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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为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徵白
苏锦荣望着雪刃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目光,淡淡道:“我知晓。”
“那你还放她去西北?”杜辞舟扬起眉。
苏锦荣眸色浅淡,道:“映雪死时,一定也很想回家。”他转身往回走,前尘往事尽数放下,脚底竟是如此轻松:“我如今,也只不过是帮这丫头回家罢了。走,你这几日来用我的银子,我们是时候好好算下账。”
“那可是给你妹妹用的!”杜辞舟喊道,回头望了一眼雪刃离去的方向,扬起笑,快步追上苏锦荣。
第16章妖门倾塌
幻境中并未展现雪刃回到雪原后的经历,而是重新归于黑暗。
黑暗里亮起一盏红烛,青黛提着朱红灯笼,朝黑暗深处照过去。
沿途斑斑血迹,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往前走便能看见路旁倾倒着沉淀着无尽岁月痕迹的断石,上面纹路光怪陆离,刻画着无数妖魔画卷。
青黛停下脚步。黑暗的尽头坐着一个满身血色的男子,面容浸透鲜血,已经模糊不清,身上裹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毛皮,安静地垂头坐着。
青黛默然望着他,轻声唤道:“雪狼王。”
四周的黑暗瞬间分崩离析,飘落的斑驳碎片中,一片千顷芦苇荡的幻境在他们眼前铺开,一叶竹筏载着悠悠斜阳、长天归鸟顺流而下。撑着竹篙的白衣人向竹筏上的坐着的另一人伸出手去,一只白皙的手递到他手上,如云似雾的乌发下抬起一张妍丽的小脸,眼角一颗红色小痣如同颤栗的血珠。
若有来生。
青黛走入芦苇荡中,踏过一江碧波,走上竹筏,走到白衣人身边:“雪狼王。”
她向他行了一个礼。凛锋是几千年来雪原上最强大的狼王,受得起妖主的礼。竹筏上的白衣人回抚摸着女子长发的手,向青黛还了一礼:“妖主。”
聂江寒站在岸边望着竹筏上的三人。如今雪狼王被埋在厚雪之下,群狼朝拜,已是重伤将死,却与青黛在记忆的幻境中得以一见。
却不知这位雪狼王煞苦心将他们引入幻境中,所为的是否是那个名叫雪刃的小姑娘?
竹筏上,凛锋望着青黛,道:“想必妖主已看到我残存的身体。”
他说:“我要死了。”
凛锋说时很平静,如同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他的年纪较之其他妖王而言很是年轻,但他的眼里沉淀了深不见底的苍老和疲惫。他对着青黛,郑而重之地请求道:“妖主,我已尽力,可惜护不住映疆城中几千生灵。只是我雪狼一族的狼后一息尚存,请妖主可以将她从雪底救出,带回人间。”
“她是人。”青黛望着他的眼,淡淡说道。
“她是人。”凛锋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女子身上,凌厉的眉目也变得柔软而平和。他用叹息一般的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尾音缓缓道:“她的魂魄被困进当初我送给她的雪狼体内,我只能用余生时间都看着她,但她再也不会记起我。”
青黛望着竹筏上娇妍如画的女子,沉默不语。
她明白凛锋的感受。她期盼着聂江寒再也不能记起往日的一切,但她又偶尔会私心盼着他能想起,想起她曾伴了他数千年的时光,曾与他一同走过漫长的清寂与孤独。若只有她记得,那样太残缺,太疲惫。
凛锋的目光带了一点悲伤,轻声道:“我如今都不晓得雪刃究竟是不是她,她们太不同,我已分不清在那具身体里的,究竟是她还是重新生成的魂魄。”
“她被我困在雪原太久,她本来应在南方那片水乡,听说那里有乌篷渔歌,桃花满树。”凛锋闭上眼,他眼底氤氲了一点湿气,回忆着许多年前她对他讲过的故事。那时她眼里似是倒映着故乡月色,婆娑花影,一颦一笑,都是画意。
“所以我送她去映疆城,放她离开。”凛锋说道:“她是人,她始终是人。她不能像狼一样活着。”
“可是她回来了。”青黛接道:“她也做出了她的选择。”
晚风吹过,芦苇荡里万物凋零。青黛向凛锋行了个礼,与聂江寒退出芦苇荡的幻境。
幻境将灭,凛锋将死。
凛锋与那个女子并肩站在竹筏上,他知道她不会回应,但还是低下头,对她轻轻说道:“若是当初我没有挑下你的刀……”他又笑了笑,摇头道:“不,我从未后悔过。”他挽住女子的手,细细看着她的眉眼,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看的那么认真,那么难过:“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好好活着。”
他闭上了眼睛。
整片芦苇荡在他闭目的刹那分崩离析,纷纷扬扬,似是下起了一场大雪。
大雪后的一处黑暗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她紧紧闭着眼,即使在昏迷中也不停地颤抖,像是在哭。
青黛看着她身上被血浸透了的雪白毛皮,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原来,他把自己的毛皮给了你,你才活了下来。”
雪崩之时,他们被埋在了雪下,彻骨的寒意几乎渗透神志。那时凛锋已经重伤不治,于是他将自己的毛皮从身上一点一点扒下,温暖的毛皮带着他滚烫的血,紧紧裹住雪刃。
他不求活着,只求她能活下去。所以他能忍受扒皮之痛,能强撑着血肉模糊的身体,一点点爬到她找不到的幻境深处,只怕万一她醒来看见他的样子,会难过。
“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她还是没能听到。
聂江寒问青黛:“什么样的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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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将一座城埋入雪底?”
青黛抬起头,他们仍在雪底,凛封的幻境在此处撑起一方黑暗地带。暗沉的天空中仍旧下着雪,有一丝光从黑云中渗出,照亮了那道巨大的影子。
那是一道门的虚影。
这道门遮天蔽日,石壁上刻画着光怪陆离的妖魔画卷。青黛瞳孔骤缩,拉着聂江寒连退几步。
在这道门前,即便她是妖主也不得不退。
因为这是妖门,妖界唯一的门。
妖主守护的只是妖界通往人间的道路,而妖门,则是妖界通往九天之门。
妖门倾塌,地动山摇,铺天盖地的厚雪和巨石摧毁了城门,将一座城埋入深不见底的积雪之下。
耳旁似有千万生灵哀鸿之声,青黛伸手去拉聂江寒想离开此处,却有一具温热的身子被扔进她怀里。聂江寒看着她轻轻地笑,道:“还是劳烦阁主兑现承诺,在下只是个柔弱凡人,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青黛抱着昏迷的雪刃,微恼地瞪着他。
聂江寒丝毫不以为意,揽过青黛的肩,朝透过亮光的方向走去。
走到幻境边界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青黛心里奇怪,正欲转头看向他,身后便被人猛然一推。她只来得及回头看见聂江寒转身走回幻境中的背影,和幻境里天崩地裂的景象。
而后,她便回到了茫茫雪原之上。
札记二,完。
第17章诡案(小修)
锦凉城中小捕快方进前几日接到一起诡异的案子。
城西妇人吴氏声称自己相公被人残杀,尸首悬挂在家中房梁上。等到方进等人赶到时,却只见到一根白绫在房梁上随风而动,浸满血渍,尸首不知所踪。
有沉不住气的捕快指责吴氏谎骗官家,包藏祸心。吴氏哭天抢地,指着祖宗灵位发誓自己所说绝无半句谎言。
可问题是尸首在哪?
方进检查完吴氏家中,目光掠过她家门外一株枯萎的槐树时,莫名打了个寒颤。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案悬而未决,衙门便只将吴氏相公李昌列入失踪,派往搜寻的捕快听闻不是命案便大多敷衍了事,唯有方进整日忐忑难安,直觉此案非比寻常。
回到家中时,方进同自家老母说起此事。方母佝偻着腰背正坐在灯下缝补,闻言不慎将针线掉在地上。方进连忙帮母亲拾起针线,递到方母手中时,方母用力抓住他的手。
“此事你切记莫要再管!”方母疾言厉色道。
“母亲,孩儿是捕快,如何能不管这人命关天之事!”方进生性耿直刚硬,任职捕快后更一心为民,怎是三言两语便能打消他查案念头的。
方母面皮哆嗦几下,拍着胸口痛声道:“我的孩儿啊,这哪里是你能管得了的!不信你明日再去看,怕是那吴氏也凶多吉少!”
听闻吴氏有难,方进拿起腰刀便要出门,被方母拼命拦下。方母身子不爽利,趴在门上撕心裂肺咳嗽起来,吐出口血,指着方进鼻子道:“此时你万万不能管,你今天要是踏出这扇门,就别认我这个娘!”
“娘!”
孝比天大,方进无法,只得陪在方母身边好言相劝。方母一夜不曾搭理他,直到次日大早,方进整理着装准备出门时,才侧卧在床上幽幽说道:“那吴氏门前是否有株槐树?”
方进大惊,他知晓方母不认得吴氏,也从未去过她家中,不知她是如何得知吴氏门前有槐树,连忙跪在母亲床前询问。
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再气也不能不管他。方母转过身,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方进,道:“你别的莫要管,喊齐你的几个兄弟再去吴氏家里,去摸摸那槐树的树皮,除了你别让任何人碰,也别同任何人讲,立马回来告诉我。”
方进连声答应,为方母掖好被角,快马加鞭召集弟兄赶去吴氏家中。
一进门便闻见扑鼻的恶臭。方进几个喊门里面无人答应,便有功夫好的翻墙而入,脚还未沾地便吓得大吼大叫起来。方进连忙踹门领人进去,迎面撞见被一根白绫悬挂在槐树上死不瞑目的吴氏,死相极为凄厉,难怪翻墙的兄弟会吓得叫起来。
方进牢记老娘的话,叮嘱几个兄弟切莫碰槐树,从屋里搬出个矮桌将白绫割断,把吴氏放下来,趁着旁人都忙着搬动吴氏尸首,偷偷摸了把槐树树皮。
这根本就不是一株树的皮!摸上去倒像是人皮!
方进脸上顿失颜色,二话不说立刻招呼哥几个将吴氏搬回衙门验尸,自己将吴氏家宅子锁了,闷头跑回家寻老娘说话。
方母听闻方进所讲,叹了口气:“恶鬼索命,你万万管不得!”
“母亲,此话怎讲?”方进听出方母言外之意,得知她了解其中内情,连忙问道。
方母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噤声。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发生过与这一模一样之事,那家门前也有一株槐树,所以我才知晓那吴氏也难逃此劫。你是捕快,应当知晓这锦凉城南有一处阁楼,白日不见人影,夜晚灯火通明。”
“孩儿知道,那处叫……叫西月阁。”
“是了,西月阁。”方母点头,嘱咐方进:“你等到今夜子时三刻,去西月阁中同他们说起此事,自会有人接应你。”
方进向来不会违背老娘意愿,将此事应了,回去衙门处理吴氏尸首。
等到入夜,方进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出门,快马赶往西月阁。
西月阁向来不接外客,门户紧闭。方进敲响门扉,不多时里边出来个仙女似的小侍婢开门瞧他:“这位相公,外头更深露重的,有何事来此处?”
方进牢记着方母叮嘱他的话,不同她客套,直言道:“昨个开始城西出了两桩命案,家中有株槐树,树皮似人皮。”
侍婢脸色微变,同里间人说了几句话,将方进请进阁中,好茶相待:“相公稍作等候,奴这就去禀报阁主。”
方进头一回进西月阁,满目琳琅辉煌迷花了眼,连声应她,手脚都不知朝何处放,屁股下上好的雕花木椅都好似成了火烧的碳炉,令他坐立不安。
不多时楼上走下来一人,冰雪为肌玉为骨,端的是美人如花隔云端。
方进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手足无措了半晌,才想起向来人拱手行礼:“在,在下方进,失礼失礼。敢为姑,姑娘芳名?”
青黛抿起淡笑,伸手虚扶他:“坐。”
“诶,好,好。”
方进下意识往后一坐,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旁边侍奉的小侍婢噗嗤笑起来,见青黛轻轻瞥过来一眼,连忙肃容俯首,不敢再犯。
青黛亲手为方进续了茶水,缓缓说来:“小女子不才,正是西月阁阁主,唤我青黛便是。听闻城西出了桩命案,官爷可否同我仔细说说?”




美人为妖 分卷阅读22
方进连声应着,将吴氏与他夫君之案中诡异之处细细与青黛讲了,又将自家老娘的话复述给青黛听。青黛听完锁起眉头,沉思片刻,对方进道:“外头夜深,官爷请先回,明日小女子自会带答案去寻你。”
方进是本分人,半夜叨扰人家姑娘已是心怀歉疚,听闻青黛有送客之意哪有不应的道理,连忙起身向青黛告辞。
临走前,青黛唤侍婢取了两枚香囊来,送给方进:“此物有辟邪之效,还请官爷放在自己与令堂枕下,可保平安无虞。”
方进欣喜地接过香囊,辞别青黛后,回家将香囊放好倒头便睡。梦中尽是些奇形怪状之物,似妖魔乱舞,次日醒来他便不能记起所梦为何,是以暂且不提。
话说次日一大早方进便赶去衙门,迎面撞见仵作惊慌逃来,抓住他失声喊道:“方,方进,你昨儿送来的那个,那个吴氏,她,她……”
方进连忙挣脱仵作挽裾走进屋里,里边恶臭熏天,白布下裹着的已不是昨日吴氏的尸身,而是一摊人皮,腥臭尸水顺着白布淌下来,在地上聚了一汪。
方进非同常人,只脸上微微变色,以手掩住口鼻上前仔细查看。仵作早已吓得躲在门外发抖,口齿乱颤朝方进喊:“我的方大爷,你赶紧出来,这哪里是寻常命案,分明是恶鬼作祟!你还碰?你不要命了!”
方进回摸了把人皮的手,与昨日槐树皮的手感极为相似,他心里已有七分盘算,洗净手询问仵作:“这吴氏是因何而死,能否确定?”
仵作惊慌未定,提起这事连说话都吓得口齿不清,好歹能听出大概,这吴氏昨日验时分明是死于窒息,也就是不出所料是上吊而死。但今日来时仵作发觉尸首上有变化,忍不住重新再验,却发现吴氏体内血不知被什么东西抽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具惨白人的驱壳。
待到他做好笔录回头看时,吴氏尸首连骨头都化成脓水,裹尸布下唯有一张完好人皮,将仵作吓得惊恐逃窜,刚逃出去便撞见了方进。
方进打定主意,等不及青黛来寻,嘱咐仵作看好吴氏尸首后便赶去唤上几个弟兄前往吴氏家中。
他们几个兄弟手持家伙闯进门,不管其他提起斧头便朝槐树上砍。每砍一刀槐树破掉的树皮里头便流出大股脓血,直教人毛骨悚然。等到砍倒槐树,几个捕快都忍不住转过头去吐了个天昏地暗。
槐树皮里头裹得不是树干,而是沾满碎肉的人骨,这些人骨支撑着槐树皮维持一株槐树的相貌,难怪槐树枯死,难怪吴氏夫君李昌尸体不知所踪!
人骨为树干人皮为树皮,何等凶残!
连方进都胃里翻涌,撑着斧子扭过头缓了几口气。
身后突然兵荒马乱,方进扭过头,看见其中一个捕快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眼珠子翻得只剩下眼白,有兄弟想过去扶他,还没走到他身边,那个捕快便仰头倒下,先倒下的不是身体,而是破开身体的血肉白骨,剩下张人皮颤巍巍落下盖在骨头上面,死不瞑目。
想去扶他的弟兄呆往着自己被溅上血滴的手,撕心裂肺尖叫起来。
有稍微老道镇定的捕快,也抖得跟风中落叶一般,自言自语:“他昨个儿摸了这槐树一下,回去还同兄弟们讲起这事,说这槐树皮手感怪异……这,这,这是厉鬼来索命了!是厉鬼啊!”
“住口!”方进呵道:“此事休得传出去,否则民心惶惶,我等无人担待得起!待我先去向县令大人禀报,哥几个先将老新尸首用棉被裹了带回衙门,再把这棵槐树用土掩住,切莫再碰一下,完事之后立马回县衙与我会合,切记一定要迅速利落!不能再死人了!”
第18章人皮偶
槐树里头塞的不止一具尸骨,太过零碎,仵作也生怕会惹得跟碰过槐树皮的捕快同样下场,是以忙碌整日都没有得出结论。
方进气急,但他只是捕快头头,上头县令胆小怕事,责怪他触犯鬼神,令他们将尸骨草草埋掉勿再提及此事。方进无法,满腹愤懑无处发泄,回到家中与自个生闷气。
方母正安慰他,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去开门时,看见门外站着个娇艳的美人,笑问她:“可是方官爷府上?”
来者正是侍灯。昨儿方进去西月阁时并未见过侍灯,所以见着她时也愣怔住,直到侍灯取出个香囊:“官爷可认得这个?昨夜可是救了官爷与令堂性命的。”
那香囊与昨日青黛送他的样式相同,方进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侍灯迎进家中。侍灯见到方母,笑着挽上她的手:“这就是老夫人了吧!官爷您可得好好谢谢老夫人,若不是她叫你去西月阁寻我们,你昨夜就已经丢了性命,哪能还有闲情逸致杵在家里气闷?”
方进想到那两个放在枕下的香囊,忙问:“怎讲?”
侍灯娇声道:“官爷昨夜可梦见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方进不大记得昨夜所梦为何,大抵印象倒是有,依稀是阴森可怖之物,便应道:“确是如此。”
“那就对了,昨夜是有妖欲来取你性命的,两付香囊换你与老夫人两条性命,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们阁主?”
方进闻言,暂不管真假,先振袖向侍灯行礼:“方进在此谢过阁主与姑娘。若姑娘能解方进心中所惑,方进更是感激不尽!”
凡人若非信徒,对鬼神之说大抵存有几分疑虑,侍灯不管他信去几分,她今日是领了青黛嘱托来的,自然要先把事情办好。待到方进将今日之事同她讲过之后,侍灯冷笑几声,道:“你呀,真是呆子!砍了那树作甚?树是作乱的那个妖温养的一个尸池子,你将树毁了,她便要重新做一个,不是要害了更多人?”
方进如醍醐灌顶,登时懊悔不跌:“是在下鲁莽,敢问仙姑,可还有挽救的机会?”
侍灯咬着手指转动眸子,吃吃笑道:“方法自然是有的,还得烦请官爷与老夫人配合,我们,请君入瓮。”
夜半,月黑风高时。
屋外头凄风阵阵,早些时候便见不到人出来,唯有打更的吆喝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方进坐在外屋,桌上放着不离身的腰刀,对着房门闭目养神。方母睡在里屋,两枚香囊都放置在她枕下,乍看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夜。
方母年岁大,方进不让她熬夜,她也熬不住,沾上枕头不消片刻便沉沉睡过去。方进意志坚韧,即使闭着眼也毫无睡意,全神贯注听着屋外的动静。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外头不见丝毫异动,连方进自己都怀疑那妖怪是否会来时,他便听到这一更中的第二遍打更声。
一更中出现两次打更,事有蹊跷,自然会引起方进注意。
窗扉上投上一个瘦小的影子,缓缓从方进家窗前走过




美人为妖 分卷阅读23
。方进猫着腰悄无声息走到窗边,透过略有破损的窗纸朝外头望去。
这个打更人他不认得,方进对这类人多有来往,彼此相熟,光看背影他便知晓不是锦凉城里打更人中的任何一个。
恰好屋外的打更人停下脚步,身体簌簌发抖,缓慢地转过头来。
方进瞳孔骤缩,下意识将头偏过去避开窗纸上的破洞,防止被这个打更人发现。
不,这绝不是打更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方才方进透过窗纸,看到这个打更人转过身来,露出蓬乱发下一张惨白灰败的脸,脸颊上用胭脂摸了两团鲜艳腮红,同义庄里的纸扎人大差不离,同样人得紧。
最要紧的是,这个打更人的面貌方进认得,正是今天白日里死在吴氏家中的那个捕快老新!
死人打更?打得是什么更?
屋外的打更人凑过来,透过窗纸上的小洞露出一颗死寂浑浊的眼睛,朝屋子里望了一眼,没望见人,地站直身子,拖着僵硬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去,便走边吆喝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方进蹲在窗子下,屏气凝神,直到外头的打更人的脚步声远去,才敢松口气,发觉自己已是冷汗淋漓。
他站起身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发觉背后吹来阵凉风,转过身去看后,吓得肝胆欲裂。
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他直直对上站在窗外冲他咧嘴笑的打更人,那两团胭脂衬着这人惨白的笑显得尤为恐怖。
方进骂了声粗话,抄起腰刀跳出窗便朝打更人砍去。
这打更人不耐砍,方进没几刀便把他砍得散了架,里头露出几根支撑他的木架子。方进蹲下身摸了一把,木架外头裹着的果真是人皮!
方进一股怒火直冲胸膛,拳头狠狠砸了下地面。衙门里的捕快都是他兄弟,这个捕快老新年岁与方进相近,两人交情甚好,早上还活生生的人,现下被不知哪里来的妖怪剥了皮做成人皮偶,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游荡,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方进脱下外袍,将小捕快的皮裹了带回屋里,刚进门,便看见屋子里背对着他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听见他进屋,回头朝他望过来。
这个女人很美,眉间似蹙非蹙七分愁,眼底楚楚带怨生秋波,顾盼间已教人魂都给勾了去,怀里抱着柄油纸伞,微微低下螓首,轻声细语道:“小相公,将他还我可好?”
闻言,方进心里哪还有半点旖旎心思,眦目欲裂瞪着女人:“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老新与李昌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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