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大帝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细鱼
“小人乃是扬州知府衙门总捕头贺涵。”身穿官服的男人粗着嗓子说道,视线从那帘子的细缝内一扫而过。
贾赦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冷笑了一声,“区区一个总捕头,就敢拦下我的车!”
贺涵对贾赦的态度不以为然,京城来的贵人态度恶劣得多得是,“贾大人,此言差矣,小人是为了公务,就算是林大人在此,小人也不得不查。”
“贺捕头好大的威风!”贾赦怒道,“今日这马车你还真查不得!”
贺涵眼睛一冷,不管那小贼从知府大人那里偷了什么,从知府大人那震怒的态度来看,必定是要命的东西,他起先还不打算追查,见贾赦这态度,心里便起了疑惑了,这位贾大人跟林大人是姻亲,难道……
“那可由不得你!”贺涵更加觉得马车里面肯定藏了人,不然这贾大人为何一直不肯让他查。
“你这是要干什么?”贾赦不让寸步,“贺捕头这是要和我们贾家、林家做对不成?”
贺涵丝毫不畏惧,如果查出了那贼子确实在马车里面,知府大人必定要保他,林如海自己的位置都还没坐稳呢,有何可畏?至于,贾家,这里可不是京城!
“下官只是秉公办事,望贾大人行个方便。”贺涵语气中透露着威胁。
几个衙役已经呈合抱之式,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车夫吓得浑身直哆嗦,两股发软。
陈久面色带着异样,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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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中流露出一丝暗光。
“好!好!”贾赦似乎气急了,脸涨得通红,“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我问你,等会儿马车里若是没有贼子,你待如何?!”
贺涵见他那般语气,心里头不退缩了,视线从马车上掠过。
这时,那帘子底下有一衣角飞快地闪过。
贺涵眼睛一亮,顾不得细想,“若是这里头没有贼子,下官就给大人磕头道歉。”
贾赦眼里浮现出一缕冷笑,面色却故作惊慌,“那、那……”
贺涵哪管那么多,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已经握住了帘子。
贾赦要上去拦,却被其他衙役围住了。
贺涵得意地笑着回过头来,“大人,你等着和知府大人解释吧。”
他一把拉开了帘子,转过头来,眼睛突然缩了,两手颤抖,指着马车内的贾琏说道,“怎、怎么回事?”
这马车内分明应该是个贼子才对,怎么是个黄口小儿!
“唉呀,”贾赦叹息了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贺捕头,这是怎么回事,我比你还迷糊呢,我这车里分明是我儿子,从出门到现在,可都一直跟着我,怎么就成了贺捕头口中的贼子了?”
贺涵喘着粗气,满脸涨得通红,脖子、手上满是青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贺捕头想抓贼想疯了,竟然来冤枉我儿子。”贾赦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只可惜,我儿子才七岁,要是再大上十岁,就能够帮贺捕头一个忙了。”
人群当中传来了吃笑声。
可不是!竟然说一个七岁小儿是贼子,这事传出去保管能笑掉人的大牙。
“你、你诈我!”贺涵瞪大了牛眼,把帘子一甩,怒气冲冲地朝着贾赦走来。
“呦呦呦,贺捕头可得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车里有贼子,只不过是小儿内急,急着回去如厕。贺捕头自己想多了罢了。”贾赦气死人不偿命,一串话说下来,说得贺涵满脸紫红,人群笑开了。
“贺捕头,我们家的下人也要去如厕,贺捕头可别把他当成了贼子了。”有那等家世不差的公子在人群中起哄道。
众人更是哄堂大笑。
贺涵脸简直像开了染坊一样,青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剜了贾赦一眼,甩了袖子就要离开。
他没走几步,贾赦却是开口道:“等等,贺捕头!”
贺涵扭过头了,阴沉着脸,“贾大人还有什么事?”
第19章第十九章
“方才贺捕头不是说要给我磕头道歉的吗?”贾赦像是突然想起这回事一般,无辜地说道,“贺捕头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贺涵眼里满是血丝,拳头紧握。
“是啊,贺捕头,你说的话我们也都听见了。”
“贺捕头贵人多忘事嘛。”
……
这贺捕头显然很不得民心,这些人没几个帮他说话的,就是那些衙役,眼神中也都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咬了咬牙,贺涵头也不回、飞快地走了,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其他衙役见状也四散走了。
陈久心里松了口气,就听得贾赦低声说道:“让你的同伙抓牢了。”
他愣了愣,惊诧地望向贾赦。
贾赦却仿佛没注意到他一般,对车夫说道:“估计他们也不会拦车了,你先把我们送到林府再说吧。”
陈久心里直打鼓,摸不清楚贾赦到底知道多少了,不过,贾赦方才也算是帮着他们说话,应该不是陈家那伙人。
怀揣着一肚子的困惑,陈久目视着贾赦上了马车。
一见到贾赦的脸,贾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的脸红通通的,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
“爹,你可真厉害!”贾琏用星星眼看着贾赦,方才贾赦让他故意露出一角衣襟的时候,贾琏还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再之后,他在车里面,听得贾赦一步步引着对方进了他的计划,心里头简直激动极了,恨不得给他爹鼓掌!
贾赦笑了下,不过一点儿小计谋,算不得上什么。
他的眼神从车底下滑到外面的陈久,钓了这么久的鱼,也该是时候获了。
马车径直开入了林府贾赦暂居的院子,他所住的院子临近街道,在西脚出开了个小门,倒是方便了贾赦的计划。
贾敏当初挑了这么个院子,目的正是为了方便贾赦出入,毕竟她还把贾赦当成个只爱上青楼楚馆的人,为了不给荣国府丢脸,就故意找了这个地方,这样,贾赦要出去寻花问柳也不至于太多人知晓。
贾赦打发了赵二引着车夫去休息,那车夫感激不尽,谢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怀疑其他。
院子里此时的丫鬟下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
贾赦把贾琏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对沉默的陈久说道:“行了,别拉长着张脸,把你同伙叫出来吧。”
陈久瞥了走进正屋的贾赦一眼,踢了踢马车,从马车底部滚出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朝正屋里走去。
贾赦在上首坐下,扫了二人一眼,手指搭着扶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陈久二人心里越发没底了。
贾琏的眼珠子不住地盯着二人看,这陈久旁边的人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他刚产生了这个困惑,下一秒突然想到了那偷了扬州知府衙门的贼子,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你是那贼子!”
“什么贼子!我才不是什么贼子!”那少年像是被踩到痛脚一样跳了起来。
“小恒,闭嘴。”陈久喝道。
陈恒扁了扁嘴,嘟嘟囔囔地低下头。
“现在二位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来历了吧?”贾赦不急不忙地说道,横竖计划已经完成了差不多了,他也不急于一时。
陈久沉默了片刻,“贾大人果然识破了我的身份,不过,在说之前,我想问问大人是何时发现我的?”
他自认自己伪装得很好,就连胞弟陈恒有时候都认不出自己。
贾赦避而不谈,反倒是笑着指了下他的手背,陈久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片刻后瞬息反应过来,怅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他当初急于混入林府,伪装自然没那么仔细,手背上的肌肤忘记了做调整。
“大人真是细心。”陈久低声道,而后,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拉着陈恒跪在地上。
贾琏被二人的动作吓了一跳,眨巴了下眼睛。
“既然大人已经知道我兄弟二人的身份,小人也不敢再隐瞒,实不相瞒,旁边这是我的胞弟陈恒,我的名字也确实是叫陈久。”陈久道,他边说着边把脸上的伪装去掉。
贾琏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暗叹不已。
“我兄弟二人乃是山西晋商陈家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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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亲族,虽是同宗同族,但是他们陈家家大业大,而我们陈家却只是普通的小商贩,家父是一个秀才,屡试不第,因着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才去经商,没几年,却也是挣了一笔家业,买了个盐引,打算以后就做盐业这行,不想,家父心思灵敏,却是偶然发现了这陈家和其他晋商贩卖私盐之事,家父向来是个正直的人,翌日就打算告知官府,谁知道当夜我们家中竟然有强贼闯了进来,我和弟弟二人侥幸逃脱,为报父仇,才来扬州……”陈久哽咽着说道,此等深仇大恨,日日夜夜压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每每午夜梦回,忆及家里的惨状,都是一番痛彻心扉。
陈恒也是泪流满面,紧紧咬着下唇,不愿哭出声来。
贾琏眼眶微红,心里头对这二人既是同情,又是愤慨,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爹,我们能不能帮他们?”
陈久听得此话,瞬间抬起头来期盼地看向贾赦,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但是从刚才的事情看来,贾赦显然不是陈家那一边的。
陈恒也盼许地看向贾赦。
贾赦没有说话,反倒是问道:“你可知道陈家势力有多大?”
这一话像一盆冷水一样迎头泼向了陈久、陈恒。
陈久的身体麻木了,他僵硬地扯开一个笑容:“自然,陈家的势力在扬州、山西都是一手遮天,所结交的官员更是多如牛毛。”
“那你可做好了准备?”贾赦又问道。
陈久怔怔地点了下头,数秒后,他才反应过来,眼睛忽然一亮,“大人!”
贾赦露出个笑容,“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这盐利的利润之大,不可小觑,陈家背后必定还有更大的靠山。但是此种举动必定使国库亏空,在下身为朝廷官员,势必不能放之任之。”
第20章第二十章
陈久鼻子一酸,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尝试去找其他官员求助过,但是只要稍微透出一点儿风声,对方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毒蛇一样,好几次,他们两兄弟差点儿就没命了。
这件事除却牵涉到人命,更严重的是涉及到私盐,贩卖私盐自古有之,但凡盐商或多或少都会卖点儿私盐,上面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但是陈家是晋商会首,这贩卖私盐恐怕不止陈家一家,还有其他晋商也牵涉其中,这其中牵涉的势力、人脉、银钱非同小可,就算是左相等一品官员也未必敢插手。
他们兄弟俩是打听到这任巡盐御史林大人为官两袖清风、正直不阿,才想着混入林家下人当中,找林如海伸冤,正好当日贾赦等人刚刚上岸路过会馆,而陈久行迹败露,被发现后,趁机混入贾家的下人当中,那贾家人只当他是林家人,林家人则把他当作是贾家人,到如今都还没被发现。
若不是今日这一番遭遇,再加上之前贾赦出手相助之恩,他们是断然不敢向贾赦道出这番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们可有找到什么东西?”贾赦听到兄弟俩兵分两路去探了那扬州知府和晋商会馆,就立即想到了这点儿。
陈久摇了摇头,“那日我乔装打扮混入晋商会馆,本以为能寻摸出点儿线索,没想到里面实在守备森严,我刚走到一处书房,就被发现了,那里头竟然有人潜伏着,我一时不察就暴露了,不得已只好赶紧逃走。”
“我倒是偷听到了一些。”陈恒敛眉,严肃地说道:“那扬州甄知府府上倒不像晋商会馆戒备得那么森严,我照着哥哥嘱咐的,躲在书房里头,足足藏了三日,这才偷听到一些东西。”
陈久、贾赦等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扬州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提到了最近京城派了官员暗查,让要那些衙役们平时都注意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而且他们还说要把账本藏好!”陈恒提到这里,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官员暗查?账本?贾赦垂下眼眸,凤羽似的睫毛在眼皮底下打上一层阴影,看来,他果然猜对了!前些日子,圣人在朝堂中发落了新进户部侍郎秦见深,责令他停职思过。当时他就隐隐猜到了许是盐业出现了问题,毕竟大安朝的国税里盐业占了一半,户部出问题,多半问题就在盐业上。
如果他没猜错,那被发落的户部侍郎秦见深这会儿绝对不会在京城,而是在扬州!
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贾赦嘴角微微勾起,富贵险中求,这一趟浑水他也来试试水吧。
“爹,你真要帮他们二人吗?”待将陈久、陈恒二人打发走后,贾琏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年岁虽小,却也知道好歹,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好插手。
贾赦磨着磨,一点点墨水晕染开来,云淡风轻地说道:“自然。”
他若是不插手这件事,何必跑扬州这一趟。
“那我们用不用告诉姑丈?”贾琏问道。
贾赦轻笑了一声,告诉是该告诉,不过,什么时候告诉,这是个问题。
云门客栈天字号房内。
一家丁手中提着大包小包跟着个小少年进了天字号房。
那小少年手上拿着串糖葫芦,迈着步朝窗沿旁的俊美男子走去,“爹,我们回来了。”
秦见深微微点了下头,接过家丁手上的纸包,将褐色带子一拉,露出里面细白洁莹的东西来。
仔细一瞧,那纸包内的东西正是盐粒。
“爹,还有这个呢。”秦少安从袖子里取出另一包纸包来,同样打开来后,放在桌子上,“这是何家盐铺的盐。”
家丁点亮了油灯拿了过来,灯光下,两包纸包的盐粒都是一样的细腻、一样的洁白。
“这已经是第几家了?”秦见深捻弄着手中的盐粒,虽说这天底下的盐大多差不多,但在行家眼里,那还是有差别的,各地水土不同,所产出的盐更是有些不同,况且盐井、盐池不一,那盐的粗细就更加不同,这几日下来,他们却是发现有不少盐铺的盐都是一模一样的。
“第五家了。”家丁回道。
秦见深的眼里晦暗莫测,接连数家都是一样,看来这背后肯定有人在带头,不然不会这么巧合。
家丁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蠕动了下,“大人,小人还发现了件事。”
“什么事?”秦见深抚去了手上的盐粒,随口问道。
“之前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荣国府那位,今日也去了陈家盐铺。”家丁道。
秦见深的动作顿住了,白如玉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越发白玉无瑕,“哦…他去那干嘛?”
“说是带着孩子了解民情。”
秦见深另有深意地说道:“那可真是巧了。”
“是,大人,那位大老爷在路上还和贺涵贺捕头起了争执,当场给那贺捕头一顿没脸。”家丁之前混在人群中,早已将贾赦和贺涵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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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痛快!
“那贺捕头有勇无谋,碰了个钉子也算是他的福气了。”秦见深冷笑着说道,都道这池浅王八多,这扬州里可真是有不少王八。
家丁已经对自家老爷的毒舌习以为常了,这还是他老爷留了分寸,往常在朝堂上,他加老爷一张嘴,那是能把户部尚书、左相等人气得跳脚的人。
偏生圣人就吃这一套,否则也不会把这任务交给他老爷来办。
“对了,小九到了没?”秦见深突然问道。
家丁点头,“已经到了,小九回话说,一切都按着大人计划得进行着。”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大哥,这几日都在做什么?”花厅中,水榭旁,贾敏笑着和贾赦说着话,似乎对贾赦近日来的举动全然无知一般。
徐徐凉风吹来,贾敏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贾赦,算起来,她们兄妹也足足有八年未见了,他怎么就好像一点儿也都没变,依旧是剑眉斜飞入鬓、桃花眼潋滟其华、一副潇洒风流的好相貌,反观自己,却是老了许多。
贾赦:“无非是教着琏儿读书练字罢了。”
他的视线从贾敏的面容扫过,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咦?
“怎么了?”贾敏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误以为是脸上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贾赦回了视线,“没什么,只不过觉得岁月恍惚罢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娇憨的模样,没曾想,现在已经都要当娘亲了。”
贾敏听到这话,嘴角不由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手掌抚着自己的肚皮,要说嫁得好,她在她们那一辈里算是头一个的,林如海既有家世,又有才华,夫妻俩琴瑟和鸣,多少人羡慕不来,只是她多年无所出,难落人口舌,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怀上了。
“太太,该喝药了。”钱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小丫鬟把一碗褐色带着苦味的药汤摆在了贾敏面前。
“这是什么药?”贾赦似乎好奇一般,瞧了那药汤一眼。
贾敏拿起白瓷勺,在汤药里搅了搅,道:“这是保胎药。”
“能否让我闻一下?”贾赦突然问道。
白瓷勺跌落在碗里,贾敏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贾赦,张了张嘴。
“这倒不是不行。”贾敏回过神,遮掩神色一般,把汤药往前递了下,她发觉她越来越看不透贾赦了,无论是他这几日的举止,还是今日的种种举动,都好像谜一般,难以看清。
贾赦只是稍微闻了下,心里突然隐约猜到了什么。
“恩侯兄。”林如海的声音突然传来,贾赦像是被惊到了一般,手腕一抖,将汤药打翻了。
贾赦站起身,擦拭着手背,林如海忙上前走了几步,“都是我不好,可有烫着?”
“无事,只是妹妹的汤药洒了,怕是得重新去煎一副药。”贾赦的眼睛从地上那一滩褐色的汤药扫过,似乎有些歉意。
贾敏站起身笑道:“不妨事,倒是大哥,可有烫着了?”
贾赦笑着摇了下头。
林如海看了贾赦一眼,欲言又止,贾敏识趣地说道:“既然老爷找大哥有事,妾身先回房去了。”
待贾敏走后,林如海挥退了一干丫鬟下人,才蠕动着嘴唇,说道:“前几日的事,让大内兄看笑话了。”
他的话一出,贾赦才想起前几日发生的那件事,笑道:“不值当什么,只不过是恶犬仗势欺人罢了。”
林如海苦笑,那贺涵可不就是仗势欺人的恶犬,大内兄骂得对极了,“那恶犬在扬州也算是横行已久,没想到竟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还累得恩侯兄受了委屈。”
他这话若是传出去,那贺涵定然要气炸了,这谁受委屈了!那贾赦牙尖嘴利,一顿抢白说得他落荒而逃,这还是委屈!
“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贾赦不赞同了,“你我二家既然结为姻亲,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没有连累的说法。”
良言一句三冬暖,贾赦这句话可以说是让林如海彻底对他改观了。
林如海释然一笑,“恩侯兄说的是,是我着相了。”
“说起来,贺涵背后可是扬州知府甄大人?”贾赦似乎随口一般问道。
林如海不疑有他,“正是,若不是背靠着甄家,贺涵一个捕头岂能在扬州城内为非作歹,只可惜我在任时间不长,就算有意对他下手,也不得不顾虑甄知府。”
要说那贺涵有多难对付,那也不尽然,林如海有十七八种方法足够料理他,但是投鼠忌器,贺涵是甄知府手下第一能将,甄家地位可不一般,圣人几次南巡都是甄家接待,而甄妃更是诞下了三皇子徒进,甄家交好的贵戚更是无数,所以扬州内就算有人看不惯贺涵,也得给甄知府三分薄面。
贾赦听得林如海语气中对那贺涵、甄知府似乎诸多不喜,心里稍稍定了些许,如果林如海没有牵涉到贩卖私盐这件事,那么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下手,但是,这件事还得再试探一下。
“听你这么说来,那甄知府似乎是个不辨是非的人。”贾赦好奇一般问道。
林如海:“岂止不辨是非,这扬州内有一首歌是这样编排的:甄知府,睁眼瞎;贺捕头,瞎睁眼;陈家人,没良心;官和商,贼一家。”
能为非作歹到百姓编了歌来骂,那足可见行事有多不得民心。
贾赦见林如海能毫无顾忌地和自己说起这事来,心里彻底放了心,一双幽如深潭的眼睛泛起了丝丝涟漪,要查私盐,绝对不能绕开林如海,况且,林如海也是自己的妹夫,不是外人。
但是,这件事可不能这样直接说出来,要怎么告知林如海,才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
贾赦瞟了地上那滩汤药一眼,“有件事,我想和你提一下。”
林如海怔了一下,见贾赦面容严肃,心知定然不是小事情,正了正神色,“恩侯兄有何事?”
“方才我发现妹妹的脸色似乎有些青白,恰好丫鬟端上了汤药,我虽然对药理不是很通,但是内人缠绵病榻时,也略通了一二,知晓一些隐私手段,而那汤药似乎有些问题……”贾赦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如四月之清泉,冷冽中透着些许寒意。
林如海睁大了眼睛,手指有些发白,这种事贾赦是不会说大话的,那么贾敏的汤药恐怕是真的出了问题,他们盼了这孩子多少年了,竟然有人敢对孩子下手!他回想到刚才贾赦的举动,心里既是感激,又是后怕,“恩侯兄,我、我真是不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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