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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为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徵白
第33章何人嫁娶
三人继续顺着黄色河流往下走,不知走了多久,中间停歇数次,锦绣快背不动阿虎时,他们终于远望见横跨在汹涌水流之上的白色虚影。
那像是一座桥的轮廓。
他们欣喜地往那座桥奔去,方芽儿背上没有背人,跑得最快,不多时便跑到桥边。锦绣看见方芽儿猛然止住脚步,呆立在岸上,片刻之后小脸惨白地回头望向他们。
锦绣与阿虎两个心中好奇,要知道方芽儿虽柔柔弱弱,但胆量也不是寻常孩子能比的,他们还从未见过方芽儿吓成这般模样,两人不由心生警惕。
待到他们走近,看见那座桥的样子时,皆倒抽了一口气。
原以为这只是一座白色砖石砌成的桥,谁曾想到,这座桥居然是白骨构筑而成。黄色河水中伸出无数白骨的骨臂,挣扎着抱住桥上的白骨。而在桥上的白骨彼此压制,无法逃脱,只能偶尔动弹一下露出桥身的头部或四肢,所见之景,简直骇人听闻。
三个孩子面如白纸,不知该进还是该退。阿虎拍了下锦绣的脑袋,带了些许怒气道:“你说话,莫要蒙骗我们,这里究竟是哪里?怎会有这种东西!”
锦绣嘴中苦涩,道:“这里是黄泉。”
“黄泉?”方芽儿惊叫道:“是死人要渡的黄泉?”
锦绣低着脑袋,微微点头。
方芽儿哪里见过这种情形,莫要说黄泉,换做寻常丫头,哪怕是夜半屋外走过去一个诡异黑影都要担惊受怕半晌。她登时后退几步,与锦绣拉开距离:“你为何要带我们来黄泉!”
“我不是故意……”锦绣话未说完,看见方芽儿眼中的怀疑与恐惧,心中更苦。
是她的错,若是她再谨慎些,不那么迫切且执着地希望他们相信自己的话,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好了!”阿虎呵道:“如今只有锦绣对这鬼地方有所了解,有可能有法子带我们出去,我们唯有信任她,其他事,等出去再谈!”
方芽儿闻言,脸上显然露出犹豫的神色。锦绣咬住下唇,将阿虎放在地上,对他们道:“我真心不是故意要陷你们于险境,你们若是担心,我便先走过去,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人去试的。我去吧,若是平安无事,我再回来接你们。”
阿虎沉吟片刻,表示同意,方芽儿也不见反对。锦绣便站在桥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迈步走上桥。
堆积成桥的无数白骨登时激动异常,挥舞着白森森的手臂去抓锦绣的脚。锦绣强压住内心的恐慌,避开那些骨手往前走。倏然抬头时,桥面正中心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女子,背对着锦绣,凤冠霞帔,辉煌灿烂,微仰着头望向桥的另一端。
这道身影极美,似是能摄人心魂,连锦绣都一阵恍惚。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走到女子身边,心下大骇,可女子一动不动,如木雕般直挺挺站着。锦绣壮着胆勾头望一眼她的面容,发现她握着一柄美人扇,挡住半边脸孔,另外露出来的半边,眉眼半垂,延伸出致魅惑的眼尾,面若粉霞,肤若凝脂,不经意的一个垂眸,已是万种风情俱上眉梢,千般娇媚尽眼角。
世间或许万万人当中,都不见得会生出这般美丽妩媚的女子。
锦绣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去,想摸一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但她的手直直从女子的脸上穿过,摸不着任何东西。
原来,这是个幻影。
锦绣有些失落地回手。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向另一端的桥下。
那头雾蒙蒙看不真切,锦绣想一窥究竟,缓步谨慎地往前走过去。还未走下桥,灰雾里陡然出现一张惨白的面孔,将锦绣吓一跳。
幸好这张脸尚是人的脸,那人穿着黑色袍子,模样儒雅俊秀,像个书生。手里捧着一本册子,右手提笔,似要在册子上写下字。
锦绣观察了许久,确认这人跟桥上的女子一样,是个不能动弹的幻影,才敢继续往下边走。越走,雾里的形容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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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发真切。
领头的书生后头还跟着长长的队列,皆是穿着鲜红喜庆的衣裳,敲锣打鼓,队伍前列有个高头大马,四蹄朱红,如踏血色,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站在马旁,一人牵着马,另一人转头看向后边。他视线所及之处,众人抬着一顶鲜红的花轿,柔软红纱帘子随风微动,露出铺满花轿里的开得艳烈的彼岸花。
眼见此情此景,锦绣心里生起一个荒诞的念头。
若她所想为真,这是判官开路,无常牵马,众鬼抬轿,来迎娶站在桥上的那个女子。
是谁要迎娶她?是谁配得上如此的排场?
是……阴司之主吗?
锦绣心如擂鼓,难以抑制内心的忐忑与激动。她脖子上陡然一轻,装着红锦缎的布袋掉了下来,锦缎从里面飞出,飞到桥上那个女子的脚下,霎时变作一条铺满白骨桥的红毯。女子的幻影动了下,竟顺着红毯走下来,走到判官面前。
判官半俯身:“娘娘。”
女子微笑着虚扶起判官,说道:“是你来接我,他呢?”
她的声音不如话本子上写的那些莺啼婉转,玉珠落盘似的动听,但恰如春风拂面,让人内心莫名平静下来。
判官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闻言恭敬侧开身,引女子看向花轿:“君上在轿中等候娘娘。”
说罢,一阵风吹过,拂起花轿上的垂帘,露出轿中一侧一角丹红衣摆。有只白皙如玉的手伸出来,握住垂帘,将将要掀开。
锦绣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可惜她未能见到阴司之主的真容。在那只手快要掀开垂帘时,无数幻影皆变为尘土,烟尘散尽后,锦绣挥去眼前的尘埃,抬眼看去。
眼前荒草丛生,荒僻寂静,唯有一条崎岖小路,曲径通幽。锦绣沿着小路往前走一段,并未遇见什么危险,便回去找阿虎与方芽儿。
阿虎与方芽儿依照约定在桥头等着她,见锦绣平安回来,即便心底对她莽撞行事生气,也不禁松了口气。
锦绣背上阿虎,领着方芽儿登上桥。他们都是经过赵老训练的孩子,躲过桥上骨手的本事还是有的。奇异的是,这回登桥,桥上不曾见到那个女子的身影,桥下也没有众鬼迎亲的队伍。
有惊无险渡过黄河后,换成方芽儿在前,不知从身上哪处掏出一柄刀,砍下碍事的杂草为他们开路,便于背着阿虎的锦绣行走。
走了没多久,前边豁然开朗,一片荒地。荒地上立着一座小茅屋,茅屋前有个熟悉的身影,看见他们过来,憨厚地招手朝他们笑。
若没看错,这人正是他们先前碰到的那个茅屋前“朴实”、“相貌纯良”的男人。
锦绣三个:“……”
从黄泉那岸突然出现在这里,连茅屋都给搬了过来,真是明摆着自己是鬼且盯上了他们,丝毫都不藏着掖着。
该说做鬼做得光明磊落,还是说他有点蠢比较好?
坐在茅屋里翘着腿看话本子的陆厉,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莫不是连日劳累,伤了身子?陆厉心想。他果真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员工啊!老板说要护住这三个娃,他便不辞辛苦跟在他们后边,为防止他们走错路喂了恶鬼肚子,还尽心思含蓄且委婉地为他们指明正确的路。如此贴心且机智的员工,其他七方妖主都羡慕不来,或许,他该跟侍灯委婉地提一下加酬劳的事?
陆厉换了条腿翘着,陷入沉思。
第34章嫁衣女像
锦绣三人戒备地将那男人盯着。男人见他们如临大敌,搔了下头发,道:“你们不用如此防备我,我不是恶鬼。莫要沿着这条路走,往西去,西边有座小庙,你们去庙里自然能找到回去的路。”
阿虎扬起头:“我们为何要信你?”
男人皱起眉,嗔怪道:“你这呆头小子,为你们好都不信!不信就罢,到时填了恶鬼肚子莫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罢,男人闷头进屋,不再理会他们。锦绣三人面面相觑,良久,方芽儿犹豫道:“我们要信他,往西边走吗?”
阿虎对那声呆头小子耿耿于怀,哼道:“凭什么信他?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到这条路,前边有什么妖魔鬼怪,往前走不就晓得了!若信他所言,万一掉入陷阱里,到时该如何是好!”
他所言不无道理。他们与那男人不过两面之缘,在黄泉这等凶险之地,怎会如此轻率地相信于他?可万一这人所言非虚,阿虎毕竟废了腿,遇见危险,他们极有可能都会折在此处。
锦绣心底已有决断:“我去前面探路。”
阿虎与方芽儿讶然看向她,锦绣道:“我们三个当中,我最为灵活,遇见危险也有一定把握能逃出。即便我没能逃出来,也至少能保全你们两个。你们在此处等着我,若我半个时辰未归,你们便往西边走。”
他们毕竟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方才过骨桥,只是阿虎跟方芽儿一时生气与着急,后来想起时总觉对不住锦绣。这回再让锦绣一个去冒险,他们怎会同意?锦绣一番好说歹说,千般保证自己遇见不对会立马逃走,阿虎跟方芽儿才犹豫着点头。
方芽儿将随身的小刀送给锦绣防身。锦绣握着刀,小心翼翼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令她讶异的是,小路前边并未有他们所想象的极凶恶之地,而是一座断崖。崖下云深雾绕,深不见底。
锦绣见无路可走,便想退回去寻阿虎与方芽儿两人。待她转过身去时,发现来时的路竟不见了踪影,身后一片丛生杂草,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稍不留神便会迷失其中。
身前是荒草丛生的草野,身后是峭壁嶙峋的断崖,锦绣进退两难,她踌躇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走入草野里。
草野里四处都是潮湿土壤,不当心便会陷下去。锦绣小心翼翼往前摸索,走了不知多久,她终于走出草地,身上发上到处都是草屑,她稍稍整理了一番,仔细望向周围时,发现所在之处是从未经过的地方。
离她不远处立着一座小庙,破破烂烂,庙门随着风咿呀作响,似乎随时都会倒下。锦绣想起那个男人对他们所说的话。
难道她在草野里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走到了小路的西边,男人口中所说的那座庙宇处?
锦绣将信将疑地走近小庙,从门外往里张望。小庙里黑漆漆一片,隐约能见到里边有一座石像,石像下歪七杂八摆着几个果盘,上面的供果早已不知所踪。底下还放着一张破烂的蒲团,整座小庙都透露着一股荒凉跟萧瑟。
锦绣在外头观察一番,见似乎没有危险,才小心翼翼走近小庙里。庙里积满陈年的灰尘与蛛网,灰尘遮住石像的模样,锦绣伸出手,拂去石像脚上的尘土,里面露出一点艳丽的红。
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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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穿着一双红绣鞋,上面绘着一对鸳鸯,交颈缠绵,像是新娘子出嫁时穿的绣鞋。锦绣拾起地上的蒲团,仔细扫去石像上的尘土,露出这座石像本来的容貌。
这是一个身着嫁衣的仙子,脚下踏着莲台,祥云拥托,身上是绣着比翼凤凰的华美嫁衣,侧着脸,用悲悯的目光俯瞰世间,一手执着一柄画着牡丹的团扇,另一只手伸向前,像是要握住谁的手。
锦绣想起在骨桥上见到的那个女子。
黄泉畔有供奉她的庙宇,那她应当曾是阴间的神。但眼下庙宇凋敝,荒废不知多少时光,恐怕这个女子后来经历过一番变故,却不知如今是否安在。
锦绣对那女子十分好奇,但现下最要紧的是要找到回去的路。她绕着小庙走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可疑之处,便往东边走,回去找阿虎跟方芽儿。
回去的路倒是好走,不多时锦绣便看见还在原地等候的阿虎跟方芽儿。锦绣将前边的情况同他们说过之后,两人同意,她便背起阿虎,领着方芽儿往小庙的方向走。
他们走到小庙外头时,锦绣心底莫名生出一阵心悸,总觉得眼前的小庙与她方才所见有些微不同。还未等她细想,方芽儿便走了进去,锦绣连忙快步跟上。
走近小庙里,第一眼所见的便是那座石像。
可眼前的这座,哪里是什么石像,莲台上的分明是个被困在石俑当中的女人!女人面色苍白,额上浸满汗水,眼中带着求助望向他们三个。方芽儿挡在他们身前,娇声呵道:“你是何人?”
莲台上的女子哆嗦着唇,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我,我名为婉娘,误入此地被困在这里,我自个没法挣脱,求你们帮我!”
阿虎与方芽儿未听过这个名字,可那日被带去见侍灯时,侍灯同锦绣提起过她娘亲的名字。此刻锦绣听见这个女子叫婉娘,又想起侍灯所言,她娘亲的魂魄被困在阴锦里,登时红了眼眶。
背对着她的方芽儿未察觉到锦绣心绪起伏,但阿虎在她背上,感觉到锦绣身子骤然紧绷起来,便对女子的身份起疑,道:“你是人是鬼?”
女子沉默许久,眼泪从眸中滴落,无限哀怨:“我是鬼……”
锦绣心底蓦然一痛。
她听侍灯说过的,她娘亲在生她的那日没能熬过去,才被阴锦吸走魂魄。
莲台上的女子痛苦地闭上眼,低声道:“我十四年前就被困在这里,十四年了,从未见过有旁人经过。我一个人熬了这么久,一动都不能动,连死都不能。我还活着做什么!你们若不愿帮我,便给我个了断,省得我再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
锦绣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低着脑袋,艰难开口:“若是你能见到你的孩子呢?你还想了断自己吗?”
女子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我正是因为她才沦落到如此境地,倒不如不见,见了,又能如何呢?”
锦绣脸色骤然惨白。
第35章妖君去向
锦绣听闻婉娘所言,将心中眷恋强忍下,选择不与她相认,同阿虎与方芽儿商议之后决定敲破石俑救出婉娘。
但他们手中仅有方芽儿的一把小刀,仅用它去敲石俑,不知要敲到何年何月。锦绣想起遇见两次的那个汉子手里总拎着一把铁锹,便决定去找他将铁锹借来一用。
茅屋仍在渡桥之后的小路边上,汉子也正站在茅屋门口,倚墙拄着铁锹朝锦绣笑。锦绣想起先前他们怀疑这人的情景,略微有些羞愧,对男人说道:“多谢指路,先前是我们误会你了。只是现在我们遇见一件难事,需要借你的铁锹一用,不知能否借给我们?”
汉子笑得爽朗,将铁锹朝锦绣手里一塞,挥着大掌道:“你们怀疑我也是人之常情,拿去用。甭客气!”
锦绣大喜,接过铁锹连声道谢,匆忙赶回小庙。
石俑石皮不知有多厚,敲轻了怕敲不碎,重了怕伤到婉娘。三人商议之后,决定先用小刀敲下一小块石皮,观察了石皮厚度再使用铁锹。
石皮看上去极硬,但三人轮流用小刀刮了不多时便将石皮给敲了一块下来。锦绣掰下石皮,那块石皮便在她手中化为一块浊黄烂泥。
“这泥巴是从那条河里淘出来的吗?好臭!”阿虎凑过去瞧了眼,嫌恶地扭过头。
“有点像死人的腐臭味。”方芽儿捻起一点黄土轻嗅,奇道,忍不住转头看向婉娘。
石俑里边困着的,究竟是鬼魂,还是一具尸体?
不提锦绣三人,且说西月阁那边,聂江寒身上负伤,青黛将他安顿好,仔细叮嘱了好生休息。聂江寒嘴上答应得完满,但他前科累累,脸皮忒厚,向来是个说话信不得的主,青黛端了好些水果跟美味的小吃给他,确认一时半会聂江寒吃不完后,才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走下楼。
楼下坐着一个黑袍人,由侍灯领着众妖侍伺候着,见到青黛下来,起身笑道:“许久不见,青黛妖主!”
青黛含笑回礼。
黑袍人脱下外袍,露出一张娇妍清寒的脸,却是许久不见的雪刃。
即便是炎夏,她也一袭白裘加身,因她经常来西月阁找青黛喝酒,青黛晓得,自打凛锋在地下雪城中将毛皮扒下套给雪刃后,雪刃再也没有将这身白裘脱下。
当初那只哭着鼻子要回家的小雪狼,在凛锋故去后仅用数月便杀遍西北,威震半片妖界,使得西北大地再无妖敢质疑她西北妖王的地位。后因熹萦女君身份暴露,即便妖君不在,七位妖主也有权联合废除熹萦妖主之位,受到妖门影响的地下雪城成为新一个妖与人间连接点,雪刃便顺理成章成为掌管西北的妖主。
此次雪刃来西月阁,不是为寻青黛喝酒,而是为她带来阴间的消息。
地下雪城不同于其他妖阁,当初妖门倾塌,埋葬数万亡魂,雪城冥冥中便有一丝阴间之气。身为地下雪城妖主的雪刃,虽晋升妖主时间不过几月,但倒是几位妖主中最接近阴间的一个。当初青黛同阴间约好用阴锦交换生死簿一事,便是通过地下雪城达成交接。
雪刃从袖中取出一卷黑色薄纸,交给青黛:“阴间来使说,既然阴锦已入阴曹地府,他们也应当先履行一半诺言以示诚意。此物名为勾魂录,将要寻的那位名字写上,用冥火点燃,生起的烟便会指引他所在的方向。”
青黛接过黑纸,蹙眉道:“是个有用的东西,可我这里没有冥火。”
雪刃笑道:“冥火这事,我已准备妥当。雪城里当初有不少人遇难,虽我已吩咐下去好生安葬他们,但雪城每晚都会有鬼火生起,我特地捉了些来,不多,但烧个几页勾魂录还是够用的。”
说着,雪刃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致的白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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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瓶身隐约可见里头幽绿的鬼火光芒。青黛好生谢过她,接了玉瓶跟勾魂录,侍灯捧来笔墨,青黛便在勾魂录上写下妖君的名,用鬼火烧了,仔细看腾起的烟雾。
起初勾魂录上并未烧起什么烟,只见火光一点点侵蚀着黑色薄纸,直到将近烧完,才腾出一小缕烟雾,勾勒出一个奇特的形状。
“这是什么?”雪刃从未见过这种形状,不禁奇道。
青黛起先不语,面色深沉地望着烟雾,直到确认下来,才眉头紧蹙,道:“是彼岸花。”
彼岸花开在黄泉彼岸,是阴曹地府的象征之花。追踪妖君去向的勾魂录勾出彼岸花的形状,不出意外,妖君竟是在阴间之中。
与此同时,黄泉之畔的小庙里,锦绣三人终于敲破石俑,从一堆烂泥当中将婉娘拖出来。石俑当中的婉娘既不是瘦骨嶙峋,也不是腐烂发臭,而是皮肤白嫩得如同刚落地的婴儿。她舒爽地叹息一声,伸了个懒腰,展开婀娜的身段,朝锦绣三个娇笑道:“你们可以告诉我,三个孩子,还都是凡人,是如何闯进这阴曹地府来的?”
锦绣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年岁虽小,但心思远远不止实际的岁数,眼见婉娘现下娇媚的形容与方才憔悴绝望全然不同,三人便极有默契地选择隐瞒阴锦之事,而是由阿虎嗤笑道:“倒不如你先告诉我们,你为何会被困在这座庙里,铸成个石俑?”
婉娘片刻前还娇笑着,听闻阿虎此言,立马垂下泪来,用衣袖掩住眼角拭去眼泪,抽咽道:“十四年前我难产而亡,落入这阴间之中,本想随着众鬼一同去投胎的,谁曾想半路上被几只恶鬼截下,我不堪他们欺侮,奋力反抗,他们便将我用黄泉里的泥水埋了,风干成一个石俑关进这座破庙里头。若不是遇见你们,还不知我要被那几个黑心肝的恶鬼困在这里多少年!”
她句句哀切,脸上痛恨悲苦不似有假,但锦绣总觉着她有哪处不大对劲。她便将阿虎与方芽儿拉到一旁,小声将自己的打算同他们说了,几人意见一致后,锦绣便捡起地上的铁锹,对婉娘道:“若不是有好心人。”她顿了下,改口道:“好心鬼借给我们这把铁锹,我们也救不下你,不若你同我们一起去归还铁锹,顺便与那人道谢,你看如何?”
婉娘垂下眼,抹着泪道:“自然是要去的。”说着,便从地上爬起来站到锦绣三人身旁。
锦绣他们未曾看见,方才婉娘被衣袖遮住的嘴角,曾微微抿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而站在茅屋前,跟面貌朴实的汉子一同等着锦绣他们回来的陆厉,遥望着骨桥上出现的一个黑影,微微眯起了眼。
第36章
骨桥上站着的是个男人,暗红衣袍,玉带金冠,贵气逼人,垂眸看着脚底昼夜不息滚滚流去的黄泉水。
陆厉眼神好,看清了他是何人,靠在茅屋门上幽幽叹口气,抱怨道:“上头找疯了他,没曾想他却是在这。却不知他何时与阴曹地府有关联了?这位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他的影子妖奴垂手站在他身旁,对自家主子对顶头上司的抱怨不置一词,听过就忘。倒是陆厉拍了下他的肩,势要拉他一同入伙说上司八卦:“你说这位,是不是在地府有什么情债未偿,不然作甚这副表情?黄泉水都要被他给冻住了!”
影子妖奴神色木然,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陆厉毫不在意他的呆板,摸了把下巴,继续八卦道:“算起来,地府有过哪些倾国倾城的美人?没听说过妖君跟地府有这段渊源啊!”
未等他慢慢回忆,草野里便传来行走的声响。陆厉嘱咐妖奴几句,赶忙躲进茅屋里。门刚关好,锦绣几个便从草丛里钻出来。
看见那个好心给他们指路,还借他们铁锹的男人仍等在这里,锦绣偷偷松了口气,她生怕男人像之前一样,从这地方突然又瞬移到另一个地方,为了找人在阴曹地府探险,实在有点恐怖。
男人朝他们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锦绣也朝他笑起来,举着铁锹走上前:“多谢你的铁锹!”
男人一手接过铁锹,另一手搔搔头,咧开傻气的笑:“不客气,难得看到鲜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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