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之风华绝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锦瑟五十弦
想到后面一点,晴宛感到了一阵乏力,洛平甫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是不是安排她嫁给上官继也是故意的?
那这个看上去算个高官的兵部尚书,还能持续多久?
想起她和上官继之间成亲第一天就产生的龃龉,晴宛都觉得自己心凉过度而有些无力憎恨了。
可是洛珞啊,她不会一直输给她的,敢把上官继推给她,那她就一定要洛风华后悔。
许嬷嬷听见晴宛的话,喜道:“是,见过夫人。”
晴宛笑笑:“嬷嬷多虑了,这是应该的,”随即略有犹豫道:“嬷嬷你是知道的,如今我的武功只是平常,以前在洛府的时候不能自主就罢了,只是如今……”
自从许仪如死后,她就和教她武功的人断了联系,再不建立起来,她的武功就会一再荒废,虽然对于她这样身处深闺的妇人而言,有无武功并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她再也不想连上官继对着她半是强迫的动作都反抗不了。
曾经她在上官继面前也是高高在上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他面前一退再退,到如今,她已然不能享受上官继对着她的小心翼翼,反而朝着上官继殚竭虑。
对于这种转变,她告诉自己,为人妻子自然该是如此,可是却不能否认她更沉醉于一开始上官继对待她的态度,要不是彼时上官继对着她,任由她拿捏,她如何会肯帮着他?
虽然,晴宛有些心虚,她除了帮他进了宴会上,结识了洛风华和庄子卿,再教了他几分功夫,其他都与她无关。
但是她于他是有恩的,他不能对着她忘恩负义。
许嬷嬷答应了下来:“这不算问题,小姐那边都是张嬷嬷在负责着的,夫人找她一趟,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这就意味着许仪如那边多少会有些势力可以被她接了,这令晴宛心中骤然多了些底气,她留下许嬷嬷,就是这样的用途了。
上官继回了府中,到处还挂了红色的布置没有撤下去,这让他意识到他到底娶了并不如何心仪的女子。
晴宛正和许嬷嬷商量着如何整治尚书府,许嬷嬷同样对所谓的尚书府表现出来的寒碜表示了诧异,但还是接受了,毕竟这样的男人,听起来就好拿捏一些。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认知错误。
上官继进来,对昨天做出的事情毫无解释的意思,只是道:“今日我去了洛府。”
任是谁,听见自己的新婚夫君成亲伊始就去她家,还是关系并不如何的家里,都会觉得古怪,放在晴宛,那就更是不舒服了,但还是只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去了家中?不是成亲三日才回门吗?”
上官继看着她的脸色道:“只是顺路而已,对了,我还碰见了你母亲的娘家人。”
晴宛心中一跳,口上还是道:“哦,我母亲和原先娘家人已经多年未接触了。”
这可是实话,上官继看不出什么,转了一个话题道:“我吩咐丫头让你给爹娘去敬茶去,怎的你只倒了两杯茶,还是放在门口?”
晴宛被他这么一问,心里腾腾就有了火气,却道:“父母至亲,我自然是敬重的,只是我有着诰命在身,爹娘都是白身,我虽有意孝敬,但恐怕朝廷知道,到时候反而治一个不敬之罪,耽误了夫君的前途,岂不是更是我的错处了?”
虽然晴宛有意控制了,话中的讥讽却仍然能听出一二。
上官继听出了晴宛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他父母不配,讥笑他不知道朝廷章程罢了,他在官职上,平常就受够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说他一个乡野村夫,不知道朝廷的规矩,举止见识粗陋可笑,放在一个真的有本事的人听来,也不算什么,毕竟人家是有本事无视那些的,可是上官继偏偏没有,只能很是窝囊无能地把这些记在心里,生着闷气。
在外头他不能失了最表面的功夫,在家中,尤其是曾经就打磨过他的晴宛面前,多
重生嫡女之风华绝代 分卷阅读225
少就有些受不住了,说什么她身上的诰命?没有他,她哪辈子赚来的诰命?
她晴宛多尊贵的一个小姐,哪来的脸子连公婆都能不孝敬?
只是一个小小的行为,稍微一放大,就是对他的看不起,就是对他的轻蔑。
可是男人又是那么贱气的生物,要是晴宛对着他唯唯诺诺,认真给他死去的爹娘上了茶了,他事后未必不会更加瞧不起她,也会怪她丢了体面,一点数都没有,如今晴宛强势了些,他又弱了些气势,毕竟心里纵然是有猜测,可是没落实之前,总不能轻易得罪了她。
上官继脸上的神情几度变化得怪有意思的,最终还是对着晴宛道:“我对于这些章程从来都不如何清楚,只是如今陛下以孝治天下,作为新妇,你却连盏茶都不愿意给我父母献上吗?”
晴宛已经下了决心要调教上官继了,总不能一直惯得他这样,别看他暂时这样好声好气了,指不定后头能如何,当下还是冷着脸道:“如今这样的风气,哪个大家是不看重礼数的?何况你还是占着个尚书郎的位置,别说你今日怨我了,只是怪你自己不能给爹娘挣个名头!不然何至于如此?传出去了,别人不笑我不孝,只是说堂堂一个朝廷大员,连些分寸都不晓得,拿着圣上的名头,干着些辱没身份的事情!”
她这么一串儿话说出来,说得极为持重身份,倒是让上官继要说的都不能说了。
上官继笑道:“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宛儿你何至于如此?”
这是他从昨天到现在,第一次用正眼看她,第一次用“宛儿”来称呼她,晴宛一下子想起洛风华不知何时也会戏称她为“宛儿”,顿感一阵反胃,斜睨了上官继一眼道:“尚书大人好大的威风,一进门来就质问我如何做出这等不孝的事情来,如今只说是一件小事就罢了?”
上官继被她说得一阵心虚气短,下意识地就软了口气:“宛儿……”
手指握了起来,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样的感觉,凭什么他要一再对着皇帝,对着官员同僚,甚至是对着晴宛,这样的低声下气?难道他辛辛苦苦一路爬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忍气吞声,人人作践,当一只不出气的活王八的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晴宛被他的反应取悦了,看吧,不管先前多么硬气,只要她板起脸来,上官继还不是得乖乖地服了软?
就是犯贱!
好好地说话顺从他不行,就是得硬着来!
晴宛颇有些自得于自己的手段,当下也不再管上官继,转身离开了。
要不是她当真被洛平甫和洛风华的手段吓到了,又恼恨于上官继的轻贱,不然也不会立下就这样发作,上官继算是撞上了她怒气最盛的时候,本身又不占着理,才被她凭着一时的怒气给说的不敢还口。
和一般人愤恨官员的贪污腐败,讨厌冗杂的条例规矩不同,上官继从来都不愤恨,不讨厌,甚至对于剥削别人的日子心驰神往,不然也不会在得势以后就贿赂得这样肆无忌惮,也不会被晴宛一口一个“章程”说到说不出来话来。
他贪恋权势,身上却又有着致命的记仇报复心理,他那个便宜的妓女母亲和上官绣为他做到了那边田地,还不了被他记恨埋怨,更何况晴宛。
日子还长,昨日他折辱了晴宛,今日晴宛教训了他,谁又知道明日如何,未来如何?
这只是一个开端。
毕竟他们只成亲了一天。
第013章归去
上官继和晴宛在那里相爱相杀,这边洛风华缩着脖子哈着气站在了庄子卿的门前。
洛风华这是第一次到庄府,上辈子她和庄子卿认识的地点是在山阳的那个庄家,庄家彼时的屋子占了整整一个山,大房二房连着无数的旁系院落,看着就像进了一个小型的皇宫,装饰得不算多富丽吧,可是那众多的数量看着就令人犯怵。
现在庄子卿住在帝都,那屋子看上去依旧不如何,只是一个二进的小院落,栽了些平常的花草,洛风华在门前期期艾艾了半天,左右没敢去敲门,过了片刻,门却自己打开了。
庄子卿极深的双眼皮斜睨了她一眼,流光若凤凰尾羽,冷眼瞅着这小妮子:“等着在外头冻死了碰瓷我?”
洛风华眼前一亮,立刻扑过去抱他的大腿,声音哀怜无限:“卿卿啊,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你果然还是爱我的不是?”
庄子卿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抬脚向前走去,拎着这大型挂件,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来。
一进了屋子,洛风华受了屋中的暖气,就像冬虫感到了春天的气息,顿时死灰复燃了,细细索索地开始躁动起来了,可惜还没开口,胸口一闷,立刻就是一串咳嗽。
早在洛风华脸上有些不对的时候,庄子卿就立刻躲开了去,及至洛风华真的咳嗽了出来,庄子卿的脸上就是毫不掩饰地嫌弃了。
洛风华对他这副洁癖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脸上却一副凄楚的样子,眼泪含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卿卿你竟然嫌弃我,你果然心中另有他人了吗?”
庄子卿微微发一冷笑:“第一次你能找上门来,想必是定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
洛风华眨眨眼睛,快速道:“非常想念你。”
庄子卿就呵呵冷笑了,丢过一件白色的狐裘,砸到洛风华的身上,洛风华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确定了手感,顺手就盖在了身前,白色的狐毛抵在她的下巴处,让她忍不住蹭了蹭,舒适地眯起了大眼睛:“你三叔那边的东西当真是极好的。”
庄子卿挑了个离洛风华三丈远的地方坐下,取了个暖手,道:“怎么说?”
洛风华就着坐的地方半躺倒,道:“上次我生辰的时候,你三叔可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说是给我开开眼,光那盆千金梅就让吾等贫民大开眼界了。”
这就是赤果果的挑唆了,庄子卿闭着眼睛,道:“少嗦,我比你有数。”
洛风华吃惊地睁大眼睛,哼哧哼哧就要爬到庄子卿的身边,庄子卿睁开眼睛,气定神闲,遥遥一指:“定。”
洛风华就很配合地保持那个动作,随即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火炉里燃烧着银霜炭,丝丝缕缕地冒出热气来,而无半点烟尘气,庄子卿对于自己的住所只要求极度的干净就足够了,但贴身的衣物,用的东西却都要是最好的。
空气里突然有些安静。
洛风华躺尸了片刻,又爬了起来,默默抱紧了身上的狐裘。
庄子卿斜视一眼,她的脚落在地上,还是不上榻,明明口口声声说多想他什么的,却是一种在这里不想多待的样子,真是着实可恶了。
庄子卿吩咐了一声小厮道:“把新作的衣裳包了一袋子,打发
重生嫡女之风华绝代 分卷阅读226
了这个乞讨的破落户吧。”
洛风华睁大了眼睛瞅着他不说话,小厮笑嘻嘻地把准备已久的东西递给洛风华,洛风华不接不看,眼神躲闪,委委屈屈道:“我已经……”
庄子卿道:“闭嘴,拿上东西走开。”
洛风华只是看庄子卿那么一眼,一切就都懂了,原本装模作样含在眼中的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庄子卿道:“你十六岁生辰的礼物我没有给你,如今算是偿还了。”
洛风华还是不说话。
庄子卿明知她多半是装的,可是看着她的模样,到底下榻走了过来,扯下了她盖在身前的狐裘,洛风华轻轻拉了一把,被庄子卿很是坚决地无视了,庄子卿把狐裘抖了抖,披在她的身后,略带苍白的手指打上了她前面的带子。
这种服侍人的事情,于他而言还是第一次。
不过,还算熟练。
洛风华摸着身前庄子卿给他打的结,低声道:“卿卿,我曾经觉得自己负了人,却又发现,在我试图不负的时候,却又更是辜负了另外一人。”
庄子卿上下看着洛风华的打扮,目光淡淡,并不回答,只是道:“我三叔有一点说的极对,你看你的打扮,哪里像个千金小姐,哪个破落户儿家里出来的,宫宴上的洛三小姐那一身气度雍容才是该有气象。”
说完,从一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子,二尺来长,一尺半高,不大不小,他打开了,里面竟然是满满的金玉饰品,庄子卿托着匣子一拉,才发现那只是一层,里面另外还有两层,共三层,全是女子用的东西,庄子卿挑了一只步摇和三五支珠花小簪子给她戴上,道:“这大约是嫁妆?”
前世她一时意气跟了上官继私奔,十一年的付出也不过就换了个身死魂断,众叛亲离的下场,一个地方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再度跌倒第二次。
她真的受不得第二次了。
前世今生,只有这个颜若好女的卿卿给了她所有的安心,只有他,从来不曾背叛过她。
也只有他,在看清了她所有的心思之后,还依旧会为她准备了一切。
在他面前,她掩饰不了自己所有的脆弱和恐慌,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说:“卿卿,要是他所有的不负都是骗我的,我该怎么办?”
步摇晃晃悠悠地落在她的前面,让她的面庞平白多了几分婉约而脆弱的气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庄子卿最后把她的碎发拨到耳后,曼声道:“那杀了便是。”
洛风华眼巴巴地抬头道:“那你娶了我好不好?”
庄子卿的目光涌动,最终盈盈一笑:“不好,我不要你。”
洛风华淡笑道:“只要你说一句,我随时都可以嫁了你的。”
庄子卿把紫檀木匣子往她手里一塞,又把包袱堆在上面,随即把她往门外推:“可是我不会说,因为我不要你。”
他对她感情,从来无关风月,怎么都不行,不然不是委屈了她,而是委屈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在这方面的妥协,他更不愿意娶一个口口声声喜欢他,实则却并不爱他的女子。
所有的愧疚,都不是爱,也不是所有的不负,都是以身相许。
洛风华站在外头,寒风被身上的狐裘隔绝在了外头,手上的东西额外地沉甸甸的,不用说就知道花了钱。
庄子卿不会告诉她的就是,不论是装衣服的包袱,还是那数量众多的钗环,都是他一点一点,亲手挑出来。
毕竟,西延那么冷。
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她曾为了他那样的悲伤,只是这一点,他愿在她身后成全她与他的相思无望,尽管,在她走后,他的事情将会变得那么多,那么多。
庄子卿叹了口气,不行,再想下去,他都要后悔了呢。
炭火静静地燃烧着,庄子卿拿起放在一边的挑子拨了拨,火一瞬间烧得更加热烈了些,热气扑到了他的脸上去,庄子卿略微避了避,拢着袖子,待在旁边,略有困意的熏然。
年节前是个账的好日子。
彼此亏欠的,都能回来吗?
其实与他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小厮轻手轻脚地进来,看了一眼庄子卿道:“三小姐走了。”
庄子卿点点头。
小厮又道:“三小姐嘱咐着,说是公子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陶家的陶沈或陶星落。”
庄子卿微微蹙眉道:“陶星落?”
小厮道:“是。”
庄子卿微微思考了一下,大多人都知道陶家如今实际的掌权者是陶沈,可是他看了关于陶沈不少的东西,总有一些细微的迹象显示,在陶沈之外,陶家应该还有一个背后之人,或许,就是陶星落?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星光陨落,听起来似乎不是很美好呢。
庄子卿只是这么一想,往火盆里丢块炭的功夫,随即就抛掷在了脑后。
------题外话------
元旦快乐么么扎
第014章追杀
西延。
宫人敛着裙裾,小步快走在长廊之上,且不说西延和辰国本来就是一国分离开来的,就是最近西延和辰国的交往也是越发密切,使得西延和辰国很多的习俗和服侍打扮都趋于相同。
宫中的服侍自然不能骤然发生变化,但是宫女们也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比如很多宫女开始喜欢在腰间挂玉佩,往头上戴绢制的花儿,这些都是西延原来没有的习俗,是从辰国来的,而辰国最近兴起的高领扣子的样式,则在西延流行已久,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西延和北夷交战的时候。
但是如今的宫人最近别说忙着打扮,就连鲜艳些的衣裳都不敢穿了。
处于边缘地带的宫人不知道内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通过上头不断的敲打严查,知道最近肯定是风声正紧的时候,个个闭紧了嘴巴,敛了声气,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而内宫服侍的宫人更是每日战战兢兢地,生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到时候殃及的肯定是他们。
尽管谁都不敢说,可是谁都明白:西延皇帝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御林军早就把皇宫围得个严严实实,太医每日进进出出的,板着个脸看不出是个什么神情,空气却在沉默中越来越紧绷了起来。
稍微打破了这个沉默氛围的是一个消息:成王回国了。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年仅七岁的太子殿下每日在西延皇帝的榻前,半困半懵地打着瞌睡,天知道自从皇帝生病以来,他就天天待在皇帝身边,偶尔皇帝清醒了,就那么睁着一双混沌就那么死盯着他瞅,把他看得怕怕的,恨不得找个什么角落把自己塞进去。
好容易他被宫人带出去,迷迷糊糊地洗漱,这
重生嫡女之风华绝代 分卷阅读227
时候皇后就见缝插针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只能看见她半是狂乱的神情,这更让他害怕了,试图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但是皇后拉得实在是太紧了,他根本抽不出来,甚至让她尖利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这时候他就害怕得想哭。
皇后的声音就更大更严厉了,生生地让他的眼泪不敢流出来。
等到宫人按照吩咐把他带到皇帝跟前的时候,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解脱,继而就是长久的寂静,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父皇,偶尔太医宫人会进来看看,或者皇帝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不管是怎么手握大权的男人,原来到了这个时候,也都只能像个凡人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偶然从嗓子里发出无力的呻吟。
这样虚弱的父皇让他觉得且陌生且恐惧,但是比起母后的疯狂还是好得多了。
皇帝喘息了一会儿,顺了气,于是他按照太医的吩咐,从桌子上倒了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过了半刻钟,才递给皇帝,道:“父皇请用茶。”
皇帝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太子的动作,突然就抬高了声音,粗着嗓子高声叫道:“高禄!高禄!”
太子被他这么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维持着端茶的动作不敢吱声,老太监高禄慌忙地跑过来,脚步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随即跪在床上,耳朵附在皇帝唇边:“陛下。”
皇帝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指着太子。
太子惊恐慌乱的眼睛就和老太监对上了。
皇帝道:“水,水……”
太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水,随即反应过来,慌忙地要把茶杯递过去。
皇帝碰着手边的茶杯,却猛地使劲,把茶杯倾翻在地上,瞬间茶杯就破碎了。
太子空着手,吓得几乎要翻白眼晕厥过去。
皇帝看见他的反应,又气又怒又怜惜,一口气没上来,手臂维持着僵持的动作,躺在床上就又是一阵大喘气。
老太监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意思,一边手法熟练地给皇帝顺着气,一边低声道:“最近给陛下的水和药都是太子殿下试的,陛下就当是太子殿下一片的心意吧。”
太子就这么个七岁孩子,甚至都不知道他给他父亲喝水试药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试,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中规中矩地按照皇后吩咐的去做的,皇帝病的要死了,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当下也知道了老太监的意思,原本就吓人的脸色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死灰。
老太监看着皇帝的反应,当下也是叹息,皇帝如此,太子幼弱,如今生命的逝去同时将剥夺皇帝的身上所有的荣耀,可是另外一个消息又不能不说,当下也只能道:“陛下,有消息传来,说是成王殿下马上要回国了。”
皇帝本来就为着皇后的行为和太子的可怜而更加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如今这个消息落在他耳中,好容易让他消化完了,登时就不是晴天霹雳了,而是雪上加霜的绝望。
老太监看着皇帝的表情就觉得不好,赶忙准备给皇帝顺气,或者去叫太医,皇帝却很快缓了过来,一双眼睛四处游离着,老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地把太子推了上去。
太子看着病得脱了相的皇帝,眼中的恐惧犹然没有褪去,可是同时这样脆弱的皇帝也激起了他被皇后磨灭得差不多的敏感善良,把一双稚嫩的手放在皇帝已然散发着异味的身体上,轻声道:“父皇不痛,让邺儿替父皇痛吧,父皇不痛……”
皇帝的面容一瞬间有了动容。
在他盛年之际,碰见多少的心意那都不稀罕,那些人真心或假意都是为了他的权势来的,可是到底都比不得病榻之前,稚儿一声“父皇不痛”。
情意于他已经单薄了,但是在他虚弱之际,却依然撼动了他那颗曾经冷酷强悍的心。
皇帝慢慢抬起眼皮,看着老太监。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叫我分割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