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软
顾北桥想了想,点点头。
欣姐叹口气道:“也不是我嫌弃他……就是他穿着什么的不太适合我们店,你看你能不能找个机会跟他说说这事,叫他把衣服洗干净,头发也可以剪剪,不然对我们店还是有点影响的……不过这话怎么说呢?你也不好说……”她又唉了一声,“算了算了,回头还是我跟他说吧。”
顾北桥想到了蔡智校服下洗的变形发黄的t恤,好在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应该只是洗的不干净,还不至于不换衣服。
“他看起来是个挺老实的小孩,”欣姐看了顾北桥一眼,“昨天下午怎么样?你们聊过吗?”
顾北桥摇摇头。
“我就知道你们俩聊不起来,”欣姐笑道:“两个闷葫芦……”
顾北桥咳了一声扭开了脸。
蔡智留下来的事就敲定了,一到下午学校放学,第一个像旋风一般冲进来的人,肯定就是那个单手拎着书包,刘海被风吹得向后扬起的蔡智。
碰到店里有人,人们奇怪地扭头去看门口的响动,蔡智就会立刻低下头,垂下的头发瞬间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放轻了步子,努力缩着那具本来就瘦小的身体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溜进操作间。
等到一波客人走后,店里清闲了下来,顾北桥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傻子这几天总是背对着他在做一些小动作,他也懒得问这个小傻子在干什么。余光撇到蔡智,他正翻着课本,不过翻来翻去来回也就是那几页,眼神飘忽,明显心不在焉,还偷偷斜着眼往这边看,扫到顾北桥时一惊,又连忙把视线回到书上。
见顾北桥看他,蔡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手指搓着书角,不知不觉那几页被他揉得皱了起来。
顾北桥心想:他是不是渴了?不好意思喝东西吗?于是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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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杯柠檬水递给他:“给。”
蔡智仿佛受宠若惊,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把书碰掉了,又连忙去捡书。
顾北桥见书就掉在自己脚底下,也弯下腰去帮他捡,两人同时低头,脑袋‘砰’地磕在了一起。
蔡智一把抓住地上的书,然后下意识地看了顾北桥一眼,两人目光相接,他慌忙移开了自己的。
顾北桥见他躲躲闪闪的,一脸疑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蔡智连连摇头,又低下脑袋,嘴唇轻轻地贴到杯子上,小口小口地抿完了那杯水后又开始翻起书来。
“你书拿倒了。”顾北桥道。
“哦……”蔡智手忙脚乱地把书倒过来,头低的更狠了。
快下班时候,蔡智开始坐立难安,他一会儿看看墙上挂着的粉色时钟,一会儿看看门口有没有来客人。
顾北桥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刚想说一句“下班吧”,只听蔡智低声喊了他一声:“哥……”
顾北桥回头看他。
蔡智的头垂到胸前,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后脑勺上有一个浅浅的漩,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咽了口口水说道:“哥……明天你能不能跟欣姐说一下,能不能……提前给我发这几天的工资……只要两百块钱就好了!”他的声音开始抖起来,抓着衣服的指关节握的发白,似乎十分紧张。
顾北桥愣了愣,提前发工资?他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但是见眼前的蔡智双肩微颤,还是答应了:“好,明天我跟欣姐说。”
“什么?提前发工资?”欣姐听到顾北桥的话后皱着眉道:“这怎么行呢?工资都是月底自动从老板的账户里划的……而且他来这里还没一个星期呢……”
顾北桥见她面露难色,就知道这事大概不可能了。
“你知道他要钱做什么吗?”欣姐问道。
顾北桥摇头。
“那就先跟他说让他等等,第一个月做完后再给他。”
顾北桥把欣姐的话转告给蔡智的时候,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情。
“啊……这样啊……”蔡智的头又低了下去,头发下埋着的半张脸透着一种灰败的颜色,“好吧。”他的嘴唇微动,仿佛身体化作了一截枯朽的木枝,从声音到力气都弱了下去。
顾北桥不知道他那么急着要钱干什么,只看到他靠在吧台后,失神地盯着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这几天一回去就可以看到彭宴脸上挂着的笑意推测,他和阮医生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他的那帮朋友三番五次打电话找他去网吧开黑都被他拒绝了,众人奇怪他怎么突然心性大变,以前一脸痘痘的时候也没见他放弃过打游戏。
彭宴语气神秘莫测,还带着点得意地回道:“忙着谈恋爱呢!”
其他人笑他,“是不是跟周小峰啊?那小娘炮终于如愿以偿了?”
彭宴大怒,“不许跟我提他!”转而又微笑道:“我这个对象可是天仙!天仙你们知道吗?可远观不可亵玩,好一朵洁白无瑕的高岭之花……现在状态差不多了,早晚被我追到手!”
“呦呦呦,典型的见色忘友啊!有了新欢就不理我们这些旧爱了!”
“什么新欢旧爱?老子保持了二十二年的纯洁少男心,你别给我玷污了!”彭宴跟他们有几下没几下地在微信群里扯着,抽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阮唐发了条消息:“阮医生,下班了吗?”
彭宴是怎么加到阮医生微信的呢?他也曾腆着脸跟阮医生主动要过,不过被他干脆的“不给”两个字给拒绝了,但彭宴是谁,他秉持着‘只要脸皮厚,软糖吃到口’的口号,可不会轻易放弃。于是从美腔医院的熟人那里不仅打听到了人家的微信、手机号,连人家住哪所小区都弄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他也会进行自我反思,自己这样干和周小峰有什么区别?不过转而一想,阮医生又没有拒绝我!他只当我是想跟他交朋友,虽然我的确是想跟他处朋友……他对自己应该也还不到厌烦的地步,一切都有希望,于是快到医院下班的时候他就装作去医院检查的样子在走廊里‘不经意’地跟阮医生相遇。
阮唐第五次看到彭宴从科室门口走过,一脸惊喜地冲他打招呼“阮医生!好巧啊你下班啦?”阮唐眉头跳动了一下,不冷不淡地发出一声鼻音。他可不知道这声简简单单地“嗯”字差点让彭宴腿一软跪在他面前。
“阮医生,一起去吃个饭呗?我带你去……”
“不了,”阮唐一口打断他的话,看了看腕间的手表,面无表情道:“我先回家了,今天还有事。”说完与他擦肩而过。
彭宴的笑意僵在脸上,看着他的背影走的原来越远,忙追上去,“要我送你吗?我的车就停在门口……”
“不用,我有车。”阮唐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迈进车里,很快消失在彭宴的视线中。
彭宴叹了口气,捂住心口,“糟了,阮医生连拒绝人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于是接连几天,彭宴都准时出现在内科门口,专等阮唐推开门的那一刻去和他打招呼。
阮唐抱着胳膊皱眉看他,“你怎么那么闲?”
彭宴嘿嘿一笑,“还好,我的生意也不忙,就是这几天脑袋还有点晕晕的,怕留下后遗症,就天天来看看,没想到每次都能碰到阮医生!”
在彭宴说出‘生意’那俩字的时候,阮唐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下,从嘴中轻轻吐出几个字,不过声音太小,彭宴压根没听见。
“今天……你还有事吗?”彭宴带着希翼的眼神看他。
“没事。”阮唐瞅了他一眼,黑翘的睫毛轻扇,让彭宴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那方便一起去吃个饭吗?”
阮唐无奈,“上次不是吃过了吗?你就找不到别人了?”
彭宴心想:别人都没你好看啊!嘴上却说道:“谢谢你那几天一直照顾我我才好的那么快啊,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那是我的责任,不用客气。”
彭宴见他又要离开,忙上前拦住他,“阮医生!”
“还有什么事?”阮唐扶了扶眼镜,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青年,扫到对方脖子下方没扣紧的两个扣子时撇了撇嘴。
“我们能交个朋友吗?”彭宴紧张地看着他,怕太露骨又补上一句,“因为我从小就特别佩服医生”。
“我知道了,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阮唐冷哼一声。
彭宴心里一紧,自己难道说错话了?
只听阮唐接着说道:“不要以为交个医生朋友就可以走后门,医院没这个规定!该挂号挂号,该排队排队,而且我现在只是实习生,很多事做不了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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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找别人吧。”
彭宴急忙解释道:“阮医生,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阮唐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彭宴又道:“真的,我本来也想当医生的,总觉得那身白大褂特别酷,只是学习不好没那个机会……”
阮唐见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以为他是因为梦想破灭有点难过,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实际上彭宴是因为胡诌怕他看出端倪才心虚地低头罢了。
“去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阮唐道。
彭宴猛地抬头,眼中冒光,“一起?”
“嗯,”阮唐当先走了出去,彭宴忙跟上,在后头愉悦地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东西特别好吃!”
于是当阮唐跟着彭宴来到夜市一条街的时候脸都绿了,“来这里吃什么?”
“烧烤大排档啊!”彭宴热情地把他拉到老地方坐下,自作主张地点了几样招牌菜。
阮唐仍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吵吵闹闹的环境,腹诽道:生意人就吃这个?
自从昨天在夜市请阮医生吃了一顿烧烤后,彭宴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跟阮医生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分别时阮医生被辣椒辣红了脸,眼镜后的一双眸子水蒙蒙的,“再、再见!”说完这句话他就上了车。
彭宴在原地站着傻笑了半天,于是第二天下午又想约阮医生,他在微信上打了一行字发出去,“阮医生,下班了吗?”
过了几分钟对方才回复了个:“你是?”
彭宴撇撇嘴,当初加阮唐微信的时候,自己就故意把头像换成了自拍,难道阮医生没认出自己那张帅气的脸?都怪微信头像太小了!阮医生才没看清,于是手动回复道:“我是彭宴啊。”
等了十来分钟,阮唐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彭宴只好百无聊赖地去翻他的朋友圈,没想到第一条就是昨天晚上刚发的,附的图片很熟悉,彭宴想了想,这不是昨天一起吃的烧烤吗?于是兴冲冲的点开看了看,只见写的是:“烧烤中的肉质可能携带寄生虫,烧焦的部分容易致癌,而且不良商家会使用地沟油,请拒绝烧烤。”
彭宴的心凉了半截,又往下刷了刷,都是些关于卫生、医学方面的知识,不死心地又翻到第一条去看,没想到这次无论怎么刷新都刷不出来那条动态了,他还想再试试时,手机震动了一下,状态栏显示:“软糖:……”
彭宴返回到聊天页面,阮医生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好。”
彭宴苦着脸打了一行字,“阮医生你不喜欢吃烧烤吗?”
这次对方回的很快,“你看到了?”
还不等彭宴回复,阮唐又撤回了那条消息,重新发了一条,“嗯,不健康。”
彭宴叹了口气,不死心地回道:“那今天请你吃其它的可以吗?不吃烧烤了。”
“不用了。”
彭宴心中一阵失落,只见显示对方仍在输入,过了一会,一条消息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软糖:待会到二环路青年广场这边来,我请你吃饭。”
☆、第38章
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中学生也走的差不多,这个时间段正是人们下班的高峰,门口的十字路上堵着的车流尾灯像一串连缀着的星海。
那星海渐渐变得朦胧模糊,顾北桥倦倦地在店里打瞌睡,蔡智则靠在桌子上写着作业。
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道老人的呼喊,起先还听不清,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近,却仍是断断续续,“智……啊……”
顾北桥揉了揉眼朝外面看去,依旧是堵着的车流,有些等得不耐烦的司机开始狂按喇叭,那声老迈的喊声在其间更加微不可闻。
“是有人在喊你吗?”顾北桥扭头看向蔡智。
蔡智闻言一僵,缩了缩脖子摇摇头,微微斜了身子背对着店门。
老人还在靠近,声音也变得清晰,“小智啊……”
不一会儿,一道佝偻的人影从店门前的路口经过,老人银白相间的头发盘成一个老式的元宝髻窝在脑后,额前的碎发蓬乱散开,身穿黑坎肩,里面是青麻布衣,脚底下是一双扣着鞋袢的布鞋。她弯着脊梁,双手垂在身侧,颤颤巍巍地走着,在路灯与马路上车灯的映衬下,缓慢的步子更显得沉重。
“你见到我家小智了吗?”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说说笑笑地走在路上,老人看到他们拦住问道。
学生瞅了她一眼,忙摇头躲开,“不知道……”
“就是跟你一个学校的,他也有你们这身衣服!你怎么不知道?”老人急道。
两个男生有点害怕地互相看了一眼,回了一句:“我们真不知道!”便绕开老人匆匆走开。
“你们不是同学吗?”老人跺了跺脚,冲着他们的背影追问。
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捂着背上的书包拔腿就跑。
“哎呀小智啊……”老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拖着长腔开始呼喊:“小智啊……回家喽!”
老人从奶茶店门口走过时,可惜她的目光只停留在附近的路上,压根没想到往店里看一眼。她每喊一声,脚步就是一顿,慢吞吞的,也不知道光是从学校走到这个路口她就得用多长时间。
顾北桥听到那声音时长时短,转头看向蔡智,见他正盯着书本发呆,手中的笔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书上一大片空白的题目都没有做。
老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十字路口,但声音变得更加焦虑,“小智!”
有过路的年轻人问道:“奶奶,您怎么了?”
老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见到我家小智了吗?”
“小智?他是干什么的?长什么样?”年轻人稍微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您别急。”
“小智……他好多天都很晚才回家,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学校放学晚,可今天我逢到妮妮,她说学校五点就放学了,小智是不是出事了?你见过他吗?”老人双手紧抓住他的胳膊,脸上写满了焦急。
年轻人尴尬地想分开她的手,一边安慰道:“奶奶你别急啊,说不定他是路上贪玩,和同学玩去了,晚上您不是说了他会……”
老人一口打断他的话,“我家小智最听话了!从来都不和别人玩!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声音忽而又变得怆然,哀嚎道:“他要是有事,我怎么对得起他爸妈啊!”
她那双手像是一对干瘦的鹰爪,勾在年轻人手臂上,任凭他怎么掰就是纹丝不动。
年轻人也急了,“奶奶你先松开我!不行我带你去找警,察好了!找人这事你一个老人也没办法!”
老人连连摇头,“我又没有做坏事我才不去找警,察!我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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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小智,我的乖孙子啊!”
“那你找去吧,我还有事呢!得走了!”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要甩开她,却怎么也挣不脱,急道:“你怎么回事?我真没见过你的孙子!”
两人讲话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老人不依不饶,哭嚎道:“我得找到他啊!我不能对不起他爸妈啊!”
“你松开手!”
围观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持着看热闹的心态,一个个都津津有味,谁也没站出来阻止。
“我的小智啊!你在哪里啊!”
蔡智再也坐不下去,他低声说了句:“哥,我出去下……”便垂下脑袋小跑着出了门。
“奶奶……”他来到争执中的两人面前,小声喊道。
老人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松开了年轻的路人,干瘪的手掌冲蔡智的头顶就是一拍,她气喘吁吁地骂道:“死崽啊!死哪去了!”
蔡智懵了一下,见路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己,把头深深地埋到胸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我有事……”
老人冷哼了一声,又拧上他的耳朵,“又要我跟你妈说是吧?你有什么事?你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越来越坏,大晚上的都不回家了,长大还得了?跟我回去!”她的腰背依然弯曲,面对蔡智时却仿佛突然拔高了两尺,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蔡智仍由耳朵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强忍着不吭,一句话也不说,脚下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反了你了!”老人勃然大怒,扬手又要打他。
这时围观的路人看不下去了,忙扣住她的手腕,“别打孩子啊!都那么大了打坏了怎么办?”
老人转瞪向那群路人,叉腰道:“从小打到大的,哪有那么娇气!我教训我孙子又关你们什么事!”
蔡智拉住她的手,低声哀求道:“奶奶,我在上班,十点就回去……”
“上班?上什么班?”老人皱眉看他。
“我在……在那里上班。”蔡智指了指奶茶店,“放学后就在那里,上到十点……”
老人看了奶茶店一眼,“你上班怎么不跟我说?工资多少?老板是骗子吗?就你这样的实心眼子最容易上当了!”
蔡智低声应了声,“不是骗子……是我自己找的。”
老人又往奶茶店看了一眼,“过来,我找老板说说!”她扯着蔡智向店里走去。
蔡智想拽住她,央求道:“奶奶你先回家吧……”
“不行,我的看看这工作怎么样,咱老蔡家的人不能吃亏!”
顾北桥托着下巴撑在吧台上,只见刚刚那个老人扯着蔡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她的步子沉重,每一步都不容质疑,手上拖着不情愿的蔡智,走到吧台前。
“你是老板?”老人不大相信地打量着他。
顾北桥摇摇头,“老板不在。”他看向蔡智,却见他低着头,满脸通红,藏在袖管底下的手正抠着手心。
“你也是打工的喽?”老人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不屑,“小智一个月工资多少?发了吗?”
顾北桥摇摇头,“还没到月底,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却不说?你想骗小智给你白干活?我跟你说……”
老人的袖子刚捋上去,只见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幽幽走到她身边,往吧台上一靠,他长得跟吧台后的少年又不一样,这个浓眉大眼,刺头薄唇,眼神横的就像个小混混,明显不好惹。
“你……你是老板?”老人气焰弱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对,你也不像个大人,也是个打工的?跟个小痞子一样,可别带坏了我家小智!”
之前围观的人随着他们转移到了店门口,饶有兴趣地朝里面张望着,不时议论纷纷。
“奶奶……”蔡智难堪地又拽了拽老人的衣角。
“等你妈回来我才跟她说!”老人回头瞪了蔡智一眼,又跟傻子对峙起来,“怎么着?想动手打我这一把老骨头?”
傻子扬了扬头,眼睛往斜里那么一瞟,脸绷得冷硬,嘴角下耷,活一副生人勿近,靠近就要吃人的模样。
老人被他那眼神盯的发怵,不禁后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不是老板?”
顾北桥低头拾着桌子,替他答道:“老板不在。”
“奶奶……”蔡智带着哭腔喊道:“回家去吧!”
“哼,”老人瞥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道:“没出息的!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又瞅了瞅顾北桥和傻子一眼,“改明儿我再来找老板问问工资的事!可不能少了这个数!”她伸出三根细瘦的爪子比划了一下,然后转身拨开人群走了。
蔡智抹了抹眼泪,走到吧台后面蹲着,他把头埋在膝盖里,久久无声地抽泣着。
彭宴自从那天和阮唐吃过一顿‘养生餐’后,尾巴更是要翘到天上去了,天天发消息骚扰阮医生,虽然上班时候阮唐基本不回或者是隔很久才会回几个字,却依旧能让彭宴乐上半天。
“阮医生,今晚有没有空啊?去唱歌吗?”彭宴满怀期待地发出这条消息。
“不,我五音不全。”
彭宴心想,阮医生那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可能五音不全?肯定是他谦虚!于是再三邀请,表示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那所ktv正好有个开业酬宾的活动,彭宴有张的券,过了今天就作废了,不去白不去!
阮唐骨子里还是个勤俭节约的好青年,于是在彭宴的再三邀请下还是同意了去唱歌的事,不过事先声明:他不唱,听彭宴唱就好。
彭宴心道,去了就行!到时候一首首情歌、昏暗的氛围,再叫上几瓶酒,不愁抱不到美人归!
于是搓搓手就在约定的时间赶去了。
彭宴本想叫个大包,被阮医生以人少不需要否决了,于是就叫了个中包。
彭宴先唱了首《离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让阮医生心里一抖,不禁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
“悬在绒绒的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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