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缺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苜蓿血染
翻到最后,蓝河微微一愣。
最后一页的墨水颜色和之前的不一样,应该是临近毕业、回到□□中间的那段时间写的,没有用他随身的那支笔,看得出来很仓促。
那是一句诗,哦不,是半句诗。
醉卧沙场君莫笑。
君莫笑……
蓝河步伐急促,从日占区赶往法租界,心跳快到了史无前例的速度。
那份电文的内容仔细回忆起来,有很多熟悉的片段,发报手法也似曾相识。开始蓝河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上面提供的密码本有误,对不上号。
可是看到叶修笔记本上的那句诗,一个大胆疯狂的猜想在蓝河的脑海中炸了起来。
那句诗是叶修知道身份暴露之后,在离开学校之前专门写上去的。
叶修代表□□第一次和军统方面联系,需要用一种万无一失的联系方式。
电文规律和手法自己似曾相识。
君莫笑。
会不会就是叶修?
21号晚七点,凯斯饭店八层301见面,钥匙前台自取。
------君莫笑
果然,蓝河用他和叶修编创的密码规则,破解了这份电文。
所有的猜想和期待,都会在后天晚上被印证。
第二天的南京报头,让除了军统和地下党之外的各界人士都大为震惊。
原东北七十九军军长喻文州投靠新南京政府,正式就任特工总部副部长。而之前在喻文州身边,和喻文州形影不离的七十九军副军长黄少天,因为喻文州的改旗易帜与之决裂,不知所踪。
背叛以前的组织投靠新政府,这在南京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这群人内部都是心照不宣,知道不是什么光的行径,所以在喻文州面前,也没什么人敢提起黄少天这三个字。毕竟,被旧友唾弃,说出来实在难堪。
但是喻文州做出这个决定,坐上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一个惊天的新闻。谁不知道七十九军在东北是最重要的抗日力量之一?前段时间被关东军重重围困几乎要全军覆没,这可是血仇,怎么身为军长的喻文州说叛就叛了呢?
世人皆不会明白质问,但内心都是无比的恶心和失望。连昔日奋力抗日的人都能叛变,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对此,喻文州的解释,在新政府和日方看来却是中听的很。
“七十九军为政府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大家都明白。可是我们快被全歼的时候政府在做什么?没有派一支部队来增援,甚至说没有任何援助。我们卖命,得到了什么?这种政府根本不值得我们效忠。”
诛心是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放在这里对于新政府和日本人很有用。让中国人自己看看,他们的国民政府是什么货色,也就可以消灭掉一部分人的反抗心理。
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应酬了一天,在各路政府官员和日本人面前亮了相,喻文州也累个够呛。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是深夜。
暖黄的灯光打开,坐在沙发上的黄少天抬起头,一如既往是面对喻文州时的微笑。
“回来啦喻大部长?”
并肩(中)
蓝河停在了301门前。
手中的钥匙被握得有点紧,透出一丝铜锈的味道。走廊铺着厚厚的暗红地毯,配合着磨砂的黄色灯光,闭上眼睛再睁开的一瞬间,蓝河觉得有点儿像那年的地下监狱。
也是这样默默站在门口,叶修站起来走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保重。
好像在昨天。
忽然有些惶恐,或许叶修把这套密码教给了他最信任的同志呢?叶修身份那么敏感,轻易回到南京会有很大风险,而且怎么会这么凑巧让叶修知道,这次被安排接头的人就是自己呢?
或许根本不是叶修……
临到见面的时候才跳出来这些让人手足无措的问题,真是要命。蓝河不知道等一下开了门,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是叶修,难道要顺手抄起什么东西砸过去然后大吼“你怎么又回来了”?如果不是,空欢喜一场,自己又会是什么表情?
那句话没错,相见不如不见时。原本以为顺水而逝的缘分,在几乎被淡忘成习惯的时候重新归来,一时间慌不择路。但是见面还是必须的,他首先是军统南京站的行动组长,是一名特工,内心想什么、顾忌什么,都是其次。
钥匙插进锁孔,向右缓缓转动,锁芯和钥匙孔咬合的声音,象征着整个过程的推进。
咔嚓,门开。
灯没开,看不到有人。特工的习惯性警觉,让蓝河并没有马上进入房间关上门,而是前手握在门把手上,另外一只手默默伸向腰间,保持着拔枪的姿势上前一步,接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扫视房间之后快速闪身,举枪面对门后的空间。
但就是这转身的一瞬间,蓝河感觉到身后有人动了。
匕首的阴风划破宁静的空气,向蓝河的颈部刺来。蓝河马上转身向后闪躲,匕首擦着领带过去,对方却已经在他向前进攻的时候移步到了他的身后,再一次抬腿飞踢。
探知到对手身手不凡,蓝河骤然紧张加倍。侧身一跃躲过这一脚,在跃起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就伸手拔枪,没想到对方反应更快,直接一肘打在蓝河手腕上,同时另外一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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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匕首赶到,直冲蓝河后心。无奈蓝河放弃拔枪的动作,顺势一低,在地上翻滚出一段距离,起身再战,对方攻到眼前,左手抬起挡住攻击,右手的袖口刀已经出鞘,悄无生息划向对方腰间。
这一下让对方也紧张了一瞬,后退闪避的同时蓝河抓住空档拿到主动权,送上一次膝击,想让对方倒地。
可是出乎蓝河的意料,这原本不好避的一击,对方居然双手交叉接住了!蓝河的脚腕被锁在双臂之间,一瞬间夺回来的主动权骤然消失。
那把匕首静静地停在蓝河的脊柱前,只要用力刺进去,足以致命。可是两个人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止了。蓝河背对着黑暗中的人,一只脚还被那人的双臂夹着,后背没有防备,面对一把锋利的匕首。
但同时,蓝河的右手和那人的颈部持平,袖口刀已经架在了动脉的位置。
在面临生命危险之后,呼吸有些急促,额角有些寒雾。301房间再次恢复死寂,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可是两人没有动的打算,就停在这里。
片刻之后,还是一个拥抱,再一次打破沉寂。
还是和那年一样,叶修从背后紧怀抱,将蓝河拥在胸口。
但是蓝河却没有向上一次一样抽离自己,走远之后才放纵眼泪。这一次,在这个拥抱里,蓝河放心地向后靠去,流下眼泪。
被生死战友暗算,身受重伤,他一个人盯着医院的天花板发呆;淞沪会战,全军溃败,在屈辱和遗憾中撤退,他一路无话;南京保卫战,面对上万平民百姓却无力保护,反而连累他人才苟且得安回到重庆,他默默领下潜伏任务回来;再临南京,目睹破碎山河、千疮百孔的金陵故地,他沉默不语,安静地完成着自己该做的事。
所有值得流泪的事他都没有流泪,所有难以承受的痛苦他都默默地背负了下来。
在最黑暗的夜晚他没有因为恐惧而闭上眼睛,因为他抬头看到星辰,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等到远在星辰的幻象实现在眼前,他终于不需要再坚强。
脸上一片温热,温度如同重逢之时跳动的心脏。所有的沉默和隐忍都只是为了这一刻,为了有生之年的再一次相见。这一刻恍若梦中,尤为惶惑。
但是这个拥抱坐实了这一切,让蓝河有足够的理由卸下所有的伪装。
叶修感觉到了手臂的湿润,仿佛知晓蓝河的心。
这一刻对于他来说也是从未有过的感动和幸福。兜兜转转,谁欠谁的命都算不太清,该不该遇见、该不该重逢也说不清,但是这个国破家亡的时代,他们终于还是站在了一起,选了同一条路。即使每一天醒来都会面对生死不定的局面,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安然无恙躺在床上睡觉;即使他们分属不同党派,还曾经长时间立场敌对、自相残杀。
但是他们在战火纷飞的年岁里侥幸求得了分别后的重逢,以后还可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呢?
怀抱紧,如同两颗心脏的靠近。
“我回来了。”
注:这里的新政府就是汪伪政府,其实际成立时间是1940年,剧情需要所以设定提前了。喻文州的职位是情节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桌子上已经铺开了日本领事馆的图纸,以及周边环境的描绘。简简单单一支钢笔,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工作开始,毕竟现在不是追究感情的时候。片刻的情绪波动之后,此时面对图纸的蓝河眼角已经没有泪痕,叶修也和往常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天晚上,日本领事馆会举办一个招待酒会,内部例行,庆祝前线战事的推进。”
“所以作为生面孔,直接以与会人员的身份混进去不太容易。”
“那就别大摇大摆混进去了呗。”
“这么看来你有办法了?”
听叶修那副懒懒散散的口气,蓝河心下了然,八成这家伙已经有了什么鬼主意。不出所料,叶修拿起钢笔,在街区图纸上画了个圈。
陆军医院?
蓝河有些诧异地看着叶修,一脸“你是不是过于自信需要吃药”的表情。
“你这是要假装刺杀田斌,然后分散敌人注意力?”
“啧,什么叫假装刺杀,既然来一趟还不多办几件事?做了他还不是举手之劳。”
田斌,这个名字已经在蓝河心里装了好几天了。这个人是在上海被捕的军统行动组组员,被捕之后叛变,造成了军统上海站两人死亡、两人被迫撤出原位置的损失,现在这个人被日本人护送到南京,在陆军医院养伤。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伺机除掉这个叛徒,因为他还见过南京站一组的三个人,如果他伤愈之后再次被审问,南京站也会遭受损失。
现在,叶修有办法除掉他,那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然而蓝河没心思高兴,这个计划显然难度有点大,佯攻吸引领事馆的注意力可以,真的冲进去杀人,怎么能轻易全身而退呢?
不过蓝河和叶修的默契就在这里,不用蓝河进一步质疑,叶修已经开始详细解释自己的计划了。钢笔在图上圈圈点点,手指因为忍着不抽烟,时而无意识地微微弹动。
黄少天缓缓站起来,弯腰端起自己五分钟前刚刚热好、放在桌上的花茶,走向正在挂衣服的喻文州。
喻文州转过身来,茶已经在面前了。
“少天还是习惯等我回来。”
“是啊是啊我不等你谁等你啊我还不是看你可怜,白天和那些人逢场作戏说句话都要思前想后简直要命了啊,亏的是你要是我肯定一秒钟都忍不了直接掏枪解决所有日本人!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牺牲也很大啊还要装作抛弃你的样子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在别人面前被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要装得很难过啊嘿嘿嘿想起来就想笑……”
黄少天笑得一脸得意,喻文州就这样看着,也不插话,跟着笑起来。他心里明白,黄少天是担心他白天太累,故意开玩笑让他轻松的。
他的担心,或者其他心意,喻文州都明白。他不想喻文州回到家时一片漆黑,不想喻文州孤身一人,不愿意看着喻文州白天劳心伪装晚上一个人担惊受怕。
明白,却没有必要拆穿。这里的一切都变了,自己的身份、别人看待自己的眼光,都不再是从前那般。从众人敬仰的英雄,到千夫所指的汉奸,喻文州不是不在乎,但不会放在心上成为自己的软肋。可是这独处的时刻,黄少天还是那个黄少天,喻文州觉得很满足。
手上的杯子暖得很。
“少天,二组有个任务,需要一点你的配合。”
晚七点,南京华灯已盛,日本领事馆门前车来人往热闹得很。
今天恰好不轮蓝河的夜班,下午五点半蓝河就正常下班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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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医院。此时的他正坐在陆军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隔壁没几步就是日本领事馆。乔一帆还在医院里工作,是这一次任务中医院这一方的内应。
出神的一阵,叶修从旋转门进来,笑脸盈盈地坐在了蓝河对面。
“两杯咖啡,谢谢。”
周遭的气氛或是内心的气氛都活跃起来,窗外的人和车好像都移动地更快了,刚刚上来的咖啡升腾出热气,显得一切都很有人情味。
可是并不是这样,今晚有很多人大概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想什么呢?蓝组长紧张啦?”
“哪里话,我可是一直都做这行的好嘛。”
“看来很熟练,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事儿了你自己来就行了。”
“这话说的,我们要是单独行动,你怎么拿到情报和你的上级交差啊?”
“哎这还不简单,哥认识你啊,你拿到了不就等于我拿到了。”
“……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蓝河伸手碰一下咖啡杯,发现温度已经下来了,便没兴趣再喝,起身和叶修一前一后出了门。
在医院的门卫眼中,刚刚就是一个咳嗽的人在另一个人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医院。其实用手捂着嘴巴假装咳嗽的人是蓝河,这样可以避让同事认出来。两人轻车熟路拐进二楼的工作人员更衣室,叶修换上医生的衣服,戴上了一个厚厚的口罩,蓝河则换上了一件事先由乔一帆准备好的病号服。
两人还是装成医患关系,向三楼走去。田斌的特护病房就在三楼,远离楼梯口的最靠里那一排除了这间被日军清空了,就是为了减少安全隐患。这最开始的一步还是要佯攻,所以到达了三楼叶修和蓝河也就不需要做什么掩饰,径直走过去,拔出身后的枪就向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卫开枪,两名警卫应声倒下,趁此空当两人迅速奔向走廊拐角的窗户。
这一闹惊动了两侧病房随时待命的日军,一大批人冲出来开始攻击,看到的是从窗户这一边进攻过来的敌人。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马上分散开来,一部分人守在病房门口,剩下的大部分人朝着叶蓝两人攻了过来,一路子弹如雨。
两人闪身躲在窗户两边的墙面拐角,利用日军射击的空隙举枪反击,军统的德式□□使起来痛快得很,即使对方一大堆人冲过来,一梭子下去也能撂倒好几个。优质的武器和两人凶悍的反击节奏让扛着□□的敌人顿感压力,已经有人被派出去求援,毕竟这个叛变者对他们意义重大,需要尽全力保护。
枪声已经惊动了对面的日本领事馆,军部负责人听说田斌遭到刺杀马上紧张起来,命令抽调领事馆的兵力增援陆军医院,同时让负责聚会安保的士兵暂时控制与会人员的进出,保证他们的安全。
领事馆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了一点骚乱的前奏。有些胆小的、贪生怕死的人开始要求离开,并将这种逃离的情绪传递给身边的人。
医院这边还打得火热,肩膀靠着的墙壁拐角已经被子弹打得没有好皮。走廊狭窄,前一排的日军好不容易推进了距离,就被快节奏的□□打断,下一拨人接上来,又有很多人重蹈之前的覆辙。但是叶修和蓝河明白,这种相持的局面马上就回不复存在,一旦领事馆的援军赶到,从他们身后的走廊包抄过来,他们就会陷入被动。现在之所以身后是安静的,是因为乔一帆事先把两边通道的门上了锁,守军本身人数就不是太多,他们又不敢抽走太多兵力,唯恐病房门口守卫薄弱再被藏在暗中的敌人钻了空子,因此,两个人才能支持到现在。
没过多久,援军果然到了,锁着的门被破坏,身前和身后都出现了大批的敌人。
就是现在!叶修和蓝河果断放弃攻击病房,转身翻窗逃离,造成一种刺杀不成落荒而逃的假象。
从医院后院翻墙出来,两人在约定好的小巷里见到了十分钟之前、穿着他们换在更衣室衣服的乔一帆和二组的另外一个组员。蓝河身上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本就觉得冷,现在直接套上了自己原来的衣服,都省得再换。过程很迅速,乔一帆两人穿着工作服,带着准备好的药厂调货单,以被外派的名义回到了医院。
同时,叶修和蓝河马不停蹄,转道走向领事馆,还是从后院翻墙潜入。
这个时候领事馆里的人已经极为不满,医院那边又确实情况紧急,军部的人无奈之下只能同意放行,让参会的人撤离。这些人的安全都需要保障,日军不得不把剩下的兵力放在领事馆门口,监督这个撤离过程,防止有人趁乱行凶。
正中下怀。
叶修和蓝河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档案室,手法熟练地开起了保险箱。
而医院这边,日军成群结队在各个楼层、院子里的每个角落搜索刺客,整个医院已经被封锁,下一步应该就是整个街区了。
匆忙从领事馆聚会上赶过来的特高课课长原田止,神色紧张地走进特护病房,首先确定田斌的安全。
领事馆档案室,作战部署已经全部被微型照相机拍摄完毕。
田斌可是吓得不轻,脸都变绿了,拿起杯子的手还瑟瑟发抖。做了叛徒的人注定活着的时候永远要担惊受怕,随时都会觉得有人要找上门来索命。不过这次还好,没人来索命了,来的人已经被击退。他庆幸自己能多活一阵,同时更明白半路打退堂鼓是没希望了,这条路只能走到黑。
对面,领事馆,叶蓝两人已经默默撤离。原田止的警惕性还是有的,武汉会战的作战部署非同小可,即使这里的情况紧急,在基本解除之后他还是马上返回了领事馆,想确定文件的安全。
听到领事馆大楼后门的两个守卫被杀的消息,原田止恍然意识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随后,陆军医院的军事保卫被调回领事馆一部分,同时特高课全体出动,对今天参与聚会的人展开了细致的调查。医院这边,军方的人也开始对进出医院的人逐一排查,从工作人员到病人,都不能落下。
然而就在日本人开始了善后工作的时候,对于田斌来说,今晚的事并没有尘埃落定。
午夜,一层还在有日本人忙着审查,三层静默无声。
田斌一场噩梦刚过,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病房几乎漆黑一片,只有病房门的玻璃小窗透过走廊微弱的光。
但是他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索命人的手中的刀。
黄少天用床单擦干净刀身上的血,插回腰间,就像是夏天开了一个西瓜,简单寻常得很。
敌人刚刚结束紧张气氛,神经处于放松和过度紧张过后的麻痹之间,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还会有人下手,而且来的这么快,似乎是之前的杀手没成功不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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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索性回来再来一次。
田斌的命就这么被索去了,就像叶修说的那样,既然进来了,就顺手杀了吧。
黄少天没有回去找喻文州,独自去了军统南京站在这一片的中转站。那是一个普通的小旅馆,老板是二组行动组的组员,负责平时的消息发和人员联系。
电告重庆任务已完成,黄少天随意找了一间客房,没有开灯,直接和衣躺在床上。
他没有闭上眼睛入睡,心里想的也不是刚才杀人的血腥画面,而是喻文州那天就任回来之后,无法掩饰疲惫的微笑。他明白,再次回到南京,这样的身份和位置对于他们来说是全新的体验,但这种体验并不值得激动和欣喜。
他不知道喻文州之前就是要作为□□间谍潜伏在国军中间,所以他觉得,喻文州真的很累。那些足以震慑很多人的权力和位置,那些闪烁不停的灯光追逐,对于喻文州来说都是一种枷锁,沉重地加持在他的伪装之上,即使是拥有过人的情商和智谋,即使可以在暗中运筹帷幄,但是这每一步,都让他走得艰辛无比。
黄少天这个人,虽然在公众的视野中已经消失了,不知所踪了,他只能昼伏夜出,白天也要戴着帽子低着头走路防止有人认出他来,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可是喻文州呢?每天都可以行走在阳光下的喻文州,却是真正活在黑暗里的人。
“文州。喻文州。”
即将入睡的时候他低声念起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这个名字从未变过,之后他也坚信不会变。可是对于世人,完全变了。
幸好他还是那把藏于黑暗中的锋利的剑,守护着那个义无反顾的背影。
蓝河用镊子夹起水中的照片,把它们排成一排固定在绳子上,仔细端详,对照片的清晰度很满意。
基本的军事部署已经到手,用电报发给重庆,这次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这是他和叶修的第一次正式合作,并肩举起枪朝敌人射击、隐蔽在墙后一起转身反攻,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默契,顺利,这些在叶修和蓝河眼中都是理所应当,因为这样的合作原本在两年前就,应该开始,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对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搭档。
现在,这样的合作迟来了两年,却好过没有机会。
“这是照片,互利共赢。”
叶修接过蓝河手中的信封,还是一个懒散的笑。
“蓝组长把我约到这么高雅的地方,就只是为了把这个给我?”
“不然呢?”
“聊聊天呗,咱们这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不跟哥汇报汇报你都去哪儿蹦哒了?”
蓝河一阵无语,蹦哒这个词怎么听怎么是形容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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