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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梓君
“谢谢师叔夸奖。”
“我没夸你。”
“我当你夸我了。”越子临道。
温若玉突然换了个诡秘的语气,道:“你和她……过吗?”
“什么?”
“你说我说的是什么?”
越子临一下子就懂了,立刻道:“当然没有,我们是朋友。”
“朋友?”温若玉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风雅和凌无忧当年也是朋友,连你师傅当年和你师母都称君子之交,现在看看全是放屁。”
温若玉和温若冰师出同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温若玉打小就拿自己当温若冰的媳妇,直到温若冰领回来一个女子,说是朋友,还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然后,淡着淡着,就淡成了夫妻。
温若玉真是恨极了这个词。
朋友?朋友?
放他娘的屁。
“那段不疑不会真的拿你当她朋友吧?”
“对,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
“扯淡。”温若玉道。
温若玉是个绝色美人,这个绝色美人连骂人时都那么有味道。
“小丫头,可别唬师叔我,不然师叔撕了你的嘴。”温若玉笑道。
越子临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清楚当年师爷找徒弟的标准是什么,看脸选的吗?
“难道我们非得有点什么您才高兴吗?”
温若玉道:“教主一直想找一个朝廷中人帮扶魔教,段大帅的独女,果真靠山挺硬。”
“那现在教主能不能对我以礼相待了?”越子临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开起了玩笑。
“应该不能,他和阿清闹别扭了。”
阿清是凌无心养的一条竹叶青,碧绿碧绿,通体冰冷,凌无心最喜欢抱着玩,还乐意亲。
怕不是凌无忧和风雅比翼双飞了给凌无心这个弟弟打击太大。
“……为什么?”
“因为阿清又去找了个小公蛇。”
“所以他做了什么?”
“他把那条小公蛇炖了煲汤了,还喂给了阿清。”
“阿清喝了?”
“没有,”温若玉道:“还咬了凌无心一口。”
阿清恐怕是一种咬了凌无忧还能好好活下来的生物了,上次的狼已经变成毛笔放到凌无心书房里去了。
“真可怜。”越子临象征性地说了一句。
“你也很可怜。”
“怎么说?”
“教主让你醒了之后去见他。”
越子临又倒床上了,扶着额头,虚弱道:“向我给教主陪个不是,我身体不适,恕难从命。”
温若玉早就料到了,一声令下,门被砰地撞开,几个白衣少年进来,站在门前,后面放着步撵。
越子临已然惊了。
“师叔。”
“师侄女,请吧。”温若玉道。
“我换身衣服。”她道。
温若玉很爽快地答应了。
越子临找好衣服,一推窗,铃铛声清脆。
温若玉道:“看来师侄女已经换好衣服了。”
“……”她突然觉得段长歌好可爱啊,怎么办。
步撵很平稳,下面垫着雪白的兽皮,上面撑着油纸的大伞,边角垂着珠子,一动就哗哗作响,中间悬着个中空的玉灯,内里还燃着香料。
越子临一身青衣,靠在软垫上,就如同皇帝出巡一般。
左使主外,右使主内,越子临又鲜少出现在魔教总坛,如今这样出现,倒引来了不少人的眼光。
她捧着暖炉,脸色略白,端得是病弱美人。
步撵直接抬到教主的内居去了,让不少人猜测这位怕不是教主的新宠。
一阵极轻的响声,越子临一抬头,发现头顶的玉灯已经不见了。
“等我见完教主再来找你算总账。”越子临喃喃道。
不知是何处传来了笑声,明朗得如同清风明月,道:“那我在闲客居恭迎师妹。”
“洗好了脖子等我吧。”越子临摘下一颗珠子,朝无人处一丢。
喵地一声,窜出来一个花白的猫。
“真疼啊。”声音笑道。
“你是畜生吗?”越子临毫不犹豫地问。
“疼在我心。”他道。
越子临别过头去,再看那处,哪里还有猫的影子。
这把戏她从入门时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小时候还能被吓哭,现在只想把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抹了脖子。
步撵停在一栋古楼前,飞檐斗拱,庙宇森严。
她还未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一个及其好听的男音,道:“好阿清,你理理我嘛。”
越子临捡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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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掉到地上的鸡皮疙瘩,走了进去。
☆、第二十三章无心
“阿清,阿清,我错了,我再也不逗你了,你理理我嘛。”凌无心抱着蛇,温声哄道。
凌无心的眉目恍若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人,若是不穿着一身大红逗青蛇,恐怕这画面会更美。
越子临极为正式地行礼,道:“左使越子临拜见教主。”
凌无心一扬手,示意她别多礼。
“越左使,你过来看看,阿清自从喝了那汤就不愿意动了,”凌无心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你最通药力,你来看看,阿清可是中毒了?”
越子临拿手一捏,被凌无心瞪了一眼,道:“轻点。”
越子临见他抱着阿清的手腕一圈牙印,已经黑了,忍不住道:“教主,伤口里的毒,你挤出来了吗?”
“这都是阿清的东西,挤出来做什么?”凌无心一脸的诧异。
越子临彻底服了,她摸了摸阿清,道:“这是冬蛰。”
“何为冬蛰?”
“冬天睡觉。”
“你为何不直接说?”凌无心不满道。
“我没想到教主不知道冬蛰的意思。”越子临道。
“……那阿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凌无心问道。
越子临道:“过了这个冬天。”
一想到一整个冬天阿清都是这样,凌无心难受的要命,道:“可有什么办法缓解?”
越子临道:“找一处四季如春之所在,自然就不会冬蛰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凌无心想了想,道:“你去告诉南睢云,我要去皖州呆上一段时间,这几个月教中内务由他处理,你与几个长老帮着他。”
“是。”
见她还不走,凌无心道:“还有事吗?”
越子临心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道:“方才,教主叫我来是为了阿清?”
凌无心道:“啊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几时和段家那小丫头成婚?”
“成婚?”越子临诧异道。
“是啊。”凌无心道:“不是说背靠大树有阴凉吗?”
越子临无话可说,只得道:“属下告退。”
“成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凌无心亲了一口阿清,道:“是吧,阿清。”
越子临已经退了出去。
那四个白衣少年在雪中等她,越子临已经受够了这一道被人看猴子似得看,摆手道:“都走吧。”
几人对视,没有一个走的。
越子临见他们不走,自己走了。
四个少年不敢动越子临,只能抬着步撵跟在越子临身后。
这一下更是惹人注目,新入门的几个少年都不解地看着这奇怪的一行人,还憋着笑。
越子临只得又坐了上去。
到了闲客居,越子临如释重负地下来。
这步撵铁定是南睢云弄出来的,除了他,没人喜欢把玉挂满车。
闲客居如同雪洞一般清幽雅致,哪怕地上本应该是青砖,但铺成了白玉。
南睢云玩着玉灯,见她来了,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椅子,道:“坐。”
椅子是上佳的红木,垫着白狐皮。
南睢云莫过于整个魔教中最有钱的一个,倒不是他做的职位油水有多大,而是他本就有钱。
皖州南家,富可敌国。
但南睢云一直有个理想,他珠光宝气地入门时和他师傅凌无忧说的,说他要做魔头,而且要做最大的那种。
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魔教也有商铺,还有些地方有皇商的凭证。
他一直想做最大的魔头,只不过从来没实现过。
“教主要去皖州办事,估计入夏之后才能回来,他要你管理教中内务,几位长老协理。”越子临巧妙地把自己省略去了。
南睢云来了兴致,道:“去皖州做什么?可要南家接待?”
“我估计教主就是那么想的。”越子临喝了口茶,茶香入口,她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见南睢云还在盯着她,她又道:“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南睢云皱眉道:“魔教还有这样的传统吗?”
而且皖州为九州最富,哪里需要劫富济贫?劫富倒是有可能,济贫?济谁?
“嗯。魔教虽然是魔教,但向来行侠仗义,”越子临把当年师傅告诉她的话复数了一遍,道:“乱时则入世,闲时则静候时机。”
那时候她师兄还不是个木头冰坨子,年纪小,口无遮拦,道:“听起来像是搅屎棍。”
南睢云眨眼道:“嗯,有点像……”他是受教养长大的大家公子,自然说不出来。
“嗯,侠盗。”
“对,侠盗。”南睢云接下去。
越子临又喝了口茶,南睢云道:“师妹,你打算何时与段家的小姐成婚?”
越子临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是谁说的?”她的手都抖了。
“温师叔啊,”南睢云毫不犹豫地把自家师叔卖了,“况且你还是那位小姐抱上来的呢,我苦留她喝茶……”
“你还见到她了?”
“见到了。段家人果然有种风骨,很是不错。”南睢云满意地说:“虽然你师父想要你们留一个后继承武学,但不是还有越子镜那个傻子吗?”
“师兄他只是不善言辞。”
“那和傻了差不多。”
越子临突然笑了,道:“师兄,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南睢云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易容温师叔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南睢云喝茶,沉默,装死。
越子临一茶杯扔了过去。
她和南睢云同时出手,杯子颤颤巍巍地漂浮在半空中,左摇右晃。
“我不是想给那狐狸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吗。怎么?她旧习难改,对你那小情人做了什么?还是对你做了什么?”
越子临一扬手,一把刀飞了过去。
南睢云心中大骂狠毒,道:“我也不是经意,只是让她探查货路,哪知道她能做什么。”他躲过刀,他主业经商,武功自然不如这个一年有三百天都在杀人的师妹,“好师妹,我真不知道,你就放了师兄这一回吧。”
“我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狐狸没回来,我自然就知道了。”南睢云道。
他已经撑不住了,杯子一松,他刚放下心来,那茶杯就朝他飞来,泼了他一头一脸的水。
南睢云站在那,头发还往下淌水,眼神分外幽怨。
越子临道:“我要去中州一趟。”
中州,都城之所在。
段长歌回的,也是中州。
南睢云擦了一下头上的水,“所以?”
“告诉你一声,别找我了。”她道。
南睢云道:“去无事去中州作甚?”他想了想,“去找你的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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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子临拎起了茶壶。
南睢云立刻声,正色道:“即使要去中州,你也应当等伤好了再去。”
越子临现在的身体,真不是他说,再捅几刀就被撕碎了。
“我歇一个月。”越子临道:“过完年再走。”
南睢云仍是不赞同,道:“你的身体至少歇半年。”
“时间不等人。”越子临不同意。
“是时间不等人,还是人不等人?我听说那位段小姐风流,你不会是害怕……”
越子临捏着那把羊脂玉的茶壶,扔到地上,啪地摔碎了。
“啊呀,祖宗!”南睢云看着一堆玉屑,心疼都写到了脸上。
这样的壶南睢云不少,这把却是他最喜欢的,心尖尖上的爱物。
越子临抽了口烟,一笑,走了。
南睢云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对玉屑叹气,“从小就对着师兄能耐,算什么本事。”他小声道。
“我和别人也能耐。”越子临道。
“有本事和你那段小姐使性子去,那才是厉害!”
越子临拿着烟枪的手一顿,道:“你管我!”
说着人就远了。
南睢云大感惊奇,他实在是想不出那段长歌是为什么能看上越子临的,如此脾气,放在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四章入v,嗯……谢谢宝贝们的支持,也请继续支持,爱你们。
☆、第二十四问情
大年三十,她去端了几盘饺子去给师傅师母上坟。
越子镜太忙回不来,顾明远又远在崇州,今年又是她一个人。
她扫净了坟冢上的雪,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
“我杀了珈蓝。”越子临平淡道:“或者说,是她死在了自己女儿手上,师傅在时对我的所作所为从不评价,可我知道师傅不愿我如此。”
温若冰说,他救她回来是为了保她的命,不是要她的命。
越子临之后研读武学,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为速成练就邪功,却险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温若冰替她梳理静脉时这样对她说。
那时她说,徒弟心意已决。
温若冰再没劝过她。
余之心所善,虽九死犹未悔。
过了会,道:“师傅,我遇上一个人,”她想了想,道:“她是个好人,好得都有些蠢了。”她闭上眼睛,缓缓地说:“她是段元帅段思之的女儿,颇为温雅,为人雅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段长歌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突然谈起段长歌。
半响,她又睁开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里清明一片。
她斟酒,放在雪地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此酒名为秋荻,据说能梦见故人,”越子临道:“我试了,没用。”她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但酒味很是不错。”
她一饮而尽,折下一支青竹,摇了摇,以竹作剑,随手刺出。
月下美人,剑如流光。
段长歌道:“某也算怜香惜玉,可这美人拿着刀。”
段长歌的声音包含笑意,道:“左使大人有气冲着某撒就是了,何必难为那些死物?”
“若是左使烧,我自然入瓮添柴。”
前尘种种,历历在目。
她没站稳,最后一击应当直捣黄龙,毫不留情的。
但她的剑偏了。
剑入竹身,落了一地的雪。
她听见了,那些尘埃落定的声音。
“你不用还,某,心甘情愿。”
烟火骤然炸开,划破长空。
直到血腥味入口,越子临才惊觉咬破了唇舌。
段长歌……段不疑……不疑……
她再拜,道:“时辰不早了,子临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师傅。”
说着转身,走出了竹林。
南睢云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道:“走吧,吃饭去。”
越子临嗯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
南睢云还在向竹林里看。
越子临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竹林可有什么人,不若为何你脸那么红,连嘴唇都被咬破了。”南睢云饶有兴致地说。
越子临提步便走。
“师妹,师妹你等等我,”南睢云敛了满脸的不正经,“你等会我。”
……
年三十,帅府。
段长歌自觉自愿地去贴对联,为的是不让人为她何时娶亲或者嫁人,今年多大了,下聘了没有,我这有几个青年才俊的画像不如段少卿看看。
自打她及笄了之后,这样的事情就没断过,哪怕最后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的是女人。
段长歌长叹,觉得很是无奈。
“少卿,元帅叫您过去。”貌美的年轻丫鬟来叫她。
段长歌看着自己一身的糨糊,道:“你去回元帅,我换身衣服。”
她换完衣服已经是一盏茶之后,进了厅堂里面立着一群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美人。
她母亲的脸色淡淡,好像根本看不见。
段思之见她进来,道:“不疑,这是怎么回事?”
段长歌道:“长歌不知。”
她是真不知道。
颜卿一笑,道:“傍晚的时候送过来的,我想,也只能是你们爷俩的了。”
段长歌立刻道:“父帅的人品母亲是最清楚的。”
“我是清楚,”柳眉一扬,颜卿道:“那么,这么说来,这些美人都是送你的了?”
段长歌嘴里发苦,道:“可是,那也是看在父帅的面子上。”
段思之隔岸观火,笑道:“你自己惹下的风流债,于我何干?”
“这些小美人你打算怎么办?”颜卿道。
“自然是送回去。”段长歌理所当然地说。
“送回去?”颜卿倒是有些吃惊了,“为何呢?”
段长歌但笑摇头,不语。
烟花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文锈芋草饼小天使的地雷,感谢翦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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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花楼
翌日,楚阁。
段长歌喝了一口热酒,皱眉道:“这么说来,冯爵爷没死?”
柳明渊把玩着素白的酒杯,道:“大概如此。”
“大概?何意?”
“爵府里有一个婆子,年前便回了老家,前几日回来置办年货,听说了爵爷出事的消息,因为死因不明,又无后辈亲眷入殓抬棺,所以一直停在义庄。那老婆子去看了一眼,说爵爷肩膀上有一道十年前在战场上落下的旧伤,结了疤,而尸体上没有。”柳明渊道。
柳明渊的神色苦恼非常,道:“难就难在爵爷既无亲友,又无侍妾,几个近身的小厮都被杀了,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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