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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熟悉的绞痛又再次袭来,岑深却没有管,他重新坐回了吴崇庵的椅子上,拿过一旁的阵法图继续研究。暖黄的灯光下,他的面色愈发苍白,可眸光却是亮的,前所未有的亮。
接下来的三天,岑深除了吃饭,一步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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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踏出过这间屋子。阿贵有心劝他,可他劝不动啊,想要找桓乐帮忙,可桓乐忽然也忙了起来,甚至比岑深看起来还要忙。
他时常不在家,一出门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人究竟能忙啥。阿贵在门口拦了他一次,可桓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工作室里,拒绝阿贵的询问。
“你到时候就知道啦!”
阿贵气死,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好在桓乐还记得要吃饭,吃饭时还要带上岑深,总算没让岑深饿死。
对于桓乐缠人的功夫,岑深大抵已经拜服了,在吃饭这种小事上尽量不与他争执,可以省去许多口舌。
反正,只是吃几口饭而已。
“阿岑,吃饭了!”这日中午,桓乐又趴在院墙上朝这边喊。自从他发现爬墙更方便之后,就拒绝走大门了,每次往院墙上一趴,声音响亮得保管隔壁王奶奶都能听见。
岑深便在这时走出房间,揉着眉心,回家吃饭。
最近几天的饭都由桓乐从外面打包回来,岑深给了他几百块钱,让他想吃什么自己买,省得缠着他做酱排骨。
今日桓乐从外面带回了他最近特别爱吃的炸酱面,再配上巷子口熟食店里的卤猪脚,简直完美。
岑深对于卤猪脚没有意见,但确实爱不起来,如果桓乐想吃,他把自己一半的炸酱面让给他都可以。
但是桓乐就在旁边盯着你,用他那双充满真诚的眼睛盯着你,直到你把最后一根面条吃完,然后还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你:“我已经叫老板少放面条了,多的在我肚子里呢。”
大唐的少年,在现代活得如鱼得水,现在已经学会跟老板唠嗑了。当然,他没告诉岑深的是,老板听到他少放面条的要求后,乐呵呵地问了他一句:“给女朋友带的吧?现在的小姑娘啊,见天嚷嚷着要减肥,我看都不胖嘛!”
桓乐来了现代已经一月有余,自然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告诉岑深,一定会被丢出去的。
那他就会变成一条可怜的流浪狗了。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这样的日子一共持续了五天,第六天傍晚的时候,外出归来的桓乐步履如风地推开吴家的大门,带着一地的霞光掠过庭院冲进书房,大喊一声:“我回来啦!”
“咚!”趴在坟头上睡觉的小影妖,被惊得一头栽倒在地。
岑深揉了揉太阳穴,摘下细边眼睛看他,眉头微蹙。桓乐的形象让他有些诧异,脸颊上脏兮兮的,衣服下摆有破损,还一身的大汗淋漓。
但他看起来很高兴,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唇红齿白少年郎。
“阿岑,你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岑深。
岑深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便当场怔住这是一张法力在经络中运转的路线图,也就是说,这张图里包含了一个修炼方法。
而看这张图涂涂改改的模样,和注解的繁体字,显然是桓乐新画的。
瞥见岑深眼中的惊讶,桓乐咧嘴一笑,道:“翻墙只是我的爱好,修炼,才是专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总有一天我会吃到阿岑……做的酱排骨!
第18章青春期
桓乐期待着岑深的回答,为此一眼不错地看着他。
岑深有一瞬间的失神,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句:“带饭了吗?”
桓乐:“啊?”
桓乐回得匆忙,忘记了带饭。岑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修炼图纸起来,径自往自家走去。穿过大门,再进门,直奔厨房。
“你生气了吗?”桓乐小步跟在他身后。
“没有。”岑深熟练地走向冰箱。
桓乐看到他这个举动,眸光微亮:“你要做菜吗?做酱排骨吗?炸的也行,外头好多的炸鸡广告,叫肯德”
兴奋的话语戛然而止,空荡荡的冰箱里,吹来一阵寒风。
岑深顿了顿,拿出仅有的三个鸡蛋,再从柜子里拿出了面粉,淡定的开始和面。对于吃的,资深宅男总有办法。
桓乐在一旁插不上手,便趴在料理台上支着个下巴看。他发现岑深做菜的时候,神情跟他搞研究时一样认真。
视线下移,那双和面的手修长骨感,哪怕手指上有磨出的茧子,也还是一样好看。纤长的手指沾着面粉,一静一动间,像是有某种韵律。
可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运动、用脑过度、又不好好休息,没过多久,岑深的额头就出了汗。略长的头发随着他和面的动作在耳畔轻拂,他似乎想把它们别到耳后,却又碍于满手的面粉。
桓乐是个好心人,好心得鬼使神差的帮他完成了这个动作。少年温热的指尖扫过他略显冰凉的耳朵,带来一瞬间的僵硬。
“别动。”先开口的却是桓乐,他看着又从耳后滑落的一缕头发,不知为何较上了劲。然而岑深却转过头来,冷冷一眼扫在他手上,问:“你敢再伸过来试试?”
桓乐委屈:“我……”
“还想不想吃面了?”
“想。”
“门口待着。”
“哦。”
桓乐颓丧地走到门口坐下,还赌气似的,不挑厨房门口,挑大门口。
被遗忘在隔壁的阿贵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回来,就碰上了这尊大神,仰头问:“又被赶出来了?”
“他不准我碰他头发。”
“乐乐少侠,你听过一句话叫太岁头上动土吗?”阿贵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还告诉他:“少侠你好歹是个古代人,如果小深深是个姑娘家,你这样就叫耍流氓知不知道?”
“你刚才还说太岁头上动土呢。”
“耍流氓。”
“哼。”
“你这样是要负责娶人家的。”
“就算我愿意娶,阿岑也不会嫁的。”
“那是你不负责任,撩完就跑。”
“我是被赶出来的!”
桓乐跟阿贵日常斗嘴,厨房里的岑深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最近是太心善了,才能任由他们在他的地盘上满嘴跑火车。
不过……
岑深拿出那张修炼图纸,大概猜出了桓乐这几天在忙活什么。这里地方小,难以施为,所以他应该是去空旷的地方试验方法的可行性了。
可桓乐真有那个能力为他量身打造一套新的修炼方法吗?
这倒让岑深对他刮目相看了。
面好了,岑深端着自己的那碗径自走向工作室。桓乐听见他的脚步声了,也闻到了面香,但他拿眼睛偷瞄着岑深,就是不去吃。
岑深也不管他,饿死拉倒。
阿贵叹了口气,说:“你们欺负我老人家吃不了一碗面是不是?”
“那是阿岑给我做的,与你何干?”桓乐站起来,见岑深真的没有来哄他的意思,拍拍衣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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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灰尘,昂首挺胸地向厨房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
“嘿!”阿贵气死。
厨房里,吃到岑深牌手擀面的桓乐又开心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面上盖着两个荷包蛋。一共才三个蛋呢。
饭后,桓乐拾了碗筷,小旋风似的跑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赶在岑深去隔壁之前拦下了他。
“阿岑!”刚洗过澡的少年头发还是半湿的,水润的眼睛让人难以不联想到他的本体,“阿岑你先等等,我们先来试验一下新的修炼方法吧,好不好?”
岑深没立刻答应,吴崇庵那边有许多珍贵资料,他还没看完呢。但桓乐的话很快说服了他:“了解法力本源也是成为强大匠师的必备条件之一,我们需要齐头并进。”
两人随即来到院子里,桓乐没让他入定,而是一字一句地讲解起来:“我这个法子,重在固本培元、强筋健骨。传统的法子不适合你,是因为你的经络太过脆弱,承受不起太多的元力冲击。若把人的身体比作法器,那么对于你来说,便是器物本身太过脆弱。”
说着,桓乐折下一截椿树枝,削去多余的枝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比划着树枝试了试手感,道:“我教你的方法,叫培元诀。既然器物本身太脆弱,那你就不能只是坐着不动,任元力对你造成冲刷。你需要动起来,在强筋健骨的同时,将元力吸到你的体内来。”
岑深若有所思。
“如此一来”桓乐抬手释放出法力,黑色的法力凝聚了又散,散了又凝聚,配合着他的话:“法力在吸的同时又很快被用尽,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经络也能得到锻炼而又不必在同一时间遭受太大的冲击。初时可能会难熬一些,但只要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必见成效。”
桓乐说得阿贵也要动心了,这法子虽谈不上多高明,但却是最适合岑深的。练得久了,说不定真的能强化他的经络。
而能够想出这个办法并付诸实践,乐乐少侠也不一般啊。
岑深干脆利落:“我要怎么做?”
桓乐见他爽快,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把手中的椿树枝递过去,说:“你先看我用刀演练一边,我再一招一式的教你。慢慢来,不着急。”
闻言,岑深点点头,桓乐便拿来宝刀,准备演练。
拔出刀的桓乐又变回了一个少年侠客,身姿笔挺,目光坚毅。他以缓慢的速度起手,将所有的法力流转都藏在刀起刀落间,一刀动,而风云涌。
一套打完,他平复着气息,扬起笑脸来,问:“怎么样?看着不难吧?”
岑深不会使刀剑,所以也无法评判难不难,但看着少年飞扬的笑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桓乐便快步走到他身边来,迅速进入一对一教学。
培元诀共二十四式,一套打完,法力在经络里正好运转一周天。
桓乐又放慢了速度,让岑深跟着做,等他尝试着把招式做出来,再纠正他的错误。这样一来,两人就不了有些肢体接触,但岑深这次没发脾气,好桓乐也难得的有耐心。
“无需刻意去吸天地间的元力,你在消耗法力的同时,元力自然而然的会为之吸引。你要做的是认真感受,感受吸与消耗之间的转换。”
“记得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位,哪怕坚持不住了也不要停下,让你的身体记住这个法力流转的路线。”
“手腕再抬高些。”
桓乐抬手垫在他手腕下,半托着他的手臂,引导着他将树枝横甩。法力在经络中流转,汗水在鬓边流淌,而岑深的周身,充斥着属于桓乐的清爽气息。
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培元诀固然只有二十四式,可练起来却并不简单。别看桓乐轻松如意,轮到岑深自己来,才发现以他的法力支撑,恐怕都完成不了十二式。
“别怕,别气馁。”桓乐的声音又适时响起,如清风拂过这晚间庭院。
岑深喘了口气,感受到体内再次传来的绞痛,抬眸望向桓乐,眸光锐利:“你说谁?”
桓乐托了他的腰一把,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向对面。却又于瞬间抓住树枝的另一端,稳住岑深的身形,道:“我说阿贵呢。”
阿贵在游廊上翻白眼。
岑深手腕一甩,将树枝从桓乐手中抽出。
桓乐:“下一式,平野星垂。”
一式又一式,等到岑深喘着气把最后一式的打完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结果,就是大汗淋漓、法力全空,经络里止不住的刺痛,但是意外的很爽快。
他扶着柱子在游廊上坐下,恰好摸到了阿贵给他叼过来的毛巾。
“水。”桓乐也从厨房端来茶水,岑深喝了一口,是温的。
他顿了顿,仰头一饮而尽。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划过喉结,看得桓乐有些目不转睛。
阿岑的喉结长得很好看呢,用现代的话来说,是性感。
但岑深太累了,没有察觉到他异样的视线。喝完了水,他舔了舔依旧有些干裂的嘴唇,扶着柱子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桓乐赶忙追上去:“今晚你还要去看书吗?”
“……不了。”
“那我可以去床上睡吗?”
“……”
“我可以蜷着睡。”
“不需要。”
岑深停下脚步,念着桓乐为他做的事情,难得发了回善心,说:“我跟你换。”
谁知桓乐反应巨大:“不要!”
语毕,他直接跑了。
岑深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没搞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得出一个解释青春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岑大王:青春期的孩子真难懂。
第19章
开始修炼培元诀的岑深,身体似乎变得更差了。如果不是他的唇色比往常要红润一些,阿贵都以为他要挂。
“乐乐少侠,你这修炼法子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桓乐坐在游廊上擦他的宝刀,闻言抬头说:“我说过,初期会很难熬。他的底子太差了,如果这都熬不过去,那就只能认命等死。”
阿贵:“少侠你忽然很严格啊。”
“这算什么。”桓乐忽然勾起嘴角,凑近了看着阿贵,说:“你若是去朱雀台看一看,便会知道我一点也不严格了。”
“朱雀台?”
“别说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得我的令牌。”
阿贵不做声了。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桓乐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这个看似活泼无忧的少年郎,实则心细如发,他当时那么微小的一个眼神,竟也瞒不过他吗?
妈的,他不是绿豆眼么。
“老子眼睛一闭一睁就三百年过去了,哪儿有闲心管人间的事。”他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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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也是。”桓乐把刀插回刀鞘,眨眨眼:“反正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其实桓乐真正好奇的是阿贵与年龄完全不成正比的实力,作为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妖坏,他也太弱了。
阿贵则要被气死,他要有当年的威风,肯定一脚把这小狗崽子压成柿饼。
这时,岑深走过,桓乐便又抛下阿贵跑了。
“阿岑。”桓乐熟练地挡住岑深的去路,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问:“你又要去隔壁看书么?”
岑深以沉默作答。最近几天他真的很累,每天早晚两次培元诀,余下的时间他都泡在书里,如饥似渴地钻研着吴崇庵留下的东西,如无必要,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今天是周末,休息一下怎么样?”桓乐问。
“不怎么样。”岑深往旁边走,绕过他继续往外走。
桓乐知道多劝无用,便只好跟上他,慢悠悠的走,慢悠悠的说:“阿岑,你说一个人的记忆会出错吗?”
岑深没有马上回答他,快走到书房时,才答道:“世事无绝对。”
“无绝对么……”桓乐嘟哝着没有进屋,直接跑到书房的窗前。岑深正好在窗前坐下,桓乐便又说:“我发现我有一段记忆出了点问题,不大对劲。”
岑深抬眸。
不愧是乐天派,记忆出问题这种事,也说得像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那么简单。不,严重程度可能还不如没有调料包。
至少他上次因为调料包还气了很久。
“这跟你现在的处境有关联吗?”岑深问。
“也许有,也许没有。”桓乐自己也不确定。有问题的那段记忆正是鬼宴,他记得鬼宴的最后,有几个厉鬼发生了暴动,虽然很快被镇压了,可殃及了桓乐这条池鱼。
他差点掉进了九层塔底部的那口井里,魂归西天,是宋梨及时拉住了他。
记忆到此为止好像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在于桓乐对于这件事的整体印象。在普遍情况下,一个人哪怕忘了一件事的细节,也会对这件事有个粗略的印象,是恐惧的、欢喜的,亦或是无聊的,各有不同。
正如你讨厌某个人,哪怕多年后你忘记他究竟做了什么事令你讨厌,那种讨厌的感觉依旧会留在你的脑海里。
桓乐本不怕鬼,现在却在听到“鬼”时有那么大的反应,那必定是因为鬼宴上发生的事情对他造成了某种冲击。
可差点掉进井里这种事儿,可能吗?
他是谁,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桓三公子,哪儿那么容易被吓到。
可桓乐现在对于鬼怪的恐惧和排斥是近乎本能的,这种感觉不会出错,那就只可能是他的记忆出错了。
鬼宴至今已过去好几年了,桓乐平日里很少再想起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遗忘了,直到被阿贵吓了一下,才蓦然想起。
这似乎也透露着一丝不寻常。
桓乐的记性是真的很好,那么特别的一件事,他怎么会忽略得那么干净?
岑深听桓乐讲完,也蹙起了眉。这事儿听着确实不对劲,桓乐的记忆在用美酒拜山头之前都清晰明了,但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他喝醉了酒,记错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你问过那个宋梨么?”他问。
“没有,那会儿我得了风寒,在家待了几天。病愈后我去南榴桥附近,就听说他离开长安出去游学了。”
“走了?”岑深不由觉得宋梨很可疑,突然的离开,必事出有因。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对不对?”桓乐干脆坐到窗沿上来,靠着墙从书桌的笔筒里抽了一支笔转着玩儿:“宋梨是长安城外青山村的人,父母早亡,身世清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法力,更不可能是妖怪。明明是个落第秀才,偏不好好读书,要做那什么第一诗人,谁知写出来的诗大多狗屁不通,南榴桥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南榴桥?”
“对,大唐匠师协会就在那儿。”
“他们有关联吗?”
桓乐想了想,果断摇头:“至少明面上没有。”
岑深又问:“那他与你的夫子呢?”
桓乐微微一笑:“这就有点关系了,我夫子就住在青山村。”
见到桓乐的微笑,岑深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对方套路了。桓乐明明都已经把各种关联都推敲过了,还来假模假样地问他,分明是不想让他继续看书。
岑深当即闭嘴,打开桌上的阵法图,不再言语。
桓乐见套路失效了,转了个身正对着岑深,单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强势挡住了岑深的所有光,末了还讨好似地看着他:“我一个人想多无趣啊。”
岑深:“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
桓乐咧嘴一笑:“这里也挺好的。”
“啪。”岑深淡定的拿起一本书拍在桓乐脸上,把他顶了回去。
“阿岑你为何总对我如此冷酷?”桓乐揉了揉鼻梁,幸亏这书是百年前的线装书,否则他英挺的鼻梁就废了。
少年的声音饱含委屈,岑深的目光充满“杀意”。
“我想过了,夫子跟宋梨可能是认识的。”桓乐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推理:“虽然夫子并不是青山村本地人,宋梨也早早搬到了长安城内,但毕竟是一个村的,不应该一点交集都没有。”
岑深一个淡淡的“嗯”,目光仍在他的书上。
“可是我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宋梨为何要走?”桓乐摸着下巴,冥思苦想。
这时,阿贵的声音从脚边传来:“你俩在这儿推理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狄仁杰parttwo吗???”
桓乐低头一看,乐了阿贵自己脚程慢,竟然让一群小影妖扛着他过来,可真有意思。
“你要参与吗?”桓乐问。
“老人家很累的好不好?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灵活了,再长几岁不光有三高还会有老年痴呆的……”阿贵不着四六地抱怨着,末了却又绕了回来:“你说的那个塔,是什么塔?”
桓乐:“是一座九层塔,塔里有一口井,你见过吗?”
“乐乐少侠,老夫这就不得不佩服你命大了,命真的大,怎么都不会死,主角光环妥妥儿的。”阿贵吐槽。
“怎么?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桓乐挑眉。
“那可是往生塔!”阿贵差点跳脚:“你如果站在井边儿往下看,就会看到井里也有一座倒悬的塔。塔分阴阳,往上走六道轮回,往下走十八层地狱,你要是掉下去,大罗神仙都没得救!”
闻言,岑深面露凝色,完全没想到那塔有这样的来头。
桓乐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追问:“你说那井里也有一座塔?”
阿贵点头:“那是当然的,但如你所说,你看见的塔只有九层,所以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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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往生塔在人间的倒影,你刚一进门,是不是就已经在第九层了?”
桓乐严肃点头。
阿贵便道:“那就是了,塔是倒的嘛,就为了防你们这些好奇心过盛的小妖怪,别一不小心直接出现在井边,往下看一眼都是要命的知不知道?”
桓乐没说话,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在他的记忆里,井里什么都没有,黑黝黝一片,阿贵的话就像锋利的箭,一下子把封存井口的这篇黑幕打碎。
阿贵和岑深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由对视一眼。阿贵正要说话,却见桓乐的额头上忽然冒出汗来,嘴唇紧抿,眉目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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