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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硬生生将自己劈成两半,这得是何等的痛苦。
“月上中梢时,南王下令进攻,然而七叶出现在她面前,力排众议,要跟她离开。这时候的七叶已经不能走路了,他是被抬出来的。”
月夜下的美人,赤裸着一双玉足,匍匐在南王的脚下。
一身银甲的南王勾起他的下巴,欣赏着他的眼泪,终于下令退兵。
南王带走了七叶,七叶却被他的子民当成了污秽的背叛者,因为他为了保护剩下的那一半根茎不被南王发现,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情。
“那这是不是代表,那一半的根茎可以长出新的摩罗?摩罗还存在这个世上?”桓乐无暇去关注这个略显凄美的故事,满心眼儿里都只剩下那半截根茎了。
商四却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少年郎。一个没有了王的国度,还会保有和平吗?仇恨、愤怒,滋生了新的土壤,那半截根茎,最终开出了一朵黑色的七叶摩罗。如果硬要说这世上还有摩罗这种神药存在的话,也可以这么说,因为黑色七叶到现在还活着。”
几乎是瞬间,桓乐想到了乔枫眠说过的那场大火,他说那个纵火犯现在就被关在往生塔的井里。
难道那就是黑色七叶?
“他在往生塔?”桓乐蹙眉。
“是啊。”商四唇角带笑,“往生塔可不是你们活人能去的地方,更不用说那朵象征着复仇之花的黑色七叶,你敢……拿给你的小男朋友吃么?”
桓乐语塞,刹那间手脚冰凉。如果世上只剩下这一朵黑色七叶,凝结了一切憎恶、仇恨的因素,那便可算作最毒的毒药。
这时,岑深却出乎意料的开口了,“请问,七叶是被谁杀死的?”
比起救命稻草,岑深竟似更关心这个可有可无的故事。
商四重新审视了他一眼,道:“他死于孔雀王宫的一场大火,纵火犯其实说不上是谁,这里头的故事长得可以讲个三天三夜。但那天晚上的大火确实大,南王和黑七叶一路从王宫打到赤水河畔,却谁都没能顾上七叶。他住的宫殿就是一座笼子,逃不出去,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说最后一句话时,商四有意放慢了语速,仔细观察着岑深的表情。他的脸色好像倏然间更苍白了一些,可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变化了。
岑深还是那个平静的岑深,继续问:“那南王呢?”
商四笑了笑,大火那天晚上,他恰好在附近,看到那么大动静,便过来看了看。只是他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南王囚禁七叶的事情,被掩盖住了。摩罗古国又在十万大山的深处,所以那时商四也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本可以救下七叶的,但是七叶因为当初的根茎断裂之痛,不光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也在逐年的郁郁寡欢中,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他没能呼救。
所以等商四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可是死去的七叶却面色祥和,好像死亡只是一个温暖的归宿,而大火也丝毫没有毁坏他的身体。
他还是那么美,美得纯净无垢。
宽大的衣袍铺陈在地上,将他包裹着,恰似一朵洁白的摩罗花,盛开在无边地狱的业火里
和孔雀王凄厉的哀嚎声中。
她最终还是赶回来了,巨大的孔雀的影子遮挡了大半个王宫。但她像受了重伤,无法再变成人形,所以她只能抱住了整个宫殿,像一座斑斓的山,拥抱着大地,直至血肉被燃烧殆尽,枯骨走向死亡。
那可真是商四在人间见过的最壮观的一场大火,燃烧到最后,火焰竟染上孔雀蓝,烧得整片星空都像一块巨大的宝石,熠熠生辉。
“南王带着重伤赶了回来,我本想出手将她制服,但她自己殉了葬。黑七叶晚来了一步,便被擒住了,自此永镇塔底。而孔雀王宫的这把大火,直接终结了妖界历史上最后一个孔雀王朝。”
人类,开始走上历史舞台。
第50章熟悉
传说中的神药已经变成了毒药,结局惹人叹息。
黑七叶究竟还是不是七叶,七叶究竟有没有爱过南王,已经变成了尘封在历史尘埃中的无解之谜。
可桓乐有点不甘心。商四说,摩罗古国在失去七叶后,已经变成了罪恶滋生的土壤,所以被永久封禁,如今已不可寻。
这似乎代表这一条治病的路子已经被完全堵死了,但桓乐就是不想放弃或许黑七叶会知道另外一条找到摩罗的办法呢?
但他要怎么才能见到黑七叶?
桓乐并没有直接向商四打听,以商四的地位,他一定对往生塔不陌生,更是亲手捉拿黑七叶的人,他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如果桓乐直接大言不惭的跟他说想进井里找人,说不定会被他直接丢下去弄死。
岑深也一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所以这件事还得仔细斟酌。
夫子,就是死在那口井里。
桓乐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时的画面,心里还有点发憷。
查询无果,桓乐便只好跟岑深先回家。
待他们走后,商四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乔枫眠推了推眼镜,挑眉,问:“怎么了这位四爷爷,少见你露出这种表情。”
“不好说。”商四站起来,“我在那小妖怪身上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
“熟悉?”乔枫眠好奇。
“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商四别的可能认错,自己的气息可不会认错的,他能感觉那个小狼狗身上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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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留下的法术气息。虽然气息在逐渐变淡,但确实存在。
不过……他活了那么多年,遇见过那么多人,记不得了也正常。
管他呢。
还是回家吃饭吧。
“糟了,我还得去买菜。”商四赶紧开溜。
“在哪里见过么……”乔枫眠却琢磨着他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趣,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回家的路上,桓乐牵着岑深的手,小心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良久,才斟酌着开口道:“阿岑,你在为那个七叶伤心吗?”
岑深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我又不能问你是不是因为找不到摩罗叶而伤心,那样你或许会更伤心。
桓乐答:“商四说得没错,那确实不是一个好故事。不过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土地上竟然还有像摩罗古国和孔雀王朝那样的地方,真神奇。”
这么一想,桓乐觉得现代到大唐才隔着一千三百多年,其实也不远。
岑深转头看他,“你们那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了关于南王的记载么?”
桓乐摇摇头,“妖界的历史多是口述,除非大妖们活得足够长久,否则很容易断层。从这一点来说,人类还是比我们厉害得多,明明只能活几十年,却能一脉相承数千年。”
所以兼具人类与妖怪血脉的你,一定不是被诅咒的命运,是老天爷太嫉妒你了,所以才给你施加苦难。
“阿岑,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这是桓乐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对岑深许下承诺。他先前虽然也会安慰人,可从不说这样毫无根据的大话。
岑深迎上他的视线,心中微动。
“好。”
翌日。
在摩罗叶问题上遭遇困境的桓乐,又转头琢磨起了柳七的问题。如果他们能及时修复小绣球,回到摩罗古国未消失之前去求药,那不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办法么?
这可能比直接去问黑七叶更靠谱。
修复阵法图的事情,桓乐非专业人士插不上手,但柳七此人本身就是个谜,解开这个谜,或许就能找到修复阵法图的钥匙了。
于是桓乐再次进入名侦探模式,但想不起更多线索的他,始终在原地踏步。他为此苦恼不已,每天都躺在游廊上,仿佛一只废狗。
夏季的北京,烈日炎炎。幽深的胡同虽然拒绝了过多的沙尘,可依旧挡不住翻滚的热浪。阿贵已经向夏日妥协,整日泡在水缸里不说,还支使桓乐去隔壁提清凉的井水来给他换水。
桓乐在换水的时候,放了一个西瓜在井里,等到口渴的时候再把西瓜拿出来,切成两半,拿勺子挖着吃。
现代虽然有冰箱,但桓乐固执的认为冰箱冻出来的西瓜太冰了,不适合岑深。
桓乐一个人可以吃一整个大西瓜,但他会把西瓜最华的一部分挖出来给岑深吃。可岑深竟然还不领情,他说自己不喜欢最中间那块儿,那块儿太甜了。他喜欢吃边上没有籽的那部分,最清爽。
“你就吃一口嘛。”桓乐锲而不舍的拿着勺子,非得等岑深张嘴才罢休。
岑深只好依他,等到他吃了大约一个小碗那么多的西瓜,桓乐也就不让他吃了,抱着西瓜坐在他脚边吃得津津有味。
吃得累了,他就往岑深腿上一靠,哀怨的问他:“阿岑你什么时候跟我玩儿啊?你已经看了很久的书了。”
岑深心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呢?
不识好歹的狗崽子。
“去王奶奶家看电视去。”岑深赶他。
“王奶奶跟她老伴去欧洲旅游啦,不在家。”桓乐说着,不由羡慕起来,“他们感情可真好,我们以后也要这样好不好?我带你周游世界,不,周游任何时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去哪个时代就去哪个时代。”
“想得美。”
“因为我长得也美。”
桓乐歪着脑袋笑嘻嘻,可真是个花朵一般的少年。
可岑深虽愈发纵容他,却也没有因为他荒废自己的研究。他还在跟柳七这位匠师界的大神死磕,用出了愚公移山的毅力,誓要把这座山给铲平。
但时间紧迫,所以他放弃了循序渐进的法子,开始爆破开山。无论是从金十二那柄刀上看到的诡异节点,还是柳七那个异于常人的元力回转纹路,反正能用的岑深都给他用上,简单、直接、粗暴。
管你们相互之间匹不匹配,抛掉一切固有的观念,以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直觉去拼凑,或许反而能出奇迹。
而没想到的是,这样还真的有效。他越是这么横冲直撞,越是不按常理出牌,就越觉得得心应手。阵法图上一些本来他无法理解柳七为什么要这么画的点,现在似乎都摸到了一些头绪。
岑深愈发投入,桓乐愈发失宠,满地打滚也没有用。
阿贵嫌弃得直摇头:“乐乐少侠啊,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深闺怨妇么?”
桓乐也嫌弃他,“你一只单身龟懂什么?”
“我单身,我骄傲,你见过单身几千年的妖怪么?”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了不起的。”
阿贵吃狗粮吃多了,现在已经学会了反向思考,只要他保持单身到死,历史也会为他记上一笔,简直完美。
桓乐不禁拍了拍他的龟壳,一本正经道:“加油。”
阿贵斜眼:“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怎么可能是虚情假意呢?”桓乐把阿贵挪到了自己跟前,跟他面对面坐着,“你听我跟你分析分析啊……”
被柳七之谜困住的失宠少年已经走火入魔,把阿贵折磨得苦不堪言。
这一日,又是一个寻常的午后,阿贵看着满玻璃墙上的推演文字和躺在玻璃墙前仿佛死了一般的少年,摇头叹息。
看吧,活得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要不怎么说天才和疯子只在一念之间呢。
恰在这时,工作台前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还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地板后滚动的声音。
阿贵警觉地立刻望去,只见小绣球掉在地上骨碌碌地往他脚边滚,而岑深,又一次倒在地上。
原本躺在地上的桓乐,风一般的扑过去将他抱起,眼神错愕,脸色煞白,“阿岑、阿岑你别吓我!”
阿贵也急忙往那儿爬,爬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快快、快打电话给那个医生!”
谁知岑深却在此时悠悠转醒,神色如常的从桓乐怀里坐了起来。他看看桓乐又看看阿贵,平静道:“我没事。”
“你有事!有大大的事!”桓乐吓得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掉出来了。
“好了。”岑深的声音不由放缓,抬手抚上他的耳鬓以作安慰:“我没事,真的,刚才我不是因为发病才倒下去的。”
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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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仍紧紧抱着他,呼吸都还是乱的,“我不管,你得跟我去看医生。”
岑深无奈,“别闹,是小绣球的问题。”
桓乐还不答应,岑深只好强行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这样行了吗?”
桓乐羞羞脸,但仍定定的看着岑深,只要他给不出什么好的解释,恐怕会立刻扛着他出门。
岑深本也要说清楚的,便想过去把小绣球捡回来,谁知桓乐害怕得连手都不肯放,于是只好牵着他的手过去捡,再牵着他的手一起坐下,牵着手跟他解释。
“刚才我终于把阵法图修复了一小部分。”岑深将小绣球打开,露出里面的香盂,“我试着将这部分重新刻在这个法阵上,结果就出现了刚才的情况。”
桓乐蹙眉:“这代表……你成功了?”
岑深点头:“应该是的,至少我的路子是对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昏过去的那一秒,我好想看到了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是柳七在大唐时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主线加了些悬疑的因素,慢慢抽丝剥茧、制造反转,其实很爽的。之前有留言说看不懂,因为我给出的线索就那么多,看不懂才是正确答案,除非你的脑洞跟我一样。
现在商四也已经出场了,正式进入暴风解题模式~
第51章南榴桥上三公子
岑深的脑子里多了一些东西,一些很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画面。陌生,是因为那些凌乱的不连贯的画面里,所有人的穿着打扮都与现代人不同;熟悉,是因为这似乎就是桓乐所描述过的生活。
那是大唐,是长安。
但岑深看不见柳七的脸,这明明应该是属于柳七的东西,可柳七从不曾出现在这些画面里。于是岑深明白了,这些是柳七的记忆,是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我好像看到那支笔了。”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后,岑深忽然问桓乐:“宋梨长什么样子?”
桓乐却还担心他的身体,“先别管这些,我们先去南英那儿看一看好不好?反正明天就要复诊了,今天去也一样。”
桓乐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祈求,岑深看得心软,便点头答应了。
片刻后,桓乐就拾好东西带岑深出门。岑深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路上虽然没话,可心里流淌着一股莫名的温暖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和许多。
见到南英后,桓乐先道了声歉。但南英总是温和宽容的,丝毫不介意他们的突然造访,给岑深做过检查后,道:“不用担心。那股力量冲击的是他的脑海,虽然造成了一定的震荡,但他的身体最近调养得不错,所以没有大碍。”
紧接着又是一套扎针的流程走下来,桓乐现在已经能陪着一起坐在竹屋里了,给他们端茶递水、说话解闷,给岑深擦汗时也从不避讳南英的存在,自然得很。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路。
南英好药箱,不疾不徐的回到屋里,挑起珠帘,看向软塌上躺着的人,无奈道:“你啊,最近又跟崇明闹什么别扭?赖在我这儿算什么。”
“哼。”乔枫眠翻个身,继续看漫画。
“他们呢?你又为什么忽然避着他们了?”南英在小方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乔枫眠坐起来,说:“我只是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南英:“什么?”
“那只小狼狗,似乎大有来头。可关键在商四身上,商四又不想理会,他现在整天除了吃就是缠着他的陆圆圆,没意思。”
南英莞尔,“四爷那脾气,也就你敢这么埋汰他。现在妖界各方面都上了正轨,四爷独自镇着城中的大阵,其余的事,能不管就不管了。毕竟天下千万事,四爷可只有一个啊。”
“你就知道为他说话,他就是懒。”乔枫眠对此颇有怨言,这些年来那么多事需要打理,商四使唤他和崇明的地方还少么?
他就是一甩手掌柜,独坐高台,看四方来贺,我自逍遥。
另一边,回到家中的岑深和桓乐已经开始准备晚饭。桓乐知道岑深没事后,一颗心就放回了肚子里,一边切菜,一边语气轻快的回答岑深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
“宋梨其实长得很普通,说不上来是什么长相,不过他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痣,倒是给他添了几分颜色。”
闻言,岑深将洗好的番茄装在盘子里,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很快便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穿着打扮颇为不羁的书生,谈不上多落魄,但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
在柳七的记忆里,他好像只有那两套衣服,一套青色、一套灰蓝色,都浆洗得有些发白了。如桓乐所言,他全身上下最为点睛的,大约就是眼角那颗痣。
长安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匠师协会的铺子位于南榴桥附近最大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左边挨着一家成衣铺,右边是一家酒楼,对门是胭脂铺子,生意都非常好。
相比之下,匠师协会便有些门庭冷落了。
腋下夹着一叠书、垂着头走在街上的宋梨,跟匠师协会那块稍显寂寥的牌子相得益彰。
他原本是打算径直走过去的,甚至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街上新开了这么一家铺子。但他专注得想着什么,没仔细看路,以至于撞到了人,书散落一地。
薄薄的宣纸从书里掉出来,纷纷扬扬十数张,被风吹着、赶着,又被车轮带走。宋梨急忙去捡,可周围有人更快的捡起一张纸,看到上头题着的诗时,噗嗤一笑。
那人穿着算不上考究,但胜在干净得体,应当也是个读书人。他拿着那首诗,抬头仔细打量了宋梨几眼,道一声:“想必阁下就是南榴桥的那位宋书生吧?”
对方没有叫他疯书生,可宋梨还是臊红了脸。
“这个还你,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些。”那人并未多言,把诗还给他就走了。可他方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丝笑意,和随口说出的宋梨的名号,都让宋梨难以接受。
他有些垂头丧气,看着满地的诗行,却不想再弯腰去捡了。
就这样,他坐到了匠师协会门旁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马蹄踏过他的诗,木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这时岑深听到一个声音问他:“买什么?”
声音的主人没有出现,所以这句话就像一句突兀的画外音,岑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柳七的声音。
宋梨抬头看着柳七,那一瞬间,岑深好像代替柳七站在了那里,猝不及防的跟他四目相对。他一下从画面里回过神来,眨一眨眼,看到的是桓乐关切的脸。
“怎么了?”
“没。我只是像代入了柳七的角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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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过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宋梨确实是在柳七那儿买过东西。”
画面里,宋梨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只呆愣愣的看着柳七。
柳七随即道:“不买就走。”
这话不知又怎么触动了宋梨的神经,他蹭的站起来,“谁说我不买了,你不要瞧不起我!”
柳七没再说话,这里应该是转身往里走了。宋梨的表情几度变化,有尴尬、有哀切也有后知后觉的抱歉,反正纠结了几秒后,他也跟着柳七走进了铺子里。
他其实不知道这家铺子是干什么的,所以他问了,“你们这儿卖什么?”
柳七答:“你想要什么,我就卖什么。”
宋梨暗自嘀咕了一句,岑深没听清楚,紧接着他便道:“那我要写一首旷古绝今的诗,轰动整个长安,你也有吗?”
柳七平静回答:“有。”
宋梨噎住,又梗着脖子道:“那必须是我自己作的,你还能替我作?”
“你的诉求与我无关,我只问你诗我有,你要不要?”说罢,柳七拿出了一支黑色的毛笔放到柜台上,“这取决于你。”
宋梨似乎不信,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柳七,“不过一支笔,能有什么用?还能赋予我多少才学不成?”
柳七:“信不信也在你。”
宋梨张张嘴,似乎想直接拒绝,可余光数次扫过那支笔,竟又鬼使神差的把它拿了起来。半晌,他问:“你卖多少?”
“三文钱。”
听到岑深的转述,桓乐气到想打人,“那尊琉璃塔,他卖了我五百两!”
岑深 amp;amp;阿贵:“……”
不坑你坑谁呢?
岑深继续他的脑内小剧场。
宋梨一听只要三文钱,那还管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直接买下走人,连怎么用都没有问。跑出铺子后,他还神经质地老往后看,好像在看柳七有没有反悔。
不一会儿,宋梨就消失在了画面里,而这个画面也逐渐淡去。
柳七的记忆很杂乱,有些片段只是一闪而过,岑深也看不出什么深意。他在那个年代除了桓乐也不认识第二个人,便只找宋梨,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相关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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