫扔掉竹竿蹲下去,双手小心翼翼将捕兽夹掰开,看着墨远鲜血淋漓的脚,心疼得厉害,皱眉道:“我背你回去,这伤口很深,得尽快处理。”说着将他的脚轻轻放在地上,走到他前面蹲下。
墨远也不矫情,趴到他背上,双手垂到他身前,轻轻搂住他脖子。
连慕枫顾不得心猿意马,双臂托着他的腿弯,站起身连跑带飞地下了山,将他安置在农舍中刚刚打扫干净的床榻上,一边吩咐人准备凉开水,一边飞奔去墨远的马车上取药。
他们镖队出门在外也是准备了各种成药的,不过墨远的药出自流云医谷,药效肯定更好,他便直接去了墨远的马车,按照记忆打开角落柜子的第二层抽屉,取出里面的小瓷瓶,正要再找干净棉布时,耳中却听到马车底下传来一阵石子滚动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掀帘走出去。
他们每次落脚歇息都是有人放哨的,不可能有小贼偷偷溜过来,他倒是没有过分警惕,只是有些疑惑地下了马车,循着声音蹲下去望向车底,立刻对上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禁挑眉,开口轻喊:“喵”
马车底下竟有一只橘色花纹的小奶猫,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与老猫走散了,瘦骨嶙峋,正一脸懵懂地蹒跚着往他这边爬,听见他叫了一声,便细声细气地回应:“喵”
连慕枫记挂着墨远的伤,看了一眼便打算重新回到车上去拿东西,却在起身之前注意到这马车的底板厚得不同寻常,不禁一怔,下意识在车底敲了敲,又回到车厢内将垫脚的毯子掀开,露出下面的夹层盖板。
在马车内安排夹层其实并不奇怪,可连慕枫却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将那块板子掀开,他自认不是正人君子,却在伸手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心虚,可下一刻他的神情就僵住了。
夹层内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应该是各种药物,虽然带这么多药上路有些奇怪,可也能用一句“有备无患”来解释,但静静躺在里面的一套弓箭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连慕枫眉峰紧蹙,将那把弓取出来,眼前忽然晃过那次在京郊山顶拉弓射箭的身影,他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放下弓箭又拿起旁边一叠衣衫,撑开来便觉得分外眼熟,再以目丈量一番,脑中立刻开始嗡嗡作响。
连慕枫浑浑噩噩地将马车内拾好,下来时差点踩到小猫,低头看了看,弯腰将小猫托起来抱在怀中。
走进屋时,墨远抬头看见他怀里的猫,立刻笑起来:“哪里来的猫?快给我看看!”
“外面捡的。”连慕枫面色平静地答道,随后将小猫递给他,去旁边洗了手又重新坐回来,搬起他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膝上,埋头开始仔仔细细给他清理伤口。
伤口很深,上药的时候一阵刺痛,墨远下意识缩了缩脚,被连慕枫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只手干燥温热,掌心薄茧在细腻的皮肉上滑过,引起一阵激流,顺着小腿攀爬至脊椎。
墨远心尖微颤,忙埋头将注意力放在小猫身上,摸了摸小猫背上硌人的骨头,又挠挠小猫的脖子,低声道:“这猫若是没人要,我就养了吧。”
“你喜欢就养吧,我原本也是想带回来送给你的。”连慕枫说着开始给他包扎伤口,柔软白净的棉布缠上他的脚,竟衬得那只脚更加白皙细腻,连慕枫喉结微动,骨节硬朗的手指在他脚踝上轻抚而过,发现他再次缩了缩脚,干脆双手将那只脚握住。
墨远呼吸一顿,抬眼对上连慕枫深不见底的目光,竟觉得那是两道漩涡,能将自己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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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连慕枫从未流露过这样的眼神,墨远突然觉得自己并不能仗着前一世的记忆去猜测连慕枫的想法,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像他曾经在自己这个竹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如今两人的关系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他应该以全新的心态重新认识连慕枫。
连慕枫深深看了他片刻,也不说话,低下头将他的脚包扎好,最后给他整理了一下裤腿,小心翼翼将他的脚放到榻上。
第22章怀疑
农舍门口的小溪清可见底,众人吃过晚饭便分批去溪水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墨远脚上受了伤不能碰水,便没有下去洗,只抱着猫坐在岸边眼含羡慕地看着他们在溪水中撒欢。
连慕枫端着鱼汤从屋子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光溜溜从水里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就站在墨远面前不远处擦水,手里磨磨蹭蹭的,还互相踢打笑闹,胯|下二两肉晃得人眼睛疼。
连慕枫黑了脸,大步走过去:“遛鸟去别处遛!”
众人停止打闹,一脸茫然:老大这是撒的什么疯?
墨远:“……”
其实,他对别人赤身裸体的模样没什么感觉,毕竟都是男子,他也没生出回避的念头,这会儿听连慕枫一吼,竟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摆了,只好转头盯向他手里的碗:“鱼汤好了?”
连慕枫将鱼汤端到他面前,蹲下去摸了摸他手里的猫:“好了,刺也挑出来了。”
小猫闻到鲜味,立刻站起身焦急地叫唤起来。
墨远将它放到地上,摸摸它的头:“吃吧。”
小猫亲昵地蹭蹭他手心,又走到连慕枫的腿边翘着尾巴蹭了蹭,高高兴兴地将瘦小的脸埋到碗中。
墨远摸着小猫毛绒绒的脑袋,道:“你怎么不去洗?”
连慕枫抬眼看他:“一会儿我给你擦背,等你洗完了我再洗,反正这溪水是活水,干净的。”
墨远手一顿,继续摸猫:“不必,我自己随便擦擦就好。”
连慕枫垂着眼,伸手去勾小猫的尾巴:“我们从应城出来就一直在赶路,都没好好洗过澡,你看他们一个个见了水跟见了亲爹一样,你随便擦擦身上不难受么?”
墨远低着头,发出一声轻笑:“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说。”
连慕枫脸上突然烧起来,好在晚霞灿烂,倒是掩住了他窘迫的神色:“没有,我只是……”
墨远点点头:“好。”
连慕枫顿住,默默按捺了一番胸腔内的鼓噪,有些颓败地想:即使知道他骗了自己,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他,甚至对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甘之如饴,这算怎么回事?
墨远原本只打算用湿布巾在身上擦擦了事,可有连慕枫答应帮忙,他突然就觉得浑身痒起来,似乎不泡在水里好好洗一下就当真难以忍受了。
连慕枫在农舍里找到一只木桶,搬出来摆在灶台旁,从锅里舀了几瓢热水倒进桶中:“洗洗还能用,一会儿你将腿抬起来别碰到水就行。”
墨远嫌弃那桶是人家用过的,可出门在外实在讲究不了太多,再说他今晚吃的饭也是人家锅里煮出来的,没立场嫌弃,只好默默忍了,不过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抬起一条腿挂在木桶边沿上的模样,又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我自己可以洗。”
连慕枫似乎没听见,只脸上的正气更足了。
墨远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噗”一声笑起来。
连慕枫正经严肃的神色几乎绷不住,抬起头看着他,压着唇角:“你笑什么?”
墨远不答,只撑着头笑个不停,弯起的双眼似光影流转的月牙,漆黑瞳孔中随着笑意倾泻而出的的是难以掩饰的温柔情意。
连慕枫看得心口一颤,手指松开,水瓢落入水桶中发出直叩人心的闷响。
狭小的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两人目光相接,互相纠缠起来,凝视彼此的视线渐渐升温,连慕枫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下意识往前跨出一步。
这一步却踩在了水上,他低下头,看见地上一大滩水竟渐渐往墨远脚边蔓延,再看看木桶里不断下降的水位,面色微变,说了句“木桶漏水”,大步走过去,双手卡在墨远腋下,竟像抱小孩似的将他抱着举起来往桌上一放。
墨远坐在桌上:“……”
连慕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夸张了,飞快地回手:“咳……我怕你脚沾水……”
墨远直愣愣看了他片刻,再次“噗”一声笑起来。
连慕枫:“……”
墨远越笑越止不住,看连慕枫傻乎乎地僵立着不动,干脆笑着将头抵到他肩上,身子随着笑声闷颤。
连慕枫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身子更加僵硬,随即便感受到两只似柔软似有力的手臂搭上他的腰背,他脑子里“轰”一下炸开烈焰。
墨远将他抱住,脸埋在他肩头,低声说道:“只是抱一下,你别再拒绝我。”
连慕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闻到了墨远身上淡淡的气息,似冷香、似寒泉,与墨远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柔模样并不十分相符,却奇异地引诱着他,拉着他坠入深渊,他几乎是颤抖着问出来:“……为什么?”
墨远在他肩头蹭蹭,闭上眼,哑声道:“我心悦你,慕枫。”
我心悦你,慕枫。
这一瞬,连慕枫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他本该欣喜若狂,可脑中却控制不住想起马车里那套弓箭与一叠青衫,心中顿时苦涩万分,他反手将墨远的双手握住,掌心不着痕迹地滑到手腕,在脉上探了探。
脉象上看确实是没有任何内力,可那天他亲眼看见墨远射出内力深厚的一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用高超的医术掩盖了?会不会是云大替他掩盖的?若真是云大,那他所说的不认识云大的那番话就是假的了。
连慕枫心中酸涩无比,又想到墨远的箭术像是师承连家堡,这么说来他应该对自己很熟悉才对,这倒是解释了他一开始就对墨远有亲近感的原因,可他为什么之前对墨远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他是宣王有意安排过来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宣王对他的试探也是故意做戏给自己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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