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岑深头也没抬:“鞋柜上有二十块钱。”
桓乐慢吞吞地站起来:“哦。”
“等等。”岑深忽然叫住他。
桓乐立刻看过去,眸光中带着某种希冀。
岑深又掏出一百块钱,道:“洗衣液也没有了。”
桓乐失望地拉长了语调:“哦……”
岑深揉了揉眉心,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手机:“这是你的。”
“我的?”桓乐健步如飞地跑过去拿起手机,不确定地反复问:“这个给我吗?真的吗?真的给我?”
“嗯。”岑深没有多做解释。
“阿岑你对我太好了!”在桓乐的认知里,手机是个珍贵的好东西。他摔坏了岑深的手机,他还不计前嫌地送了自己一个,再好也没有了。
于是,感动莫名的桓乐二话不说给了岑深一个拥抱,抱的又快又牢,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岑深成功的黑了脸,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桓乐,桓乐就放开了他,开开心心的拿着手机跑了。
他能怎么办呢?
又不能把手机要回来。
僵硬地沉默了几秒,岑深只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低头画图纸。而与此同时,桓乐偷偷摸摸地从工作室门口探进头来,看到岑深专注的侧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可是乐极总要生悲,因为桓乐这一抱,岑深也感冒了。
所以当阿贵从补眠中醒来,期待看到新剧情时,他看到的就是两具死尸。一具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一具瘫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毫无活力。
阿贵:“你们……在玩123木头人吗?”
岑深黑着脸困顿疲惫,闻言并不想说话,只当自己已经死了。桓乐还身残志坚地从地上坐起,一本正经地说:“我把感冒传染给了阿岑,药店里卖药的人说这是病毒性感冒。我又上网查了查,网上说这叫流感,流感是不是跟瘟疫差不多?我们会死吗?”
阿贵:“几天不见你都学会百度看病了啊,少侠。你放心吧,无论你生什么病,百度一下,保证得死。”
闻言,桓乐转头望向岑深,“那阿岑怎么办?”
岑深艰难地抬起头回答他:“你去死,我殿后,谢谢。”
桓乐:qaq
阿贵忍着笑安慰:“好了乐乐少侠,只是感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桓乐想照顾岑深,但他自己也是个病号,岑深就不让他近身,还勒令他戴口罩。那嫌弃的冷漠的眼神,让桓乐的心哇凉哇凉的。
“只是……”阿贵忽然又话锋一转,说:“感冒对于你们来说是小事,对小深深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很难受的,他到现在都没把你赶出去一定是真爱了。”
“真的吗?”桓乐听到真爱二字眸光微亮,但一想到岑深现在可能有多难受,就觉得心疼,而且这种难受还是自己带给他的。
岑深便在此时看过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别说些没用的废话。”
桓乐心说这怎么是没用的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根本不会知道你有多难受啊。可他刚刚张嘴,岑深便忽然化作一团白雾。
白雾里,趴着一只小小的刺猬。
“阿岑!”桓乐连忙奔过去,看着这小小一团无从下手。
小刺猬淡定得很,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往卧室走。阿贵在一旁解说,像解说动物世界一样声情并茂:“小深深这样的情况,普通骨折、骨裂这样的外伤,倒无关紧要,养养就好了。反而是感冒、发烧、咳嗽这种小病,最能击垮他的身体,一旦身体的底子再坏一点,就离死也不远了。不过变回原形能让他感觉舒服一点,人跟刺猬的身体构造毕竟是不一样的。”
桓乐每听他说一句,心就疼上一分。难以想象他一个月以前,还拿宝刀对准了岑深的喉咙。
小刺猬不慌不忙地往卧室爬,桓乐蹲在后头一点一点地跟,他心中担忧、疼惜,明明不该再七想八想,可他就是忍不住觉得阿岑太可爱了。
看看这小小的身体,还有那个隐约可见的小尾巴,就连满身的刺都很可爱,看上去一点都不硬,软软的,像巧克力做的。
“阿岑,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桓乐生怕吓到他,连声音都放得很轻。
小刺猬回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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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一声清叱,然后转过头继续一扭一扭摇摇晃晃地走,真的是非常冷酷无情。
阿贵看不下去了:“少侠你尾巴出来了。”
桓乐后知后觉的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条大尾巴。
“不要在意,我也觉得本体比人形舒服多了。”桓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话音刚落,他的“砰”的一声在黑色烟雾中化为本体。
那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体型比普通的狼狗要大上许多,而且体貌更偏向于一只凶猛的草原狼,毛色是黑中带着银灰,唯一更像狗的特性就是那条左右拥有蓬松毛发并且微微上翘的大尾巴。
“我滴个乖乖,这不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吗……”阿贵由衷地发出感叹,然后他就看到大尾巴狼一口叼起小刺猬跑了。
岑深被突如其来的失重吓了一跳,他随即反应过来,艰难得动了动身子,怒道:“放我下来!”
大尾巴狼不为所动,迈着坚决的步子飞快冲进卧室,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还用头轻轻拱了拱他,以示亲昵。
可小刺猬太小了,四肢短小使不上力,被直接拱翻在床,气到脸黑。
隔壁的阿贵急于观摩新剧情,使了吃奶的劲儿迈动短腿往卧室赶,爬了三分钟终于放弃了,招来一群影妖小弟驮着他过去。
影妖的浪潮很快就把他冲到了隔壁,此时岑深已经趴在枕头上休息,曾经在西安的旅馆里出现过的网墙变成了一个渔网罩,把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而桓乐则绕着床不停地走。
见到阿贵来了,他忙问:“阿岑这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喝药吗?”
阿贵摇头:“我觉得你才应该喝药,乐乐少侠,你很不对劲啊。”
桓乐歪头:“我哪里不对劲了?”
阿贵压低了嗓音:“你对着小深深摇尾巴呢!”
桓乐答非所问:“我娘说,做妖要诚实。”
阿贵翻一个白眼,余光再度瞥向好似睡着了的岑深,小声警告桓乐:“现在是他没空搭理你,你这心思要是被他知道了,就等着被赶出去吧。我们小深深行走江湖多年,就没半个妖或半个人能靠近他。”
“譬如程齐?”桓乐问。
“你咋知道他?”
“哼。”桓乐鼻孔里出气,下次再让他看见什么程齐还是脐橙的,一定要先打一顿。在岑深看不到的地方。
也就在这时,网罩里的小刺猬翻了个身。桓乐立刻把脐橙抛到了脑后,跑回床边继续看着他,尾巴摇啊摇,摇啊摇。
阿贵也摇,他在摇头,而后指挥着影妖继续把他抬出去。
“走你。”
第25章找工作
岑深这一病,足足三天没有变成人形,也没有进食,只是不停的睡。如果不是阿贵说这是正常状态,桓乐就得叼着小刺猬出门找大夫了。
但岑深保持着本体状态,还用网罩隔着,桓乐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他便化身田螺姑娘,戴着口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防止细菌滋生。
白天时,他拖地、晒被子忙得风生水起,偶尔还把网罩叼到游廊上晒会儿太阳,网上说这叫杀菌;
晚上时,他就变回本体把网罩圈在自己怀里睡觉。他毛多啊,又厚实,一定能把阿岑捂得暖暖的。
阿贵已经懒得吐槽,任他去搞,反正岑深也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吗?
算了,管他呢。
又是一日清晨,桓乐睁开眼来,下意识地去向怀中看去,却没有看到可爱的小刺猬。他的耳朵登时警觉的竖起,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岑深的气味,跳下床找过去。
清晨的朦胧日光里,岑深正披着件春衫坐在工作台前看书。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往常他为了不妨碍视线都把头发扎起来,但今天没有。他把头发拨到耳后卡着,戴上了一副细边眼镜,神色平和,像个大病初愈的文静书生。
桓乐忽然想阿岑若蓄起了长发,戴上玉簪,再换上一身绯红的圆领袍,一定很好看。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没有进去打扰,径自跑回屋里变成人形穿好衣服,再跑去厨房做早餐。桓乐其实是会做饭的,桓家的每个男人都会,不然你就活不下去,还讨不到媳妇。只是来到这现代后,桓乐对厨具的用法不甚明了,又想体验现代的各种美食,于是便没有下过厨。
而且他擅长的大多是各种烤野味,适合野外生存,而不是家常菜。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为岑深做煎蛋、烤土司,再打一杯豆浆,不用很麻烦,适量得宜。
岑深没有注意到厨房的动静,这几天他虽然病着,脑袋里想的也依旧是阵法图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好些了,当然要继续探究。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桓乐。可能是修炼了培元诀的缘故,往常需要小半个月才好的病,如今竟然才三天就大好了。
虽然这病毒就是桓乐传给他的。
不一会儿,桓乐端着早餐过来找他。
岑深闻着那香味回过头去,就见桓乐穿着上次超市里送的粉色波点围裙,配上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竟然意外的合适。
“阿岑,吃早点了。”桓乐笑着招呼他。
岑深却摇头,说:“今天还没练。”
桓乐明白他的意思,培元诀最适合在吃早餐前修炼,让身体处于一个最佳的状态,这还是桓乐告诉他的。但今天他打算发挥教官的威严,严肃道:“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阿贵:“还有我呢?”
桓乐:“你不算,你只是一只龟。”
阿贵想骂脏话,但这时岑深却站了起来,说:“我不喜欢偷懒。”
话音落下,岑深便脱下春衫,拿起桓乐给他做的树枝剑往外走。桓乐连忙跟上,想了想,又抬手召来宝剑,跳下游廊说:“我陪你。”
岑深对此无可无不可,于是两人便一同迎着晨光抬起了手中剑(刀)。
明明是同一套法决,从他们手上展现出来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轻缓,不疾不徐,春风化雨。
一个刚健,出手如电,挥刀成风。
岑深打得认真,偶然瞥见桓乐矫健的身姿,却很少停留。桓乐一直留意着岑深,刀尖时时在树枝剑上轻点,纠正他不够到位的动作。
一套打完,岑深虽不至于像第一次一样大汗淋漓,但今日感冒刚好,体力难有些不支。额头上也都是汗,倒是那张脸,在运动过后透出红晕来。
“阿岑我扶你。”桓乐讨好的蹭到他旁边。
“不要碰我。”岑深却直接避开,微蹙着眉,好似很厌恶他的接近。
桓乐愣了一下,呆在原地。
岑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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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反应,沉默了几秒,又说:“我身上有汗。”
“真的吗?”桓乐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岑深。
不知为何,岑深觉得怪怪的,所以他没有再解释什么,径自回浴室洗澡。他很讨厌身上黏着汗的感觉,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冲个澡最舒服。
桓乐没有跟得太紧,转身把冷掉的早餐重新热了一下,岑深便洗完澡出来了。两人在工作室里一起吃早餐,岑深坐着,桓乐站在靠在他的工作台上,一边吃吐司,一边说:“我想出去找个工作。”
岑深略感诧异,抬头看着他:“为什么?”
桓乐在心里回答:因为我想养你啊。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明说,于是便搬出了事先想好的说辞:“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所以总得先学会在这里生活。而且我有手机了,哪怕我走很远也不会走丢,对不对?”
短短几天时间,桓乐对于此次时空之旅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之前他只当自己是个过客,他不会在这样一个短暂停留的地点想着怎么去生活,因为他总会离开的,而且这个时间会很快。
但是现在,桓乐有了一点点在这里生活的想法。
可阿贵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他告诉桓乐:“你可是个大唐来的黑户,连身份证都没有,工地搬砖都不会要你的。”
桓乐:“……”
岑深:“算了吧。”
可桓乐怎么能认输呢?他得向岑深证明自己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是能够赚得下金山银山供他挥霍的如意郎君,怎么能被出师未捷身先死?
于是他问:“我要怎么才能拿到身份证?”
阿贵答:“得去有关部门办啊,我们妖怪也有妖怪的体系,但你这情况吧,如果老老实实告诉他们我从东土大唐而来,你可能就会被直接抓起来了,诸位大妖们一定会对你很感兴趣的。”
桓乐这就抓瞎了:“那怎么办?”
这时岑深问:“你真想去工作?”
桓乐连忙点头,求助的目光看着岑深,万分诚恳。岑深思虑片刻,说:“我可以帮你做一张。”
岑深作为一个匠师,目前的水准可能达不到宝器的级别,但伪造一张系统无法识别真伪的身份证绰绰有余。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一张桓乐的照片。
“站着别动。”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桓乐。
桓乐知道这是要拍照,连忙昂首挺胸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卡擦”一声,摄像头定格下这一瞬间,留下一个开朗明媚的少年。
然而岑深很严格:“不能笑,重来。”
桓乐只好又摆出一本正经的严肃脸,等拍完了,他又凑到岑深身边,说:“我们一起拍一张好不好?”
岑深冷酷拒绝。
桓乐被拒绝惯了,根本无所谓,就站那儿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你就说拍不拍吧?
有本事就再把我捆起来咯。
还是别拍了,这样贴着你也挺好的。
“拍吧。”岑深无可奈何,他拿桓乐是真的越来越没办法了。
“那你笑一笑好不好?”桓乐认真提议,但下一秒他就到了来自岑深的死亡凝视,于是不敢再浪了,赶紧拿出手机不甚熟练地打开自拍模式,凑到岑深旁边比了个老土的剪刀手。
可他找了好几个角度,都不甚满意。岑深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按下了拍摄键。
最后的成品上,桓乐咧着嘴笑得阳光,阳光里还透着股傻气。这阳光照得岑深都好似脱去了往日的阴沉,脸上虽有无奈,但眉宇间的不耐烦并没有他自己想象得那么多。
桓乐喜欢得紧,偷偷摸摸把这张照片设为屏保,这样他出去工作的时候就可以看了。
岑深做证做得很快,只花了个把小时就完成了。为了让桓乐能更好的找到工作,他把证上的年龄定在了20岁,地址则定在自己家。
桓乐拿了证就信心满满地出发了,兜里揣着手机和岑深给他的两百块钱,开启妖生新征程。
胡同深处的小院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岑深沉浸在阵法图的世界里,很久才抬起头来看一眼屋外的椿树,缓解眼睛的酸涩。而阿贵依旧在游廊上晒太阳,他已经很老了,生活中最常做的事情除了晒太阳就是睡觉。
过了很久,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岑深以为来电人是桓乐,不假思索地接通电话,却在听到对面的声音时,脸色微沉。他没有应声,只静静地听着,目光遥遥望向高大的椿树,晦暗莫名。
良久,那边似乎终于把话说完,岑深回了一句:“抱歉,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请转告他人生没有回头路,已经丢掉的东西,就不必再捡回去了。”
说罢,他直接挂了电话,干脆利落。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脸色阴沉,整个人像被按下了定格键,久久都没有动作。
阿贵后知后觉的看过来,问:“怎么了?是谁打电话过来?”
岑深摇摇头,没有说话。
阿贵见他这样,心里就不担忧。这一年到头除了骚扰电话和外卖,岑深的手机根本不会响,那会是谁给他打电话呢?
蓦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是……那边那个他?”
岑深这才缓缓点头,道:“他快死了,想见我最后一面。”
第26章嗷呜
来自大唐的宝刀少年,在现代找工作的新征途上,惨遭滑铁卢。
就这么回去,似乎有些丢脸,但桓乐又舍不得美人,于是在路边坐了一会儿之后,又乖乖回家了。可当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时,却敏锐地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大对。
厨房里传来久违的菜香,是岑深正在做饭。
阿贵躲在工作室的门后边对桓乐猛使眼色,灵活得根本不像一只乌龟。
桓乐满腹狐疑地跑过去,蹲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阿岑怎么今天心情那么好在做饭了?”
“屁的心情好。”阿贵使劲埋汰一句,说:“小深深现在是心情最差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去触他霉头。”
桓乐蹙眉:“到底怎么了?”
“这个嘛,说来话长。”阿贵吊起了桓乐的胃口,却又摇摇头,说:“这得让小深深自己告诉你,不能由我来说。”
“你要急死我。”桓乐瞪他。
“你瞪我也没用啊,这是个人隐私你懂不懂?”
这时,阿贵瞥见岑深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赶紧闭嘴。
桓乐回过头,正对上岑深的视线,对方淡淡地说了一句:“洗手吃饭。”
“哦,来了!”桓乐连忙抛弃阿贵,快进门时,还不忘回过头来朝他做了个鬼脸哼,让你不告诉我,这世上有什么事情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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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过他桓半山吗?
他可是占据整个大唐智商半壁江山的男人。
“阿岑我们今天吃什么啊?”桓乐急吼吼地凑到桌前,目光扫过色泽诱人的五菜一汤,不光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酱排骨,还有红烧肘子、糖醋鱼和皮蛋瘦肉羹。
至于那唯一的一道蔬菜,则被他选择性的忽视了。
岑深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兀自坐下,看着桓乐洗手、盛饭,盛饭时他还特地用饭勺往下压了压,特别实诚。
桓乐是真饿了,但出于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先用干净的筷子给岑深夹了一块最大的酱排骨,然后才往自己嘴里塞。
美味在舌尖绽放,不仅填补了胃里的空虚,更让桓乐大半天来的颓丧一扫而空。他情不自禁地赞美岑深的厨艺,苍天可鉴,这绝对不是拍马屁。
岑深淡定地听着,没什么反应。
桓乐习惯了他的冷淡,自顾自的吃,自顾自的夸。可没过一会儿,却听岑深问:“找工作顺利吗?”
这时岑深第一次主动关心桓乐的状况。
桓乐愣了愣,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他们都不要我。”
说着“他们都不要我”的少年,嘴角还沾着一粒被酱汁染红的米,像一颗天生的……媒婆痣。岑深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想笑。
他今天好像很容易被逗乐。
“为什么?”他问。
“餐馆老板说他请不起多余的人了,卖煎饼果子的大叔说他不需要小二,超市的人怕我没定性,理发店的托尼说我会抢他的生意……”桓乐掰着指头一个一个说给岑深听,像小学生汇报家庭作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今天特别惨,需要岑深的安慰。
你看,他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你,撒娇似地叫你的名字:“阿岑。”
岑深却噗嗤笑了出来,抽了一张餐巾纸递过去。
桓乐这才发现媒婆痣的存在,赶紧毁尸灭迹。但岑深的笑落在他心里,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的阿岑,跟以往的阿岑都不一样。
虽然哪个阿岑他都喜欢。
但桓乐没有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大口吃肉、撒娇讨好,又勤快地拾了桌子。等他洗好碗出来,岑深已经坐回了工作桌前,正拿着一张阵法图在手里看。
他看了很久,久到太阳都打着哈欠落了山。
桓乐端着茶走过去,半趴在桌面上跟他商量:“阿岑,明星是什么?隔壁王奶奶夸我长得俊,就适合当明星,你觉得我合适吗?”
岑深这才回过神来,说:“明星就是你在电视里和广告牌上看见的那些人。”
桓乐又继续问:“他们能赚很多钱吗?”
“嗯。”
“能买大房子吗?”
“嗯。”
桓乐喜欢大房子,他想要给阿岑买大房子。但阿贵又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了他的兴致:“那要花很长时间的,而且你拿着假证就得低调点,低调作妖啊,少侠。”
桓乐挑眉:“那你说我该干什么?”
“要不然你变回本体让我们卖了你呗?一笔生意,稳赚不赔。”
“阿岑,明天我要喝甲鱼汤!”
阿贵对桓乐的威胁置若罔闻,他细心留意着岑深的表情变化,琢磨着琢磨着,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又疯狂给桓乐使眼色。
桓乐吃惊:“哇,阿贵你的眼睛怎么在抽搐?”
阿贵咬牙:你个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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