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矫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傅鱼弦
陈蓄不语,心里又酸又苦。
沈战根本没跟他说这么多,只是反复强调“有不能解释的原因”。
怪不得那天见到方阿姨之后,沈战突然就变脸了,当时他一定很难受。
“好了,我说完了。你把人带走吧。”李川说着晃了晃沈战:“起来了,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沈战迷迷瞪瞪地揉眼睛,看了陈蓄一会儿,突然一笑,站起来朝他走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跟小动物似的蹭来蹭去:“蓄蓄。”
他喝醉了,也忘了两人现在什么都不算,还软绵绵地撒娇。陈蓄心里一片温热,拍拍他的背:“怎么喝醉了?回家了。”
沈战趴在他怀里点点头。
陈蓄搂着沈战一路走到街上,坐车回了小区。夜风呼呼地吹着,两人站在三号楼下,沈战稍微清醒了一点,按着额头含糊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沈战。”陈蓄却不让他走:“不管有多难多苦,我都想跟你一起走这条路。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只要你。”
沈战被风吹得一阵头疼,心里却异常清明。
陈蓄……知道了……李川,肯定是李川。
他叹了口气。
“你没让我走过,怎么知道我走不下去,怎么知道我不配?”陈蓄越挨越近,一双深沉的黑眼睛要把沈战所有的思虑都吞没:“我喜欢你不是小孩子开玩笑,我们会有未来的。”
沈战推他:“你先听我把话说明白好不好?”
陈蓄站住了,定定地看着他。沈战很烦躁地捏捏鼻梁,方才认真地说:“陈蓄,我从来没质疑过你的喜欢。但是……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牺牲吗?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本来可以有很圆满的生活,结果都被我搅乱了,你觉得我会安心?”
“但是对我来说这根本不叫牺牲啊。”陈蓄天真又热切地看着沈战,他的视线像带着温度一样,让人无法逃避。
沈战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战战,其实纠缠了这么久,我只想听你真心真意地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陈蓄的声音越来越低:“不要骗我。”
其实他们都知道答案。
沈战被陈蓄热切的目光笼罩着,拧着眉一直没有说话。
“之前在车上,你哭了。”陈蓄小声说:“你还喊了我的名字。”
夜风簌簌,带着冷意擦过皮肤,但沈战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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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发烫。
他没想到自己喝醉之后会那么脆弱,还偏偏让陈蓄看到。
“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战战。”陈蓄说。
但陈蓄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还要来祈求他。沈战心想,这怎么办?他已经做了从没做过的混账事,但陈蓄还是不肯走。
这到底算输还是赢啊。
“以后所有的难关,我陪你过。”陈蓄继续说:“我想好好爱你,照顾你……”
“别说了,”沈战哽咽着抱住他的脖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陈蓄,我喜欢你。”
陈蓄搂着他的腰:“以后不准再丢下我了。”
沈战拼命点头。
陈蓄叹了口气,低头温柔又霸道地吮吻沈战淌着泪珠的嘴唇,将苦涩一点点吻尽:“战战真乖。”
炎夏。
明净的玻璃窗外,树影摇曳,蝉声聒噪。房间里,空调呼呼地送着风,沈战趴在书桌上拧眉写题。他和陈蓄约好了出去玩,有点心不在焉,半天也没解出来,不由更加焦躁。
沈战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半了。他自暴自弃地把笔一丢,去洗澡换衣服。出门时,方美蝶正拎着一袋子食材回来,惊讶地看着他:“你要出去?”
“嗯,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沈战还是有些心虚,不敢跟方美蝶对视,匆匆解释完就跑了。
他站在楼下等了几分钟,陈蓄打着电话过来了,远远地就冲他微笑。沈战几步跑过去,两人并肩出了小区,坐车去跟张清明等人会和。
张清明是最早到的,身边还跟了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安蓉,一个就是他妹妹张清楠。沈战跟陈蓄这几个同学都挺熟,也没有不自在,打过招呼就站在陈蓄旁边发呆,等周丽雅和白芸。
放暑假以后,陈蓄和张清明也有一阵没见过了,话题自然不少。他们说得热络,旁边两个妹子也嬉笑着小声说话。过了一会儿,张清楠扯扯张清明的袖子,跟他说了句什么,张清明又过来找陈蓄:“陈蓄,你知道沈战的号码不?我妹想要。”
陈蓄含着笑看了张清楠一眼,初二的小女生情窦初开,正抿着嘴脸红红地瞅沈战,盼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这个……我问问沈战吧,我不好做主。”陈蓄说。
张清明一想也是,而且好哥们出面即使被拒绝了也不会尴尬,便连连点头。陈蓄把神游的沈战捞到怀里,搭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战战,人小姑娘想要你的号码,给不给啊?”
沈战打了个激灵,侧头看他,很无害地笑着:“你看呗。”
陈蓄低笑,手伸到后面在他腰侧掐了一下:“小没良心的,老公还在这而呢。”
“别乱说。”沈战横他一眼:“谁是谁老公啊?”
“你是我老公,行了?”
沈战很满意。
陈蓄揉揉他的头发:“那我给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她打来了我接。”
“她要是半夜打呢?”沈战故意要逗他:“女孩子很爱纠结的,万一她纠结到半夜才打过来呢?”
“你敢接试试?”陈蓄笑得很温柔。
他松开沈战,笑着就向小姑娘走过去:“你好,沈战的号码我替你问了,是15……7,记住了?”
张清楠抬头看着他温吞俊逸的面孔,脸越发的红,含含糊糊地问:“那,那你的呢?”
陈蓄有点惊讶,反应过来就笑得更灿烂了:“那你得问沈战。”
小姑娘不解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脸红得能滴血了。安蓉买了两个冰淇淋回来,递给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妹妹脸红得厉害,忙问:“怎么了小楠?被拒绝了?沈战笑你了?不会吧?他不是这种人啊。”
张清楠只是摇头,咬着冰淇淋不说话。
周丽雅和白芸姗姗来迟,不过很快就和另外两个女生闹作一团,没有半分生疏。一行人说笑着走进游乐场,先是一起玩了几个项目,之后就分开了,只约定好五点半在鬼屋外面集合。
陈蓄自然和沈战一块,两人边走边吃了点东西,休息的时间比玩的时间长,很是悠闲。
游乐场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摩天轮,看着慢悠悠其实挺没意思的,但陈蓄想坐,沈战就陪他坐了。
两人慢慢升高,脚下原本熟悉的景色看起来竟也有了新鲜的感觉。沈战有点慌,紧紧攥着陈蓄的手:“陈蓄……”
“你以前没坐过这个吗?”
“……没有。”沈战说:“小时候跟爸妈一起来,只喜欢玩过山车、跳楼机之类的,这个看着很无聊,就没坐。不过我爸妈挺喜欢坐,有次为了坐这个玩意儿,还把我一个人撂在地上,差点走丢了。”
陈蓄听得有点想皱眉。
从他了解到的这部分来看,沈战的父母……实在不太称职。
他们也许是一对很恩爱、很甜蜜的夫妻或者说恋人,但绝对算不上好父母。
而沈战看起来对他们的行为并无怨怼,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根本没意识到。
这小孩儿实在太需要照顾了。
陈蓄捧着沈战的脸:“过来,让老公亲一下。”
沈战瞪着他,还是乖乖地凑过来。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两人很温柔地接了个吻,味道甜甜的。
“战战,”陈蓄挨着沈战的唇角,声音低低的:“我一定好好爱你。”
从摩天轮上下来已经五点了,两人慢悠悠朝鬼屋走。期间陈蓄又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晃着沈战的胳膊,挺高兴地说:“战战,我明天要回乡下了。外婆说让我去玩。”
沈战登时就蔫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办?”
“你跟我一起啊宝贝儿。”陈蓄特喜欢他卖委屈撒娇的样子,语气也放得很软:“和阿姨说一声不就行了。”
“那外婆那里……多了一个人……”
“没事,以前我国外同学也去过,她挺高兴的。”陈蓄说:“战战还想不想跟我一起过暑假啊?”
“想。”沈战点点头。
“那晚上回家跟阿姨说吧,明天咱们就走。”
陈蓄的语气里满是期待,沈战也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好。”
游乐园的鬼屋其实没什么意思,几个年轻人胆子也都挺大,一路上都没怎么被吓到过。
从鬼屋出来,他们又一起吃了晚饭,便各自坐车回家了。
陈蓄送沈战到楼下,依依不舍地抱了一会儿才放他走。
沈战想到要跟陈蓄一起去乡下,心里又激动又忐忑。
客厅里,方美蝶在看肥皂剧,哭得眼睛红通通的。沈战换了鞋子,一咬牙直接走到她面前:“妈,我有个事跟你说。”
方美蝶点点头。
“就我之前那个朋友,陈蓄……他明天准备回乡下玩,问我要不要去。”沈战说完便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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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方美蝶,生怕让她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
“哦……你跟那个男孩子玩得挺好吧?”方美蝶问。
“嗯,他人很好,挺照顾我的。”
“那就挺好。在学校还是多交朋友。你去吧。我工作也忙,你一个人闷在家里也没意思。”方美蝶从钱包里拿了几千块钱给他:“看到长辈要有礼貌,在人家家里要懂规矩,知道吗?你走之前买点东西带去吧。”
沈战一一答应,接过钱,很雀跃地回房间了。
他随手把钱放在一边,给陈蓄打电话。
陈蓄还没到家,听沈战蹦蹦哒哒的语气就知道结果了,但还是笑着问:“怎么了?”
“我妈让我去。”沈战刚高兴完又愁起来:“陈蓄,你说我带点什么啊?”
“带衣服就行。洗漱用品之类可以买新的。”
“我不是说这个!”沈战急急忙忙地问:“我总不能什么礼物都不带吧?水果行吗?”
“乡下什么水果都有。”陈蓄懒洋洋地笑着:“你自己不就是礼物吗,还带什么?”
“陈蓄!”
“好好好……买东西的时候你跟我一起行了吧。外婆一个人在乡下也不缺什么,我准备给她买几盒钙片之类的,你帮我买?”
“好。”沈战总算放心了。
“今晚早点睡,明天我叫你起床,晚安。”
“晚安。”
章八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沈战被陈蓄的电话叫醒。
他先坐在床上发了阵呆,接着就想起来今天要去乡下看外婆……
沈战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洗漱,匆匆喝了半碗方美蝶留下的皮蛋粥,就背着包冲出家门。
方美蝶其实也就比他先走了几步,沈战下楼的时候,陈蓄正在和她说话,方美蝶笑得连连捂嘴,似乎很喜欢这个男孩子。
陈蓄看到沈战,温和的神情更加明媚几分:“阿姨,那就这样。我和沈战要走了。”
方美蝶转身拍拍沈战的脑袋:“要听话啊,去吧。”
不知为何,沈战有种自己是被家长送到幼儿园的调皮小朋友的感觉,而陈蓄就是永远笑眯眯的幼儿园老师。这比喻沈战自己都觉得逗,低头偷偷笑起来,另外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告别了方美蝶,两人便坐车前往码头。一路上陈蓄简短地向沈战介绍了自己外婆家的情况,说说笑笑也不算无聊。
秦村其实离白云市并不远,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渔村,这两年开发得也不错,还有挺多知名景点。
沈战有点晕车,所以两人就选择了水路。从小到大沈战基本没坐过船,看什么都特别新鲜,连江边带着水腥气的风都觉得特别好闻。
上船之后他还探头探脑地朝外看,被陈蓄按在位置上坐下:“乖一点。”
沈战规规矩矩地坐好,和陈蓄一起等待开船。
这一趟的人并不多,开船时,舱里才稀稀落落坐了十来个人。毕竟现在人们外出大多都习惯坐车坐飞机,除非万不得已是懒得乘船的。
沈战跟小孩儿似的在舱里舱外跑来跑去,发现什么都要回来跟陈蓄说,只觉得哪哪儿都有意思。
陈蓄也不拦他,就微笑地看着,等沈战平静下来乖乖坐着了才问:“战战,饿不饿?”
“有点。快到外婆家了吗?”沈战靠在他肩上懒洋洋地问。
“还没有,估计得十一点才能到。”陈蓄从背包里拿出饼干和牛奶给他:“先填肚子。早上一定要好好吃饭啊。”
“嗯嗯嗯。”沈战拆了饼干咔嚓咔嚓地啃着,陈蓄摸着他的头发,拿了本书出来看。
沈战看一眼封面,是《百年孤独》,马尔克斯的书。他歪到陈蓄怀里:“我也要看。”
陈蓄道:“你先吃。”
“我要看,我要看……蓄蓄。”沈战开始耍赖撒娇了。他在陈蓄面前撒娇撒得越来越熟练,现在简直是信手拈来。
陈蓄镇定地戴上眼镜:“我给你读。”
沈战使劲点头,靠在陈蓄肩上一边啃饼干一边喝牛奶。耳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仿若盛夏午后的过巷清风,熨帖地抚过心间。
“……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每年三月前后,一家衣衫褴褛的吉卜赛人都会来到村边扎下帐篷……”
陈蓄低头看一眼沈战,正好与他对上目光,不由微笑。
沈战却看呆了。
在阳光的映射下,陈蓄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温柔。侧面的角度正好显出他英挺俊逸的轮廓,与长而密的睫毛。陈蓄平时不常戴眼镜,但这副金丝边眼镜却令他的气质在温和中又多了一点点清冷,所谓禁欲也不过如此。
……真好看。
沈战看看周围没人注意,抬头亲上陈蓄的嘴角:“陈蓄,你好帅啊。”
“嗯。”陈蓄转过头来回应他。吻渐深,情渐热,阳光大把大把地洒下来,照得人心中一片明朗。
吻毕,陈蓄继续念书,沈战就挨着他的肩默默听着,过了一会儿竟睡着了。
陈蓄擦掉沈战嘴边的饼干渣子,把他的脑袋挪到自己腿上,继续安然地看书。
将近中午,阳光慢慢炽烈起来。船快靠岸的时候沈战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陈蓄……到了吗?”
“快了。”陈蓄帮他整整头发:“睡饱了?”
沈战点头,开始拾东西。
船刚靠岸,沈战已经兴奋地跑到甲板上东看西看。陈蓄沉静地站在他后面,迅速就在码头上找到外婆的身影,拉着沈战下船:“我看到外婆了。”
“啊?在哪?”沈战下意识打量自己,生怕衣冠不整给老人家留下坏印象。
一只手突然亲热地挽过他的胳膊,普通话标准又温软:“你是陈蓄的同学吧?小伙子生得真俊。”
沈战愣愣地侧头看去,对上一张慈和的面孔。外婆花白的齐耳短发上别着小巧的发卡,温柔的眼睛和陈蓄很有几分相似。她当了一辈子教师,所以至今保持着说普通话的习惯。
陈蓄笑着介绍:“外婆,他叫沈战。”
“外婆好。”沈战忙打招呼。外婆拍拍他的胳膊:“好,到了家里不要客气,好好玩啊。我就喜欢有年轻人在家里,带得我老婆子都有活气些。”
沈战有点不好意思。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外婆外公,爷爷奶奶也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早就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所以实在不擅长和老年人相处。外婆一路上很热情地和他说话,也只能傻乎乎地应和。
陈蓄笑得藏都藏不住,还把沈战的行李也拎到手里,让他尽职尽责地陪外婆聊天。
几人在水泥路面上走了一段,便拐进山路。说是山路其实也不难走,一路蜿蜒而上,都铺着厚重平实的青石,而且还算宽敞。
陈蓄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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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就去世了,外婆一个人住在山上,种菜养花,也快活自在。
村人纯朴,在山路边就盖起了房子,也不围小院,大大方方地养鸡养猪。他们一路上经过了好几家,都坐在堂屋或者路边吃饭,很热情地打着招呼。外婆住的房子则是前几年新盖的,掩在一片翠竹之中,二层楼,有个小后院,开垦了菜地和花田。
她去码头接人时也没锁门,几只大白鹅掬着肚子踱来踱去,像是在守门一般。
陈蓄叮嘱沈战:“你小心一点,它们很凶。”
外婆反驳:“哪里,很乖的好不好。”
沈战不知道该听谁的,大白鹅迎过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朝陈蓄身后缩了缩。谁知道它们反而偏偏注意到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抻着脖子冲他大叫了几声,又咬咬他的裤脚,便离开了。
“看,我就说吧。”外婆得意地跟沈战告状:“都是因为陈蓄以前老拿芦苇杆杆戏弄它们,才会被咬。我的鹅子们很乖的。”
陈蓄无奈地冲沈战撇嘴:“看到没,外婆的鹅子比我这个亲孙子宝贝,我好可怜。”
沈战大笑。
在他们来之前,外婆已经拾好了房间。两人刚放下行李,就被外婆叫出去吃西瓜。
瓜已经在井水里沁了一夜,菜刀刚挨到皮,整个瓜就迫不及待地裂开,露出鲜红饱满的瓤肉,清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陈蓄和沈战一人分一半,举着勺子坐在小板凳上吃瓜,鹅子们走来走去地啄他们吐的西瓜子。
外婆坐在另一边摇着蒲扇喝花茶,很温和地看着沈战:“战娃子,慢点吃,家里瓜还多嘞。”
陈蓄把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块舀给他:“吃完去洗个澡吧。”
沈战点点头,弯起眼睛笑得极灿烂。
暖阳,清风,喜欢的人。
他简直想象不出比眼下更幸福的场景了。
吃完西瓜,陈蓄带沈战穿过后院,到后山去洗澡。这里有一处斜斜的断崖,山泉飞流而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沁凉而不刺骨,潭底是细软的白沙,最适合在夏天洗澡。
沈战有点怕,握着陈蓄的手一点点走下去,皮肤刚接触到被日光照射得温凉的水面,便忍不住叹息:“好舒服啊。”
陈蓄搂着他的腰:“嗯,反正没事,多泡一会儿吧。”
两人洗完澡之后就趴在潭边水浅的地方,任由水波微微漾起冲刷着皮肤,懒洋洋地聊着天,很是悠闲。
虽说两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身量也差不多,但这么坦诚相对地比较起来,陈蓄还是比沈战结实许多。他在国外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回国后学业繁忙,便只是在家里做一些基础的锻炼,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也并不显得过分壮实。
沈战个懒骨头没事的时候只愿意玩,最大的锻炼就来源于以往三天两头的街头斗殴,没长成小胖墩已是万幸,更不要说什么肌肉了。而且他皮肤奶白,看着便嫩得让人想咬一口。要不是一直端着张冷脸,加之性情暴躁出手凶残,在学校里外早就被欺负透了。
此刻他趴在陈蓄旁边,十分不甘地戳着陈蓄斯文俊雅的脸:“你这个人简直好得不像话。”
陈蓄咬住他的手指头,舌尖抵着转了一圈:“嗯。”
沈战被舔得心痒痒,抽出手指凑过去亲他,陈蓄含笑应了,两人唇齿交缠,都热了起来。
眼下不比之前,他们什么都没穿,亲着亲着就抱到一起了。少年人炙热的肢体散发着荷尔蒙的气味,互相勾引着对方脆弱的忍耐力。
陈蓄靠坐在潭边,把沈战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捧着他的脸吻得意乱情迷。每一寸皮肤的摩擦都让人上瘾,耳边又低又细的喘息更是痒痒地撩在心头,不起反应才不正常。陈蓄的吻越来越低,直至在沈战柔软的腰腹流连,沈战的喘息越来越酥软绵长,□□硬硬地抵在陈蓄胸口。陈蓄低低地轻笑,俯首在顶端亲了一口。
“陈蓄……”沈战推推他的脑袋,压低声音微弱地唤道:“外婆……外婆在叫我们。”
陈蓄侧耳听了一阵,的确是。他叹了口气,最后在沈战唇上碰了一下:“该吃饭了,走吧。”
凉风过林,两人都慢慢清醒过来。沈战脸红耳赤地套上干净衣物,低头看到自己白净皮肤上斑斑点点的红印还挺庆幸。
还好陈蓄有点理智,没留在脖子上,不然他怎么跟外婆解释?
“吃饭啦娃子们。”外婆给鹅子挨个添好饭,走过来顺手摸摸沈战的脸:“战娃子脸咋这么红?不会要中暑吧?”
沈战抿唇艰难地对外婆笑了一下:“外婆,我没事。”
陈蓄在后面狂笑,吃饭的时候被沈战掐大腿,还是忍不住端着碗笑得整个人都颤抖。
外婆诧异地看着他半晌,用方言说了句:“这瓜仔中邪嘞!”
这回换沈战狂笑,鹅子们被他惊得哇哇大叫,饭桌周围一时极为热闹。
饭后外婆要去村头听戏,两人拾了碗筷,就躺在宽大的竹椅上乘凉。
夜风哗哗吹过竹林,星空疏朗,小虫子们叽叽咕咕地低鸣。沈战靠着陈蓄的肩头昏昏欲睡,突然想起什么:“应该给我妈打个电话。”
这一天玩闹过去,他都忘了看看手机。
陈蓄懒懒地倚靠着,看沈战坐起来拿手机,果然又惊又悔地喊了一声:“七个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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