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岑深径自往厨房去了,阿贵赶紧往卧室爬,爬了半天终于爬到了目的地,发现桓乐盖着被子,痛苦地抱着头坐在床上,头发散着,活像个被欺负了的良家妇男。
阿贵满头雾水,难道昨晚真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天呐这是什么剧本?
“好痛、痛痛痛……”桓乐忽然一阵哀嚎倒在床上,阿贵这才看清他捂着的地方,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这怎么回事啊?”他忍不住问。
“我被打了!”桓乐欲哭无泪:“我好端端睡在床上,就被打了!”
阿贵:“……”
据桓乐回忆,他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依稀觉得有点冷,就爬上了床,还主动脱了衣服他是不习惯穿衣服睡觉的,但他有好好穿内裤啊!
而且他身上本来绑着红线呢,一定是岑深自己帮他解开的,这不能怪他。
说起来,昨天睡着之后,岑深好像不光帮他松了绑,还给他盖了条毛毯。
阿贵听完这个悲伤的故事,不知作何感想:“所以呢,你就被打了吗?”
桓乐无奈地点点头:“可不是吗,直接把我打醒了。”
被打了的桓乐,还被要求把换下的衣物和床单被套一起洗了,洗不完不准吃饭。阿贵对此深表同情,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于是,属于西子胡同某个小院的上午,一个来自大唐的宝刀少年在一片春风和煦里,哀怨地洗起了衣服。
全自动洗衣机就放在游廊的尽头,桓乐支着下巴坐在洗衣机面前盯着滚筒,神色里充满了愁绪。
“哎……”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叹气。
隔壁如约响起王奶奶和她老板的拌嘴声,桓乐抬起头,目光越过院墙,仿佛看到了盛开的月季花。
这时,有人敲门。
桓乐觉得头还很疼,不想动,但屋里那个显然比他更不想动,于是他便只好认命地爬起来走向大门。
走到一半,敲门声停了,他疑惑的嘟哝着,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根本没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低头看,果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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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小竹篮。
“阿岑,无先生又来了!”他顿时忘记了跟岑深的不愉快,抱着竹篮兴冲冲地跑去找岑深。
这次无先生送来的,是一支黑色钢笔,但它不是普通的钢笔。
岑深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就知道这是一件法器,内里暗藏的机括随着笔身被人拿起的动作而发出的轻微声响,逃不过他的耳朵。
机括在发出轻响,这也证明这件法器有哪里出了问题,否则它应该是无声的。
思及此,岑深立刻找来一张白纸试写,当他注入法力的瞬间,钢笔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动了。
桓乐和阿贵好奇地凑上来,岑深则尝试着慢慢放手,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这支立起来的钢笔,看它慢慢倾斜,反复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般,在白纸上留下字迹。
“草字头……这是一个劳字。”桓乐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还有一个……火?嗳?怎么倒了!”
啪嗒一声,钢笔重新倒在桌上,留下火字旁边被拉长的一笔,不知是什么字。
岑深听到了笔身机括里发出的酸涩声响,把它拿起来,仔细打量着。
桓乐又问:“它坏了吗?”
岑深点头,随即又拿起那张白纸仔细打量了几秒,灵机一动,将工作台的抽屉打开来,从中拿出了一叠一模一样的小纸条。
这些小纸条上,每一张都只写了两个字劳烦,落款则是一个简单的字母w。
“无先生这又是什么意思?”阿贵有些搞不明白。
“啊!”桓乐却忽然瞪大了眼睛,道:“你们看,这些纸条上的字几乎一模一样,连大小都是一样的!”
“同一个人同一支笔写的,这很正常吧?而且这显然是一件法器,能做到这么准也不为怪。”阿贵说。
桓乐却摇头晃脑的,说:“不奇怪吗?很奇怪啊。说到底,如果每次都是这两个字的话,随手哪支笔都可以写吧?为什么必须是同一支笔甚至是同样大小的纸张?连续三次还可说是偶然,持续几年不奇怪吗?还有,最最重要的,如果这些字都出自这支钢笔,而这只钢笔是注入法力就可使用的法器,那么,把纸条和竹篮送过来的,是谁都可以吧?你们又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无先生呢?”
说罢,桓乐两手一摊。
阿贵有点被他绕晕了,迟缓地抬起头:“你跟狄仁杰什么关系?”
“我说同僚你信吗?”桓乐神秘一笑。虽然他那会儿狄仁杰还未崭露头角,可他看过狄仁杰的电视剧了,稳稳地接住了阿贵的梗。
“你不是说要去边关参军吗?”
“我弃笔从戎啊!”
一人一龟大眼瞪小眼,持续了大约十秒,绿豆眼的阿贵败下阵来,说:“那名侦探乐乐少侠有何高见啊?”
桓乐很喜欢他这个称呼,单手撑在桌面上,微微挑眉,道:“若是把这看成是持续不断发出的某种信号,不是更有趣得多吗?”
阿贵歪头:“信号?”
“你们看。”桓乐拿起那些纸条,说:“从这些纸条的材质、新旧程度和裁剪的边沿来判断,它们都出自同一批纸、同一时间。可字迹的深浅却随着时间而变化,这便表明纸是一开始便裁好的,字却不同,是这些年里不断被人写下的。”
“所以?”阿贵好奇,就连岑深都不禁专注地看着他,期待他会得出什么结论来。
“我到最近才理清你们现代的时间轴,我想,这支笔和之前的那个音机,都是从前的旧物,对不对?”说这话时,桓乐看的是岑深。
此时的桓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自信和胸有成竹的气息,昨夜那个可靠的桓乐,似乎又出现了。
“没错,这些东西的年代大约都在近百年前。”岑深答。
“那这些纸呢?”桓乐又问。
“应该也差不离。”
“所以答案就是时间。”桓乐眸光微亮:“隔壁是个荒废已久的空房,无论是音机、钢笔还是纸,它们的时间都停留在近百年前。可只有一样东西是跟随着时间往前走的,那就是这些纸条上的笔迹。那些坏了的东西,被一样一样的送到这里,就像一个谜团不断的抛出线索,在等着我们去解答。”
桓乐越说越兴奋,岑深若有所思,可思了半天,仍只吐出一句话:“我只是个修理匠而已。”
“阿岑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么?”桓乐可好奇了,这谜团一天不解开,他就挂念一天。于是他忍不住缠着岑深道:“东西可是送到你门口的,为什么偏偏是阿岑你呢?”
“因为我住隔壁。”岑深拿着钢笔坐回工作台前开始拆解、修理,头也没抬。
桓乐不甘心啊,这时阿贵插嘴道:“乐乐少侠,其实按照你的推理,答案显而易见啊。”
“是什么?”
“鬼呗!”
阿贵压低了声音,把头也压得低低的,贼头贼脑的盯着桓乐,阴森森的说:“你想啊,除了鬼还能有谁?以前初华大戏园就有过一遭,好端端的戏园子,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几乎所有人都被烧死了,上百号人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后来啊”
刻意拉长的语调,让桓乐不禁咽了口唾沫。
“每到晚上七点半,大戏园的遗址上就会有鬼魂重生,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些鬼魂被烧死在这里,也被禁锢在这里,你仔细听还能听到戏园子里有唱戏声,咿咿呀呀的,专门蛊惑过路的人。就像海妖的歌声,你要是被迷惑了,走进去了,就会、就会被他们一口一口连皮带骨的吃掉!”
话音落下,隔壁忽然传来恐怖的仿佛鸭叫一般的唱戏声。
“啊啊啊!”桓乐哧溜躲到了岑深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
岑深差点没被他勒死,仰天翻了一个白眼:“放手。”
桓乐:“我不。”
岑深咬牙:“那是隔壁李大爷。”
“哈哈哈哈哈哈……”阿贵笑到四脚朝天:“乐乐少侠你居然还怕鬼啊?你不是名侦探吗?隔壁说不定也有鬼哦,要不要去见识见识?”
桓乐气到脸红:“谁说我怕鬼了?”
岑深幽幽地回答他:“不怕鬼就把我放开,好吗?”
桓乐摇头:“不太好。”
桓乐的不太好是真的不太好,回忆太惨痛,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只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我厉不厉害!
第14章鬼宴
桓乐作为一个从小就力旺盛、好奇心也旺盛的狗崽子,天不怕地不怕,按理说是不该怕鬼的。事实也正是如此,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在他大约十五岁以前,非但不怕鬼,甚至若遇见了鬼,还会主动追上去交个朋友。
这才有了少年误入鬼宴,差点魂归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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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
那一年的中元节,河灯点燃了整个长安城。这个本该是祭奠亡灵的日子,在盛世长安的钟鼓声下,显得格外的热闹和欢喜。
朱雀台的高阁顶上,穿着一身大红圆领袍的少年腰挎宝刀,临风独立。
风吹着他仅用一根玉簪固定的长发,也吹着腰间令牌撞着大串的钥匙,叮当作响。他就这样站在高处,目光越过重重的院墙和牌坊,眺望着偌大的城池。
忽然,背后传来沉稳的男声:“半山,该回去了。”
桓乐回过头,露出尚且稚嫩却目光坚毅的脸来,略作勾唇:“我才不回去呢,今儿这么热闹,回去作甚?我说好了要给夫子带酒的,百花楼的酿,一月可只有一坛。”
来人无奈地摇摇头,道:“今日鬼门大开,你若不在戌时前回去,娘又该念你了。”
闻言,桓乐瘪起嘴,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狡黠一闪而逝。他上前拍了拍来人的肩膀,歪着脑袋看着他,道:“我会不会被娘亲训斥,这就要看平儿你的了,来,这个拿着。”
说罢,桓乐扯下腰间的钥匙塞进来人手里,只两步便快速跑到檐边:“待会儿记得帮我留个门啊,跟娘说我被夫子叫去读书了!”
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便如飞鹏跃下。大红的衣衫鼓荡,他张开双手拥抱夜风,却在来人探出头去查看的刹那,稳稳落在横跨整个朱雀台别院的铁锁上。
纵横八达的铁锁上有金铃万千,随着少年快速的奔跑齐齐震颤。
只几个起落,少年的身影便已跃至最外围的院墙上。不用细看,都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神采飞扬。
“这小狗崽子,若是叫大人知道你又踩了他的八卦阵,定要打你的屁股……”
无奈的轻笑飘散风中,可桓乐注定听不到了。他已然扑入了长安城的怀抱,如惊鸿掠影般穿梭在各个河灯照亮之处,好奇而自由的打量着人世繁华。
他在某个蓦然回首时邂逅过一群妖怪同胞,她们穿着漂亮的襦裙,在一片灯影中汇入欢歌宴舞的海洋。
他也在穿过弯弯的南榴桥时,俯身看向水中,发现了鬼影憧憧。
在这世上,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人、鬼、妖齐聚在一片星空之下,以这样一种节日的方式。
“桓三公子!”蓦地,人群里有人叫他。
桓乐回眸,便见人群中蹿出一个青衣书生来,年纪不大却蓄着胡子,发髻上还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支笔,正是南榴桥附近那个狗也嫌的疯书生。
疯书生其实不疯,脑子清醒得很,只是时常蹦出些惊人之语,还自称是个旷古烁今的诗人。
桓乐侧身一步,灵活躲过书生抓来的手,挑眉道:“宋梨,你又作甚诗了?”
宋梨连忙摇头:“没作、没作,这不正在找灵感么。三公子今日好闲心,怎么孤身一人在这儿,要不您……”
“嗳,我可没空啊。”
“您还没听我说什么事儿呢!”
桓乐在前头闲庭信步地走,宋梨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提着衣摆,差点跑丢了鞋子。
“三公子、三公子您走慢点儿!”宋梨快喘不过气来了。
桓乐背着手,低头避过头顶一排灯笼,回眸道:“我又没让你跟,这会儿河堤边正热闹着呢,你去喝三两小酒,再作诗一首,半个长安的人都听着,岂不比跟着我痛快?”
宋梨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胳膊,道:“那可不行,不思故人,如何作故人诗?我要写的诗,一定是独一无二、奇绝无比的!那些都太平庸了,平庸、乏味、无趣至极!”
桓乐笑了:“我可不会作诗,你同我说也没用。”
宋梨双眼放光:“可你是这长安城里顶顶好的妙人啊!”
“所以?”
“所以你一定也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鬼宴对不对?”
桓乐当然有兴趣,立刻问他是从哪儿听来的。宋梨却又故作神秘,背书似的摇头晃脑,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我听说今天鬼差都在人间,厉害得很呢,百鬼盛宴,听着危险实则安全,我们就去看一眼,看完就走,怎么样?”
桓乐艺高人胆大,活了这么多年就没他不敢做的事情,当然得去见识见识。
“你这是赖上我了?”桓乐挑眉。
“嘿嘿。”宋梨腆着脸:“不过听说要进这鬼宴,还得带块敲门砖,譬如一坛千金难买的好酒。”
“好酒?”桓乐蓦地停下脚步,打量的目光停驻在宋梨身上,倏然变得凌厉。
宋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摆手:“我可没什么想法啊,公子你上月在百花楼打赌的事儿人人都知道!”
“是么?最近想要找我买酒的人可不少,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有那个胆量。”桓乐笑着,末了又歪头暗自咕叨:“夫子钦点的酒,若是给鬼喝……又要挨水瓢了。”
鬼宴啊……
再次忆起从前的桓乐往后仰倒在小院的游廊上,望着椿树发呆。良久,他的视线投向隔壁无先生的院子,心中万分纠结。
最终他还是没有直接过去查看,说到底,不是在鬼宴那种特殊的时间地点,他也根本看不见鬼。去了也白去。
可他怎么甘心呢?
于是他又一骨碌爬起来,跑回去找岑深:“阿岑!”
岑深正修着钢笔,把里头细小的零件全拆出来,做细致的修复工作。可是越看,他就越觉心惊,因为这支钢笔所用到的制造技巧和阵法图,都太过妙了,远超出一般匠师的水准,而且绝对在岑深之上。
桓乐没有得到回应,便主动凑上去看:“修好了吗阿岑?”
岑深摇头,因为细,所以修复的时间成倍增长。不过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这位无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钢笔内壁上刻有他的私人印记,之前那些送来修复的东西都算不上真正的法器,所以直到现在岑深才看到这个。
不过……这印记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岑深疑惑着,他一旦开始思考,便自动想起了桓乐提出的那些疑点。为什么那些东西偏偏送到了他的门口呢?真的只是因为他恰好住在隔壁,而他又恰好是一位匠师吗?
哪有那么多的恰好。
思及此,岑深很快下了决定。他不能继续对隔壁的情况视而不见了,因为如果无先生真的还存在,那么他将是目前岑深能接触到的最有可能修复阵法图的一个人。
翌日。
岑深修好了钢笔,按照以往的做法,他把钢笔放回竹篮,再把竹篮放到了隔壁的大门口。隔壁大门紧闭,门上的楹联早已褪色、脱落,角落里甚至还结了蜘蛛网。
一只小蜘蛛矜矜业业地吐着丝,从网的这端爬到另一端,又吐出长长的丝从网上荡下来,像在荡秋千。
桓乐趴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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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院子间相隔的院墙上,借着椿树繁盛的枝桠遮挡身体,仔细盯着门口的一举一动。若是以往,不出半个小时,这个竹篮就会被拿走。
可今天,桓乐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无聊得他只能盯着看小蜘蛛吐丝玩儿。
“少侠干这个,果然是专业的。”阿贵趴在游廊上由衷赞叹,从一个小时前桓乐开始埋伏后,他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可不是专业么。
乐乐少侠在大唐的时候,一定没少干这事儿。
岑深不予置评,让桓乐去,只是因为他很闲。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既让桓乐有事可做,又还了岑深安宁,效果不错。
至于他自己,也还有别的事要忙。
他的阵法图已经挂上论坛两天了,可至今还无人问津,倒是多了几个想要来勾搭大神的,其中就有那天摆摊贴膜的粉色头发迦林德勒斗士。
迦林德勒斗士:大神大神,你徒弟吗?上过大学的那种!
迦林德勒斗士:我还会贴膜!
迦林德勒斗士:大神,你发的那张图我在一个年轻男人手里看到过,我还有他的联系方式,要的话请回我的私信啊!
迦林德勒斗士:大神!
……
这是个傻的。
如此想着的岑深淡定地关掉了私信窗口,正要点击关闭论坛,忽然又顿住。他的目光移向手边那个拓印到纸张上的匠师印记,思考片刻,便将这图也扫描到了电脑里。
但他并没有贸然将图上传至论坛,无先生的院子就在隔壁,若因此牵扯出什么事,恐怕会搅乱胡同的太平。
妖怪论坛有一个专门的匠师版块,现在的匠师不似从前那般敝帚自珍,经常会有人上传些资料供大家分享学习。岑深想试试能不能从这些资料里找到些端倪。
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了响动。
“站住!”桓乐的惊怒声划破了小院的宁静,岑深抬头,正好看见他从院墙上纵身跃下的身影。
能让桓乐这么生气,他碰到了谁?
岑深微微蹙眉,而此时桓乐的心里已经掀起了巨浪影妖,又见影妖。这些无处不在、生命力堪比蟑螂的小妖怪,偷了他的包裹不说,居然还来偷竹篮,气煞本公子也!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今天是帅帅的我,可惜阿岑没有看到。
岑大王:抱歉,先走了。
第15章信
桓乐一路追着两只小影妖冲进了隔壁的荒废院子,他这次可动了真格了,在跃下院墙的同时,便已将背上的长弓取下,“唰刷”两箭齐发。
一箭,穿透竹篮,将之牢牢钉在里屋的木门上。
另一箭,直逼两只狼狈逃窜的小影妖,且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追去,欲将其二妖一同拿下。
影妖溜得虽快,可快不过桓乐的箭,更何况这箭上还带着强大的妖气,令人胆颤。只听噗噗两声,小影妖在箭尖抵达至极化作黑烟四散,似是被活生生打散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桓乐刚好落地,眸中寒芒乍现,宝刀出鞘,双指拂过刀刃,而后用力将刀刺入青石板的缝隙。
“轰”黑色法力如潮水奔涌,一个无形的结界瞬间将小院笼罩,禁止任何出入。
不过两只小小的影妖而已,还能逃得过他桓乐的刀?
“给我出来!”桓乐可不会上影妖的当,影妖的本体就是一团黑色烟雾,刚刚那不是被他打散了,而是金蝉脱壳。
可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小偷来投案自首。
桓乐甩了甩刀尖,嘴角缓缓勾起,大步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惊呆了。
他这是抄了影妖的老巢么?!
黑色的毛绒圆球,似雪崩一般从被踹开的房门里涌出,饶是桓乐手持宝刀、全身戒备,都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圆球,每一个都是影妖,估摸着大约有上百个。
桓乐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挥手把影妖从身上扒拉下去,错愕之余往四周一看,更他妈错愕了。
他已然身处于一片黑色的影妖的海洋里,这些影妖还在到处滚,发出叽叽喳喳的“哎哟”“卧槽”的声音,吵得桓乐脑子都要炸了。
“嘤嘤嘤嘤嘤!”终于,影妖们发出了绝杀。
上百道嘤嘤之声汇聚在一起是什么效果?比一千个和尚念经还要令人痛苦,至少和尚念经不会让你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桓乐把宝刀一甩:“都不许吵,出来个能说话的!”
岑深和阿贵则坐在院墙上吃瓜,阿贵不无惊奇地问:“小深深,你说这一屋子影妖究竟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隔壁竟然有这么多妖怪。”
岑深道:“影妖虽弱,可繁殖能力极强,也极易存活。凡阴影处皆有影妖,这是定律。”
“这倒也是。”阿贵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那么多混在一起,也没闻到有多大的妖气。可能是我们对影妖的气味太熟悉了反而忽略了吧,可是……它们聚在这儿做什么?”
岑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能感觉得到这些影妖一定与无先生这桩事情有关。
此时,影妖们已经推举出了一个发言人蹦到桓乐面前,圆球滚了滚,做了个类似抬头的动作,怯生生问:“大、大哥,你要吃我们吗?我们、不好吃,吃、吃下去、一团气,放出来、都、都是屁,真的!”
桓乐:“……”
影妖:“嘤嘤嘤嘤嘤!”
“停!”桓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头疼地说:“谁说我要吃你们了?莫把我与那低等妖物混为一谈。我问你们,为何聚集于此?为何行窃?”
话音落下,影妖群情激动。
“没有!”
“没有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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