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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室春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化音
“我不能……再喝了,一会儿回不了家。”喻宵含糊地说。
顾停云哭笑不得,“你已经快到家了。”
喻宵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能再喝了。”
顾停云无奈,“没人让你喝。”
“我不能……”
“好好,不喝了。”顾停云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道。
“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让你喝了。”顾停云很耐心地陪他一遍一遍重复无意义的对话。
“停云。”
喻宵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酒意。
“还知道是我啊?”顾停云脚步一顿,“你老公我在呢。”
青草的香气淌在夏夜里。银白的云边滑过月亮的面庞,月色如水。
夜风吹得喻宵酒醒了一些。他把脸紧紧地贴在顾停云的背上,耳边传来的心跳声愈加清晰有力。
他伸了伸脖子,在顾停云的面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带着酒气,触感冰凉。
顾停云没说话,继续背着他稳稳地往前走。
没想到喻宵竟然一反常态,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想当初,我与卿在秦淮河边,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度甜蜜,祝偕老,谁不艳羡……”
喝醉酒就唱戏,当真不同凡响。这酒品相当风雅,让顾停云都甘拜下风。
“春宵一刻天长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灯昏玳筵,宫壶滴尽莲花漏……”
顾停云忍不住笑。看看这嗓门,跟袁千秋那帮嘶吼派去唱k简直是暴殄天物。
伏在他背上的人继续唱:“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待来生出现,咋便今生……嗝。”
喻宵唱的都是顾停云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唱词。之前喻宵去旁听顾停云的课的时候,顾停云提过自己喜欢的戏曲,没想到喻宵这么上心,不仅听了,还学会了怎么唱,尽管唱得并不太动听。
顾停云心里一动,正想开口接一句什么,蓦地后颈一凉,像是有水滴了进去一般。他一怔,不禁停下脚步。
“怎么停了?走啊。走……啊。”喻宵伏在他的背上,声音哽咽。
顾停云动了动微微发酸的手臂,将喻宵稳一稳,接着走这无端端变得漫长的归家路。
这是情到深处难自持。喻宵平日里从不说的心酸,都被几杯酒激出来了。
“要不是你今夜喝醉了失态,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看到你掉眼泪?”顾停云问。
喻宵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在顾停云背上趴着。进了家门后,顾停云在玄关把他轻轻地放下来。
他喝醉后的样子很乖,红着眼眶,巴巴地望着顾停云,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停云的脸跟喻宵凑得很近。他蹲在喻宵的跟前,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喻宵听不清楚。他的眉眼看起来有些模糊,温热的呼吸喷在喻宵的脸上,让他一阵又一阵地恍惚。
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喻宵能看见他的锁骨。他很瘦,骨头外面几乎就是一层皮。
很瘦,很单薄,让人想要紧紧地抱住。
喻宵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一股难耐的烧灼感。他听到顾停云唤了他的名字,接着他头脑一热,伸手搂住了顾停云的腰。
一阵微醺的酒气软塌塌地扑在顾停云的脸上。喻宵泛着些微绯红的面庞近在咫尺。
喻宵看着他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光,好像在问他,别无珍共宝,只此一颗赤忱心,双手捧给你,你要不要?
顾停云深吸一口气,挑起喻宵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身体相贴的部分被滚烫的热意覆盖起来,是让人贪恋的温度。
喻宵死死地揪住顾停云后背上的衣衫,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他热烈地回吻过去,一反平时的温和,竟吻得分外粗暴,顾停云险些换气没换过来,脸憋得通红。
吻罢,喻宵欺身压上顾停云,两人一上一下倒在玄关的地毯上。还没等顾停云反应过来,喻宵已经开始解他的衬衫。另一只手从背后探进去,挑逗般地一寸一寸抚过光滑而灼热的皮肤。看不见的火苗已经烧起来。
“阿宵……”顾停云艰难地说,“去床上,好吗?我怕你着凉。”
喻宵这次听清楚了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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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他眨了眨惺忪的眼睛,乖顺地说:“好。我抱你。”
“你路都走不稳,还抱我。”顾停云撑着地板坐起身,把喻宵一起扶起来,“我抱你还差不多。”
黑暗的卧室里回荡着两人互相纠缠的粗重呼吸声。
喻宵从顾停云的锁骨一路吻到结实紧致的腹部,正欲继续向下的时候,抬眼看了看顾停云,竟显得有些无措。
顾停云顿时乐了,“看我没用,我也不会。”
喻宵低头看了看,表情顿时纠结了起来。
顾停云忍不住笑出声,“宝贝儿,我俩都快三十了,这是在搞哪一出呢?”
喻宵被自己不合时宜的犹豫弄得上头的欲望都消褪了大半。他看着顾停云,依然浮着两抹酡红的脸上写满了愧疚,还带着一丝委屈。
顾停云笑得高深莫测,“你要实在不会的话,换我试试吧?”
喻宵权衡片刻,在顾停云身侧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背对他,开始装睡。
顾停云感觉自己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作者有话要说:工出门旅游啦。剩下的让存稿箱君每天吐一章出来=v=
第44章春醪(3)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顾停云见喻宵真的已经睡了过去,便下床拿了身睡衣给他换上。后者乖得很,没吵闹没挣扎,任由摆布。
顾停云替喻宵掖上被子,正准备躺下,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嗫嚅,好像还带着点哭腔。
喝醉了就哭这一点倒也十分可爱。
他凑近去听喻宵在说什么。含糊一串听不分明的嘀咕里面,只听清楚一句“我现在过得很好”。
是梦到了某位故人,在向对方交代近况么?
说起来,除了周钰之外,顾停云还真不知道喻宵有其他关系亲近的人。他从没提起过他的家人、朋友、同事,好像这二十来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过来的。但没有谁是没有任何尘世牵绊的,在独自生活之前,一定有过同行者,只不过后来失去了。
失去了。因为什么?
正当他兀自琢磨的时候,喻宵翻了个身面朝他,堪堪吐出来一个“爸”字。
顾停云心想,这不行,这不道德。
他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喻宵是在叫梦境中的某个人,叫的大概是他从未提过的那位父亲。而这一刻,顾停云忽然想起喻宵先前隔着手机屏幕跟他说的那句“我没有家”。在他不知晓的时间、不知晓的地点,这个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顾停云躺下来,搂住喻宵,哄婴孩入睡般地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乖。好好睡,我在。”
一夜无话。
第二天黄昏,顾停云下班的时候看到喻宵正在厨房里忙活。他放下包过去搭了把手,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之后,两人如往常般面对面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分享这一天的见闻。
聊完顾停云办公室鸡飞狗跳的日常琐事后,两人沉默了一阵,喻宵有些犹豫地开口:“停云,我下周要出趟远门。”
“去拍东西吗?”顾停云问。
“嗯。去j省。”喻宵说。
顾停云的筷子尖顿了顿,“那确实很远。最近梅雨季,山路不好走吧?”
“嗯。”
“可以问问拍什么吗?”
“山村饮水安全问题。”喻宵不假思索地答道。
顾停云眯了眯眼睛,问:“塌方事故报道?”
喻宵不说话了。
顾停云叹了口气,“你啊,撒谎的时候从来不看我。”
“对不起,停云。”喻宵抬起眼直视着顾停云,“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尽量不接危险性高的工作……”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让你担心。”
让这位先生说一两句掏心窝子的话真是比登天还难。顾停云无奈地笑笑,放下筷子,把他的手轻轻抓在手里,“我的确会担心。但是,你能坚持你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的理想,也是我重要的心愿。”
喻宵回握住他的手,说:“身为新闻工作者的理想对我来说确实重要。”
“嗯,我知道。”顾停云点头。
喻宵目光闪了闪,刚要低下头去,意识到自己的习惯性动作会让他显得不够坦诚,于是抬起头来,不闪不避地对上顾停云温柔带笑的视线,说:“但我还有一个同样……不,更重要的理想。”
顾停云歪了歪脑袋,问:“什么?”
喻宵微微扬了扬嘴角,一双好看的凤眼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跟顾先生白头偕老。”
顾停云站起身走到对面,从背后笑着搂住了喻宵的脖子,“你啊。”
“总之放宽心。”喻宵转身回抱住他,亲了亲他的鬓角,“况且,新闻理想的实现,不一定要以人身安全为代价。”
顾停云摇摇头,“但你我都清楚,凡事难两全。”
喻宵说:“那么,我会选择不负你。”
顾停云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打一记直球,愣住了,一时间没接上话。
“而且,停云,我的理想已经实现大半了。”喻宵抬手抚过顾停云清润的眉眼,温柔地说,“在跋涉过多雄拉山,听到神的声音的那一天。”
顾停云失笑,眼角微微泛红,“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我不会说甜言蜜语。”喻宵说,“我只说实话。”
“那这就是最甜的实话了。”顾停云低头吻上他的唇,品尝一阵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嗯,果然非常甜。”
喻宵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吃饭。菜快凉了。”
顾停云听话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扒饭,嘴角的笑意根本不住。
饭后,顾停云按照惯例自觉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喻宵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坐不住,一声不吭地跑到厨房里帮顾停云刷锅。
“你做饭我洗碗,怎么自己坏了规矩?”顾停云打趣道。
“想帮你。”喻宵说。
“‘帮’字应该去掉吧?”顾停云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几分钟没见就想我了?”
“过几天就走了。”喻宵一边往锅底挤洗洁,一边说,“舍不得你。”
“骨子里还是黏人的,跟生病的时候一样。”顾停云捏了一把他纤细却结实的腰肢,“黏着吧,我这棵歪脖子树乐意被你这只树懒黏着。”
“我不是树懒。”喻宵说。
顾停云冲他眨了眨眼睛,“我也不是歪脖子树啊。”
“这样的比喻你在阅卷的时候给多少分?”喻宵问。
“又不是中小学考试,没有这样的题。”顾停云说,“不过要分情况吧。要是在试卷上看到这样的句子,要么我会觉得很有趣给个感情分,要么给零分。”
“那位同学呢?”
“陈欢殷吗?你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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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还挺深刻的。”
“他就是一个让人印象很深刻的人。”喻宵说。
顾停云耸耸肩,“他就是那个零分。”
喻宵的嘴角翘了起来,“你的工作真有意思。”
“那是你只看到了光鲜的一面。”顾停云叹道,“我还觉得你的工作比较有趣呢。”
“劳神力,不养生。”喻宵说。
顾停云乐了,“还没到而立之年就开始考虑养生了?”
“养生是一辈子的事。”喻宵把刚刷干净的锅放在一边,擦了擦手,揽住顾停云的肩膀,“活得越久,陪你越久。”
顾停云很配合地把脑袋靠过去,乖顺得很,“哎呀,我要脸红了。”
他用余光瞥到喻宵的耳根子发红了起来,顿时笑得更欢,“怎么你自己先害羞了?我的天,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情的小伙子。”
“那不纯情的呢?”
顾停云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纯情的小伙子呢,见过多少个?”喻宵问。
“不记得了。”顾停云说,“都是过客,名字跟脸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住你一个。”
喻宵的耳根子更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顾停云侧过脸亲了他一口,“说正经的。我有个事一直想问你,不过先说好,你要是不乐意提,我绝对不会再问。”
喻宵点头,“嗯,你问。”
顾停云沉吟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你没有家……是什么意思?”
喻宵果然愣了一下。
顾停云赶紧说:“不想提我就不问了,真的,不用勉强。”
喻宵摇摇头,目光在安静的水龙头上凝成一点,低声道:“我是孤儿。”
顾停云险些倒吸一口凉气。尽管考虑到了这种可能,但这个事实从喻宵本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扎得顾停云心脏生疼。
他果真一路都是一个人独自走来的。背负着无数个晦暗的梦,穿越过无人陪伴的四季,孤寂又沉默地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看似单薄实则坚忍,看似寡淡实则深情。他目睹的世界或许从不美好,但他自始至终都那么美好。
顾停云不知道该不该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喻宵却主动开口了:“我十岁的时候,一个男人养了我,把我带去了w市生活。”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城市。也是我的家乡。”顾停云说,“那后来呢?”
喻宵不自觉地攥起了流理台上的钢丝球,沉声说:“我高一的时候,他因为车祸去世了。”
顾停云见他脸色有些发白,立刻拥住他,轻轻抚摩他微颤的背脊,“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亲爱的,你如果不愿意谈,我们就不谈,今后我也绝不会再问。”
“不是不肯告诉你。”喻宵说,“下次吧。等合适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讲。”
“好。任何时候,只要你想说,我都洗耳恭听。”顾停云说,“碗都洗完了,我们回客厅聊吧?”
喻宵应了一声,拉着顾停云的手走回客厅,一齐在沙发上坐下来。
顾停云盘腿坐着,主动转移话题,“跟你讲讲我爸妈的事吧。”
“嗯,你说。”
“他们都是老实热心的人,因此被几个亲戚占了不少便宜。早年我们家跟我舅公家合伙办厂,他们那边负责记账,我爸妈被吞了不少钱。他们待人都少个心眼,吃了亏也只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喻宵静静地听顾停云讲关于家人的事,一颗心正在被一点点地填满。
“我爸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在镇政府当个小干部也还好,日子过得挺舒服。但我中学起就下决心要让我爸妈过上更加好、比那时候要好非常多的生活,让他们能够得到他们这样的人应该得到的。”
他转头,对喻宵笑笑,“所以,如果我日子过得舒服了,我就一定得让他们也舒舒服服的。”
“嗯,我明白。”喻宵说,“我们一起。”
顾停云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个人,感觉到他的呼吸离自己这样近。他的音容笑貌都这么真实,让他确信此时此刻两个人的相伴绝不是幻梦。
“既然决定跟你共度余生,那我必须对你坦诚。”他接着说,“我每个月都会把我工资的一部分打给他们,而且会经常回去陪他们。这些会给你造成困扰吗?”
喻宵明白,顾停云会这样问,是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看了。他心头一热,立刻答道:“按你希望的来。我有休假就陪你回去。”
“那么,我的家人,从今以后也都是你的家人。”顾停云伸手搂他在怀里,温柔地笑起来,“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是你愿意……下一个家吗?你愿意,以我的伴侣的身份,成为我们的家人吗?”
喻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目光滚烫起来。
顾停云正想凑上去吻上那双唇,忽然听到他说:“我永远愿意。”
第45章春生(1)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顾停云拾细软打算正式入住喻宵的卧室,喻宵进来帮他搬东西的时候看到床头那幅惹眼的墨梅不见了,只剩下一面白墙。平时不觉得,少了这件装饰,这间本就没多少陈设的卧室倒还真显得有些空旷。
他忍不住问:“那幅画呢?”
顾停云一边叠衣服一边答道:“你说床头那幅?我扔了。”
“为什么?”
顾停云漫不经心道:“早就想扔的,但拿掉之后有点空,我得花钱再买一幅挂在这儿,觉得肉疼,就让它继续挂着了。”
喻宵却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还是扔了?”
“我后来觉得,宁可肉疼一下,也不想让它再膈应我了。”顾停云回头冲喻宵勾起嘴角,“况且,我想我男朋友也不会喜欢它。看他现在这么在意,想来我的猜测一定没错了。”
喻宵也微微笑了起来,“男朋友的确不喜欢。”
顾停云捏了一把喻宵的脸,笑得眉眼弯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
“很早。”喻宵说,“你让我进你房间拿书给周钰那次。”
“那为什么没有早点跟我说?”顾停云问。
喻宵看着他,不说话。
“也对。要是会主动跟我说,那就不是你了。”顾停云说,“你还有多少不开心的事情,一直憋着没跟我讲?”
“以前没法讲。”喻宵说,“现在没有不开心的事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顾停云端起刚刚叠整齐的一摞衣服,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心里只有我小男朋友一个人。从今往后,都只有你一个。”
喻宵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我以为这种话应该在更正式的情景下说。”
“这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话。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天天在你耳边说。”顾停云拿着东




[重生]一室春生 分卷阅读71
“不疼。”喻宵低低地说,“只是有点睡不着。”
“试试数羊?”
“数过了,没用。”
顾停云想了想,说:“那,数点别的?”
“数什么?”喻宵问。
“唔,”顾停云一本正经地答道,“数我吧。”
喻宵愣了愣,“认真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顾停云说。
于是喻宵死马当作活马医,眼一闭,心一横,真的开始数顾停云。
一只……停云,两只停云,三只……
堪堪数满一百只,顾停云问:“有用吗?”
“我还醒着。”喻宵说。
顾停云叹了口气,揉了揉喻宵一头柔软的卷发,“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不是说要挑一个正式的场合,用吉他弹给我听么?”喻宵问。
“就当排了。答应你的我不会忘记的。”
顾停云清了清嗓子,在喻宵的耳边轻轻地唱起来。
他唱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1]。
听着听着,喻宵渐渐有了睡意。
入睡前,他想起前不久周钰突然开了文艺腔,问了他一句:“阿宵,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挺适合你吧?”
他这样回答:“是啊。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了。”
他的远方近在咫尺。大地春回,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
作者有话要说:[1]崔开潮,《声声慢》。
下一章正文完结。
第46章春生(2)
雨季过后,顾停云跟喻宵去到了w市。这座暌违十数年的城市是两人初遇的地方,也是两人曾经的家乡,镌刻着他们年少时的每一寸足迹。而今归来,熟悉的街道早已经变了样,当年的便利店也不知所踪。
只有天气是一样的晴好,蓝天是一样的澄明。
来之前,喻宵终于敞开心扉把自己的过往揭开来给顾停云看。
他对童年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就像水波因风微微漾起时,湖中被切割得七零八碎的日影。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母是谁,也再没有了探寻的必要。他在孤儿院长大,那里空旷寂静,四季仿佛都脱离人间,冰冷黯淡,没有色。印象最深刻的是院墙旁边的那棵老得近乎枯败的梧桐,他小时候常常蹲在它下面一个人睡觉、玩玻璃珠、用树枝搭小房子。那是他前十年的生命里唯一让他心安的栖息地。除此之外,就是大雪,连绵不断地下,把盘曲的山路都覆盖成皑皑一片。人们在雪地里步履不停地向前走,他在后面追,摔了无数个跟头,掉了无数的眼泪,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等他。
十岁那一年,他被一个独身男人接回了家,来到w市,度过接下来的六年生活。
当顾停云问到“他对你好不好”的时候,喻宵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曾经很好。”
顾停云心头揪紧,问:“那后来呢?”
喻宵断断续续把之后几年发生的事情粗略地告诉了顾停云。某一天,养父突然开始酗酒,不明缘由。彻夜不归,常常打电话回来破口大骂,但听他的语气,喻宵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电话对面是谁。骂的是某个喻宵所不知晓的人,或是把整个人间都痛骂了一遍又一遍,而承受这一切愤懑与怨怼的只有喻宵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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