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其实是小狼狗的黏糊劲与日俱增,岑深有点招架不住。
言归正传,岑深把从柳七那儿得来的消息告诉桓乐,桓乐听完,却没有表露出很大的惊讶。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一丝释然。
“果然是大哥啊……”桓乐盘腿而坐,抱着可乐瓶喝出了醉酒的意味,语气里含着半分埋怨三分嗔怪,“我就知道。”
岑深有理由怀疑,他以前也这样跟桓平撒过娇。
“不对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核跟小绣球分开呢?直接把核一起带回去,再交到有缘人手上,不是更方便?”桓乐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或许跟他的答案有关。”岑深道。
桓乐思索片刻,道:“他已经打破壁垒了,是吗?”
岑深会意的点点头。
如果把“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个体”视作天道设下的壁垒,那柳七毫无疑问已经打破了它。因为柳七第一次穿越到大唐,是鬼宴后的那一年,也就是贞观十八年。
贞观二十一年,夫子决定去投胎,而柳七随后回到了1910。也就是说在这三年内,这个时空里已经存在了一个柳七。
后来,柳七又从1937回到了大唐贞观十三年,救下了夫子。如果壁垒仍然对他有所限制,那他在大唐待到贞观十七年后,理论上便该离开了,否则便无法解决同时存在两个夫子的问题。
可柳七并没有走。
他是直到贞观二十年,留下核之后才走的。
所以岑深刚才才会问他,你是不是已经找到答案了。夫子的赴死必定给柳七带来了一定的触动,他离答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于是在壁垒面前,做了最后一次对天道的挑战。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
桓乐托着下巴,道:“其实在他用小绣球回溯你的时间后,我就隐约觉得他应该跟以前不一样了。时间是不可逆的,哪怕是四爷那样的人物,都不可能改变时间,但他做到了。他拿出来的那个小绣球,应该就是最终的完成版,要是能直接带出来就好了。”
但那是柳七的意志凝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能带到现实,桓乐也是说说罢了。
时间的力量,变幻无穷。柳七能将岑深回溯成十五六岁的模样,那当然也可以直接把他回溯成生命本源,从根源上直接抹杀。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点,若他真的掌握了时间,能改变过去甚至掌控未来,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太多了。
等等。
岑深忽然想到什么,抬眸看向桓乐,恰好与他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汇的刹那,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桓乐率先开口道:“我猜,以天道的霸道,柳七把小绣球跟核分开来,可能是被逼无奈。”
岑深点头。
是啊,天道如此强横,即便让柳七窥破规则,侥幸掌握了那样的力量,又怎会容许他继续存在呢?
柳七把核跟小绣球分开,是在避其锋芒。
但获得力量并不是柳七的真实目的,他从头到尾都表达得很清楚,他只是想造出一件神器而已。最终版的小绣球,无疑已经成为了一件当之无愧的神器,柳七心愿已了,那选择死亡就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一件事。
夫子已死,吴崇庵已死,这世界于他,本就没什么瓜葛了。
思及此,岑深的脑海里又浮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柳七真的是在跟天道抗争吗?
夫子曾对柳七说过,答案一直在你心里。柳七一直与之斗争的,其实就是自己,天道在他眼里,又算个什么呢?
天道欲镇压他,可他对于那些让人疯狂的力量根本不屑一顾。暂时的退让看似是妥协,而选择死亡,是对天道的终极嘲讽。
他甚至放弃了进入轮回的机会,灵魂直接消亡了。
至于小绣球,他留下了火种,那小绣球自然有重现世间的一天。
“真的很酷哦。”桓乐稍显崇拜,但他又立刻握住岑深的双手,深深地凝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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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诚挚道:“但是我不会这样的,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岑深没有说话,但莫名想笑。这种一如老套狗血电视剧里的桥段,真的很土,特别让人起鸡皮疙瘩。
桓乐大概是电视剧看太多了。
“你笑我,我都看到了!”桓乐嚷嚷。
“你看到什么了?”岑深面无表情。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你得补偿我,必须补偿我,否则我就要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
哪有人生气还带预告的?
岑深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桓乐双手交叉在胸前,想得倒是一本正经,还问:“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岑深想立刻回他一个“滚”,但想到要好好谈恋爱的决定,又忍住了,说:“只要不过分。”
其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掂量。
但桓乐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并迅速得寸进尺,嘴角勾起一抹笑,一手支着侧脸,一手朝岑深勾了勾手指,“你凑过来,凑过来我就告诉你。”
岑深:“……”
你不要看我十五六岁的模样就以为我真的十五六岁哦。
这么皮,怎么不去拍皮球,谈什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乐乐:嘤。
第80章作妖
皮一下的后果,是很惨烈的。
岑深祭出了许久不用的红线法器,把他那双躁动的手给绑了起来,还不准他自己挣开,否则晚上就让他睡地板。
桓乐双腿伸直了坐在地上,别过头,开始赌气。
他是很气的,因为阿岑对他的冷酷,简直犹如秋风扫落叶。先前的一切温柔都是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可岑深既然已经如此冷酷,又怎么会轻易妥协呢,现在如果不好好治治他,再过几天指不定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但岑深还是低估了桓乐,这家伙心里的鬼点子,就跟天上的星星一般多。钢筋城市里如今已经看不到繁星满天,但那是被雾霾遮挡了啊。
星星一直在,只是你没发现。
这世上还有一件东西叫弹簧,你越是压制他,他反弹得越厉害。
于是在隔天,当岑深难得一次外出回来时,板着脸仿佛在外被人调戏了一般。他是去买东西的,就在胡同里的小杂货店里,他觉得自己也该跟邻居打打交道,换一种更积极乐观的生活方式,所以没让桓乐跟着去。
可是他只是出去十分钟,就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阿岑,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桓乐迎上来,满目关切。
岑深冷冷扫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塑料购物袋往他手里一塞,问:“你在外面说我什么了?”
桓乐又冤枉又委屈,“我什么都没说啊!我怎么可能说你坏话呢!”
岑深:“是吗,那糖豆是怎么回事?”
“呃。”桓乐顿住,表情讪讪。
糖豆是什么?糖豆当然是糖球的弟弟啊!
事情是这样的,桓乐是个闲不住的主,所以在确定岑深已经没有危险后,他当然就跟从前一样浪开了。
昨天他去王奶奶家串门,毫无意外又碰到了王奶奶的一干姐妹淘,于是人见人爱的桓乐乐又被拉着聊了好一会儿的天。
聊着聊着,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了岑深身上。
在胡同里众位邻居的认知里,现在住在小院里的是岑深的弟弟。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年可也是很讨长辈们喜欢的,大家拉着桓乐问东问西,于是桓乐不知不觉就说多了。
譬如他告诉各位长辈们,岑深的弟弟叫岑浅。
又因为大家曾经给岑深取了个昵称叫糖球儿,所以,桓乐一时嘴贱,又给他安了个糖豆的名字。
岑深的弟弟叫岑浅,糖球的弟弟叫糖豆,合情合理。
桓乐觉得这个名字真的特别可爱,在他的心里,无论岑深是否板着脸,都是一颗甜甜的小糖豆。
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岑深发现了。
“阿岑。”桓乐立时抱住岑深的腰,把他搂在怀里讨好似的撒娇,“糖豆不好听吗?糖豆多可爱啊,比阿贵这种名字好听多了!”
阿贵闻言从游廊的柱子后探出投来,“喂喂喂,这关我什么事?!”
岑深抬头看他:“你觉得我很可、爱、吗?”
桓乐大点其头,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岑深,其中透着十二万分的真诚。他没有告诉岑深,他把自己的微博昵称也改成了我有一颗小糖豆。
他怕岑深把他打死。
岑深深吸一口气,忍住打人和抽烟的冲动,把桓乐赶去厨房做饭。他自己则回了工作室继续钻研阵法图,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才是绝对平和的。
柳七给他灌输的东西太多也太挑战一个匠师的固有知识了,在不知道柳七的意志能维持多久的情况下,他必须尽快吸。
就在昨天,他又进入回忆见了一次柳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桓乐是绝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作妖的。
小绣球的阵法图,岑深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是经由他手刻画出来的东西,必定比不上柳七的原版,所以小绣球的威力绝对会大打折扣。
不过,送桓乐回大唐一定绰绰有余,还不会引起天道的忌惮。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而过,三日之后,西子胡同的小院里忽然迎来了一位客人,让两人颇为诧异。
因为乔枫眠明明说商四在书斋闭关,不见客,可他却主动来了这里。
“很惊讶吗?”商四负手站在院子里,斜挑着眉,唇角带笑。
岑深和桓乐对视一眼,随即将人请到屋里。桓乐转身去倒茶,却被商四制止:“不必了,我这次来,是找柳七的。”
闻言,桓乐顿住脚步,道:“可柳七在阿岑的脑海中,四爷打算怎么见他?”
桓乐没有问商四寻找柳七的缘由,这不是他该打听的,他就不打听。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岑的。”商四打趣了他一句,随即便又看向岑深,正色道:“我有些话想要问他,你只需配合我,待会儿我进入你的意识时,不要反抗。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对柳七动手,破坏你的传承。”
桓乐仍有些担心,他不是信不过商四的为人,只是商四太强大了,这样强大的意识闯进岑深的脑海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岑深只思虑了几秒,便直接应下了。
岑深既然已经答应,桓乐尊重他的决定,只得强行把心里的担忧压下。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握住了岑深的手,想要给予他最可靠的温暖。
“放心,四爷有分寸,不会有事的。”岑深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向商四点了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闻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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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几日不见,这小半妖身上的气度倒是愈发从容、平和,跟从前看起来不大一样。
难怪小少爷对他另眼相看。
“记住,千万不要抵抗。”末了,商四再次郑重叮嘱,而后便向他伸出手,用掌心抵住了他的额头。
微光自指间绽放的刹那,岑深与商四几乎同时进入了入定状态,徒留桓乐在一旁独自等待。
但这一次,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大约一刻钟后,商四就睁开眼睛,回了抵在岑深额头上的手。只是问话的结果好似不太妙,商四眉头紧蹙,脸色不虞。
岑深随即睁开眼来,神色倒还平静,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但他旁观了整个问话的过程,看到商四神色凝重,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四爷刚才的问话,是不是跟傅先生有关?”
“你倒是机灵。”商四在心里叹了口气,神色却很快恢复平静,“不过,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好好在家修养吧,那盆七叶摩罗我已经交给合适的人看管了,只要你等得起,它自然会成为你的药。”
说罢,商四再不停留,转身便化作一蓬黑雾,消散于两人眼前。
桓乐不禁好奇地问:“这又跟傅先生扯上什么关系了?”
“我也不清楚。”岑深摇摇头,“但好像提到了柳七以前制作过的另外一件法器,四爷问柳七能否重新复刻一把那件法器的钥匙。”
“然后呢?”
“柳七说办不到。”
鬼匠柳七之所以那么出名,那么独特,其原因之一就在于他的作品具有唯一性。无法复刻、无法破解,每一件都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除了钥匙,商四还提起了一个人,傅北海。如果岑深没有记错,他应该在吴崇庵的绝笔信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他是傅先生的弟弟,死于1940年。
由此可见,那把钥匙串联起来的,应该是个久远的上个年代的故事了。
“四爷当初对柳七表现出兴趣,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桓乐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但岑深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无意追根究底,“你说有个礼物要给我,是什么?”
“啊。”桓乐一拍脑瓜子,终于想起了正事,脸上不自觉便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而后他立刻将商四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拉着岑深就往卧室跑,语气轻快:“你跟我来,等见到了你就知道啦!”
岑深顺从地被他拉着,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把礼物放在卧室,还要让他亲自去看,不会又要作什么妖吧?
有古怪,有妖气。
另一边,商四的身影出现在书斋里,仿佛累极了一般,随手从虚空中掏出一只红色的茶壶对着嘴喝了一口,便往后倒在了沙发里。
他翘起二郎腿,揉了揉眉心,思虑良久,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个号码。
长久的嘟声之后,在电话即将转入未接时,对面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
“喂?”
“我已经确认过了,钥匙无法复刻,还得去找。”
“是吗。”对方沉默良久,再张口时,清冷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多谢。”
商四屈指敲打着壶盖,道:“我帮你打听过了,最后一块碎片的位置很快就能出来。你在国外漂了那么久,也该回来了。”
对方答:“我知道。”
“那就说好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酒。”
“好。”
第81章远方来客
桓乐送了岑深一件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礼物,一幅画。
岑深的卧室里没有装电视机,所以正对着床的那一大面白墙前只放了两个高矮不一的简易多宝架做装饰,上头摆了一些书和巧的小物件,那些小物件大都是岑深在闲暇时做出来的法器,没什么大用途。
而现在,这两个多宝架被移向了两侧,白墙中间对着床尾的那块就空出了一大片,正好挂着桓乐那副巨大的足有两米的画卷。
桓乐善书法,一手丹青亦可圈可点,虽比不上他二哥那么出色,但用来送人绰绰有余。他会送岑深一幅画,并不出人意料,但画的内容实在引人深思。
只见那副巨大的画卷之上,水墨勾勒出一片写意山水作为背景,而在那山水之中,金黄的银杏叶铺满大地。或浓或淡,似九天之上洒落的光,不过分璀璨,却又美如金鳞。
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侧卧在金鳞之上的红衣美人。虽然他绾着发髻,宽袍大袖,可岑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
不,那应该说是桓乐幻想中的自已。眼波清冷,可眼尾有红妆,自有一番风情。
他倚在一只大狼狗身上。
大狼狗趴在地上,但仍威风凛凛。
它的另一边还坐着十五六岁的岑深,穿着宽大的条纹衬衫,手里摆弄着一个八卦锁。少年垂眸不语,小脸儿漂亮致。
看来,桓乐不止画得美,想得也很美,左拥右抱呢。
“这是什么意思?”岑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桓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正要开口说话,阿贵的声音突然插入:“这幅画就叫做美人与野兽。”
桓乐立刻瞪了他一眼:“去你的。”
岑深冷冷看着他俩,不用说,阿贵肯定是个知情者。因为桓乐画这幅画的时间一定是在岑深去找柳七接受传承的时候,以阿贵的八卦性质,肯定在旁围观。
他先饶有兴致地看桓乐作画,可能中间还出过什么馊主意,然后在桓乐作死的时候,跳出来煽风点火,简直完美。
“把画拿下来。”岑深深吸一口气,他可不想每天对着这样一幅画睡觉。
桓乐哪肯啊,挡在画前面,仿佛背后的画就是他的爱人,“不要嘛阿岑,你看我画得多好啊。”
岑深微微眯起眼:“拿不拿?”
“不拿。”桓乐别过头,嘴上非常硬气,表情却相当可怜地梗着脖子道:“你打我吧。”
下一秒,他的小眼神又悄悄瞟过来,一副“你要是真的打我就是不爱我”的表情。
岑深真的很想打他。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动手,桓乐肯定会乖乖让他打。
但他并不想那么做,好让桓乐从此以后有了得寸进尺的把柄。
于是他起必杀死的目光,看向画上的两个人,问出了一个可以致命的问题:“那你觉得,是从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桓乐顿时噎住,卡壳了。
是哪个阿岑更好呢?
两个都很好啊!
不、不对,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大唐少年从未面对过如此令人窒息的问题,他如此聪慧,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如果他一脚踏进去,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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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岑,我错了。”骄傲的少年,能屈能伸。
“我不好。”但岑深冷酷无情。
桓乐便抱住他,开启终极撒娇大法,甚至提出主动把画取下来,但岑深还是拒绝了:“挂着吧,挺好的。”
这画就这么留了下来,但桓乐时刻得面对来自灵魂的拷问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
岑深其实也有点好奇,对于绝大多数情侣来说,这恐怕都是一个无法不惹人在意的问题,虽然它的本质跟左右手互搏是一个道理。
桓乐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爱情根本没有道理可言啊。
“阿岑阿岑阿岑阿岑……”桓乐只能愈发的黏着岑深,以表忠诚。
岑深淡定自若,任凭桓乐怎么撩,他自八风不动。刚从回忆中醒来时诞生的要对桓乐温柔一点的念头,早就烟消云散了。
于是西子胡同深处的小院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幕高大的英武少年追在一个矮个子后头,时而又跑跳着拦在他前面,言语哄着、低头笑着,无所不用其极。
他时常可以凭空变出一朵花来,簪在对方的耳畔。
时而又像个劫匪,抱了人就跑,也不知那短短的一段游廊有什么可跑的。
最无辜的莫过于经常在游廊上晒太阳的一只金钱龟,一个不小心便被踢到游廊下,被迫来一套托马斯全旋。
他抗议了很多次,但没有人理会。
他们显然在歧视这只不能化形且没有对象的乌龟。
“哎……”今天的阿贵也在叹气,他愈发感到了活着的艰难。
屋里又传来桓乐没羞没臊的声音,阿贵转头望了一眼,他们似乎在玩一个叫做“举高高”的游戏。看岑深脸颊的涨红程度,和桓乐意气风发的模样,阿贵觉得自己可以给岑深递一把刀,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干掉桓乐。
这个大唐来的妖妃,终于露出了狐狸的本质。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岑深仍涨红着脸,踢了踢悬空的腿,“还不放我下来!”
桓乐就不放,就这么像抱孩子一样抱着人跑到了门口,从门缝里望出去一看,压低声音道:“是你那个大龄弟弟来了。”
岑深气得想去揪他头发,但考虑到这个动作太娘了,遂选择放弃。
好在门外有人,桓乐终于把他放了下来。
岑深也不能在这时候打人,只好强行冷静下来,板着脸开门。门外,站着一手果篮一手补品的褚元平。
四目相对,褚元平有点懵。
我的哥哥,我已经过了四十岁的生日,可你怎么又变年轻了。到了嘴边的“大哥”,还怎么说得出口。
“你……”褚元平略显迟疑。他本无意再打扰岑深的生活,可他担心岑深的病,所以一直有留意这边的情况。前几天他到消息,说岑深的弟弟出现在这儿。
可岑深的弟弟不就是他吗?岑浅又是哪条道上的人?
左思右想,褚元平还是决定亲自来一探究竟。
照面的刹那,褚元平就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哥哥岑深,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岑深是妖怪,有一些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的妖术也不足为奇。
“进来吧。”岑深没有废话,转身就往屋里走。
褚元平连忙跟上,路过桓乐时还被他瞪了一眼,这让他有点不明所以这个敢于觊觎他哥哥的妖怪,平时看着挺聪明,但在褚元平这样自诩成功人士的眼里总有点孩子气,所以褚元平一直怀疑他能否照顾好哥哥。
屋里,岑深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他身体虽然变小了,可身为大哥的气场仍旧没变,只简单一眼便让褚元平重新陷入紧张。
“这次来有事吗?”岑深问。
“我听说了岑浅的事,所以过来看看。”褚元平放下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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