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宇宙
胡唯回头,“您这事是真的吗?”
团长呵呵一笑:“信不信由你。”
反正,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他在厕所听见有人吩咐首长的年轻秘书,让他管赵老憨要了胡唯的档案,想在车里看呢。
窗外漂亮辽阔的景色,相比之下,车里实在太安静了。
团长拿起车上的对讲机放到嘴边:“各单位组织唱两支歌。”
“快回家了,都高兴点。”
这四年,关于人走人留的消息也没少听,起初心情还跟着事情的走向沉浮,后来渐渐习惯了,也稳当了,反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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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激动了。
这种事,十个有八个是荒信儿,哪是说走就走的。其中关系到的东西错综复杂,胡唯默默看着窗外远处那夏的风光,耳中听的是几百个战友整齐响亮的歌声,他只想享受现在这难得的放松一刻。
下午两点二十四,距离那夏六十公里外的落春峰,二丫坐在草地上,正在用野花编花环,她手笨,弄了好几次才编成个圆圈圈。
她已经出来半个月了,先去了云南红河,后来到林省来拍那夏的桃花节。
这是全境系列第二期纪录片的重头戏,足足拍了三天,今天动身从那夏返程,途经喀城,最后到拉萨,然后回家。
人家说在距离那夏几十公里外的地方有个车站去喀城,每天五点发车。剩下的这点时间大家自由活动,在这个地方能远眺那夏山上的桃花,有种别样韵味,负责拍摄的小姜决定在这歇脚,取些远景。
二丫很少出来旅游,这次玩的开心,身边有同事也不孤单。
为了这趟旅游,她还跟她哥哥吵了一架。
她哥哥不想让她去,说那地方太远,他不放心,二丫抱着杜锐的儿子玩小家伙的稚嫩手脚,不以为意。
“有啥不放心?又不是我自己去。”
“那也不许去!你去了能干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二十□□的人了,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话以前是二丫骂他哥哥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杜锐娶妻生子,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反倒她落人话柄。
二丫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跟幼侄逗着玩:“宝贝儿,小姑姑教你句话,以后你爸爸再说你,你就跟他念这个,好不好?”
两岁半的侄子眨眨眼,用力点头“好!”
二丫清了清嗓子,坐正身体:“听好了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幼侄一咧嘴,开心学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杜锐抄起拖鞋就钻进屋里,二丫身手矫健几步登上窗台,居高临下威胁杜锐:“你干什么?打人犯法!”
“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你下来!没规矩!”
“你出去我就下来!”
兄妹俩又吵得鸡飞狗跳,张馨从厨房擦擦手出来拉架,连哄带骗的把杜锐劝到了客厅,二丫跟嫂子一挤眼,张馨和她比了个ok的手势,把房门关上。
二丫搂着自己胖乎乎的小侄子仰在床上,怔怔望着某处发呆。
幼侄趴着翻了个身,用小手抓姑姑的脸,二丫亲亲他的手,小家伙似乎察觉到姑姑不开心,忽然乐着搂住姑姑的脖子,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二丫走的那天,和小春挺着大肚子来送她。
在虬城学习和生活的这几年,二丫与小春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春儿在2013年年初结了婚,对象不是裴顺顺,而是一个比她大了近十岁的男人。
二丫替她惋惜,觉得他年纪大。
小春姑娘试着婚纱,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岁数大怎么了,岁数大会疼人,离过婚更成熟,而且你看他像四十岁吗,保养的多好啊。”
婚姻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小春儿认准了一个人,谁都是改变不了的。
小春儿也总是在喝大了之后掐着二丫的脸说,“幸亏我没和胡唯在一起,要不你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可没你那么能坚持,要是结婚了啊,我一定出轨。”
说完,小春儿姑娘咣当一声躺倒,二丫勤勤恳恳的给她脱鞋,给她盖被,然后嘴里嘀咕,到底是哪个男人造了孽,摊上你这样的媳妇。
在机场,和小春张开怀抱想要给二丫一个抱抱,结果二丫被她肚子一顶顶的老远。
和小春乐不可支,二丫摸着她的肚皮纳闷:“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们妇产科大夫怀孕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别人怎么生我们就怎么生呗。”
“自己给自己接生?”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我还自己拿刀自己剖呢,剖完我还一层层缝,缝完里头缝外头”
二丫嫌弃捂耳朵:“快别说了你!!!”
和小春被他老公拥着肩膀,微笑着和她挥手。她说等你回来,记得来医院看我和宝宝,而且我希望你不是一个人来看我。
“你等不到胡唯,总要给别人接近你的机会,对不对?我看那个乔恒文就很好,多帅啊,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来都看他的直播呢!”
“杜豌,你和乔恒文到底怎么回事?他追你啊?”
五个同事席地而坐,露天享受着那夏的自然风光,畅快聊天。
二丫腾出一只手挠挠脸,继续编着花环:“唔?也不能算追吧……他找我吃过几次饭,我没去。”
“为什么?乔恒文人挺好,综合好几个女主持人都喜欢他,梦思你知道吗?”
“可是我不喜欢他。”将两朵小野花小心翼翼插到缝隙里,二丫戴在头上,像个田螺姑娘。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姜躺在草地上,歪着身子拄着头,认真研究二丫。“你吧,也挺奇怪的。条件不差,模样上佳,咋就对谈恋爱提不起来兴趣呢,以前受过伤啊?”
“呸!”
“性冷淡?”
二丫眉毛一皱:“和未婚女同事说这样的话等于性/骚扰。”
小姜投降。“得,惹不起,不问了还不行吗?”
稳了稳头上的花环,二丫很忧愁的样:“离喀城还有多远啊?”
“你总问喀城干啥?家里有亲戚在啊?”
“不是,就想去看看。”
“别着急啊,没几个小时了,一会就上车。”
忽然刮过一阵风,吹得二丫花环颤抖,几缕草渣粘到她脸上和嘴上,她呸呸吐了两口:“怎么这么大”
话还没说完,小姜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远远指着落春峰的环形山路,激动大喊:“看!看!!军车!!”
四个人同时回头。
浩浩荡荡的绿色卡车,像一条长龙,暴土扬长,气势恢宏地朝着他们开来。
一辆,五辆,九辆。
数了数,整整十二辆!!
车里的战士们在齐声唱着歌,带着班师回朝的胜利喜悦。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五个人全都从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无声地,充满敬畏地,望着那长长的车队。
有人问:“他们这是去哪里?”
小姜出于职业习惯捧着相机,但又牢记规矩不能拍。只是那么憧憬地看着。
“不知道,可能是回部队吧。”
歌声还在嘹亮地唱着,一张张年轻可爱的面孔有着倦色,更多的是微笑。
“爬上飞快的火车,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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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和铁道线上,
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
闯火车那个炸桥梁!!”
二丫头上的花环忘了摘,站在距离车队几百米远的地方,站在高原的草地上,静静的看着那长队长龙响着歌声隆隆前进。
她看傻了,看痴了,看的眼泪汪汪。
卡车掀起黄色的尘土,那夏山上吹过翠绿的春风,雪山上被太阳温暖着的银色祥和,还有湖水如同宝石的湛蓝艳灿。
她忽然跳起来和他们激动地挥手喊话。
一蹦三尺高:“喂!!!”
同事见了也都集体跳起来,欢快和车队挥手,目光追随着他们,大声呼喊。
“喂!!!看得见我们吗!!”
声音在高原上荡着回响。
车里的小战士们也看见了他们,纷纷探出头和他们挥手示意。
有年轻稚嫩的面孔激动拉着班长:“班长,你看,有老百姓!”
班长打了他帽子一下:“瞎说,那是人民,是群众。”
“对!”小战士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有女群众!”
“来来来,把歌唱的大声点,让人听听我们的士气!”
于是更加响亮地歌声在高原上响起。
带着他们对群众最友好,最热烈地示意。
“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可爱的小战士们唱,二丫他们也跟着唱,而且属她唱的声大。
车队在环形的山路上拐了方向,他们也转身换个方向。
小时候学校组织的露天电影谁没看过,铁道游击队大家都熟悉。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啊啊”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摩步团团长把探出去的身体回来,颇为自豪地在后排宽坐。
“老百姓没见过这个阵仗,激动的够呛。”
胡唯阖眼,也微笑着:“他们也太长时间没见过外人了。”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胡唯睁开眼侧头往外看了一眼,又淡淡回目光:“来旅游的吧,您刚才不是说那夏开桃花了吗。”
车队继续前进着,歌声没停,谁都没停。
听着听着,小战士挠头:“班长,这女群众唱歌跑调啊。”
脑袋又挨上一下子,班长也憋着笑,故作严肃:“不许议论群众。”
“人家这是送我们呢。”
头车的团长听了一会,也忍不住讪笑:“这小姑娘调也跑太远了……”
只有胡唯没笑。
他睁开眼,屏着呼吸,静静地听着。
二丫唱的起劲,唱的卖力,她朝着车队的方向跑着,跑到一个小山坡,戴着花环的姑娘像个倔强小儿,不停歇地唱着。
她手放在嘴上,拢成一个大喇叭。
她不怕别人笑话她。
“爬上飞快的火车,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
人群中已经有战士的哄笑声,他们纷纷簇拥到卡车的边缘,挥舞着帽子。
二丫也高高的挥着手。
她心里想,我这也算是见过小胡哥了吧。
虽然没有见到他,但是这些和他相似的人,总是不会错的。
他们都在高原上,都在闯四方。
越想唱的越起劲。
“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
闯火车那个炸桥梁!!”
胡唯忽然拔高了声音喊
“停车!”
开车的林福吓的一脚刹车,卡车突突突地急停下。
头车一停,后面跟着的十几辆车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三辆,五辆,十三辆,全都吱嘎吱嘎地停在高原山路上。
歌声骤停。
“胡参谋,咋啦??”
司机吓的脸色煞白,慌张看着胡唯。
摩步团团长也向前倾身:“胡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胡唯没说话,径直开门跳下车。
落春峰上的几个人也停下来了,个个神情紧张地盯着那列急停的车队。
窃窃私语:“怎么了,怎么停了。”
“坏了坏了,肯定是杜豌唱歌太难听,把首长惹急了。”
二丫听了,迅速从小山坡上跑下来,快吓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唱那么大声,杜豌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才知道你唱歌跑调!”
“别闹了!小姜,是不是你用摄录器材拍人家了?”
“没有啊主任!这地方我懂规矩!镜头盖都扣着呢!”
各个负责押车的连长们也都从车上跳下来,向头车簇拥,想去看看情况。
胡唯站在公路的边缘,高高地向下眺望着。
看那个戴着花环,穿着冲锋衣的姑娘。
有人往路边看,忽然指着胡唯:“嘿,嘿!看那人,他看咱们呢!”
高原上的阳光太强了,刺得二丫睁不开眼。
那人逆光站,只能看清是一道挺拔结实的男人身影。
他穿着一身作战服,很瘦,脊梁很直,脸上的皮肤晒得很黑,让人看不清楚五官。
他领子上的那两道杠,一颗星,格外夺目。
“他到底看谁呢?”
“不知道,看我呢?不是,好像……看杜豌?”
再一回头,只见二丫戴着小野花编的花环,土里土气的像个乡野姑娘,她也怔怔地凝望着他。
忽然,同一时间。
两人都拔腿朝着对方跑去。
呼啸山风漫天彻地的吹,吹过耳边,吹过草地,吹过二丫天真赤诚的脸颊,吹过小胡爷挂着汗珠黑漆漆的头发。
晴空万里的高原上,有那夏灿烂夺目的桃花。
有载着数百人的绿卡车,还有数不清地纯真的面孔。
他们簇拥在卡车拱形棚边,露出颗颗脑瓜,眼中期盼,露出笑容。
越过草地黄沙,挥斥金戈铁马。
“哇”地一声。
二丫终于撞进了她日思夜想小胡哥的怀抱。
年轻少校抱着他最爱的姑娘。
他有着最广阔的胸襟,最容人的气度。
她有着最善良的笑容,最赤诚的热忱。
这一刻
万物渺小。
你是河山。
后来
二丫和胡唯在2015年6月1日于虬城小西门民政局结为夫妻。
两人在虬城安了家。
新家离杜豌的单位很近,每天走路十分钟就可以去上班。
再后来,二丫有了女儿,小名“糊涂”,爸爸姓胡,妈妈姓杜,谐音糊涂。
糊涂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她每天会搬小板凳坐在门口,热切盼望她的爸爸下班归来。
她有着最漂亮的妈妈,最爱护她的爸爸。
一个特别特别幸福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4月28日2018年
小河山 分卷阅读112
6月25日
小河山全文共计25万字,今日官,感谢大家一路支持。
感谢那些每天在文章下留言的小可爱,是你们让我有更积极的动力。
感谢那些选择默默陪伴的小可爱,你们的无声无息也是另一种神上的鼓励。
又是千篇一律的完结感言了。
似乎每个作品的结束,无论多么圆满,无论多么绵长,总会有些认为太过仓促的想法,他们还没甜够,他们还没生孩子,他们连个正经车都没有……种种种种。
我从来不是个会写甜蜜情节的人,老读者会知道,这就是长宇宙的一贯套路,她是个连赘述太多对手戏都不愿意的人。
我大可以无意义地多连载十章,二十章,写婚后我们的爱情比蜜甜,写丈夫疼媳妇宠孩子,可说实话,我打心眼里觉得那跟诈骗没啥区别。
最起码自己这关要过的去。
她从开始在我脑海成型之初,她的结束也该是这样。
曾在开文前我说过,小河山是我在你们即将踏出校园,迈入成人世界的一个小礼物,也是送给我自己的礼物。
之前写过的女主角,大多光鲜艳丽,她们有着不凡的工作,优越的家世,我们竭尽全力用笔触把她们打造成现实生活中常人无法比拟的形象,那感觉怎么说,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和高跟鞋的小孩子,努力把自己向‘女人’的标签靠拢。
回归社会,当你穿梭在成人世界,你才知道学生时期的孩提赤诚有多么弥足珍贵。
二丫就是这样的灵感来源,也是一次新尝试。
她像个有童话色的姑娘,她土里土气,她勇敢,她无畏,她真诚,她坚定,她最大的烦恼永远不是为了一些生活琐事,儿女情长。
她的感情观里,不谈对错,不论得失,只有她认为的“值得”与“不值得”。
她也终于在这空白的几年时间里,迎来了成长,和她日思夜想的小胡哥。
我也由衷希望二丫带给你们的,是个开心灿烂地小姑娘的正面形象。
短暂在故事中相逢,我也要从这两个月中抽离出来,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去了。
现实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的让人如意,小说里的神慰藉也不是永恒。
愿你我在未来跌宕偶有沮丧时,会想起二丫歪头清脆对你讲:“这也没啥大不了。
愿我的小仙女们都会学在平静坦然中成长,
后续可能会写写卫蕤或顺顺的番外,放在出版实体里,如果不能出版,那就写出来放到公众平台上,反正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交代的差不多了。
小可爱们,再见。
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如果还有下一个故事,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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