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矫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傅鱼弦
陈蓄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发:“小可怜。我们战战真好看,这样可以吧?”
沈战很受用地点点头,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章六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沈战继续写作业,陈蓄从他的书柜里拿了本教材,慢悠悠地看着。
等沈战写完开始拾文具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陈蓄问他:“阿姨中午会回来吗?”
“我也不……”沈战还没说完,大门处传来一阵声响,方美蝶回来了。
沈战立刻就绷紧了身体,抓住陈蓄的袖子跟他对视。陈蓄不明所以,放下书主动去跟方美蝶打招呼:“方阿姨好。”
“啊……”方美蝶显然对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感到很惊讶,就听陈蓄继续说:“我叫陈蓄,是沈战的朋友,来找他写作业,打扰您了。”
方美蝶跟他身后的沈战对视了一眼,换上温柔得体的笑:“你好。我刚买了菜回来,留下吃顿饭吧?”
“这个……很麻烦您吧?”陈蓄迟疑地问。
“哪里麻烦!你这孩子,用不着这么客气的。沈战还没带朋友回家里过呢……”方美蝶笑盈盈地说着,看起来是真的高兴。
陈蓄只能从命了。
他转身去看沈战,却发现后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情绪变得很低落。
“沈战?”陈蓄轻轻掩上房门,看着沈战的眼睛低声说:“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冲动。我们两个的事……还不适合让阿姨知道,是吗?”
沈战点点头,勉强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里有愧疚,有难过,还有很多陈蓄看不懂的东西。他帮沈战拾了书本,转身朝客厅走去:“我们去帮忙吧?”
沈战站着不动,突然喊了一声:“陈蓄。”
陈蓄回身,沈战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又温柔地吻住他,过了好一阵才分开。陈蓄被他吻得心里发软,却听沈战在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你在我这里没有对不起,战战。”陈蓄拍拍他的背:“我们出去吧。”
两人只帮方美蝶洗完菜,就被她赶到客厅里看电视。过了半个小时,方美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孩子们!开饭了!”
她接连端上来四五个菜,又热情地给陈蓄盛饭,几乎要把沈战晾在一边。
陈蓄有点招架不住方美蝶的热情,可心里又由衷的高兴。
至少现在看来,阿姨还是挺喜欢他的。
饭后陈蓄主动要求洗碗,方美蝶还没说话,沈战便提出要跟他一起洗,她只好无奈地看着两个孩子走进厨房,然后自己去忙别的事。
洗碗的时候,沈战异常沉默。或者说,自从陈蓄见到方美蝶之后,他都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微微拧着眉。
洗完碗,沈战送陈蓄下楼。今天的阳光并不炽烈,只是暖融融地照着一切,偶尔有微风吹过。沈战的衣服上有一种好闻的洗衣液味儿,随着风淡淡地飘过鼻端,陈蓄眼前似乎都能看到飘飞的色泡泡。
他无端就想起了北岛的诗句。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陈蓄牵住沈战的手,这才觉出他手心里汗津津的,不由疑惑:“沈战,你很热吗?”
沈战没说话,低着头走神。陈蓄在他脑门轻轻弹了一记,沈战惊醒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陈蓄被他的眼神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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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脚步,皱着眉问:“沈战,你是不是有心事?”
“对不起。”沈战慢慢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抱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吻:“对不起,陈蓄,我还是……不能。”
陈蓄过了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的“不能”是什么意思。他第一次用迷茫的目光看着沈战,看得沈战心里扎了无数玻璃碴子。
“战战,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这会儿正是中午,附近一个人都没有。陈蓄紧紧抱着沈战的后背把他困在怀里,不敢再看他,也不让他离开自己,连他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战战?”
“我……我不能。”沈战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不能……你放开。别这样,陈蓄……我知道怎么样才对我们两个都好。”
“你不知道!”陈蓄把脸埋在他肩上,沈战感觉到陈蓄竟然哭了,心里疼得要命,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跟陈蓄解释呢?
“你不知道,沈战,跟你分开一点都不好……那只会要了我的命。”陈蓄之前从来没想象过,和沈战分手自己竟然会这么难受。听沈战说不能,他竟然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只能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样,拼命去讨沈战的喜欢。
虽然愚蠢,但他还是说出口了:“我爱你。”
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初恋所以格外珍视。
不是因为交往时间太短还在热恋期所以无法接受。
不是因为沉醉在自己恋爱时的姿态里觉得被拒绝是受到了羞辱。
不是,全都不是。
这样努力的挽留,仅仅是因为喜欢沈战,爱沈战,想每一天都跟沈战在一起,一直到毕业,工作,退休,死亡。
其实早在最开始,他看到沈战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愿望,只是这念头实在幼稚又可笑,他从没刻意地关注过。于是,任由它在心里发酵,膨胀,直到这一刻砰然炸开,震得他整个胸腔都在疼。
沈战似乎也被他这句话震住了,过了好久才强硬地说:“我不爱你。陈蓄,你这样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没关系,我可以走你的那条路。”陈蓄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无理取闹,心里一阵阵发虚,整个人都在朝深渊里坠落。
“但是我不准你走。”沈战咬咬牙,把话说得更狠:“你不配。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这样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用力推开陈蓄,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强迫自己硬着头皮直直地朝前走,坚决不回头看。
回到家里,方美蝶看他满脸是泪,惊慌地问:“你怎么了?”
沈战摆摆手,虚软地冲她笑笑:“没事,迷到眼睛了。”
方美蝶看他的神情,像是还要哭一样,正要再问,沈战已经把自己关进房间了。
说句很没良心的话,他现在最见不得的人就是方美蝶。
沈战仰头看着天花板,哭得脑袋发胀,沈谦军的遗言又在他眼前盘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窒息。
照顾好妈妈。
但是谁来照顾我啊?能照顾我的人,刚才也被我赶跑了。
沈战捂住脸,又想笑又想哭。
跟陈蓄谈恋爱这几天,美好得他都快忘了苦日子怎么过。直到上午,沈战和方美蝶同处一室,他才迟钝地醒悟过来,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
沈战永远不会再告诉任何人,方美蝶有多害怕和厌恶同性恋。
这是他们母子两个永远的伤口。
其实沈战在遇到陈蓄之前,也对这个群体又厌又怕,虽然他自己也是。但陈蓄的好让沈战忘记了一切,跌进糖水池子里醒不过来,白白耽误了陈蓄那么久,又让他落空。
沈战简直想给自己来一枪。
他一想到陈蓄那句绝望的“我爱你”,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整颗心疼得发颤。
“你才不配。”沈战一边想着,一边抬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陈蓄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里醒过来,就开始发烧。他本想撑着,坚持去学校上课,但又熬了半夜实在挨不过去,只得给白小梅打电话请了假,然后出门去打针。白小梅在电话里连连叹气,显然是为他不能参加小考而可惜。
陈蓄出门的时候还很早,正是平时上学的时间。他远远地看着前面沈战垂头丧气的背影,远远地跟着沈战上了大路,一直走到二中附近的岔路口才分开。
沈战今天没有骑车,为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蓄皱眉看沈战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方才抵着拳头重重咳了几声。
刚进班,沈战就被数学老师捞到办公室了。老头激动地搓着手,期待地看着他:“沈战啊,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战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老师在说小考的事,便缓缓点头。数学老师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去吧。课间□□再找你。”
回到教室,周围的同学依旧跟他隔得老远。之前忙着和陈蓄谈恋爱,他才没心思关心这些,今天又注意到了,心情更加郁郁。
蔡梦茹小心翼翼地坐下,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沈战本来不想理她,但不知为何想到陈蓄温柔的眉眼,就低低应了一声:“早上好。”
蔡梦茹本来没指望他能回应,这下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沈战看她一眼:“有事吗?”
女生忙摇摇头。
沈战点点头,继续拾书本。
第二节课还没下,数学老师果然就过来拎人了。沈战木呆呆地跟着他去了会议室,一路上都在想看到陈蓄该怎么办。
继续装狠吗?还是当做没看见。
会议室大门洞开,里面隔得老远才坐着一个学生,都是每个班的尖子生。考试还没开始,大家三三两两地闲聊着,气氛挺好。沈战认出了白芸和另一个一班的男生,却没看到陈蓄,心里开始发慌。
陈蓄没来?他病了?还是不想再见到我?
“……沈战啊,老师也没什么好教给你的了,就是镇定,细心答题,记住了吗?”数学老师拍着沈战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我记住了,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摆摆手走了。
沈战走进会议室,犹豫几秒还是在白芸附近坐下,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
白芸浑身僵硬地看着他,脸涨得通红,似乎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了,过了很久才嗫嚅道:“你好……”
沈战转着笔,很随意地问:“你们班……就你和……肖……肖远书参加吗?”
白芸有点疑惑。陈蓄和沈战的关系一直都挺好,怎么沈战会问这种问题?闹矛盾了吗?
她想了想,还是坦诚:“本来陈蓄也要参加的,但他生病了,今天早上才请的假。”
沈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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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笔掉在桌上,他愣愣地重复:“生病了?”
“对,好像是发烧了。他请假去打针呢。”白芸细心地解释着,不明白陈蓄为什么不告诉沈战。她看着沈战的脸色变得苍白,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应该就在市医院,你可以去看看他呀。”
“谢谢你。”沈战勉强笑了一下,攥着笔回到座位上。
肖远书立刻坐到白芸身边:“白芸,你们在讨论题目吗?”
“没有。”白芸心不在焉地翻着资料,肖远书欲言又止,过了好一阵才说:“你有问题的话可以问我。”
白芸点点头,他才笑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刘中文拿着卷子神情严肃地走进来,一边发一边说:“考场纪律你们都知道,也不用我说了。这是关乎学校荣誉的事。要让我看到谁作弊,哼!”他瞪着一众学生:“时间两个小时,开考!”
学生们立刻埋头读题,计算,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沈战心中烦躁,只拿笔在白纸上乱画,半天连一个式子都没写出来。刘中文走到他身边,疑惑地啧了一声。沈战抬头看着他,刘中文用口型说:好好做。
他跟沈战家就住一栋楼,对这个孩子很有些怜惜,也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
沈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题目上。
陈蓄一定也希望他考好吧。
两个小时之后,刘中文立刻开始卷。沈战盖上笔盖,眉头仍然拧着。
这题目难度果然不小,虽然他之前和陈蓄一起找了很多资料写过,但还是有几道小题答案不确定。
刘中文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笑道:“没事,都考完了,放松放松吧。”
沈战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谢谢老师。”
其他学生们都在互相讨论题目,白芸显得格外高兴:“有好几题我都做过呢!就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那本……”
隐约的,肖远书的声音应和着:“哇,那你肯定考得很好了。我就知道……”
喧闹的人声中,沈战率先走出会议室。
这时已经放学了,他回教室放了文具就随着人潮走出校门,却不回家,而是直直朝市医院的方向走去。
烈日当头,晒得沈战心中一片空荡荡的慌张。
即便见到陈蓄他又要说什么?
沈战停下脚步。市医院已经近在眼前了,但他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不能再向前走一步。
唉,算了。要断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啊,这样拖泥带水的,一点也不好。
沈战决然地转身走了,然而越走心里越难受。及至走进小区的时候,已经像是梗着把碎石子一样,要命的疼。
他是真的想去看陈蓄啊,但是,不行。
陈蓄吊完几瓶水,已经是中午。烧已经退了,但他还是没什么胃口,配完药就坐出租车回到家里,喝了点水,栽在床上又睡了一觉。
他做了好长的梦,梦到小时候走丢的事,梦到刚认识沈战时的场景,梦到紫藤花下的一吻。
也许真的该醒一醒了。陈蓄听到梦里的自己冷漠地说。
但是我还想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说不定……沈战就回头了。
醒过来,天都快黑透了。陈蓄特别难受,想要给沈战打电话,就是不知道沈战会不会接。他刚摸过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显示的是:战战。
陈蓄猛然坐起来,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太阳穴的胀痛提醒他,这是真的。
“战战……”陈蓄特别没出息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是多么宝贝这个人啊。
“陈蓄……今天的小考,我选上了。”沈战的声音低低的:“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陈蓄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我知道你病了……”沈战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在你家楼下。”
陈蓄跑到窗边,果然看到沈战在夜色中隐约的轮廓,还有他手中的一点亮光。
“你上来吧,我家没人。我住在二楼。”
陈蓄一边说着一边就去开门,沈战很快就上来了,站在他面前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陈蓄把他拉进客厅,关上门。沈皱着眉说:“你手还很烫,吃药了吗?”
“没有。”陈蓄很坦诚。
沈战眉头皱得更厉害,就听陈蓄说:“太苦了。”
沈战定定地看着他,陈蓄垂着眼睛语气很可怜地说:
“除非你亲我一下。”
“我们已经……”
“之前根本就不算。”陈蓄用一种小孩子的固执语气说:“当时你只是说,让我等等你,那根本不算谈恋爱。我重新追你,这总可以了吧?”
“……”沈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第一次知道陈蓄也会耍赖。
陈蓄向他凑近:“亲我,不然不喝药。”
沈战下意识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陈蓄笑了。他给自己倒好水,找出医生配的药喝了一颗。
“……为什么就一颗?”
“因为只亲了一下。”陈蓄数数药,还有五六颗,便理所当然地戳戳自己侧脸:“再亲几下,我就喝完了。”
他这耍赖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沈战没有办法地亲了几下,陈蓄就乖乖把药喝完了。
“你想吃什么?”沈战把话题转回来。
“现在吃什么都苦,我先把机会留着吧。”陈蓄抓着他的手不松开:“沈战,我病了,就想你陪陪我。”
沈战白净的脸上蕴起两片浅红,明亮的圆眼睛低垂下去,像是含着千言万语。他的耳朵尖又是红红的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像鼓足勇气似的抬起头:
“陈蓄……我知道我不该毫无理由地撂着你,但我真的……真的是有没法解释的原因,对不起。你以后的人生还长,还会遇上比我好千百倍的人,你不要这样……固执。”
“我不想听这些。”陈蓄的神情冷下去,松开手扶着额头:“沈战,你这样说是在低估我,也是在低估你自己。”
沈战只说:“我回去了。”
便绝情地转身离开。
陈蓄趴在桌子上,只觉得自己快疯魔了。
什么是没办法解释的原因?
沈战明明答应过,有心事会跟他说,眼下却又摆出这样的姿态。
也许他从来就没走进过沈战的眼里心里吧。
章七
之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无非两人各自失了魂,但也都能勉强挨过去,没有难受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天气越来越热,期末考试就这么过去了,期盼已久的暑假终于来临。
数学竞赛在暑假第一天,沈战一大早就接到数学老师的电话,还是不紧不慢地吃饭,换衣服,然后去学校。
他出小区的时候遇上陈蓄,骑着车,像是要去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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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越挨越近,还并行了一段。沈战好不容易抿出个笑,陈蓄只淡淡扫他一眼,点点头,便拐弯了。
沈战就继续直行,招了出租车,很快就到学校了。
他是三个学生里第一个到的,老师因此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说了一堆车轱辘话,沈战只是点头应着,也没人怪他敷衍。之后另外两个高二高三的学生也到了,大家就坐学校的专车去一中。沈战和他们不熟,一路无话。
竞赛的诸多事宜沈战已经听老师说得耳朵起茧,真正经历起来却觉得不过那样,混混沌沌一天就过去了。
从考场出来他就可以走了,正好接到李川的电话,说让他去吃饭。
沈战就去。
之前临近期末事很多,他也有一阵没跟李川见面。这次来,李川看就他一个,有点惊讶:“你那个……好得跟什么似的那小朋友呢?”
“暑假了,就没一起玩了,这不很正常?”沈战递给李可乐一包大白兔,被李川抢去:“别给她吃,长牙呢,整天没个节制。”
可乐委屈地瘪嘴,沈战笑道:“你说她?你自己十来岁的时候不也豁个牙满街蹿。”
李川翻了个白眼,可乐跳起来把糖抱走,跑到屋子里去了。
刘致宁不在,周丽也回老家了。李川和沈战喝了一点点白酒,瓶子就被可乐抱走。
沈战酒量并不好,就这一点点已经晕得靠在椅子上发呆。李川要照顾可乐,没办法送他回去,沈战又从来不在外面留宿。他没多犹豫,就摸出手机打了陈蓄的号码。
这还是之前吃饭的时候顺手存的,只是两人没联系过。
李川看着沈战皱着眉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太傻了,真的是太傻了。
沈战以为他藏得有多好,其实跟他稍微熟点的人就能看出来,他跟陈蓄的关系有多不寻常。
刘致宁还问过:“阿战在跟那个男孩子谈恋爱啊?方阿姨……不知道吧?”
李川不知道怎么跟老婆说。
他本以为沈战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弯的人,偏偏弯了。
前几年那件事,沈战憋了好久,实在忍不住才跟他说了。当时的沈战那么痛苦,谁知道现在他会喜欢上一个男孩子。
沈战到底该有多纠结、多难受呢?
也许因为是陌生号码的缘故,过了一会儿陈蓄才接起来,听到李川的声音明显愣了。
“陈蓄是吗?那个……你现在有事吗?”李川从可乐手里抢了一个大白兔,捻掉糯米纸才丢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沈战在我家喝醉了,我要照顾李可乐,没办法送他回去,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陈蓄呆了一会,才沉沉地说:“不麻烦,我马上过去。”
“嗯。刚好有点事想问问你。”李川说完就挂断了,开始拾碗盘。夜里气温降下来了,可乐拿来自己的薄毯给沈战盖上,然后就坐在他旁边抬头看星星。
陈蓄来的时候,李川坐在葡萄藤架底下跟可乐抢葡萄吃。他一抬眼看到陈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先坐。”
沈战窝在藤椅里睡得很熟。
陈蓄刚坐下,李川就说:“我想确认一下,沈战是跟你在谈恋爱吧?”
陈蓄愣住。李川继续说:“其实我挺意外的……我以为沈战就算无性恋也不可能喜欢男的。”
“为什么这么说?”陈蓄突然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一点光亮,李川看他一眼,犹豫很久才说:“希望你别告诉别人……你应该知道沈叔叔去世了吧?”
陈蓄点点头。
“沈叔叔走之后,方阿姨神有点失常,沈战有一年都被锁在家里,没有去上学。”李川拧着眉头:“他初二下学期才回了学校,之后没多久,方阿姨又结婚了。沈战跟我说过,他挺支持的。但我们谁都没想到,那男的是个同志,之前离婚就是因为出轨被抓了。沈战慢慢也看出点不对吧,就提醒他妈。但方阿姨这人……比较偏执,不相信他。直到沈战初三的时候,那男的又犯老毛病被我们抓了,方阿姨才跟他离婚。”
李川神情复杂地看着陈蓄:“你应该知道这种事对人的伤害有多大。方阿姨一个原本挺开明活泼的人,经历过这破事之后,就变得很……刻板吧。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也喜欢沈战,想跟他好好走下去,就做好苦战的准备。要是没那个毅力,还是早点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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