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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羽君
思至此,四下打量一番洞外石壁,但见东侧青石之上苔藓颜色稍新,他伸手一把抹开,四周果有一带缝的暗格门。其内横七竖七的活动石块分崩零散正是被破坏的第一道机关锁,四十九宫。
当真是九锁连环。
可,为何九淼会造出此等机关去封印苍灼?这机关又为何偏在司徒凛入内后遭人损毁?
难道,又和触及真相却遭人暗害的清洛,与奉命调查却遇凶伏击的段昭英一般,司徒凛也因追查当年之事,遭了那幕后黑手之报复?
他皱了皱眉,紧攥十指之间湿意一片,不知是血还是冷汗。
“天狼君。”
须臾之间,终于止住身后众多弟子的指指点点,方才那白胡子长老上前冲他一拱手:“机关损毁,妖患未除,我派掌门危在旦夕,素闻天狼君擅机括之术,恳请勉力一试,唯此方能救我派掌门性命啊。”
勉力一试么?
字字入耳,云濯缓缓抬起头来,分明深知接下来一时不察便是万劫不复,可他却忽觉得有些庆幸。
那幕后黑手破坏机关之时,大约只知九淼无人善于此术,却并未想到自己已借尸还魂重返人间,成了破坏大计的变数……
所以如今阴差阳错,便到了唯自己一试,方能救他性命之刻。
赌一把吧……
若一朝得救,则奸计将破,亦能将心意问明;若真时运不济,同死洞中,寸步不离,倒也算不上太亏。
沉吟片刻,想起与洞中人的未竟之约,还有千千万万没能出口的话,他终于伸出右手探入那暗格之中,深吸一口气朝洞口走去:“知道了。”
第五十八章妖狼祸
第一道锁被破开,身后石门徐徐合上之时,除过对于昔日所学竟能在此地阴差阳错被用上的感慨,云濯心内一片寂然。
身后的嘈杂和议论终于被隔得干脆利落,须臾天地之间终又只剩下两人,一如七年前的弟子房内,亦或月余前的望泉镇里。
生则同生,死则共死,福共享而难同当,是一场性命之赌,但早已无所畏惧。
他坦然纵身一跃,迎向第二道机关的箭门。
四十九宫,惊弓引羽,八卦三才,阴阳五行,击西声东,掠影无痕,大巧为拙,洞如观火……
九锁连环,于熟练机关术之人而言其实并不难解,此番虽遭破坏,幸而未及核心,仅是换汤不换药,万变不离宗。
一个时辰之内,云濯稍心神,以浑身皮肉之伤为代价,将前八道锁扣尽数瓦解。
前方匣内传来机括声响,第九道锁乃是名为千锋卷刃之箱内机关,石箱四壁烫如火栗,空中亦有旋飞薄刃,一时不察即是断指之危。
而破解之法,则是快速取下正中的核心磁榫,任之自行瓦解。
生死攸关,最后一搏当前,云濯不敢怠慢,略低下头来咬住衣领,将心一横,右手探入箱中。
飞刃轨迹令人眼花缭乱,灼灼热气亦烤得臂上皮肤生疼,手掌几番闪躲,半寸不退,终于越过窄小甬道触上磁撵。
五指微,抽身欲拔,可也在此时,他忽神色一滞,瞪大了眼睛。
那磁撵,似被什么东西粘在了箱壁之上,乍然抽拔之间,竟是纹丝不动。
呲、呲呲
一下失察,动作稍滞,薄刃划破衣料,接二连三绞入血肉之中。
“唔”
五指连心,云濯眼前一黑,喉头溢出腥甜的血,又在涌至紧咬牙关之前被生生咽下,冷汗涔涔,身体几乎虚脱。
此道机关被毁之处,竟会在此……
这加害之人,竟误打误撞毁了第九道锁的核心?!
火焰灼灼升上,已皮开肉绽之伤处更是痛极,他心下大感骇然,可再望一眼那紧闭石门,亦知此刻绝非倒下之时。
不可以手。
若此时放弃,莫说自己,连里面的司徒凛也定是全无生路,当下情况毫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决心下定,横亘箱中的手臂纹丝未动,任更多飞刃刺入其中。黏嗒嗒的鲜血霎时顺着臂膀淌下,染红一片雪白衣袍,手臂之主却似已痛至失去知觉,牙关在领口布料之上咬出血印。
右手五指生生抠入磁榫与箱壁间的缝隙,他的指甲在寻得的粘合处似要掐至劈断,而待二者间终于有晃动之意时,拼力向外一拉。
咔嗒
血肉模糊的手臂,终于连带着磁榫一道被抽出,那物件坠地瞬间,机括失序,震荡不休,通往洞内的山门轰然大开,昏暗的光芒直射眼帘。
而待视野渐渐清明时,举目茫茫,皆是炎离之火。
洞内狼藉一片,利爪之印与暗器之痕满布石壁之上,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苍灼未见踪影,司徒凛则半撑着身子仰躺于地,牙关紧咬,唇无血色,面上白得像纸,胸前一道贯裂的抓伤在紫袍间洇开大片殷红,将布料原色染得深黑。
“凛兄!”
一眼看到那道骇人的口子,云濯根本无暇顾及筋肉被绞的右臂,越过重重火焰冲到那人面前。
“……云濯?”
红眸本已行将涣散,视野之间却忽投入一人身影,司徒凛艰难张了张嘴,终因胸前那伤口与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只发出些低哑的气声。
云濯半跪于地,伸出还能动的左手揽住他的肩。
那人本不算健硕的身子因失血变得更轻,一呼一吸,幅度小得可怜,洇湿的玄色大氅之下,伸手一触便是片片殷红,扎得他双目生疼。
“你先失约了。”
须臾静寂,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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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起起落落之后剩下一片空白,不想最后出口竟是这五字。
他俯下身子贴在那人耳边,疼痛所致的眩晕感早成了身外之物,就着喉咙里的腥甜气挤出哑笑:“某人和我立约互诉心意,还嘲我是狗妖,结果如今,自己倒先不作数了。”
“那我提前履约可好?”
司徒凛亦有气无力地一声笑。
云濯望向他,不语。
等不来回答,司徒凛顾自晃悠悠伸出手来捏他的脸,掌心因施炎离诀而划出的口子鲜血未凝,连着试了好几次才搭上,但这次云濯没有伸手去拍,亦没有躲开。
“我啊,从小到大,都不爱与人争什么……”
他看着眼前之人,眸子里难得恢复一丝神采:“但想据为己有,又容不得别人碰的……也只一个你罢了。”
几字声音愈低,五指只轻掐了两把,便因失血脱力而渐渐松开,沿着云濯的脸颊留下殷红的印子,却在徐徐滑下之前被他一把攥住。
四方之内忽似变得很安静,苍灼的咆哮也好,离火的噼啪声也罢,统统在身外淡远。周遭的景色一点点缩小,终究小到只剩下眼中的一人。
有许多往事翻画片似的上了心来,笔触稚嫩的日记册,房檐上飞散一地的泥瓦,半生不熟的胡饼,辣油画出的通灵法阵,还有被当做生辰礼物的红心烤薯……
长阳镇客栈的房檐上,青年半散不散的墨发轻飘,染着淡香的大氅将自己拢得严实,似笑非笑的眸子,徐徐刻进了心里。
昔年往事,历时不痛不痒,可待岁月消磨,却是愈久愈难忘,如藤蔓将二人缠缚渐紧。
一点一滴,一滴一点,融入血脉,渗入骨髓。
终让他溃不成军。
“我知道,那簪子凌薰给我看了。”
云濯轻轻侧过脸来吻上那只手,微阖的双眼隐有泪光,亦虔诚至极:“还有,我也是。”
字字入耳,须臾静默,司徒凛徐徐一笑,呼出一口夹着血沫的气。
“……看来,是两情相悦。”
他望着云濯,神情平添几分释然:“既如此,不许再说我失约……”
尾字未落,已被人倾身覆上,云濯掐着他的下颌,将未尽的话语堵在齿间。
这委实不是个美好的吻,二人此时皆身受重伤,唇瓣干裂,你来我往之间,尽是血液黏嗒嗒的腥咸。加之主导者情绪激动无甚经验,牙齿磕碰,唇舌乱搅,不过徒增血痕。
然胶着少顷,却亦是难分难舍,终因情之所至,在这般横暴急躁的交缠之间,品出几分得偿所愿来。
“不许死。”
勉强分离之际,云濯一把按住那人的肩:“你还有那么多瞒我的事情没交代,这还约没履完。”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司徒凛唇角因方才一吻被带出更多鲜血,气息不稳之余,伤重隐忍的喘息也愈重。
“那就跟我走。”
顾不得自己一臂近乎全废,云濯将司徒凛之臂勉强搭于肩上,一寸寸,极尽艰难地向洞口挪。
岂知,未行两步,方至门前,却又是变数陡生。
甬道那头,并无光线洒进来,机关虽解,但向外的洞门不知何时已被关闭。
“……怎么可能?”
云濯步子一顿,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双目含疑:“九锁连环分明已解,为何此门却……”
“因为此机关已被毁,九锁连环早不成连环,加害者既有心害人,必还能寻得机会将之锁死。”
怔愣之际,身后又有一声低语传来,声音虽亦虚弱不堪,当中倨傲之气仍不容小觑。
云濯皱眉回头,但见一神色狷狂的男子缓步上前。
那人赤着半身,裸露的皮肤之上血口无数,左臂筋肉被炎离之火烧得焦烂,露出森森白骨,显然也未在同司徒凛之战中讨得便宜。而一头染血白发未加拘束披散于肩,正是狼妖血统的象征。
“苍灼。”
虽对弑母之仇印象寡淡,但那模样相貌实在太过显眼,意识到来者正是将司徒凛重伤之人,云濯脑中之弦紧绷,左手勉力拔出无奇横于身前,不敢轻举妄动。
岂知,苍灼却似看不见般抬手一挡,劲力袭来,宝剑在他臂上划开血印。
“不必如此紧张。”
那人唇角一勾,鲜血淅淅沥沥淌下来:“我被你身后那小子的冥焰所蚀,活不了了。”
“你说什么?!”
云濯攥紧手中之剑,皱眉望向他。
这有数百年修为,当年曾让他娘亲毫无招架之力,让九淼众长老忌惮三分的妖狼,如今竟能被司徒凛以一人之力伤至行将就木?
怎可能?!
“其实我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似已料到他惊异之由,苍灼顾自侧过身去,洞顶清冷的光斜斜洒下来,半昏不暗,惨淡非常,映不出神情。
他平静低笑道:“当年,我因悲怒失控而害人无数,罪孽深重,那些老头却惧我修为深厚,不敢给我个了断。为偿冤孽,只得托友人代为补过,岂知冤冤相报,友人也因此而死……倥偬一生,先失知己而后失挚友,算来最后不过我孑然一人,也该求个痛快,就此终结了。”
“求个痛快……”
闻此解释,云濯甚觉荒谬,眉间皱意更深:“所以,这就是你破印而出的理由?是你害凛兄重伤的理由?”
“算是吧。”
冥焰之力愈渐深入,苍灼的左臂已被蚀作一滩森然血水,他低咳两声,脱力半跪于地:“不过,我没想到这任魔尊虽习得鬼道,却是个这么身中奇毒的小子,只与我斗了几百招便禁不住打了,也没想到洞口机关会被人损毁,更没想到你会因之而来此……”
语罢,他又颓然一笑:“呵,算来大约是苍天待我不薄,见我一心求死,想替我了个遗愿吧”
“……遗愿?”
云濯听得一头雾水,隐约又觉此人字里行间皆有深意,反手归剑,堪堪扶住已几近失血昏迷的司徒凛。
“还未听懂?”
苍灼望向他:“濯欢之子,那九锁连环可是你所解?”
云濯点点头。
苍灼又道:“那你的机关术,可是因白暮生所予之残卷而习得?”
“……是。”
毫不相干的旧事忽被重提,云濯神色一滞:“但你怎会知道白兄?”
余音未落,脑中却已如电光火石交碰,三年前与司徒凛在客栈言及天山之冤的回忆渐上心来,连同白暮生谈起机关残卷来源时的“代人偿过”一道,汇成了仅有的真相之可能。
同样神秘非常,同为修行多年之妖,同与机关术扯上关系……
所以,难道当年那信中所写的二人关系,并非吕印彬为栽赃陷害的胡诌,而是确有部分其然?!
云濯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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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你们果真是……”
“他便是我方才所言,代我偿过之友人。”
苍灼道:“洞口九锁连环,乃我当年所造,只可从外破解,不可由内强取。千机妙手所著《机关论》,亦是我族遗物……暮生敬你救你,与你结义,助你修习,并非出于江湖义气,而是为还你母亲之命。”
竟是,这样?
原来洛阳城中意气相投的一番相识,竟是早有预谋。
原来自己敬爱有加,甚至不惜为之血洗云崖的结义兄长,竟是弑母仇人之友。
猜测被印证,云濯脑中一片混乱,似又见那腰佩玉笛的青衫身影回头轻笑,唇角意味深得看不清明。
可,待转念之时,天山那一年温馨岁月,仍盈盈脑海之中,不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醇香的马奶酒,冒着热气的汤面,古灵怪的小团子,沉稳温润的声声安慰……
仇人之友也好,早有预谋也罢,最无助的危亡之际,最绝望的寻死之际,那奋不顾身救自己于水火之人,依旧是他啊……
“怎是这样……”
心中大起大落沉浮不断,恩怨爱恨实难理清,云濯踉跄退了几步,差点被身后的司徒凛扯着一并摔下去。
“云濯。”
胸口之伤溢出的血将身前之人白袍染红一片,司徒凛身躯沉沉,神智已不甚清醒,却仍在感觉到那人心绪不宁之际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别怕,我在。”
微弱的脉动与温度自交握的指尖徐徐传来,虽狼狈,却令人颇为心安。
是啊,真好,他还在……
寂静良久,云濯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略压下颤动不止的思绪,再次抬头望向苍灼。
“你可知,为何那机关残卷只剩后半册。”
冥焰渐渐蚀至苍灼之肩,他看着面前的二人,兀自发问。
云濯摇了摇头。
“因为另外半册,在你之前已被暮生给了另一人……”
苍灼的声音愈来愈低:“我并不知他是谁,只知他亦是我当年所害之人的后辈,是五门仙家弟子之一……现在看来,这洞中机关,也只能是被他积怨所毁。”
云濯语声有气无力:“……那又怎样,说此良多又能如何。”
机关已毁,除过强破山洞便再无逃出生天之法,今纵知何人所为,亦是为时太晚。
他二人,怕皆要同这妖狼一同葬于山洞之间了。
“你右手被那机关废了,这小子伤得很重,出去,也未必救得活……”
苍灼瞥了眼气息微弱的司徒凛,又道:“而我之内丹凝了百年修为,死前予你们,或可逆转天命。”
“……内丹?”
云濯闻言一皱眉:“你有何居心,要无缘无故增我们此物?!”
“我一袭罪孽之躯,已无求生之念。”
苍灼望着燃灼之火,平静道:“若硬说还有什么未竟之事,便是祖辈所传之《机关论》因恩怨一分为二,除你之外,那另一执卷之人尚未寻得……”
“……什么意思?”
云濯望着面前已被冥火灼得行将就木之人,不可置信地怔怔道:“死前以我二人性命要挟,要我替弑母仇人找东西?!”
“要挟?小子,这并非我的要挟。”
火焰步步而升,至面上血肉焦裂之时,苍灼啐出一大口鲜血,忽仰天狷狂一笑:“你二人之母乃我所伤,方才破印之时妖气又失分寸险些害死这小子,仅为偿怨不过,这内丹我也定要给你……只是届时找或不找,便端看你自己的良心!”
什么?!
云濯闻言一怔,抬眼迟疑之间,面前人竟已被冥火烧得再看不清轮廓。
“好自为之罢!”
余音未绝,烈火茫茫,霎时天地失色,山洞震颤。焦黑残躯之内三道光芒破体而出,一者正中司徒凛,一者击得紧闭石门轰然粉碎,另一者则顷刻灌入他身躯里,引得妖骨之内震荡不休,眼前一黑,浑浑失去意识。
第五十九章光阴慢
灵力横冲直撞,恍惚挣扎之间,云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依旧关于司徒凛的梦。
许是因为共分了内丹之故,梦里的他竟幻作旁观之角,就这样轻飘飘地看着司徒凛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二十五载的人生,自懵懂孩童,到一派之长。
彼时,九淼的长老别院之内,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一方三口之家所居的小室地虽不大,熏香淡淡之间,却也温馨。
内室床前坐着名水色绣裙的少妇,凤眸微扬,朱唇带笑,肤如凝脂,虽是寻常打扮,亦难掩昔日容姿间的三分英气,五分飒爽。
珠帘微卷,女子正捻着竹撑与线做绣活,须臾后许是累了,便随手放下那物什,自桌下小屉中取出一盛着白玉簪的锦盒,细细端详,若有所思。
吱呀
内室之间忽涌来一阵清风,小门被人推开,紫衣短褐的小包子挪着脚步走进来,一头散发未加拘束,在风里飘飘荡荡,眉眼之间已隐约可见后来神采。
“娘亲,早安。”
他有模有样一拱手,旋即“噔噔”迈开两条小腿上了塌去,歪着脑袋,正好看见那锦盒。
“娘亲?”
小孩子天生好奇,眉毛一皱,比划着肉手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以前没见你拿出来?”
“阿凛。”
将儿子揽入怀内,女子抚了抚他的发顶:“这是娘亲与一位友人的定约之物……说来,将来亦是你的东西。”
“定约之物,我的东西?”
小包子挠挠头,不明所以。
女子一笑,抬起孩子的小手,轻轻将簪子放于其中:“此簪之尾乃是半片箭羽,与另支簪子乃是一对,为娘亲之姐妹所执。他日若看到谁人所带与你这根相合,那便是你的异姓弟弟,要好生护着他。”
“哦……”
小包子似懂非懂,囫囵一点头:“我还没长大呢,娘亲就要我去护着别人了?”
“怎么,阿凛不乐意?”
女子刮刮他的小鼻头。
“也,也不是。”
小包子思量须臾,冲着自家娘亲一噘嘴:“可是,我总得知道这个弟弟姓甚名谁吧,到时也好相认嘛!”
“你呀你呀,就你鬼机灵,简直跟你爹一副样子。”
女子无奈摇头一笑,片刻后又抬了两手扶上那孩子双肩,四目相对。
她一字一顿道:“记住了,那孩子家在武陵,叫云濯。”
天光渐暗,大风忽起,母子身影渐渐远去。时光荏苒,不觉已是数岁后的清明。
昔日长老别院的大堂内,摆了一方棺椁,香烛渐行燃尽,纸钱铺陈一地,春雨淅沥,堂风冷清,两个稚嫩少年孤零零跪于棺前,白衣在身,额系白绫,别显凄凉悲伤。
“从此之后,世上的亲眷之人,又少了一个了……




重生之北顾天狼 分卷阅读117

作为首徒的离彻眸子低低,执着哭丧竹棒,孑然一叹。
“是啊。”
一旁的司徒凛也望向那棺椁,眼神之间难掩悲意。
须臾静寂,又低头看向手心,若有所思地叹道:“娘亲死了,阿爹死了,此后至亲挚友于我,便只剩三人了……”
“三人?”
离彻闻言一抬头,诧异道:“除过我和子寒,如止师弟在世上还有其他亲眷?”
“有,但我还没见过他。”
五指开开合合,似又忆起那日玉簪被置于其中的触感,司徒凛怔怔道:“是因我母亲之故而认的异姓兄弟,在武陵,叫云濯。”
门外冷雨未歇,清明春风又起,再下一幕,是紫竹林中共对钩蛇的两道身影。
“这这,这什么妖物啊?!”
布满青黑鳞片的尾钩袭来,一袭金衣的小少爷下意识横剑身前,与执扇的小司徒凛合力堪堪挡去一击,脸蛋也不知道是风吹所致还是焦急所致,红扑扑像只熟柿子。
眼见钩蛇吃痛稍退,他气哼哼一甩手:“呸,本少真是倒了血霉了!跑来这鬼地方拜祭娘亲,却碰上这么个事……届时出不去可怎么办?!”
语罢,又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似的,连退数步寻着片刻打斗间隙,自怀里掏出个锦袋,两下拽开。
其内玉簪雕镂雪白尾羽,莹莹似有星光闪动,在错落斑驳的日光之下更显温润。
“呼,还好还好……”
见那簪子完整,小云濯长舒一口气:“要是把你打了,可就真完了。”
通体素色的簪子,配上绣着洒金梅的白袍与少年高高束起的白发,几乎作了一片不辨颜色的白。可他却并未发现,身后那紫衣少年亦一眼抓住了那物什,身形略抖,神思一滞,仿佛看到了什么追寻许久之物,皱眉将人上下打量一番,沉吟之际仍目露不可置信。
“……云,濯?”
竹林幽幽,风声,直到二人又与钩蛇缠斗数十回合,司徒凛方才望着那已在自己几尺开外的挥剑而出的身影,低低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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