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院师生记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泊岸边
然而这堆问号又被迅速撤回,过了会发过来一句话。
“顾老师,我是陆夕寒啊!”
附带一个超委屈的表情包。
顾柏时愣了愣,思考了一会儿,又开始慢腾腾的打字,
“我饿了。”
对方这次过了很久才发来一条消息。
“您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顾柏时神色不解,回复道,
“那是什么?”
对方接着发来消息,
“老师,您是喝醉了?”
顾柏时反应很快,回复道,
“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发送过来一堆美食图片。
最后问了句,“这些够了吗?”
顾柏时打开这些图片一张张的看过去,然后认真回复道,
“够了。”
之后对方又发来信息,
“老师要不早点睡觉?或者喝点牛奶醒醒酒。”
顾柏时想了想,回复道,
“好。”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要做的事,顾柏时起身进了厨房,泡了一杯牛奶仰头喝了,去浴室洗了澡后便上床睡觉。
陆夕寒整个寝室第二天都起得很早,因为八点有一门摄影课。
李耀文顶着两个熊猫眼打了个哈欠,却看到陆夕寒刷着牙竟笑出了声,不解道,
“你乐啥呢,作业赶完了?”
陆夕寒一嘴的泡沫,含糊道,“当然没有,我才写了一千字,要跪了。”
他只是想起昨晚顾柏时莫名其妙的微信,顾柏时如果醒了看到信息记录会抓狂吧。
摄影课在院办的实验室上课,老师萧何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男人,留着长头发还扎了个小辫儿,穿着打扮颇有些不羁。他看着一整班无打采呵欠连天的学生,笑道,“你们这都是被谁吸了气,一个二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学生纷纷叫苦,言语中直指某位女魔头。
萧何笑骂道,“可别跟我面前告状,当心我告诉你们严老师,再来个万把字的。”
学生一听哪还敢打呵欠,纷纷抖擞了神。
“别以为摄影课是来休息的,随便拍几张照片就了事,你们可都是文华新闻院的学生,要是毕业却连个单反都玩不会,到了单位可别说是我萧何的学生。”萧何抱着胳膊,微扬起头,有些轻狂的意味,他本身并不是新闻院编制内的老师,而是外聘的摄影家。
“院里单反只有这么多,有些或许有点问题,但都不严重,看你们运气了。”萧何一说完,学生都赶紧去器材室领单反去了。
陆夕寒领了个单反,机子比较老旧,但万幸还能正常使用,他本身就很喜欢画画,对摄影也兴趣不浅,对萧何的讲解都一一记了笔记。
正在开会的严筱打了个喷嚏,马院长昨晚喝了这么多酒,今天依旧生龙活虎,正在给院里老师上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讲座。
严筱听的有些昏昏欲睡,低声对一旁的顾柏时说道,“你昨晚回去没胡闹吧?”
顾柏时看了她一眼,“我酒品一向很好。”
严筱笑道,“你醉了确实不吵不闹,但别人说什么你做什么,上次闹的笑话你忘了?”
前几年一次院里老师聚会,都喝了些酒,回去的路上顾柏时被一个乞丐拉住了要钱,他二话不说就掏出了钱包,在碗里放了一百块,那乞丐激动着了,岂会放过这个冤大头,连说谢谢先生,您再行行好吧,顾柏时就又放了一百块。其他老师都在旁边赞叹顾柏时出手大方,结果顾柏时一连给了七八张大钞,那乞丐都不好意思的碗了,顾柏时还追着他说,你怎么不要了,我这里还有很多。众人才发现顾柏时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喝醉了。那之后顾柏时怎么也不肯出去聚会了,想必对此很有些尴尬懊恼。
严筱想起往事,忍不住低头用手挡住嘴,笑了好久,直到马院长远远瞪了她一眼。
顾柏时皱起眉开始回忆昨晚的事,他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翻看了下通话记录,干干净净,想了想,又点开了微信。
第七章
陆夕寒上完摄影课从实验室出来,正好碰见会议室散会。
他一眼就看到正在往外走的顾柏时,旁边是严筱老师,在和他说笑什么。他在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刚下完课的学生看到一群老师出来,纷纷走过去朝他们问好,陆夕寒一下子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但很快他就看到顾柏时逆着人流向他走了过来,旁边交织着一声声“顾老师好”,他向这些问好的学生点头致意,视线却落在陆夕寒身上。
“陆夕寒,跟我过来一下。”顾柏时放低了声音。
陆夕寒怔忪的点点头,跟着顾柏时走向了他的办公室。
顾柏时的办公室很大,十分干净,但有些空旷,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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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摆了一盆绿植。
陆夕寒打量了一圈办公室,抬头对顾柏时问道,“老师,有什么事吗?”他心里猜想十有八|九是因为昨晚的事,心下有些好笑,但还是明知故问。
顾柏时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神色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夕寒却忽然发现顾柏时的耳根有点红,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双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老师,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顾柏时眉峰一动,知他是在打趣昨晚他问陆夕寒你是谁的事,倒也没有生气。他看着眼前学生笑的正灿烂的小脸,嘴角微微牵起,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有那么好笑吗?”
陆夕寒认真道,“我不是在笑您,我只是在想,原来有人喝醉竟会是那样。”像个小孩儿一样。
这和笑我有什么区别吗?顾柏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微微转头轻咳一声,问了一句天下所有老师最爱问的问题,
“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吗?”
陆夕寒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垂头丧气道,“还好,就是作业有点多,要写5000字的传播理论分析,我没什么头绪,才写了个开头。”
他什么心情都摆在脸上,此时看上去倒是十分苦恼。他才不会说昨天因为等顾柏时通过好友申请和他晚上莫名其妙的微信,自己都没怎么认真写作业。
顾柏时知道严筱是出了名的爱布置作业,且对作业极其严苛,忍不住提点道,“严老师若说要写5000字,那只是及格线,要想拿到高分,最低要8000字。”
陆夕寒骇然抬头瞪圆了眼睛,“还有这种操作?”
顾柏时点头道,“单纯的分析理论,恐怕你目前也写不出这么多字,但你可以加一些传播案例分析,这样字数就凑够了。”
陆夕寒醍醐灌顶,深觉自己抱到了新闻院最粗壮的大腿,他看着顾柏时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崇拜,
“谢谢顾老师,我能和朋友说吗?他们都不知道。”
“当然可以。”
顾柏时看着他又恢复灿烂的小脸,心觉这小孩真容易哄开心,他转身从书架上拿了两本书,递给他,
“这些或许对你的作业有所帮助。”
陆夕寒千恩万谢的接过了,在走之前还慎重其事的说道,
“顾老师您放心,昨晚的事我谁也不会说的。”说完拿着书就跑的没影儿了。
顾柏时有些无奈,或许之前自己的提点和借书,都被看成了封口。
陆夕寒走后,顾柏时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门口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学生,手里提着东西。他望了望门外,似乎在确定没人经过后,才轻声走了进来。
“顾老师好,您还记得我吗?”那男学生脸上挂着笑容,姿态颇为恭敬。
顾柏时疑惑的皱眉,他生平最怕别人问他记不记得谁,因为十有八|九是不记得的。
那男学生见他没想起,倒也没有太大不甘心,转而说道,“我叫李耀文,是新闻院传播系的学生,您或许认识我的父亲李永来,您和他见过的。”
顾柏时看了眼他手里提的东西,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眉眼一利,面色冷峻道,
“原来是李局长的爱子。”
李耀文似乎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悦,笑道,“我父亲时常批评我在大学只知道玩乐,不认真学习,让我多和老师交流,所以我想着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顾柏时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点桌面,“问吧,我都可以回答。”
李耀文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了好一些问题,有些甚至已经超出了本科生所学的深度。
顾柏时倒也耐心十足的都给他讲解了,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
李耀文并没有追问深奥之处,他不经意的将自己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在了桌边的地上,在结束提问后,准备告别离开。
可等他刚转身的时候,顾柏时突然道,
“等等。”
李耀文带上笑容转身,“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顾柏时看了眼地上的袋子,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把东西带走。”
李耀文面色变了变,他看到顾柏时已经对着电脑继续工作了,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将袋子提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顾柏时取下眼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轻叹一口气。
陆夕寒下午回到寝室后,发现其他人都在,便关上门说道,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于严老师的作业。”
其他三人本来都在苦思冥想,闻言纷纷抬头望着他。
“如果要打高分,5000字根本不够,要8000字才行。”他晃了晃手里的两本书,“这些书好像有用。”
王思齐扑过来抱住他,“还是我们夕寒小天使最好,但我连5000字都憋不出来,更别说8000字了!”
陆夕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看看这几本书吧,或许看了就有想法了呢?”
杜昊成看了王思齐一眼,对陆夕寒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陆夕寒想了想,只说道,“我专门问了顾老师。”
“顾柏时?”却是两个人异口同声,杜昊成和李耀文互看了一眼。
杜昊成琢磨道,“看来我以后还要多问顾老师一些问题。”
李耀文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陆夕寒,不知寻思着什么。
有了顾柏时的指点,陆夕寒很顺利的完成了作业,最后一看,居然写了小一万字,虽然字数多寡并不能代表分数,但他自信写的应该不错。
后来交作业后,林雪阳对他说,“多亏了你的提醒,我向学姐打听了下,之前有一次严老师说写2000字,他们班很多人都只写了2000出头,最后都不及格。”
陆夕寒问道,“那你有问顾老师的打分风格吗?”
林雪阳摇头道,“顾老师没有教过他们,他以前只带研究生的。”
陆夕寒想到顾柏时的平均分,有些紧张以后作业写不好。
林雪阳道,“不说这个了,这几天有个学长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的自媒体团队,叫镜心浪潮,你有兴趣吗?”
文华是一所校风自由的大学,新闻院不少有想法的学生创办了自媒体公众号,报道文华大学的大小事,风格不一。林雪阳向陆夕寒介绍的镜心浪潮主要报道严肃类新闻,已经颇具影响力,之前报道的学校公选课不合理问题,还得到了校方注意,并进行了整改。
陆夕寒回去关注了这个公众号,看了不少他们报道的新闻,觉得比较对自己胃口,便和林雪阳一起加入了进去。
一个星期本来短暂,在陆夕寒心里却变得漫长,过去最讨厌周一,现在却无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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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
周一这天,陆夕寒六点就神抖擞的爬了起来,天还没全亮,就连杜昊成都还没起床。
他尽量小声动作,还好王思齐正在打呼,李耀文也正沉睡。
陆夕寒刚爬下床,就看到杜昊直挺挺成坐在床上,正低头盯着他,本来光线阴暗,杜昊成冷不丁的坐着,差点把陆夕寒吓软在地上。
杜昊成低声问他,“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作为全寝每天起最早的人,也是六点半才起床。
陆夕寒用手捂着吓的不轻的心脏,他其实是为了早点去教室占座,顺便预习书本,为顾柏时的课做准备,但他想了想,找了个借口,“我欠林雪阳一个第一排的座位,怕去迟了没位置。”
杜昊成坐着没有说话,陆夕寒以为他还没睡醒,小声说道,
“你还可以睡会儿,反正我已经起来了,也帮你占一个座位。”
他走去洗手间,刚洗漱完一转身,就看到杜昊成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背后,正看着他。
这一吓又吓的陆夕寒六神出窍,他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生气了,声音微扬起来,
“杜昊成,你今天专职吓人吗?”
杜昊成面无表情道,“你以后不用占座位,我帮你占。”
陆夕寒满心的火气无影无踪,低声道,“不用了,这门课我以后都会早起的。”
杜昊成皱眉道,“你很喜欢顾柏时的课?”
陆夕寒心里一颤,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胡扯道,“是啊,我以后可是要当记者的,当然要认真学习新闻采访写作了。”
杜昊成似乎接受了他的理由,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陆夕寒随他去了。
两人在将明未明的天光里走向鉴灵山文华楼,操场上体特生已经开始跑步早炼,不少勤奋的学生也坐在长椅上读英语。
晨风依然料峭,裹挟着淡淡的梨花香。路上杜昊成问道,
“陆夕寒,你以后真的决定去当记者?”
陆夕寒愣了愣,他其实之前只是随便说说,“也不一定吧,不过我好像确实对新闻挺感兴趣的。”
陆夕寒选择文华新闻系是无奈之举,因为以他当时的分数报考他想报的专业还不够,只能在可报的专业里选择了全国排名最高的新闻院。
“你呢?当初不顾邢阿姨反对,选了这个专业,会后悔吗?”陆夕寒问道,这是他觉得最对不起杜昊成的地方。
杜昊成摇头,“不会后悔,我本来就不知道将来去做什么,我只想做你做的事,然后做的比你好。”
陆夕寒笑不出来,叹气道,“你是不是小时候心理阴影过重了?这执念也太深了吧。再说文华多得是比我好的牛人。”
因为陆夕寒小学到高中除了高考成绩都比他好,邢阿姨总是在杜昊成跟前耳提面命,陆夕寒便成了杜昊成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杜昊成转头看着陆夕寒,神色颇为认真,“我觉得你最好。”
陆夕寒瞬间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被杜昊成吓的,他转开头,尴尬的笑笑,“那肯定是你见识短浅了!”
第八章
教室里面还没人,陆夕寒和杜昊成在第一排坐下,陆夕寒在旁边帮林雪阳占了个座位。
两人都摊开书本,安静的开始看书,等待上课。
过了七点半,陆陆续续来了学生,林雪阳一进门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看书的陆夕寒,正要打招呼,就看到他旁边的杜昊成抬头望了眼她。林雪阳神色冷了下去,在陆夕寒另一边坐下。
陆夕寒发现她来,把占座的笔记本了起来,林雪阳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怎么让他坐旁边?”
陆夕寒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不解道,“怎么了?”
林雪阳撇撇嘴,没说话。
然而陆夕寒很快就没功夫去纠结这件事了,因为顾柏时拿着书走了进来,他一下子坐正了身体。
顾柏时一走进教室,就看到第一排一张灿若梨花的笑脸,清澈的大眼睛盛满了天真的快乐,小巧的虎牙晾在外面也不怕着凉,这小孩正托着腮,笑眯眯喊道,
“顾老师早上好!”
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在大清早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而无动于衷,顾柏时柔和了目光,嘴角微微牵起,向他点头回应。
本来有些嘈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顾柏时准备打开多媒体设备,此时门外却有人喊他,是在隔壁班上课的老教授。
他走下讲台,将手里的u盘递给陆夕寒,轻声道,“帮我打开,在第一个文件夹里。”
陆夕寒愣着接过u盘,顾柏时已经出去和老教授说话去了,他才后知后觉的高兴起来,赶紧上讲台帮顾柏时打开电脑,点开了他说的ppt。
陆夕寒回到座位的时候,和林雪阳说了声让他坐在最外面,林雪阳不情不愿的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坐在了杜昊成的旁边。
杜昊成自始至终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眼门外的顾柏时。
古老的鉴灵钟发出悠扬清鸣,顾柏时告别老教授,转身走进教室。
顾柏时讲课从不照本宣科的念ppt,而是结合大量的国内外新闻案例,让枯燥的理论也变得生动详实,他并不赞成学生一味记笔记,所有学生都沉浸在他的讲解中,就连陆夕寒,也十分专注的听着,早忘了之前要悄悄拍照的想法。
顾柏时在提到新闻价值时,突然点了陆夕寒的名。
“如何理解新闻价值?”
陆夕寒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这个问题实在太宽泛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顾柏时正看着他,这让他紧张非常,花了两秒才整理好思路,
“按照陈力丹教授的定义,新闻价值是一件事实所具有的足以构成新闻的特殊因素,对媒体来说是可以实现交换价值的对事实的选择标准,对读者来说是使用价值……”他按照记忆里大一学的新闻学概论先说了概念,然后再分开讲解新闻价值的十大要素。
陆夕寒一紧张就容易话多,最后甚至还举了个例子,不少同学都在交头接耳,顾柏时并没有打断,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些许鼓励。
等陆夕寒说完坐下,终于感觉心脏回到原处蹦,可他猛然发现自己起码说了一分多钟,顿时低头耷拉下耳朵,尴尬到奶奶家了!
顾柏时仍然站在他面前,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如金钟玉磬般悦耳,
“这是你们大一学的基础理论内容,或许很多人只在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背下来,考后就全部忘记,但这些基础理论,无论以后是读研还是进入媒体工作,都不可或缺。”
陆夕寒忘了之后顾柏时还讲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又抬起头,飘飘然的视线追着顾柏时而去了,第一节课课间,他还自告奋勇的去帮顾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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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热水。
最后下课前顾柏时布置了一篇指定内容消息写作,要求800字内,众人长舒一口气,比起严筱,顾柏时的作业可以说是和风细雨。
自那天上完顾柏时的课后,陆夕寒就一心扑进了图书馆,狂补新闻学和传播学的理论书籍,其学习之专注刻苦,连杜昊成都自愧弗如。
不久,陆夕寒和林雪阳在镜心浪潮接了第一个采访任务。浪潮现任主编张彬凯是新闻院大三的学长,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古板严肃。张彬凯决定做一个校内名人专栏,专门采访文华大学的名人,老师或学生都可以。
第一期专栏采访对象是沈枝秋,文华大学历史系教授,是知乎问题“文华大学有哪些值得听的公选课”中被推荐最多的老师。
陆夕寒和林雪阳带着采访设备见到沈枝秋教授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包括沈枝秋的个人资料,明明是一位50多岁的女士,却看着只有40多岁。
沈教授穿着素雅,略带岁月痕迹的面庞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的淑雅秀丽,她目光和善的看着两个年轻的学生,没有一丝教授的威严。
采访内容主要围绕沈枝秋早年的研究经历和教学中的趣事秘闻,这位豁达开朗的女教授表现出的渊博学识让两人佩服不已,其幽默风趣又时常让人开怀大笑。她在采访中从未将两人当做小孩子糊弄,而是以平等的关系在真诚交流,交谈范围从工作到生活,不设丝毫禁区。
采访结束后,三人甚至还意犹未尽的聊起了天。
当陆夕寒问起她有什么遗憾时,沈枝秋微颦起婉致的眉,缓声道,
“我这一生学我所乐,嫁我所爱,可以说是完满无忧,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也像天下所有母亲那样自私,对于我的儿子,我依然做不到真正的豁达。我明知身为母亲无权干涉子女的人生选择,但我仍忍不住希望他和他父亲一样,找到一生所爱,过更好的一生。”
林雪阳安慰道,“您的儿子一定很优秀,找到一生所爱,不过也是时间问题。”
沈枝秋叹了口气,“我的儿子比你们大得多,不像你们,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你们生活在最和平的年代,在最美的大学里学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青春,该谈恋爱的就谈恋爱。”她微笑看着眼前这对长相都不错的年轻学生,显然误会了什么。
林雪阳有些脸红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陆夕寒。
陆夕寒此时依然被之前沈枝秋的那段话深深触动着。
沈教授遗憾的并不是她的儿子没有结婚,而是遗憾自己身为母亲对儿子做不到完全的豁达和包容。他想到了选择早早结束生命的母亲,她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自己的儿子,如果她还在,她让他做什么,他也会去做,何况只是结婚。
陆夕寒对沈秋芝认真说道,“您的儿子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如果是他,他也会理解母亲的一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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