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BOSS撞脸了怎么办[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随江月
从闹市花街走到城市中心,钟楼高耸入云,从下往上看去,顶层犹如天上宫阙,给人一种身居其上便可摘下星辰的错觉。
钟楼周围,黑灯瞎火,万籁俱寂。
人海似有默契,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了这个区域,在万家灯火中央,留下一片突兀的空白。
那个男人就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转过身来,鼻梁高挺,鹰目直直锁定人群中守微的方向,道:“跟了这么久,有什么目的不如现身来谈。”
守微走出来。
将军缓缓打量着他的脸,谨慎又克制,不放过任何一个五官细节,像是在和什么进行对比。
终于,他冷硬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一个违和生疏的笑容。
他俯身行礼,道:“国师在顶楼,已经等了您许久。尊者可愿赏光一叙?”
守微不动,只是问:“许久,是多久?”
将军脸色微变,紧握的拳头发出关节的脆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沉声道:“五百年。”
钟楼顶层,国师在抄经,听到通报后,手里的笔停顿片刻,在纸上染下一小团多余的墨渍。
他微微皱眉,对于凡人来说,泅渡于无穷岁月,望不到终点,数百年无意义的时间已经要把他的耐性掏空。
孤独与烦躁能把人逼疯,便是抄经静心也无济于事。
这不是长生,而是囚牢。
守微进来的时候,国师正在拾桌上的笔墨,长身玉立,华发如雪。
依然是梦境里的模样。
国师问道:“数百年不见,尊者安好?”
守微短暂迟疑,诚恳地说:“我今年二十岁,你们认错人了。”
将军站在一旁,听见这句话后就要动作,被国师一个眼神制止。
“可你跟了他一路,”国师面色平淡,“难道是仰慕将军英姿?”
“……”
守微正色:“我只是想寻求答案。”
国师缓缓说道:“尊者想知道什么?”
“当时,渊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将军轻哼一声:“看来尊者记性不太好。”
国师淡漠双眼扫过守微,说:“的确过去很久了,不过我们可以慢慢讲。”
“疫病爆发前,一个神秘人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凭空出现在紫宸殿陛下面前。他对陛下说,东郡碧落城即将爆发瘟疫,如果现在下令屠城,就能防患于未然。”
“陛下倍感荒谬,怎能因一人的空口无凭,直接断送全城性命?他大怒喊来侍卫,却只听那人冷笑一声,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来得突然,走得突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在皇帝心里种下了不安的种子。
种子很快破土发芽,又在一夜之间长成参天大树。
东郡传来急报,突发疫病,扩散甚广,碧落城全城皆殁,天子震怒。
“三年后,在各大仙门的助力下,病情终于得到控制。那个神秘人再次出现,进献阵法,言道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守微想起梦境里亡魂绝望的哭喊,心中一恸。
国师合上双眼,语气沉痛:“陛下这次不敢不信,命我与将军率兵前往碧落,对外声称超度亡魂,其实是布置阵法。后来……”
说到这里,国师停顿不语。
守微接话:“后来渊走魂魄。可为什么还会形成封闭的幻境,你们又怎么在这里?”
“尊者口口声声说,献上阵法和放出瘟疫的是同一人”
国师凝视守微的眼睛:“可我听说的是,当日紫宸殿上的神秘人,与尊者长相神似,近乎同一人。”
守微双眼微微睁大。
电光石火间,将军猛吸一口气,拔剑出鞘,直指守微。
雪亮光芒刺进眼瞳,守微不以为意。
他弹弹近在咫尺的剑尖,随着长剑颤抖,反射的白色光斑晃动:“我若真是那所谓
和BOSS撞脸了怎么办[重生] 分卷阅读23
的尊者,你们指望就凭这些伤我?”
“我知道尊者神通广大,凡界芸芸众生都不必放在眼里,生死人心如若儿戏等闲视之。可是,不管做什么,总该付出代价才是。”国师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闷雷般的沉重脚步声传来。
是将军麾下的兵士。
不过片刻,身着重甲的兵组成重重包围,森冷的刀尖闪着亮光。
四面楚歌。
国师道:“你为寻求答案而来,正好,几百年了,我一直都想知道真相。”
守微摇摇头:“你这样没有诚意,是不会得到真相的。”
将军愤怒,一剑就要刺下
这一剑打破原本平静的局面。
守微迅疾如电,只有一道鬼魅般的影子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锋芒。
内圈的兵士瞬间出手,数不清的刀剑刺来,就要把他扎成马蜂窝。
转眼间却被强劲掌风击倒,前排推倒后排,不过须臾,密密麻麻的人躺了一地。
更多的人正要一拥而上,只见守微夺下将军的剑,挽了个不甚灵活的剑花,才施施然将剑摆在将军颈侧。
四方皆寂。
“和修士玩人海战术,你们脑子里养鱼吗?”守微拍拍将军肩膀,安慰道,“好了,现在可以谈谈。”
将军怒吼:“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失去灵力?”
“这么不靠谱的假消息,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
“这假队友坑得像个真卧底,你们还不卖他?”
“花熙。”
☆、慈悲
“让他们都走开,我们好好谈谈。”守微面色和缓,持剑的手却没有半分松懈。
不能接受这么快就败退,还被当做人质威胁的事实。
将军气得剧烈喘气,青筋凸起。
国师叹气,让士兵们退到门外。
门关上的同时,守微把剑放下来。
他走到桌前,随意得像在自己家里,不急不躁地倒了三杯茶水。
看见桌上摊开的、还没来得及掉的经书,还顺口称赞一句国师的书法。
将茶水塞进两人手里,便施施然坐下,这才抬起头回应那两个心情复杂的人。
“我叫守微,年方二十,不是什么尊者,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什么坏事。自寂寞沙洲来,欲往虚玄宗修道,途中无意间来到这个幻境,目前只想找寻出去的方法。”
国师道:“五百年了,无数人被花熙引过来,最后尸骨无存,连灵魂也被当做养分上供,无一幸。”
守微好奇,问道:“上供给谁,渊?”
国师面色复杂:“你真的不是他?”
“我要是那么厉害,还需要来找你们?”
“也是。”
三人各捧一杯茶水,除了将军脸色略微紧绷,气氛一片祥和,完全看不出方才还剑拔弩张地对峙过,和谐温馨得宛如茶话会现场。
嘭
紧闭的门被踹开。
花熙依然一身红衣,却比下午见到时正式许多,暗色花纹繁复,长长的下摆拖在地上,开出一朵烈焰般的花。
他进来环视一圈,嗔怪道:“三个人喝茶,也不叫上我。”
国师面无表情:“不请自来,没你的份。”
守微微微坐直,暗中戒备,面上却是玩世不恭。
花熙径直走到国师身旁,说:“真是没用,他连灵力都没有,你们这么多人却解决不了。”
将军:“呵呵。”
国师沉默半晌,才说:“我只是不相信你。”
花熙哈哈笑道:“五百年的交情了,所有人都在日复一日的遗忘,只有我们还记得彼此。你不信我,又能相信谁,这个恶魔吗?”
“他不是。”
“他就是!”
花熙快步走到门外,拽着王夫人的胳膊粗暴地把人扯进来,一手指着守微,逼视着她厉声问:“母亲,告诉旁边这两个蠢货,之前这个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王夫人含着眼泪摇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艳鬼般的男人是自己的儿子。
“别怕啊,您是我的母亲,什么也不用害怕……说!”
“是娘对不起你……你别这样……”王夫人双手捂面,大颗大颗的浑浊泪水从指缝间掉落,砸在地上。
花熙把她的手抓下来,又用细白的指尖拨弄她的头发,语气转为阴柔的诱导:“母亲,看着我,别怕。那好,我来说,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王夫人脸上都是泪痕,神色茫然恐惧。
花熙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问道:“他没有否认过,自己就是十二年前的那个人吧?”
王夫人迷茫地摇了摇头:“没……没有。”
……
花熙回身,摊开双手嘻嘻笑道:“这就是你们相信的人?”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花熙不以为然:“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上千次。”
嘭
不待回答,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烛火疯狂摇动就快熄灭。
灯影幢幢中,国师瞬间站起,他扭头望向窗外,只见钟楼周围的屏障寸寸碎裂。
“……结界,破了。”
一个士兵急速冲进来,半跪在地上,膝盖因速度过快而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国师大人,城里所有人都向这里聚集过来,他们好像都失去了神智,只知道扭打撕咬。兄弟们不愿下重手,却根本拦不住,再这样下去,我们都……”
将军快步走向窗边,探身向下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疯狂涌向钟楼。
前面的人大多身着锦衣华服,靠后面才有衣衫褴褛的人,应是刚从城郊赶来。
他们尖利的指甲暴长,猩红色的双瞳在暗夜中发出亮光,眼里只有野兽般的暴戾,全都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撕咬抓挠的本能。
不停向前推搡,又被士兵阻拦在外。
明明都是灵魂,却是大口大口生啖血肉的架势。
士兵在沙场浴血奋战练就的铁血之气纠缠萦绕,筑成一道钢铁城墙。
最靠外圈的士兵全身都布满了伤痕,坚毅的身躯因强忍痛苦微微颤抖。
自上而下,隔着遥远的距离,将军都仿佛能听见啃食吞咽的声音。
回过身来,却见灵气四处冲撞,琉璃灯盏化为齑粉,山水屏风颓然倒地花熙和守微已经打了起来。
花熙明明没有仙缘,却不知经历了什么,被强行灌出个筑基修为。
他抽出腰间长剑,步步逼近:“何必在意外面那群蝼蚁?你不是一向看不起弱者么?”
守微险险避过一剑,被削下鬓边一缕碎发。
花熙又是一剑袭来,笑道:“现在的你,真弱啊。”
“你好烦。”守微闪身躲开,反手一掌击出,不远处的花瓶炸开。
花熙根基虚浮,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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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挪之间虽显狼狈,却也没吃什么大亏。
感觉不对。
游子打马行四海,诗人执笔写风物。
他此时手无寸铁,像是心里缺了一块,空荡荡的透着风。
国师闭眼盘坐在地,默念咒语,随着晦涩古奥的大段咒语流过,钟楼顶层的暗色地板上亮起无数金色光点。
光点越来越密集,渐渐布满整个顶楼。
花熙回头劝道:“不用这么拼命,对我放心一点嘛。”
将军心中升起不祥之感,正要阻止
国师睁开双眼,此时,他的眼瞳已经完全化作暗金色。
与此同时,道道金色光线穿梭跳跃在光点中,很快便织成一张大网。光网花纹繁复玄奥,布满整个钟楼顶层。
国师的面容很快衰老下去,深刻的皱纹像蛛网一样迅速爬满整张脸庞。
不过须臾,原是谪仙一般的人已是垂垂老矣。
将军紧紧抓着桌面边沿,此情此景,手指用力过猛,一声脆响之后,竟是生生掰下一块木头,尖锐的木刺扎了满手。
他仰首闭眼,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
花熙正和守微打得不可开交,光线交织,在国师的刻意引导下,从花熙的脚下缓慢缠绕而上,像是一片粘稠的沼泽,限制他的行动。
“你在做什么?”花熙愕然。
国师不答。
花熙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终于来不及躲闪,被守微一掌正中心脏。
他倒在地上,红衣下摆早已在打斗过程中寸寸碎裂,本是华丽的衣袍沾满尘土。
金色细丝如活物般灵巧,一路攀爬束缚,就要将他凝成光茧。
同时,国师的状态也越来越差,发丝枯乱,面色灰败,显出油尽灯枯之相。
花熙面上的惊愕转为狠戾,像是被欺骗的弃子,恨恨地说:“你耗尽心血布置数百年,最后竟是用在我身上!”
国师虚弱地咳了几声,声音嘶哑:“道不同,不相为谋。”
“明明商量好,把渊引过来解决掉,以后这个幻境就能完全由我掌控。”花熙状若癫狂,“为什么背叛我?在这里享受永生,受那些愚民膜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吗?”
国师缓缓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掌控这里。”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花熙整个身体都被金丝裹成虫茧形状,唯有脖子以上露在外面。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这是实话,已经说了上千次。”国师摇头叹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破除幻境。亡魂应当得到安息,而不是成为傀儡被你利用,去欺骗、杀害更多的无辜之人。”
“呵,国师大人果然慈悲为怀。”
☆、问潮
花熙闭眼笑起,金色光茧蓦地炸开!
金线哀鸣,齐齐断裂掉在地上,渐渐消融于无形。
随着金色细丝消失,国师站立不稳晕了过去,被将军小心扶住,放在椅子上。
花熙缓缓起身,此时的他眼瞳里空无一物,神色木然,与先前被操纵的傀儡侍女没什么区别。
钟楼之下的人群狂热,像是被点燃的滚油一般,士兵筑成的防线节节溃败。
人群骚乱,发出无意义的咆哮,与撕咬、咀嚼、吞咽之声混在一起。
与此同时,守微识海像被重锤敲击,头颅剧痛难忍。
他刹那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花熙一步一步走来。
从高空俯瞰万家灯火,数不清的红色光点从城市角落冒出,像是被引诱的飞蛾,扑向城市中央唯一的火光。
长夜寂寂,忽有高亢的鹰唳之声响彻天地
巨鹰振翅击空,裹挟翼下长风而至。
他以所向披靡的强悍姿态袭来,低空飞掠,强劲气流卷起尘土漫漫。
士兵们震惊地看着巨鹰,为首之人慌乱间大喊:“趴下!”
黑色羽翼划过,瞬间便把大片失去理智的人群掀飞出去。
钟楼门前的区域被肃清,本是节节败退的战线被这一击扭转回来。
一击过后,巨鹰扭头直冲顶层而去。
云开手持霜刃,破窗而入。
剑锋雪亮,直指花熙。
此时的花熙只剩下身为傀儡的服从本能,在谁也看不见的背后,被丝线暗中牵引着。
*
“我听从神明指引。”
“恶魔是喂不饱的。”
“三年前放出瘟疫的,和三年后献上阵法的,很可能是同一人。”
“陛下倍感荒谬……陛下这次不敢不信……”
“与尊者长相神似,近乎同一人。”
“沉渊深处有伪神,以世间负面情绪为食。”
“陨落了。”
嘈杂的声音乱哄哄响起,零乱的碎片线索浮出,在守微的识海里激烈碰撞。
拼凑出一个冷漠的、强大的,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魔。
和他长着同一张脸。
他的思绪紊乱,识海里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模糊身影。
守微淌过冰凉海水,却距离那个影子越来越远,直到影子变成一个小点,直到影子彻底消失。
他筋疲力竭,低下头喘气,水面倒映出他的脸,神色却与他判若两人。
水面上的影子对他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带着邪气的、嗜血的笑容。
水浪翻卷,劈头盖脸砸到头顶,一个怪物从水下冲出,紧紧扼住他的脖颈,将他仰面压在水面以下。
是他的影子。
气泡咕噜咕噜剧烈地冒出,冰凉刺骨的海水猛灌入肺腑。
守微瞪大双眼挣扎,影子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暴戾气息,还在笑着:“终于找到你了。”
如果说平时的识海温柔如三月春水,银波荡漾,点点星光浮动;那么此时守微沉在海水中,就像是躺在一池冰冷的毒液中。
这黑沉沉的水让他想起了沉渊那条充斥着死寂与不详气息的深沟。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神思不安地飘动。
“铮”
铿锵一声,长剑出鞘。
幽蓝剑光势不可挡,霎时间冲破黑暗,阳刚剑意直冲霄汉,一切厄难气息都被扫荡一空。
长剑自上而下,直直贯入影子的头顶,将他捅个对穿。
云消雾散。
影子终于松手,如轻烟散去,识海恢复平静祥和。
“问潮……”
守微起身,水流淌下,发丝和衣衫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显出坚韧修长的肌肉线条。
问潮剑浮在半空,颤动不已。
守微抬手握住剑柄,那一瞬间的熟悉感深入骨髓,仿若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
碧落城中
剑啸声起,气冲斗牛,凛凛剑光可与皓月争辉!
没有森寒阴冷的尖锐杀气,而是磅礴百川东流入海后的平和。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和BOSS撞脸了怎么办[重生] 分卷阅读25
将军愕然望向天际,钟楼之下无数士兵与平民同时停下,怔怔仰头。
手中的霜刃激动地颤抖,云开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问潮!”
巨鹰分外兴奋,趁着人群怔愣,推土机一样又碾压了过去,气势汹汹地清理出大片空地。
幻境与影子的联系随着那惊艳一剑消泯。
花熙的身体更加僵硬,他本是空洞的眼底万般波澜变幻,最终随着咔擦一声,背后的傀儡细丝承受不住,终于断裂了。
狂躁人群眼里的红光渐渐暗淡、熄灭,暴长的指甲也恢复回来。
钟楼之下,终于恢复神智的魂灵茫然四顾,完全不清楚状况:“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国师悠悠醒转,面色红润,竟是回光返照之相。
随着联系断裂,夜空与大地出现狰狞裂缝,漆黑的口子越拉越大,缓缓扩散,像有一只大手在撕裂这片独立的空间。
天地动荡,山河飘摇。
国师借着将军的搀扶缓缓起身,望向周围数百年一成不变的枯燥景色,如释重负。
“终于结束了。”
尘归尘,土归土。
裂缝之后并非虚无,而是新生。
花熙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脸上无悲无喜,去掉那些似真似假的阴阳怪气,眼里竟也透出些看破世事的淡漠来。
他跌跌撞撞走向昏迷中的守微。
云开半抱着守微,见状微微挑眉,审视着他。半空中黑鹰盘桓,蠢蠢欲动。
抛却那些疯癫与嘲讽,花熙面色微赧,咬着下唇后退半步。
眼看着幻境就快崩塌,他最后还是冲上前来,把一个深红色的碎片塞给云开。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声叹息。
不过须臾,幻境彻底崩毁。
广阔城池如海市蜃楼消散,芸芸众生化作光点向南而去。
极南之南,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一株擎天巨树默然伫立,已有上万年。
光点连结成一条浩瀚光带,投向巨树温暖宽容的怀抱。
枝叶摇动,敲击出清脆悦耳的独特韵律。
虚玄宗,扶摇峰。
中年道人怀里抱着一只猫,正在伺候大爷般的哄着。
似有所感,他停滞一瞬,望向南方。
猫大爷却不领情,淡粉色的肉垫一把拍在他脸上。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小猫从怀中挣脱逃出,一溜烟窜上了树。
待守微睁开双眼,竟有黄粱一梦、恍如隔世之感。
他背靠厚实温暖的黑色羽翼,半躺在地上,一只银色的小狼正趴在他身旁呼呼大睡。不远处云开闭眼盘坐,正在修炼。
守微坐起,环顾四周。
荒野,枯树,昏鸦,正是先前神识所见之景,那隐藏在幻境华丽皮囊下的真实。
☆、沉渊
守微醒后不久,云开便停下修炼,将最后发生的事情叙述一番。
守微唏嘘之余,又有些欣慰。
不但被禁锢许久的亡魂得以解脱,吞噬无辜过路人性命的幻境也终于消失。
虽然很难回到昱朝时的繁华,但至少随着时间流逝,碧落城遗址将不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闹鬼乱葬岗。
云开问道:“守微接下来有何打算?”
“前往宗门拜师,修炼,提升实力。”那个影子的存在让他感到不安,尤其是那句: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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