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钧侯[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毕竟西亭王从不参与这些事,至于具体人选,无非太子和景阳王萧放。
朝会一散,林熠看着成箱成箱的赏赐搬来,仍觉得好笑:“萧放这是要明抢昭武军了,够胆量。”
林熠拿起一颗夜明珠把玩着,走过去蹭到萧桓怀里。
萧桓感觉到他有点郁闷,并非因为景阳王,而是朝中流言四起的局面,恐怕让林熠想起了前世身败名裂的情形。
“谁也抢不走。”萧桓拍拍他后背,“别难过。”
林熠心里舒缓许多,脑袋耷拉在他肩头,闷声道:“你也是,谁抢你都不行。”
萧桓听了笑:“这有什么担心,没人抢得赢你。”
第79章传言
“我回江州一趟。”天还没亮,萧桓已经拾妥当,到林熠房中,坐在榻边轻声跟林熠说。
林熠迷迷糊糊坐起来睁开眼,倾身靠到他怀里:“去哪?我跟你一起。”
萧桓亲了亲他额头,扶着他躺好:“几天就回来,玉衡君这几日会来金陵。”
林熠在北疆缺觉缺得狠了,一回金陵就睡得深,昏沉间应了一声,手还下意识攥着萧桓的手不松开,转瞬已经又睡着。
待醒来,便有些失落,心里很想去江州找萧桓,一天不见都心里空落落,却知事情还很多,自己走不开。
就这么过了做什么都百无聊赖的几天,有时朝会上,个别人不怀好意,提议要查昭武军粮饷问题,林熠连发火都没心情,漫不经心回道:“缺粮食是真的,若为了倒卖粮饷的几个钱,让我和军中将士结结实实喝半个月稀米汤,本侯是不肯的。大人若不信,尽管试试那滋味,最后一到饭点就反胃,是不是还有心情惦记钱。”
因林熠这一战真刀真枪地几次涉险,以最小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甫一回来的几天,朝中尽管人人各怀心思,背地里再险恶,也没人明着说他的不是。
但林熠毕竟是少年人,资历浅得不能再浅,难让人觉得这侯爷不是什么不能撼动的人物,各方蠢蠢欲动,试探的、诋毁的、阴阳怪气的,各样脸色都冒了出来,纷呈。
面对恶意,林熠可谓熟悉之极,若挨个去应付,他什么事也不用干了,今天吹得是南风,明天说不准就是东风,上一刻钦慕你的人,下一刻说不准就反目。
前世练就的一颗金刚心,足让他于为此陷入烦恼。
反倒是永光帝先看不下去了。
“侯爷,陛下让您过去一趟。”钱公公来请林熠。
林熠不急不慢到了御书房,却见人挺齐,太子和景阳王萧放都在,永光帝翻看着一封奏折,林熠走到两位皇子身旁,错后半步时停下,对永光帝行礼。
“烈钧侯来了,就都坐下罢,聊聊。”永光帝摆摆手。
永光帝合起手里奏折,朝林熠扬了扬:“一群老腐朽,看见少年人得志就要出来说几句,生怕你不够稳重,操心得倒是够多。”
林熠笑笑:“大人们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他们是闲的。这次你做得很好,莫要在意那些话。”永光帝说。
萧放赞扬得真心实意:“侯爷到底是林家人,年纪轻却用兵大胆,出其不意。”
林熠心想,若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又被你拖着不送粮草,本侯何须一再兵行奇招,踏踏实实打就能稳赢。
太子似是想起什么,道;“若说闲话,最离谱的莫过粮饷一事,竟有人拿这种捕风捉影的传言到朝上讲。”
林熠并不在意,只道:“在北疆时就有传言了,也没想到一路传到金陵,又传到朝中。”
太子奇怪道:“先前粮草不足,朝中是有调度粮草的,怎么竟捱了半个月?”
“这就不清楚了,好在没耽误大事。”林熠说。
太子想了想,转头问景阳王萧放:“若孤没记错,这次粮草从历州调度,正是四弟的封地。”
萧放脸色不大好看,仍是维持着笑意,无奈道:“祁山一带不巧水灾,路不通,耽误了一阵子,前阵子表奏同父皇请罪来着。”
提起这事,永光帝也不太气顺,脸色沉了沉,最终只道:“北大营没有追究的意思,但这种事不是儿戏,日后不可再有。”
萧放敛首道:“是。”
萧放办事有疏漏,永光帝先前已谴责过,但林熠毕竟是臣,天家威严不能撼动,在臣子面前敲打皇子,不能过重。
林熠很明白个中道理,也不计较。
永光帝看看林熠,神情柔和了些:“你也不容易,从前你还小,林斯鸿把你带去北大营,丢在练武场,忙起来就不管了,传回来,洛贵妃心疼得不行。”
洛贵妃是萧放的母妃,与林熠生母从前相熟,待林熠很好,萧放再如何,林熠对洛贵妃是敬重的。
“想来我爹会打仗,不大会照顾孩子。”林熠笑道,“倒也不苦,人总是要知足的。”
“一转眼就这么多年啦。”永光帝靠在椅背上,“说起来,顾家的儿子也在瀛洲,与你可相熟?”
“顾啸杭?他同我自小一同长大。”林熠答道。
“这可巧了,看来瀛州人杰地灵,绝非虚传。”太子说道,“父皇大可放心,既是侯爷的好友,必然人才不俗。”
林熠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简单问道:“怎么?”
萧放笑了笑:“阙阳与顾家公子……那丫头开了窍,总算有点姑娘家样子。”
林熠有点笑不出来了:“陛下这是要指婚?”
永光帝点点头:“阙阳对他印象很好,孤也见了,是个稳重的人,一表人才。”
林熠很想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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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替顾啸杭驳了这事,但理智让他没有这么做,默了默,微笑道:“陛下已经决定了?”
“这种事总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永光帝倒是挺开明,“阙阳总是小孩子脾气,此事也不能全看她。”
林熠稍稍松了口气。
出了御书房,萧放主动先示好,林熠客客气气同他聊几句,萧放道:“先前云都寺住持遇害,邵崇犹嫌疑最大,如今他不在了,这案子也可结了。”
这些天,萧放以为邵崇犹已经死在牢里,不再备受威胁,对林熠和昭武军的动作也停下来,转头又想拉拢林熠。
他把林熠当成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有信心哄过林熠,但林熠早已摸爬滚打经历过多少事。萧放再表现出诚意,他也不会再考虑。
何况萧放不知道,他动下的手脚,已经被挖得清清楚楚。
“四哥,太子哥哥。”阙阳公主身后簇拥着一众宫人,快步过来,见了林熠,犹豫不决。
林熠倒是不介意做做样子,淡淡道:“公主殿下。”
阙阳又犹豫了一下,不大自然,尽量友好地问候了一句:“侯爷。”
林熠倒是大开眼界,阙阳还能变得这么客气,没有直接嚷着让人砍了他。
“你……出宫去?”阙阳问。
“是。”林熠有些无语。
“那你……没什么。”阙阳矛盾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林熠无奈,这是打听顾啸杭,却没好意思开口。
就算开口,他也不会为她说半句话。
“看看,如今礼貌多了。”萧放打趣阙阳公主。
阙阳有点不好意思,从前暴戾的做派与如今简直判若两人:“四哥不要胡说。”
林熠漫不经心告辞,直接出了宫。
他先去了一趟萧桓的那座宅子,一进院,小楼寂静,玉衡君悠闲躺在树下藤椅上,那把没什么仙气的拂尘随手挂在树梢。
见了林熠,玉衡君难得没有跳起来逗他,躺在藤椅上笑呵呵道:“侯爷近来可好?”
“不错。”林熠走过去,从石桌上盘中拿了颗果子,“不过萧桓在北疆的时候,咒术犯过一回。”
玉衡君道,“放心吧,他母妃是南疆人,我找了南疆的方子,新药应当能管用。”
“能彻底治好?”林熠问。
“能能能。”玉衡君起身,背着手走到林熠跟前,“侯爷,你不担心自己么?”
林熠顿了顿,问他:“关于前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玉衡君被他问住了:“你想起什么了?”
林熠点点头:“先前以为是梦,现在想来,与从前的事情有关。”
玉衡君语重心长道:“算起来,也差不多了。”
林熠沉默片刻,问他:“萧桓希望我想起来么?”
玉衡君笑嘻嘻道:“不论他怎么想,你也都会想起来,难不成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林熠摇摇头,不再想。玉衡君看着总是不正经,其实常常看得通透。
玉衡君没有久留,林熠送他离开,便去找顾啸杭和封逸明。
路上经过金陵街市,却听见有人议论萧桓。
“哎,听说了么,西域要来和亲。”
“据说是个顶漂亮的公主,就是不知道嫁给哪位。”
一人得意道:“说出来你们别不信,十有八九要嫁到江州去。”
林熠本来没在意,听到江州,才留意。
人们谈论得起劲:“江州,江州世家子弟不少,但能娶公主的……”
“没错,自然是西亭王。”
林熠听了无语,简直无稽之谈,打算转身离开。
人们听了都不信:“七王爷不食人间烟火,岂会娶什么外域公主?”
可有人十分笃定:“西亭王给那公主画过一副像,以此定下了这桩事。”
林熠没再理会这些,只道如今市井流言越来越离奇,没一句靠点谱的。
算算日子,萧桓今日该回来了。
到顾啸杭那里,林熠心里打了不少腹稿,最后统统抛开,觉得无需劝什么。
西域公主、阙阳公主,林熠如今听见公主二字便头疼。
第80章旧雪
林熠这一趟从北疆回来,金陵已经入夏,顾家在金陵城的宅子十分讲究,厅堂回廊下凉爽,一入院内,暑气散去三分。
封逸明百无聊赖地在树下乘凉,打磨匕首,一身白衣映得丹凤眼神采飞扬,见了林熠,十分喜悦地上前,拉着他上下打量:“你这一仗打得出了名。”
林熠一回来就在宫中,基本没出来过,顾啸杭和封逸明也总有事,三人这段日子头一回聚。
顾啸杭原本在屋内跟管家商量事情,闻声大步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心,把林熠从头到脚端详一遍,目光钉在他肩膀:“是不是伤了?”
封逸明倒吸一口气:“你这人真是,不会武功,看伤倒是一绝,这么严肃做什么,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他这不是好好的么。”
顾啸杭从小认识他们,封逸明和林熠习武多年,身上大大小小总受伤,顾啸杭因此练就了好眼力,哪里伤着了,看他们细微的动作变化就知道。
“我没事,肩后被砍了一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林熠笑笑,“你哪天不做生意了,改行当大夫也不错。”
医者望闻问切,顾啸杭可谓牢牢把握了“望”的髓,无师自通。
顾啸杭看他大方承认了反倒放下心,倒是封逸明,听了这话脸拧起来:“还真被砍了?伤口深不深,可别留下毛病。”
林熠哭笑不得,只好把当时伤口几寸长几寸深交代清楚,仆从端来冰过的瓜果点心,三人便在树下插科打诨胡聊天。
“这回可要多谢你们送去的粮草。”林熠对顾啸杭和封逸明道,“不然北大营得多喝一个月稀米汤,眼睛都得喝绿了。”
军需告急时,顾啸杭和谈一山都出手相帮,封逸明家中也出了力,几方却都做得很低调。
“我也是思忖许久,朝中局势复杂,就怕这批粮草给你添麻烦。”顾啸杭一身薄锻袍子,何时都坐得端正,可见家教之严格,不像林熠和封逸明跷腿斜倚,做派恣意,怎么自在怎么来。
封逸明蹙眉道:“对了,这阵子有些不好听的说法,据说朝中也有人针对你……”
“无妨,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熠摆摆手,又对顾啸杭道,“你以北域百家商贾之名送去粮草,自是挑不出毛病的。”
顾氏族中有人为官,同时生意由做得大,麾下漕运规模不可小觑,这一行本就颇多避忌,官商之间界限一旦模糊,是很危险的。为避落人口实,顾氏行事一贯谨慎。
顾家给北大营送粮,是实实在在的义举没错,但若被当成顾家和烈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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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之间的私交,难扯上“过从甚密”之嫌。
“能帮你平平安安打完仗就好,其他都不重要。”顾啸杭依旧有些放不下心,“北疆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实在是……”
“从小到大,我一年里至少有两个月在北大营,也不算第一回见战场,无需这么后怕。”林熠宽慰他。
封逸明枕着手臂倚在竹榻上,笑起来露出酒涡:“一转眼,你们一个入朝出征,一个就要接手生意成家立业,我回去后也闲不下来了,时间真是一眨眼就过。”
林熠笑着对顾啸杭道:“还记得小时候第一回见你,寒冬腊月的,我和封逸明在武场上练拳脚练得满身臭汗,武服领子都是歪的,你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锦缎衣袍,皮草绲边的斗篷,活脱脱玉雕的一样,我俩看着你都不知所措。”
封逸明想起来也忍不住直笑,顾啸杭从小就是君子之风,那天的情形他也记忆犹新。
顾啸杭一个小小的娃娃,眉眼干净漂亮,揣着珐琅镂暖手炉,一脸不苟言笑地立在廊下,飞雪偶尔卷过顾啸杭脸颊,仆从给他拉高斗篷领子,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你也练武吗?”封逸明和林熠从武场台子上下来,气息喘得急。
都是六七岁的年纪,两人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个华服娃娃。
“师父说我不适合练武,只是来看看。”顾啸杭认认真真回答,年纪虽小,说话举止莫不是先生口中的君子风范,端庄之极。
封逸明和林熠刚练了一百次拳脚基本招式,浑身冒热气,发梢的汗水转眼在飞雪风中结成薄霜。
顾啸杭小脸儿眉头一蹙:“你们这样会受寒。”
又转头对仆从一字一句吩咐道:“给他们披件厚衣裳,还有马车里备的驱寒汤也取来。”
两人觉得这成熟稳重的文雅娃娃甚是有意思,自己反倒像小野猴子一样。
他们笑嘻嘻摆手:“习武就是冬三九夏三伏,没事儿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就这么认识,从此瀛州地界上,三个形影不离的小少爷渐渐一起长大,成了衣冠裘马、风华无双的少年郎。
“你从小就是个小大人。”林熠松松倚在梧桐树旁,思及小时候,嘴角淡淡笑意。
封逸明咬了一口甜杏儿,笑言:“平日里我俩有事,听你的决定准没错,你这天生的老成泰然,简直了。”
“没点本事,怎么能让二位充当‘御前护卫’?”顾啸杭一笑,水墨一般的眉眼舒舒然。
少年人行事张扬无忌,若是遇上打架斗殴,顾啸杭只管在原地稳稳站着,封逸明和林熠上阵必然把他护得严严实实,鸡飞狗跳之后,顾啸杭便是在场最温文尔雅、衣袍一丝不皱的人。
他虽是三人之中最稳重成熟的,但林熠和封逸明都愿意护着他,并非只因顾啸杭不会武功,而是他身上淡然周正的气度恰好与两个跳脱飞扬的人契合。
可如今……
“说起成家立业。”封逸明神色萎靡了下去,“林熠,你知道阙阳公主的事情么?”
“嗯。”林熠点点头,“见了公主一回,看样子……对他死心塌地的。”
顾啸杭闻言,神情微微僵了一下:“也不知她是为了什么,我已同她讲过许多次。”
封逸明心直口快,就算阙阳将来真成了顾啸杭的夫人,而他随之变成外人,此时也仍是要开口反对:“顾啸杭,你可别想不开,她就算再不懂事,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太多了,你千万不能动摇,陛下面前坚决不当什么劳什子的驸马。”
提起此事,顾啸杭有些心烦,俊雅的脸上神情复杂:“真那么简单也好了,罢了,最不济她在我面前还算讲理。”
林熠想了想,问道:“她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顾啸杭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也不是她,只是阙阳公主的母族,与顾家的生意有些干系,所以我家里都在劝。”
林熠便明白了,阙阳的母妃从前与永光帝感情很好,这一氏族因此沾了光,颇有些实力。
许多事情盘根错节,这不是顾啸杭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以及各自生意脉络上无数人的未来。
林熠也无法开口劝他,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各自有其考量,林熠想要的,未必就是顾啸杭想要的。
封逸明突然领悟到什么一般,颇有些担心:“顾啸杭,你不会被她打动了吧?”
说起来,阙阳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又为了顾啸杭转变心性,各种关怀接近不断,简直就要脱胎换骨了,男人对感情的事态度易变,封逸这么担忧不无道理。
顾啸杭无言以对:“我若喜欢她,第一眼就喜欢了。封逸明,她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要杀了我!”
封逸明想起当日,阙阳见了林熠就恨,顺带迁怒顾啸杭,谁知今日变成这样。
顾啸杭又摆摆手,叹口气道:“其实无非成家,娶谁也都一样。”
封逸明瞪着眼睛,眼角都挑了起来:“什么叫娶谁都一样,你可是顾氏长子,怎么着也得娶心仪之人才对!”
“心仪之人……没那么简单。”顾啸杭摇摇头,看看他们,目光在红衣绯艳的林熠身上停留片刻,温润的眉眼泛起一丝无奈,“若日子一直像从前的就好了。”
不知不觉快到傍晚,长大的结果就是谁也不能再替谁做决定,许多事情也不再有绝对的黑白对错。
顾啸杭须得考虑顾氏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林熠须得在各方之间周旋,谁也谈不上完全的自由。
林熠思绪纷繁地离开,出了顾家宅子不远,走到安静巷尾,暮色金辉斜斜洒进白墙黛瓦的巷子。
巷口不远处,一人骑着马,缓缓停下,逆着斑斓晚霞的光,身影高大,风尘仆仆。
林熠抬手滤去有些耀目的阳光,看清那人熟悉的身形,以及脸上玄色面具,不由绽起笑容:“你回来了。”
萧桓翻身下了马背,牵着马朝他走来,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唇角笑意温柔。
林熠心里一阵思念翻涌,上前拥住他,在面具眼尾处亲了一下,旋即松开:“一回来就接我?”
“想先见你。”萧桓抬手在他脸颊停留片刻。
数日未见,林熠有许多话想跟他说,反倒不知从何开口,萧桓却抬眼看向他身后。
林熠随之回头,见顾啸杭站在巷内,不知何时来的,应当是有事要跟他说。
顾啸杭神情有些复杂,对萧桓一礼:“大将军怎么来了。”
林熠方才短暂地拥抱萧桓,顾啸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碰巧经过。”萧桓随便答道。
顾啸杭总不能追问酆都将军行踪,便看向林熠。
林熠并不介意,笑着问:“怎么,有事忘了说?”
顾啸杭顿了顿,道:“这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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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朝中想必不愉快,不如出宫住罢。”
林熠思忖片刻,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同陛下提一提。”
顾啸杭于是没再说什么,看了看萧桓,道别回去。
“打算上哪住?”萧桓和林熠往巷外走。
“去你那宅子住几天吧。”林熠似笑非笑道,“看看书房挂着哪位西域公主的画像。”
第81章心念
两人顺着金陵城中安静的街巷一路回宫,这一带多为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宅邸,院墙高大,致小楼的檐角雕楔隐隐可见。转出去便是一条平坦少人的长街,一路走去就到皇宫门下,没有街市之内的繁华喧嚣。
萧桓把战马缰绳递给等在巷外的鬼军亲卫,便与林熠散着步,玄色将军袍衣襟的金线暗绣纹被晚霞盛光映得若隐若现,衬着面具和露出的下颌、温润嘴唇。
“听说你这阵子没怎么出宫?”萧桓声音清朗,如金玉之质。
林熠心里莫名舒坦,看来他离开金陵几日,对自己仍是时时关注。
“是啊,去北疆之前,得罪了不少世子少爷,如今若有人叫我出去聚,一桌上的半是朋友半是仇人,场面,应付起来怪麻烦的。”
萧桓对此也清楚,林熠与同辈少年人相处时,与在朝中完全不同,恣意狂放,完全随性子来。
金陵城纨绔圈子里,林熠是争议颇多的一个,恨他的人咬牙切齿,与他玩得来的,则极为欣赏他。
林熠语气不怎么在意,萧桓侧头看了看他,抬手摘去他玉冠上的一片细叶:“入朝后便是这样,你可觉得辛苦?”
林熠步子轻缓,轻轻握了握身旁萧桓的手指。
“如今朝中诸公看待我,可谓毁誉参半,世家子女与我往来也得看风向,就算我不那么做,今日面对的情形也是一样的。”林熠漫不经心地道,“旁人念我的好,或者恨我,其实都不重要。”
萧桓静静听着,心里诸多思绪流淌。
林熠前世请命把自己发配到北疆去,再回朝,面对的就是一水的忌讳目光。
因着“不义”、“屠城”等诸多恶名,同辈门阀世家的年轻人也不敢与他来往,见了他都自觉地让开三尺,当然,林熠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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