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宇宙
“我那药都是治不睡觉的,管不了这个。”和小春抱肩斜倚在门口,“她睡得可真舒服啊……”
“我都想跟她一块躺会了。”
卫蕤看和小春不帮忙,自己撸起袖子做了个抽耳光的动作,在二丫脸上比划了两下,想一想,不太忍心下手,又去找她浇花用的小喷壶往她脸上喷。
“不就是让她起来吗。”
“你有办法?”
小春姑娘穿着一件火红的大衣,风情万种地走出去,站在卖面食的小摊前递给人家老板十块钱,拿走了代替真人吆喝叫卖的大喇叭。
卫蕤将信将疑:“这玩意能行吗?”
和小春摆弄着按钮,不知道碰了哪里,大喇叭开始自己唱生日快乐歌,卫蕤双手捂住耳朵。
和小春清了清嗓子,拿着喇叭在二丫耳边开始呼喊。
“杜豌杜豌起床啦,你的小胡哥回来啦!”
二丫还是睡,呼吸均匀起伏,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和小春脱了大衣,不信邪,喝了口水又接着喊,喊得嗓子都哑了,邻居全都出来看热闹,和小春摸了摸二丫的脉搏,面色凝重给卫蕤下命令:“快点打电话。”
“这么睡要出人命的。”
救护车呜哇呜哇地拉走了二丫,送到市二院,和小春拉着神科同事给二丫会诊,最后得出结论。
身体啥毛病都没有,就是不愿意接受客观事实从而产生心理性排斥,造成了自我催眠。
表面上是睡着了,其实她自己清楚明白着呢。
和小春穿着白大褂,“那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想醒的时候自己就醒了。”
和小春郁闷叹气,拉着同事低声说:“有没有什么快点的办法?给她扎几针呢?”
“她跟你什么关系啊?”
“表妹,真亲戚。失恋了没出息,我大姨都急死了。”
大夫也八卦:“那门口那男的是谁啊?”
“前男友呗,听说人不醒怕闹出人命,跟来看看。”
“其实好办,刚才给她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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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的时候肚子就叫,不给她打营养针,明后天肯定自己就饿醒了。”
和小春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就这么办了!
送大夫出来,卫蕤还跟人家点头哈腰的道谢,大夫瞪了卫蕤一眼,没给好脸色。
结果当天晚上,二丫躺在医院里的事情就让杜锐知道了,杜锐带着媳妇赶来医院,也不知道听哪个护士说的,搞误会了,以为二丫成了植物人。
那大个爷们愣是搂着妹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消息传到雁城,说老爷子,你可得稳住,咱家丫丫出事了。
杜嵇山问出啥事了。
保姆学话也没学明白,就说丫丫植物了,八成醒不过来了。
杜嵇山捂着心脏嘎一下就抽过去了。
二丫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了一对小老鼠穿红披绿地拜天地,他俩拉着手对着头,吱吱叫着搂着缸香油。
刚要入洞房,庙里敲钟,老和尚来点油灯,看见他俩,大掌挥下来,小老鼠抱头四窜,就这么走散了。
小老鼠回了洞里,拍着肚皮想,睡一觉吧,睡一觉他就回来了。
就这么睡啊睡,睡到饥肠辘辘,二丫眼睛一睁,醒了。
赶回雁城,她趴在爷爷病榻前饿的一边扒饭一边保证,爷爷啊爷爷,你可千万别有事,你要有事我就成罪人了。
爷爷?爷爷?我是二丫呀。
她揪着杜嵇山的胡须,唉声叹气,把胡唯走了的伤心事也忘在了脑后。
听见孙女的呼唤,杜嵇山醒过来,祖孙俩笑呵呵望着对方,从此家里再也没人敢提起胡唯这个人。
经历了这件事,二伯母更加加深了二丫‘命不好’的定论。
还私下里跟儿子杜跃讲,以后快离你堂妹远点吧,亲近的人都克死了,人家胡唯那帅小伙前途那么好,都让她克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以后指不定怎么着呢。
转眼就是11年的春节,杜家人聚齐,杜希看见二丫,眼里除了疼爱,更多了些愧疚。
就连胡唯给自己打来的拜年电话,杜希都是躲在阳台接的,不敢让二丫听见。杜希在电话里嘱咐了胡唯好几次,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最后胡唯问。
“爸,二丫在吗?”
杜希往客厅看了一眼:“在,看春晚呢,你要跟她说句话吗?”
喀城的夜晚风寒雪重,那是胡唯第一次在海拔那么高的地方过年。他站在军区总院的病房里,平静地看着窗外。
良久才低低开口。
“不了。”
“让她看电视吧。”
二丫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实则耳朵是听着杜希的一举一动的。杜希说点什么,她就抱着靠枕不安地动一动,直到杜希了线,二丫一颗心才放下。
两个人就像当初约定好了似的。
谁也不跟谁联系,二丫生怕这个电话打过去,他就告诉自己他喜欢了别人。
2014年的通讯设备,二丫已经从能砸核桃的诺基亚换成了时下最流行的苹果5,聊天软件也从qq换成了微信。
只不过身边的人都不再叫她二丫了,更多的,是称呼她的名字。
杜豌。
下午两点有一个美国制作团队来开会,是针对今年新推出“全境系列”纪录片高清拍摄技术支持的研讨会。
闹钟提醒还有十五分钟,二丫打了个呵欠,抱着记事本和资料去b栋会议室。
她穿过走廊,穿过阳光大厅,熟稔大方地和同事打招呼,然后刷工作证,端庄站进电梯。
一个身材好,长相佳,会穿衣的年轻美人,电视台很多未婚男青年都盯住了这个从学校直接招过来的姑娘。
体制内的单位,谈对象看条件,薪酬基本都那样,重点就看家里负担重不重,是否门当户对。
于是,渐渐地,有人来给二丫说对象了。
二十二楼新闻早播间的乔恒文,就是最先对二丫发起攻势的一位。
他请二丫喝咖啡,也不出去约会,就在电视台大楼的休闲厅里,二丫不爱喝这玩意,苦了吧唧的不说,喝完一下午嘴里都酸酸的,还要吃很多清新口气的糖。
乔恒文递给她一杯卡布基诺,二丫说了声谢谢接过来,硬着头皮嘬了一口,上嘴唇沾了一圈打发的奶泡。
她不自觉伸出舌尖舔了舔,被乔恒文看在眼里,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加深几分。
乔恒文人长的不赖,可以用英俊来形容,能做新闻主播的人气质也自然更好,他和二丫一起吃过几次中午饭,二丫下午工作时一拍脑门,忽然想明白了,他可能是追自己呢。
往b栋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又遇上了他,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要去隔壁开栏目策划会。
“去哪啊?”他微笑着为她刷门禁,拉开玻璃门。
“和美国佬开碰头会。”二丫抱着记事本,和乔恒文边走边说。
“又要拍新片子了?”
“嗯,拍地貌,全境系列一共出五期,五月采风。”
“辛苦,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二丫抱着记事本的手紧了紧,紧张撒谎:“开会,晚上得加班,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她心虚冲乔恒文一笑。
乔恒文绅士风度:“好,等你。”
谁知道下班在停车场二丫被乔恒文撞了个正着。
她故意晚了二十分钟,等准点下班的同事们都撤退的差不多了,她才拎包搭着大衣下楼。
一路哼着小曲走到负一层停车场,按了下车钥匙。
小胡爷威风凛凛的黑色坐骑应声而亮,二丫钻进驾驶座,开开心心回红星胡同的家。
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这才发现乔恒文始终跟在她身后,握着方向盘微笑着看她。
二丫脸腾地一下红了,局促正了正身体,不断开车间隙望着后视镜。
乔恒文用大灯晃了晃她,忽然加油蹿到她身边,降下车窗。
二丫悲壮地也降下玻璃,英勇就义地样。
乔恒文什么都没说,就温柔地叮嘱她一句。
“回家路上慢点。”
然后白色奔驰加速离去。
二丫在乔恒文心里是个谜。
她身上兼具女人成熟和少女天真,她想在你面前表现地一本正经,可总是不经意暴露孩子样的顽劣本性。
她不是虬城人,单位传过她家庭条件不好,研究生的学都是自己打工挣出来的。
卫蕤知道她编的这瞎话以后骂她没良心。
“你打工挣来的?你怎么不说你要饭要来的?你打工挣得那点钱全都吃里扒外给你娘家了!给你哥娶媳妇了,你哪来的钱?可怜我那苦命的胡爷诶”
和小春重踩卫蕤一脚。
看着二丫瞬间黯下去的表情,卫蕤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又有人传,说二丫其实是高干子弟,电视台混个工作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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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要不平常总来单位找她,接她下班的,怎么能除了跑车,就是好车。
更有甚者,还传言见过一个将军来看她。
可哪有高干子弟住红星胡同那地方的?
乔恒文猜不透地摇摇头。
二丫把车停在大墙垛下头,回到小院。
秃瓢大爷这几年秃的更厉害了,怀里抱着六宝。
二丫猫腰学了几声喵喵,有奶白色的小猫崽迅速蹿出来奔进二丫怀里。二丫托起六宝的孙子八宝。
“回来了?”
“回来了!”
“烙韭菜盒子,吃不?”
“这几天涨肚,不吃了。”
“今儿战果如何啊,可有马家军突袭。”
二丫抱着八宝愁地叹气:“敌军已至城关,破我城门之心犹如长虹之势,我等性命堪忧啊。”
秃瓢大爷急了:“嘿”
“怎么着,不是说好了等人家吗,谁啊,谁这么抻不住。”
二丫一屁股坐在地上。
秃瓢大爷瞅瞅她,试探着问:“比他还好?要我说,条件还行就答应了,成不成的先处着。”
二丫一下一下地摸着八宝,兀自摇头。
没他好。
她后来见过了很多人,那些人比他好看,比他英俊,比他富有。
可见过这么多,二丫每每面对他们的时候就想:
我的小胡哥吃饭才不吧唧嘴……
他才不会吃饭让自己买单……
他走马路会把自己放到里面……
他会在最冷的时候把自己的棉衣给她盖……
他会把她妈妈价值连城的花儿给她养……
他会放纵她让她拿着镊子拔自己的眉毛……
他把他最信任,最珍惜,最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了自己,他会叫她二丫。
谁都没他好。
第五十一章全文完(上)
西南,喀城,二十四师师部驻地。
上午九点,胡唯从楼上下来,站在院里,仰了仰脖子。
年后有跨区大规模演习,为展示高原战区训练成果,能拿的出打得过,赵老憨十分重视。
演习前三个月,就开始练兵,在兄弟单位间进行模拟对抗。
在作战室待了六十个小时,待得黑天白天都混了,一晃头,颈椎嘎吱嘎吱直响。
有来师部办事的战友看见他在院里站着,笑着挥一挥手:“胡参谋!干什么呢!”
胡唯一身作战服,戴着帽子,笑眯眯:“乏了,出来站一会。”
今天高原上的太阳大,晒得人想伸懒腰,什么也不干,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用帽子盖脸,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摘了帽子扒扒头发,胡唯眯眼看着太阳,做了个深呼吸。
邱阳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站在胡唯旁边,和他一起远眺。
两个人脸上皆挂着随遇而安的淡然微笑。
“真快啊,一晃都四年了”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邱阳水土不服,下了飞机直接让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诊断结果严重高反,在病房趴了半个月。
原本师部的接风宴也没吃上,师长从虬城挖来的两个人只剩下胡唯一个人顶上。
办理调动手续,整理宿舍,和同事战友见面,交接工作,乱七八糟的事忙的人脚不沾地,得了空,他还得提着饭盒去医院里给邱阳送饭。
保温饭桶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搁,脚尖勾出探病坐的小板凳,胡唯搭着腿:“怎么着,还得我喂你?”
邱阳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脸色苍白:“谢谢,我自己来”
小胡爷翻了个白眼,心想,看你自己那德行吧。
邱阳吃病号饭,他就站在病房的窗外望着山。
这地方很难一眼就看到头,看过一座山,还是一座山。
好不容易邱阳出了院,胡唯又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晚上师部聚餐,吃了一会,发现少了胡唯,大家纳闷:“不能,刚才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说冲个澡就来,要不我去看看吧。”
敲他房门也没人应,推开进去,胡唯躺在床上烧的浑身发烫。
赵老憨惆怅啊。
“城里的娃就是娇贵,奶的很,本来以为你是个身体素质好的,哎呀……来了那长时间也没事,是不是想家了?”
胡唯手上扎着静点针,听了这话翻个身,一声不响地用后背对着赵老憨。
赵老憨哈哈大笑,大掌照着胡唯后腰就是一拍:“我就知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跟我闹脾气呢,怪我老憨把你们从那好地方拉到这荒山野岭,年纪轻轻,这时候不出来锻炼,你还等啥时候?这叫不给你们留遗憾!”
“你还是待的时间短,等你再感受感受就知道了,这地方,就怕你将来不愿意走喽”
这句话直到后来很久,胡唯才真切地感受到赵老憨当初说这话的意思。
这地方的人朴实,单纯,下连队搞系统测试,中午一窝蜂去食堂吃饭,胡唯去的晚了,有小战士热情朝他招手,在这呢!在这呢!
胡唯走过去,他们从桌子底下一人拿出俩包子放进他碗里。
胡唯诧异,小战士们憨笑:“每回中午食堂包包子都得抢,你来晚了,就没了!这是我们给你留的,你尝尝。”
那顿包子胡唯一口气吃了七个,外加三碗玉米面粥,晚上回到宿舍一动,都能直接从胃里返上来。邱阳躺在床上笑话他,至于吗你,没吃过好的啊?
胡唯趴在洗手间水池上,脸色难看地漱了漱口,擦着嘴出来。
“放到你碗里,都看着你吃,你怎么办?”
你忍心吃两口就放下,说自己饱了?
没过多久,连里组织山地负重越野,赵老憨有命令,凡是高强度体能训练,一律带着虬城那两个崽子,大城市来的人,吃不消咱这地理环境,得赶紧让他们锻炼,提高身体素质。
胡唯和邱阳打着包跟在队尾,胡唯当过几年兵,有底子,邱阳是个出了教室就坐在办公室的人,跑了没多远,就让人架着往上走。
爬到地标三个二,卸了背囊,全都坐在山顶休整。胡唯仰头灌了几口水,看着山下发呆。
那一刻,中午太阳灿烂的金色光芒倾泻万丈。
心里想的是窗含西岭千秋雪,看的是一望无际天地宽。
连喊出去的声音都带着回响。
雪山巍峨,云层壮阔。
蔚蓝的湖水和雪白的山峰重叠,万物静谧。
有战士说,那是桑丹康桑雪山,是当地宗教的保护神。
周围的湖泊与环绕她的山峰都是她的侍从。
战士们说,平常心里有啥想不通的,就等着连里组织越野,你只要爬到高的地方看一看,就什么都看开了。
看开了,看开了。
在这样的地方,心里装的那点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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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也意外地,原本在虬城不对付的两个人,因为命运安排,成了知己。
邱阳和胡唯在一起工作是出乎预料地得心应手,默契十足。
用句俗话讲:俩参谋,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邱阳对内搞战术研究,胡唯对外搞参会交流。
一旦有个什么会要开,去哪里出差了,老赵就像带女婿似的美滋滋领着胡唯出门。
碰见认识多少年的老家伙,寒暄两句,赵憨瓜!最近好着哪?怎么样,自己关门训的那些娃能不能拉出来也给咱看看,也算没白拿了老哥哥那些好东西。
老赵招牌大嗓门的笑容,得意洋洋。
看看就看看,也不是没出阁的大姑娘见不得人!
拉着胡唯介绍一番,扭脸就嘱咐他,长个心眼,把他们开会说的那些东西都记下来,回去跟邱阳好好研究。
“你结婚报告批下来了吗?”
“批了,师长的闺女要出嫁,谁敢不批?”邱阳把扣了戳的文件袋在胡唯面前一晃,撞了下他肩膀。“这事真得谢谢你,要不是赵老憨瞎牵线,我也没这个机会。”
胡唯来的第二年,年末军区大礼堂有文艺汇演,最后压轴的是一支歌颂边防英雄的红色芭蕾舞,演毕掌声雷动,全体起立送演员谢幕。
正排队有序退场时,赵老憨捅着自己的政委,连连催促:“你快去,快去”
政委睨了他一眼,不太情愿,背手去了后台。
“胡唯!”
“到!”原本都和邱阳快走到门口了,师部段政委带着一个连妆都没卸完的舞蹈演员站在舞台侧门,和他招手示意。“你来!”
胡唯和邱阳对视一眼,邱阳笑容十分暧昧:“去吧,我门口等你。”
正了正帽子逆向穿过人群,段政委给两人相互介绍。
“雪菲,这是师部作战室的胡唯,从虬城调来的,胡唯啊,这是雪菲,咱们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你俩认识认识?”
明目张胆的介绍对象,也不好当众让政委下不来台,胡唯伸出手:“你好。”
赵雪菲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孩子,见了胡唯,脸通红,刷地给他敬了个礼,才敛眉低眼地和他轻轻握了握手。
“你好。”
胡唯也不知道她姓赵啊!更不知道她是赵老憨的女儿。始终对这事淡淡的,不太上心。
可雪菲却对他有了好感。
时不时就从团里跑出来,过来看胡唯。
看了几次,胡唯觉得这样不行,就跟她直说了。
赵雪菲回家委屈的像个泪人,她妈妈埋怨她爸,给孩子介绍对象也不问明白,逮个人就说亲,以后再也没这事了!
赵老憨也委屈,那我去虬城领人的时候他们参谋长明确告诉我了,这孩子还没说上媳妇呢!
没说上媳妇不代表人家没女朋友,小胡跟雪菲说的明明白白的,本来是要结婚的,被你要来之后,这才耽搁了。
赵老憨站在闺女房门口:“是真的?”
雪菲抱着靠枕,生气一扭头:“是真的是真的!我在他宿舍里都看见戒指了,那么大一颗钻呢!”
老憨吸气:“你咋随便翻人家东西,没教养!”
“不是我翻的……”雪菲缩了缩脖子,嗫嚅。“是我不小心碰倒了东西自己掉出来的,我和他道过歉了。”
一个丝绒的墨蓝色小盒子,里头的戒指漂亮地让雪菲这个刚出了学校大门的姑娘心神震了又震。
她局促地说对不起,胡唯轻描淡写笑一笑。
“这个啊,没关系。”
他很懂得照顾人的感受,没有防贼似的把东西回去,始终搁在桌上。
唉……倒是自己棒打鸳鸯了。
赵老憨惆怅,心里觉得对不起闺女。
虽然雪菲和胡唯没在一起,却意外成全了邱阳。
以前邱阳是天天盼着能有机会离开这,后来有了雪菲,心渐渐安定下来,打了结婚报告,申请住房,打算安家。
邱阳前后左右锻炼着腰:“你今年算算,也三十出头了,怎么?还不找啊?以前都说这地方的姑娘不会说普通话,想象中脸上都是高原红,胳膊比男人还粗,来了看了才知道,哪啊,都漂亮着呢。”
那一张张笑脸,那骨子里的热情洋溢,那歌唱起来悠扬嘹亮的声音。
胡唯蹲着一歪头:“你不是也三十五了才结婚,管那么多呢。”
“对,我多管闲事了。”邱阳叉腰往远处看,“哎,她现在干什么呢?该毕业了吧。”
想起那张脸。
小胡爷幸福地咧了咧嘴:“毕业了,毕业之后让电视台招走了,也混上有办公室的日子了。”
“嗯,她长的不错,适合去电视台。”
小胡爷往上掀了掀帽檐,露出眼睛:“你见过?”
“见过,怎么没见过,那时候她总来学校看你,你俩在学校后头那家属区私会,我们偷着看了好几回呢。”
小胡爷刚要骂人,邱阳比了个停战的手势。“不是我们好奇心重啊,她每回来看你蹦蹦跳跳,穿红着绿的,想不发现都难。”
“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俩联系,没准……她都不等你了。考虑考虑自己吧。”
不考虑。
胡唯敷衍地‘嗯’了一声,暗中出神。
邱阳就知道,他嘴上嗯,其实心里都是反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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