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惧内综合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灰蓝
温含章想着待会儿将老太太的钱匣子偷偷还回去,可是老太太做事情却总是出乎意料,说完了事便下了塌回了内室,众人还以为她待会还要出来呢,没想到万寿堂的大丫鬟却出来歉意道:“老太太让大家回去拾屋子去,择个日子就搬了吧。”
大丫鬟尤其重点盯梢温含章,简直把她当贼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直至瞧着她捧着盒子出了万寿堂的大门才放心回转。
钟楚陌看着苏嬷嬷手上的盒子眼热得不得了,酸道:“还是二堂嫂有福气,一嫁过来就能当家做主,满京城谁都比不了。”
温含章笑眯眯的,给了她一个软钉子:“四妹妹口口声声当家做主,若是觉得好,就赶紧让四婶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嫁出去,想来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钟楚陌没蠢到听不出温含章暗讽她想郎君了,跺了跺脚,羞愤着一张脸,终究在这个话题上干不过她,落荒而逃了。
温含章笑了笑,此时突然有些体会到为何那些三姑六婆喜欢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果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嫁了人还是有一丁点好处的。
第34章两封信
宁远侯府的人这一晚注定被这个消息弄得彻夜无眠。
钟晏今日一整日都在朝中与人争锋相对。当年太祖在边疆设置永平、延平、安平、怀平四大军府震慑四方蛮夷,由温、朱、闵、袁四位大将任军府元帅,可惜太祖命短,看到了府兵的弊端却没能来得及演一出杯酒释兵权便驾崩归天,叫温、朱、闵、袁四家族发展至今,尾大不掉。
明康帝干了五十年皇帝,多年来一直想要将边疆重镇由府兵制改为卫所制都没能成功。倒不是明康帝平庸无为,只是大夏东南西北都有蛮夷作乱,四家族在边疆已经形成了一番势力,若有不慎便会被一旁虎视眈眈的蛮荒小国咬下一块肉来。
尤其是延平侯朱尚钧,仗着六个儿子有四个都在西北,俱是英勇非凡,多年来就是不愿同意让皇上在军府中增设卫所指挥司,另有闵国公、袁国公等也是态度暧昧,只有一个永平伯温子贤是他们这边的人,皇上对朱尚钧恨得不行,只是碍于与回纥战事不断,才一直忍气吞声。
但回头对着他就是奔腾不住的怒骂,将在朱尚钧身上受的气都发泄在他身上,钟晏一忍再忍,忍到了回府,老太太却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四房分居?
他呵呵笑着,老太太从来就没有为他着想过。温家大姑娘刚嫁过来就要别府另居,温子贤那小子本就夹在他和朱尚钧之间摇摇摆摆,这次更是让他找着了借口可以两不得罪。若是今年年底不能将卫所的事情确定下来,他那个皇帝表哥必定又会犯病了。
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宁远侯府的势力都在中央军中,离皇帝最近,也最容易被波澜殃及。
钟晏一听说了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到了万寿堂,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却跟他说老太太已经睡下了,钟晏沉着面色:“我在正堂中等着老太太,老太太什么时候醒,我便等到什么时候。”
大丫鬟容暇对着侯爷严肃的面色,也有些发憷,但想着万嬷嬷临走前的嘱咐,还是强撑着道:“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侯爷有些什么话还是等到明日再说”
未及说完,就被钟晏眼中的寒意给吓退了,这时,内室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容暇,进来。”容暇听见老太太的召唤如获大赦,忙不迭就进去了。
老太太许是真的不舒坦,脸上的苍白憔悴在黯淡的烛火中都瞧得一清二楚。在这热浪翻滚的夏夜,她却仍披着一件石青色绣乌金的薄披风,饶是钟晏气闷而来,都被她这心力交瘁的模样给吓到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钟晏一反应过来就要当场呵斥丫鬟婆子伺候不周,老太太却静静道:“不关旁人的事,是我不想兴师动众。”
钟晏略一想就知道老太太用意为何,忍了一忍,还是道:“老太太真是全然无私,爱护子孙。”
老太太却不接他这个话,只是道:“我知道你今夜过来为了什么,在涵哥儿成亲前,我就有了四房分居的想法,老二,人心都是肉做的,以前的事谁是谁非都说不清了,现下就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吧。”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当初钟晏一和她提起要为钟涵聘永平伯府大姑娘为妻,她的心就提起来了。只是瞧着这桩婚事四角俱全,她实在难以割舍,才按着钟晏的意思去办了。
钟涵的婚事一直在她心头上放着。自己的孙子在她眼中自然什么都好,可钟涵是没能继承爵位的侯府嫡长孙,走的还是与寒门争辉的科举仕途,家族全然帮不上忙,大夏顶级的贵族人家是绝不会许嫁嫡女的。老太太又看不惯书香世家那股子酸腐气,若是钟晏不提,她先前也不敢想钟涵能得这么一门好亲。
她不管钟晏心中有什么算计,一块好肉摆在眼前,不吃才是王八蛋。这几日看下来,伯府姑娘的教养确实不错。就是如此,她才不能让外头的腌脏争斗牵连到这对小夫妻身上。
钟晏淡淡道:“老太太,您的子孙不止是涵哥儿一个人。您是整个钟家的长辈,宁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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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随太祖起事发家,至今家业不到百年,我日夜殚竭虑就是为着使家族能绵延不断。可光靠我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若是父亲还在世,他绝不会在现下作出与您一样的决定。”
老太太非常平静:“若是你父亲还在世,你以为你还能得了这个爵位?”她过逝的夫婿,可是嫡长一脉的忠实拥蹙。
老太太和钟晏从没有正面讨论过爵位的事情,这会儿冷不丁被亲娘这么一噎,钟晏面上十分难看:“封爵圣旨是皇上下的,宁远侯府的虎符是您亲自给我的,若是旁人有异议,大可以直接上奏公开质疑,我绝不阻拦。可是一家人总要互相照看,因为我办事不力,小妹最近在宫中没少被皇上私下训斥,小妹可是您亲生的女儿,三皇子也是您的亲外孙。比起涵哥儿在府中万事不理,他们那才叫处境艰难。”
钟晏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太太仍旧道:“三皇子是龙子凤孙,轮不到别人去可怜。我意已定,你不用再说了。”
钟晏没想到搬出小妹都劝不动老太太,带着满身的怒火回转了世安院。
宁氏带着下人迎了上来,皱着眉头就要跟他细诉四房分居的事情,钟晏却不由分说,将忍到极致的一腔怒意全部喷泄出来,破口大骂:“还能怎么说?父母在不分家。老太太还在上头坐着,你就想着其他人都搬出府的事情?你亲自去跟其他几房说这件事,府中地方不少,让他们不用着急搬走。尤其是正义堂,你怎么照看的?下人都死绝了,要用那么一个祸头秧子?”吐沫星子几乎喷到宁氏脸上去。
想起温含章在他面前那番侃侃而谈,钟晏更是没忍住脾气,劈头劈脑便是一番训斥:“你嫁过来二十余年没有任何作为,不仅将府中闹得鸡飞狗跳,还纵容下人欺上瞒下贪腐财物。明日你就将家事全部交给儿媳妇,看着人家大家小姐是怎么主持中馈理家办事的。不要再拿捏着你那套没有体统的乡下手段,活该被人骂你上不了台面!”
院中的下人个个低着脑袋,不敢听不敢看。
宁氏总归是做了十五年的侯夫人,早年间的那点爆竹脾气了不少,瞧着钟晏像在老太太那边吃了钉子的模样,强忍了下来,只是隔日就对外宣告病下了,按照钟晏说的,把家事都交给了旬氏,将他的托付也一并说了,旬氏不知根底,以为钟晏只是对着府中的兄弟心中不舍,也就没有狠劝他们留下。
同样的一个夜晚,对比起世安院的火花四溅,正义堂却显得温馨非常。
温含章将匣子里的东西全部清点了出来,才知道老太太究竟给了他们多少庇护。这里头除了一处临近皇城的地契外,只有两份信。温含章瞧着是这般私人的东西,就想避开不看。谁知道钟涵却全然不在乎,拥着她在怀中,将信打开。
第一份是当年公爹身死前写给老太太的信件。信中钟涵父亲语气亲近愉悦,提及自己突然起兴与友人出游没有告知府中十分抱歉,又说自己大概三四日后便会回转,叫老太太毋需担心,还问了自己的妻儿安好,说是回来会给大家伙带礼物。
从信上可以看得出来,当年钟涵父亲和老太太的感情必定极好。泛黄的信纸上边缘部分泛着毛边和脆软,想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细看才会如此。
另外一份信,温含章只是看了几眼,就对钟涵道:“明日你休沐,咱们一起去向老太太请安吧。”
这份信中,老太太用充满感情的口吻道,旁人不知道他们祖孙的感情,觉得钟涵年少淘气必是不孝,但自己家的事自己知道,子嘉从来就是面冷心善,最容易招小人报复,她便是防着心爱的孙子日后被人诬告受了委屈,才会留下这份信证明他的清白。
信中另外附了一张小纸条,让钟涵不必在意上头说的,她只是为着对他父亲有个交代才如此作为。
真是个傲娇的老太太。温含章心中感叹。
温含章说完之后,许久没听到钟涵的回声,疑惑地转过身,却看到钟涵表情有些愣怔,浑身笼罩着一种让她看不出的幽深情绪。温含章很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再恨老太太当年的无作为使得爵位旁落,此时对着血亲的拳拳爱护之意,都只有心绪复杂的。
钟涵默了片刻,道:“我是长房嫡孙,若是我想奉老太太出府同居,礼法上应该是行得通的。”
温含章摇着脑袋:“不一定,要看老太太怎么想,二叔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一定会跟你争的。”
钟涵看着她,表情像化开一般,笑道:“都要出府了还要带着长辈,从此以后做些什么头上都有一座大山压着,你不怪我么?”
温含章被他赞叹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脸红道:“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愿意和长辈一起住啊!”老太太虽然看起来冷漠了些,但性子明理豁达,这类老人一般都不太爱管小辈的事情,不会不好相处。
钟涵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突然得意道:“以后我们搬了出去,你这样的性子,秦思行必定愿意你和他娘子多处着。”
刚才两人分手前,秦思行还在和他抱怨家里的母老虎最近和他亲娘安乐长公主杠上了,两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互不相让。瞧他娶的媳妇多好,温柔细致,心地淳厚,秦思行还笑他是个粑耳朵,事情刚谈完就急着赶着回家陪妻子用膳,若是他知道温含章不过进门几日就能得了老太太的真心相待,眼珠子肯定都会瞪圆了。
温含章知道秦思行是钟涵的表哥,便跟着问了几句秦思行的情况,两人说说笑笑,钟涵说了好几件他和秦思行相处的乐事,刚才的两份信似乎都被抛在脑后。温含章有些感觉到钟涵心中对老太太的冰霜在渐渐融化,这样挺好的,对着血亲封闭心灵冷漠相待是一件两败俱伤的事情,她既已经嫁了钟涵,就希望他能时刻开怀。
晚膳之后,钟涵和温含章说他要去书房处理公事。背过了温含章,他的神情却有一抹阴霾挥之不散。
温含章带来的这两份信件,他梦中从未见过。
老太太,便是在今年秋季过世的。
第35章老狐狸
钟涵将这两封信看了又看,突然深深呼出一口气,双目微阖靠坐在椅上。
那个诡异的梦里,他考中探花后本是可以直接保任庶吉士,但因着他太过心急想要知道父亲在汶县究竟发生了何事,便推了翰林院的编修职位,托人运作到汶县外任,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他六月份走马上任,老太太却在他出京不到三月后就逝去了。
直系血亲去世,官员是能请丧假的,他马不停蹄赶了回来,为祖母服三年的斩衰。
二叔和二婶为了避嫌,在丧期中就将老太太交予他们保管的母亲的嫁妆和分家财物,一一交付到他手上。但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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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少了这两份信和那十二件首饰。
他当时魂不守舍,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看着这辈子与梦中完全不同的走向,钟涵猜测,老太太当时应该也是想着等他完婚便把她手上的东西交给他的妻子保管,可是这桩婚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他在订亲的四年里更是像吃了一块腐肉一般恶心,终是不愿意配合,在考中探花后一个人单枪匹马,上门退亲拿回了庚帖。
之前他与老太太的关系便势如水火,后头老太太更是心灰意冷。钟涵恨她当年二话不说,将父亲交给她保管的宁远军大印和虎符都交给了二叔。不仅如此,侯府卫队本是属于嫡长一脉所有。老太太先时和父亲感情极好,所有人都知道父亲事母至孝,从不忤逆。老太太以侯爷亲母的身份,对着卫队长亲自劝导威胁,终是帮着二叔服队中人心,让钟晏一路顺畅无阻,掌握府中大权。
一时之间,满府之中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下人们行事利落,父亲逝去后不过半月,他和母亲就从代表府中权势的世安院中被挪了出来,二叔说母亲半夜到世安院的书房中悼念父亲,可惜一时不慎以致失火身死,这番话老太太竟然也无有质疑。
若是她当时愿意说一句话,母亲之死绝不会被如此轻轻带过。
钟涵恨,恨不得当时那一把火能将府中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亲长全部烧成灰烬,可是无论他如何咬牙切齿,那些他厌恨之人,还是一个个活得好好的。
但是他没想到,老太太去世之前,居然会给他留下这两封信。
看着温含章眼中火热真切的感动,他不知为何,心中像烧着一把火一样,竟然也愿意相信,梦中这两封信应该也是存在的。老太太临逝之前仍对着他念念不忘,可惜她唯一留下的这一点温度却被有心人昧了下来,以至于他只能在一路冰雪中独自踏寻正义公理,踉跄前行,终究消失在这滴水成冰的世间。
如若不是,他该是多么悲哀。
钟涵突然有些庆幸,那只是一个先知梦罢了。若是让他经历披荆斩棘、独自仗剑天涯的坎坷和心酸而后再次重来,他未必还能保持如今的心境。以燃烧生命换回的经验和感悟,能带给人的不仅仅是成熟和稳重,还会让人生披上一层苍老的外衣。
钟涵仍旧不能释怀老太太当日的袖手旁观,但是一想起她会在几月之后便像父亲母亲一样,在他的人生中消失无踪,仍不可避的心绪沉重。
他有些自嘲,还是太年轻了。要是什么时候他能像钟晏一样目不转睛陷害亲人,许才能算是历练出来了。
温含章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今日显得特别深沉的钟涵,总觉得不太适应,贴心道:“你待会要是对着老太太说不出口,不然就由我来说吧。夫妻一体,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老太太肯定能明白的。”
温含章昨日已经想过了,这件事最主要的就是老太太的意见。老太太手腕强硬,若是她自己愿意了,旁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以老太太对钟涵满腔爱护之意,未必无心和他同住。
钟涵道:“你待会带上那个叫冬藏的丫鬟,让她看看老太太身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温含章答应了一声,突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老太太身子不好?”她昨日好像没有提过这个事吧?说起来,她昨日真的被老太太那封信感动得不行了,没想到老太太看着那么严肃端正的人,心中也会有这样激烈炙热的情感。至于那张小纸条上说的,温含章就直接无视了。老小孩,老小孩,一时转不过弯不想在孙子面前示弱也是有的。
钟涵一脸平常:“老太太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叫太医,让你的人先看看也好。”
温含章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只是钟晏的表情太过正常,她想了想便觉得是不是自己敏感了些。今日钟涵休沐,正义堂的小厨房许是怕他再找麻烦,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其中一道琉璃虾饺她在大夏还是第一次见,兴致勃勃地问了一下,才知道那是张厨子刚从外头学的新手艺。
福平楼居然开课授艺了!
谁说古人的脑子迂腐的。福平楼新品不断,便把一些先时的点心方子公布出来,优先供给公伯侯府和王府这些权爵人家家中的厨子学习,张厨子占着侯府的便宜也拿到了一个名额。
这一手不仅讨好了京城大户,还在群众之中刷了一把名声,看起来,这福平楼下头是打算走高级品路线了。
钟涵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突然道:“你要是想吃福平楼的手艺,我让人带一个厨子回来。”
温含章高兴道:“可以吗?”福平楼的厨子才是他们真正的镇楼之宝,钟涵既然有这等门路,她也不会推之门外。这种喜欢点什么就连物带人一起拉进府的贵族风范,温含章现如今已经十分淡定。反正以他们的家底,多养一个厨子并不是问题。
钟涵笑:“只要你喜欢,干什么都行。”
这句话说得邪魅狂霸,温含章特意看了他一眼,钟涵却十分理直气壮,他对清明使了个眼色,清明连忙将这件事记了下来。他是清皓走后才受到重用的,这几日跟着钟涵去了不少地界,讶异之余不禁感叹二少爷从前的深藏不露。清明算是看明白了,二少爷自从成婚后就像脱胎换骨一般,再不能用老眼光看人了。
温含章一顿早膳用得十分开怀,跟着钟涵去万寿堂的路上总觉得天空特别晴朗,这种有人陪在身边一起去请安的感觉,可比前两次孤孤单单地走着好多了。
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掌一路上惹来了不少瞩目,钟涵却泰然自若,只是越靠近万寿堂,他脸上的神色便越肃穆,突然转头对她道:“若是老太太不愿意,咱们就算了。”
温含章柔顺地点点头,钟涵又看了她一眼,温含章不太懂他的意思,脸上有些疑惑。钟涵却没再出声了,只是握着温含章的大掌却突然出了不少汗,脸上的神色也越加严峻。
万寿堂的下人早已经做好了接待众人请安的准备,今日他们来得最早,温含章行礼之后在老太太面前把事情这么一说,老太太十分爽快地道:“不行!”
“我在侯府里住了太多年,突然换个环境不是个容易的事。”说着笑了一笑,看着两人的表情十分柔和,老太太身旁的丫鬟突然全部退了下去,温含章心中一动,对着老太太福了福,也退下了。
老太太认真而细致地看着钟涵,看得他十分不自然,她的神色却是全然温暖的欢喜,感叹道:“你真像你父亲。”
这个话题……
钟涵的眼皮跳了一跳,老太太继续道:“你父亲心肠柔软,你和他一样总是会为一点小事就深受感动。我知道你必然是看了那两封信,心有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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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叫你媳妇说了这样的话。”钟涵从小对着她都是要笑不笑的不耐,亦或是似笑非笑的嘲讽,从来没像今日一样平静。
钟涵却道:“琛琛性情良善,昨日便叫我今日一定要过来请安。”
老太太却不在意他的别扭,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十分疑惑我为何在你新婚期就提出四房分居的事情。我近些日子总是觉得喘不上气来,夜晚睡觉一直梦到你的祖父,还有你父亲和你母亲,他们都在怨我,怨我没有照看好你。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了。”
钟涵的心脏突然像被拳头重击了一般,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仍是忍了下来。老太太对自己的生死却看得很淡:“太医之前便说过我的心悸之症不好治,你毋需为此伤怀。”
“我知道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事情。”老太太此话一出,钟涵仍旧表现得若无其事,只是嘴角却抿了抿,老太太笑着道:“子孙自有子孙福,我知道你不愿意跟府中一样支持三皇子和你的贵妃姑妈,我不会勉强你一定要跟着府里的路线走。”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能猜出你在想些什么。你觉得你二叔靠着皇上得了爵位,皇上不可能打自己的脸改了圣旨。因此你只能将筹码下到下一任皇帝身上。皇上有四个皇子。已经逝去的太子乃江皇后所出,袁国公家的袁贵妃生了二皇子和六公主,再有便是咱们家贵妃生的三皇子和梅家贵妃所出的四皇子。”老太太将皇嗣全部罗列了一遍,钟涵仍旧不动声色。
她也不急,继续道:“二皇子和六公主一母同胞,你一向就不喜欢这位跟在你后头跑的公主殿下,绝不会支持二皇子,你姑妈和你二叔一向要好,若是三皇子得了大位,他也不可能为你做主。”
“我猜,你示好的对象必是太子膝下的皇太孙,或者是梅家的四皇子。”老太太狐狸一般狡猾狡猾地笑着。
钟涵复杂地看着老太太:“这只是您的猜测,我不过一翰林小官,能对朝政做些什么影响。”
老太太却笑了笑,转了个话题:“我知道你一直怪我当年出手帮你二叔。当年你父亲身死时,宫中的钟贵妃被卷入一宗巫蛊案正被皇帝怀疑着,幸得皇帝对你二叔还有几分情谊,没在那时候趁机夺了咱们家的爵位。我不能让这个家乱起来,只能牺牲了你跟你娘。这是我一辈子的不是。”
钟涵嘲讽一笑:“这个世道一向是恃强凌弱,弱者被牺牲不过是常理罢了,孙儿哪敢有怨怼。”
老太太感伤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你对你二叔的排斥就从没有掩饰过。这是你的聪明之处,若是你一直想着韬光养晦,我今日绝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我不会跟你们出府去住,但我要劝你一句,你将心思动到夺嫡身上,要防的就是整个钟氏宗族,你要想清楚了!”
自从出了万寿堂,老太太的话一直在钟涵心中回放着,老太太最后跟他道:“自来凭一人之力跟家族抗争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祖母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让你毋需在孝与不孝的问题上被人弹劾。你大了,以后你自己的路,便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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