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一百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情无错
第80章雪夜
是夜,一家人用过饭,便在厅中烤火说话嗑瓜子,聊到亥时才两两回了房。凤凰村的人家大都没有守岁的习惯,三十晚吃过年夜饭,多是一家人围坐在厅中唠唠家常,夜了就散。
不熬夜守岁,并不代表过年气氛淡薄,相反,家中房檐点挂的红灯笼,厅中将燃至天明的红烛,大小门口贴上的红纸,以及,早早备下的明日要穿的新衣,一样一样体现着辞旧迎新的年节之庆。
“媳妇儿,我去打热水了昂,今晚上咱俩泡一桶水。”
才进屋,少安迫不及待解了厚外袍,去澡房提了木桶,乐颠颠蹦出来。
入冬后,泡热水澡依旧是每日功课,毕竟少安实乃妙龄少女,每日每日都干着脏臭体力活,一日不泡泡澡,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幸好爹娘不那么讲究,天冷了也就隔个两三日泡一回,夜里洗把脸泡泡脚也就歇了,若是他们也如少安这般爱干净,那她这娇滴滴的如花少女,一天天不得累死。
而今家中多了一员,她把秋月娶过门,自是也能赖便宜就赖,俩人平时一块儿泡澡,百利无一害。虽然耿秋月定是会嘴硬嫌弃。
“大年三十洗身子还要跟你个色狼泡一块儿瞎折腾!”
色狼前脚已踏出门坎,对方一句埋怨话,给她单单挑出某几个字入耳,回脚朝那人投去如丝媚眼一记,暧昧道,
“哟,原来你还打算跟我鸳鸯戏水折腾呢,成,依你依你!哈哈哈哈……”
耿秋月恼了恼了,作势抄鞋底,袁少安醒目如神,立时迈开腿奔逃,堪堪躲过一劫。
“死娘娘腔,有本事别躲!”
秋月插了腰,气呼呼的,撅着嘴犹自憋闷一忽儿,鼻孔喷一筒气,施施然去捡了鞋子穿上,进屋开衣柜给二人找换洗衣物去了……
唉,一起就一起吧。大冷天的,火我都懒得烧,还要她多挑几担水多打两捆柴么。
待热水提进来,秋月衣物也已备好,入得澡房,于那人出去打冷水之际,快速褪下身上衣裳,跨进浴桶坐下去,生怕自己全身光秃秃给对方瞧了,羞死她。
“嘶”
这么烫!
烫手的水温着实令人难忍,耿秋月一张羞红的脸,已全全改为憋红,无法强忍下这火烧一般超出常值的温度,一蹦起身赶忙又跨出来,身上一片绯红。
秋月拧着秀眉打哆嗦,内心无比委屈,咒骂也就停不下来:该死!早说这么烫!袁少安你是要姑奶奶泡滚水么!
片刻,少安提了两桶井水进来,入眼瞧见她媳妇儿裹了巾子站在浴桶前,露出来的肌肤上泛着红,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搁了水冲上去,反应极为迅速。
“咋样了?烫着没我看看!”
少安神色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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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基本还算理智沉着,拉了秋月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反复问她烫没烫着,有无大碍,需要上药膏否……那样子,一看就是把人放心尖儿上着紧的。
对自己这般紧张姿态的袁少安甚是少见,秋月身上虽然仍有不适,到底感动于此人待她的好,心下微颤,道出委屈来,
“死家伙,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长了身猪皮呀,烧这么热的水!”
“……”
呃,着实委屈了。
言语口气一如往常,想她耿秋月是无碍的,死家伙袁少安却是没心思回怼,即刻回身去提了两桶冷水倒入浴桶,热腾腾的烟雾霎时冲向四周。倒了水,少安没一刻闲着,手空出来探进去,随后招呼站在那里的人过来也试试水温,对方点头之后,才催着人赶紧入桶。
适宜温度的热水,无论如何不会招人不待见,秋月终于舒了口气,放松身体,靠上桶沿向桶外那人投去温柔笑意,催她,
“愣着干啥,还不脱衣服进来!”
桶外人那股心疼劲儿缓过,见心爱之人确实无事,才恢复她标志性的气神,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剥个光,不由分说跳入水中,长臂一揽,搂了佳人入怀,歉声讨饶道:“我真该死!忘记跟你说了,灶里柴头一直没熄,一锅水已经热得不行,没把你烫伤真是谢天谢地!保证下回不会这样了!”
温热的水,温热的肌肤,围绕在身上的触感,是那么舒适令人流连,耿秋月感受着袁少安的温柔呵护,心中别提多满足,弯了眉,在对方下巴印上一记香吻,表达她的畅然愉悦与眷恋深情。
“我真没事。看你这么紧张我,赏你的。”
“嗯,没事最好,真怕你有个闪失!你可是我求了好几回亲才娶回来的媳妇儿!刚才你不知道,都要心疼死我了!”
秋月促狭心起,忍不住逗起了这难得一见焦急神态的人:“嗯,其实还是有点烫着的,水真的太热了。”
少安一愣,将信将疑着定睛去瞧,轻易戳破佳人美眸中的戏谑,也扬了唇,眯起眼将计就计,说:“真的吗?你要还疼的话我……我帮你揉揉,帮你呼呼,帮你……”
说着,手揉上去,脸埋进去,嘴呼上去,舌,舔上去……
呵呵,想来,她们泡澡都只是意思意思了。
良久良久,浅尝辄止也愈有一发不可拾之意,二人双双出了水。
秋月身上脸上无一处不泛着潮红,落地即抄起巾子裹上身,擦擦水渍,接着抓起衣服准备穿。少安见状,擦着身子上前来阻了,同样是红晕不堪的一张脸,色、欲渐浓的黑眸中,闪烁着邪魅光,
“穿啥穿,一会儿还不是得脱!”
话毕,素手一扬扔开毛巾,拉了秋月一起,快速溜出澡房,溜回内屋跳上床,即刻展开世纪大战……
小两口没羞没躁的日子着实幸福,芙蓉帐内昏天黑地一通折腾,结束时已是午夜时分。此时,屋外寒风呼啸,如同二人成亲那晚,飘起了小雪。
既是清醒着,屋外天气变化总有所感。因有前车之鉴,少安不敢懈怠,隐隐生起些微担忧,搂着佳人温存了一阵,默默想起心事来。只是她这人,多数时候是极有分寸极富责任心的,窗外的“”风雪声,是一项不妙的预告。
于是,温柔乡再也无法安抚她愈渐浓烈的忡忡忧心,身侧人已呼吸均匀沉沉睡去,她掀起被角,小心翼翼挪动身子下了床,给床上人掖好被,才去取了衣裳套上,踮脚悄然出了屋,提一盏灯笼,打了伞,顶着寒风雨雪,去了自家养猪场。
冷呀冷呀!大过年的这鬼天气!
少安暗暗念着,裹紧了外衣,脚步加速,开门进了小院子,直奔猪圈。
大家伙小家伙们已冷得不行,一头一头挤成一堆,窝在稻草上睡得香沉。少安见此心下稍宽,移步往里去,瞅瞅她家可怜的猪崽们。
幸而大花二花小花母性泛滥,与娃儿们窝成一团相互取暖。然而小猪崽们仍是小,这一整夜漫长不已,明儿一早起来不知变数如何,少安当机立断,去小厨房再抱一捆干草过来,给小家伙们一一盖上,随后再细细检查一遍窗户,塞上木屑只留一条缝儿,这才拍拍手安下心来,又再盯了这些家伙瞧了会儿,终于打着哈欠离开,回家抱自己媳妇儿困觉去……
床上少了个人,少了自己喜爱的温暖的怀抱,耿秋月岂会没知觉。不仅有知觉,没了那人简直叫她难以入眠。
这般清醒着躺了半天,怀抱的主人才悄悄袅袅回来,做贼一样去洗过手擦过脸,解衣上床。
没等她躺好,床上人一个翻身扑上来,压到她身上,宣泄不满:“大半夜的你跑哪儿去?茅厕?”
这一扑,可把少安吓得飞了魂。这女人方才明明睡得死沉死沉,咋这会儿跟要打仗似的,还挺神。
“没,去了趟猪圈。外头落雪了,怕猪崽们再冻着。”
对方意外:“大过年的你可真不怕折腾,连我的被窝也舍得离开,我看你心里眼里就那几头猪!”
也不知是调侃亦或是醋劲上头,耿秋月口中酸溜溜的意味不加掩饰,偏拿话怼她家杀猪的,整得她自己真就多么不在乎他们家产业的。
少安知她是过过嘴瘾,也就陪着耍:“折腾也没法呀,我又没别的本事,就这点家当还不上心,我可拿些啥来养你哟!”
“哼,你养猪可比养我上心多了!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毕竟将来也是靠它们过日子,你用心也是应该。我只是心疼你,大过年的半夜三更还要起床去伺候它们。”
发自肺腑的怜惜之声,耿秋月的确不扭捏不含蓄。袁少安真是爱死身上之人这个性子,拉好被子圈紧了她,感动得直点头,嘴上却是,
“嗯,我省得……往后半夜三更还是先伺候好你要紧。”
“呸!”
这个死人!
秋月也不是恼,趴在厚实暖软的肉垫上,扭扭身子蹭一蹭,忽而有感于前日之事,问道:“那天那头死猪就埋在地里了?死猪都是这么处理的?不怕村里的狗刨出来么?”
身下人闻言歪了头又摇头,不甚在意,
“埋得深着呢,刨不出来的。病死的当然不能就这么埋了扔了,要么就是烧了,要么就是丢粪坑……不过我养猪不赖,没养死多少,一般都是刚生不久的小猪难养活,这也是没办法的。”
“嗯。”身上人点点头,似懂非懂,道一句:“要是病死的可千万不能扔到河里,周围那么多村镇,污了泗水河可咋整……”
“嗯……好啦不唠了,明儿起来事儿多着呢,还得回门,早点歇吧。”
困意袭来,少安啥也听不进去,抱着秋月一个骨碌翻身,两人便侧躺着贴在一处,渐渐入梦睡去……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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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章回门
纷飞整夜的雪花难得一见积了薄薄一层,清晨时分,地面上铺了浅浅的白,有日光倾洒下来折出道道光晕,场景煞是可观。
袁家东面厢房,新婚小两口醒了不多时即相继起身。今日事多,没工夫赖床。
今日是大年初一,需在家中厅堂供神,有条件的人家,还是会杀一只鸡。毫无悬念的有条件的袁家自是如此。一大早,袁氏已起了身,去厨房烧了满满一锅水,就等着大伙儿起来洗漱,她好把水烧开来准备杀鸡。
两个年轻人在娘亲跟前还算规矩,到厨房打了热水回屋洗洗,便各忙各的。秋月去帮娘亲烧火打下手,少安挑了担水,顶着寒风踩上薄雪,往猪圈那头去了。
这天气真是!
虽然昨夜亲自跑了一趟,少安仍是不大放心,小猪崽们毕竟小,一日冷过一日的冬天,可不把它们折腾着,也把她的心折腾着。
家里多了一口人,往后开销总要大些,猪仔们若是养不好,折一个又折一个,那今年可咋整,这才年初一呢。
默默盘算着,心思分出来,少安一时也就觉不出冷,也觉不出沉,不一会儿便到了猪圈,进厨房放下担子,忙不迭转身去了圈内。
庆幸的是,情况比较乐观。大家伙们睡的睡醒的醒,拉的拉撒的撒,肥头大耳一个个倍儿神。再看小家伙们,有的趴在母猪身前吃奶,有的三三两两挤成一团睡得香甜,只昨夜少安铺上去的那层稻草,已被压得结结实实。
“臭小猪,这么神看来没啥事,害我担心一晚上,切!”
少安乐着,搓搓手出来去厨房,嘴里喃喃道:今儿要早点喂饱你们,完了要领着媳妇儿回门去娘家咧!
那头,秋月已替下婆婆的活,帮着烧火,婆婆则去鸡舍抓了鸡,割喉放血,滚水烫毛。秋月闲下来也去帮忙,二人手脚麻利地快速拔毛,不多时即清理干净下锅。
终于得了会儿闲,袁氏开腔说话:“月儿,今儿你俩回门的鸡和肉都备好了,一会儿你让安儿多封几个利是,你俩成亲了已经是大人,要给家里弟弟妹妹发过年利是的。”
秋月闻言,点点头:“是诶,我俩都没想到这个,还是娘想得周全!”
“嗯,等鸡熟了在厅里拜过你俩再出门,在那边吃过晌饭就回来吧,今儿也是年初一,夜晚还是在自家吃的好。”
“诶,省得了。”
小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鸡肉猪肉供上桌,少安也喂了猪回来,一家人在厅中有模有样祭过神,才算走完年初一的一步重要流程。
打点妥帖后,少安与秋月拾拾,换上新衣整理仪容,提了物什,于巳时出发,回门。
大年初一与三朝回门撞一块儿的实属罕见,多热闹多喜庆的事儿放到一起,不就成了双喜,大喜。小两口可喜欢这节庆气氛了,若是天儿能稍稍暖和些,简直完美。
可不,昨夜落的雪,今晨出点日头开始融,刺骨的冰寒伴着呼啸而来的风刀,要人命似的狠。袁少安裹着厚厚的棉衣,踩了厚厚的靴子,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肩上挎的菜篮还装了一块肉,堆了满满的果糖零嘴,走在自家媳妇身后,时不时缩脖子抖声音发出尖叫,
“呀……好冷吖……冻死老子啦……”
“……”
前方充当挡风板的耿秋月深觉丢人,忍不住频频翻白眼。虽然她着实不大情愿手抓活鸡鸭,可她更不喜欢拿自己的身体与北风正面肉搏。想她娇滴滴一个姑娘家,呃,一个少妇,要给她家杀猪的娘娘腔遮风挡雨撑起半边天!
偏这个死人当初那般的信誓旦旦,口口声声说宝贝她不让她吃苦受罪,如今只不过风大了些,天冷了些,就死活不愿顶风走在前头,硬是要她撑把伞在前边挡风!
“袁少安你给我闭嘴!丢死人了!”昨晚前晚大前晚的威风呢?
然而,丢死人在袁某人那里并不值一提,始终以她独有的方式表达着当下最需外放的心情:“真的好冷啊,今年都下雪了,你没感觉么!奥,你从前胖成那个样子该是没法体会我们瘦子的痛苦……”
“袁少安你再说我胖!”
不爽,耿秋月十分的不爽,干脆了伞,回身朝嘴贱之人屁股上狠抽一杆,在对方鬼嚎鬼叫更甚之际,撇撇嘴呸一声,打开伞迈大步向前走。
作死的袁少安!冻死你得了!
“吖不要啊!好媳妇儿等等我!你这是谋杀亲夫!”
“嗤!你是夫吗?”
“不是,你是,我是你媳妇儿。可你一点儿都不疼媳妇儿,嫁给你这么个人,人家好生后悔!”
“走开,不准挤上来……”
打打闹闹耍花腔,两人终也到了耿家。这个于她们而言,有了大大感官变化的家。一个从去未来老丈人家,变为去老丈人家,一个从回家,变为回娘家。
“爹,娘,大姐姐夫,秋堂,我们回娘家来啦!”
到了耿家,袁少安一改娘里娘气作派,挺起身板提着东西与耿秋月并肩入了院,前一刻还冻得牙齿打颤,这一刻已强忍下凌厉刺骨的寒意与手脚无知觉的僵硬,扬声与娘家众人打招呼,努力维护她好好女婿的形象。
“哟,回来啦!月儿安儿,快进来!”
“瞧你们两个冷得,鼻头都红了,快进来烤火。”
耿家众亲早已齐齐等在厅中,见人进来,忙起身迎出去,眼瞅着二人一副坠入冰窟的模样,雀跃的心情稍缓,赶忙接过少安手上的鸡鸭身上的菜篮,催她们入堂烘暖。
“呀,让我瞧瞧咱家嫁了人的月儿!你呀,几天不见把爹娘想得呀,成日在大伙儿耳边念叨!”
耿秋梅身子养了几个月,现下已大愈,大冬天里裹得厚厚实实,脸色红润神,有心打趣自家妹子,瞧着妹子水灵灵的娇俏样儿,一看即知生活滋润美满,不心生安慰,再打眼去瞧那妹夫,暗暗点头:月儿嫁得好。
那头耿大娘差耿秋堂去放了鸡鸭入笼,自己去厨房搁下肉,给灶里天两根柴头,才急急出得厨房回到厅中,加入观摩调侃大军,与大女儿一同,拉着小女儿好生打量一通,关照男人们仔细招待新女婿,扯了新出嫁的回门闺女回房审问。
只是嘛,她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浅显的深奥的,含蓄的张扬的,有的没的,着实叫她耿秋月躁得慌,羞得慌。
她们问:“咋样,婆家两老待你好不?”
她答:“好着呢。”
她们问:“咋样,袁家平日的家务活是不都交给你了?喂猪铲屎要你做不?”
她答:“没,也没让我多做啥,就是烧烧火摘摘菜……我才嫁过去几天呀,才没那么利索啥都能担下来好不!”
她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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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样,少安那小子待你如何?”
她答:“好着呢,会疼人。”
她们又问:“有多会疼人?你俩洞房夜……他会着紧你的感受悠着点不?还是猴急不管不顾的撒欢把你伤着了?”
她答:“……”
从她红到没边的一张俏脸中,对方二人得出答案,欣慰一点头,再追问:“他家有催着你生娃娃没?少安是咋说的,打算要你生几个?”
她……答还是……不答?
厅外,情形相似也不似。
耿老大做了一阵村长,年关时节走访村邻一一拜访,气场派头练得更足,和善的面色下蓄着一股强劲的力量,眼光上下扫过他家新女婿,不露声色,心中赞许。
“安儿,月儿嫁过去这几日没给老耿家添麻烦吧?要是有,你可得担待呀。”
威压以玩笑的形式散出,明如袁少安如何不懂,堆起笑,搓搓手又往火炉送近些,回道:“哪能呀,秋月可能干了,我爹我娘都很喜欢她,老说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是我走狗屎运了嘿嘿!”
耿村长老神在在,也扯了笑,心间对此言极是认同:你小子可不就是走了狗屎运!
虽然仍有些身为人父被人抢了宝贝闺女的郁闷心理,耿老大到底是耿老大,一个能入他法眼入他家二闺女法眼的人,差不了,小两口看起来的确是如胶似漆郎情妾意,他也就放心了,最后作为娘家家长唠叨一句,
“说那些干啥,你俩好好儿的,我们这些老家伙才最安心。些许话不该我说的,在这儿跟你多句嘴,你也成亲了,往后把心思放到家业上也要记得多多顾家,月儿有时候性子蛮,惹了你火起,你想想她在老耿家是被宠大的,就不会多不乐意了。”
简而言之:我家丫头不论咋样你都得受着宠着,不能欺负。
少安默默听着,不了在内心深处悄悄啐一句:从来都是你家丫头欺负的我好不,我也就是耍耍无赖占占便宜……
可惜只是想一想,老丈人苦口婆心立下马威,怎好不乖乖接着?
“是是,安儿记下了,一定待月儿好,不叫她受委屈。”
“就是嘛少安,咱们男人就该有担当,不能让媳妇儿吃苦受罪的!”
这时,坐了良久一直未发言的张顺德忍不住开了口,深有感触的他对此观点持万分赞同态度。只他这插话,惹得堂上端坐的老丈人微微颤了眉,斜了眼瞥他一记,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家秋梅嫁给你受的罪还少啊?
男人嘛,谁没点傲气。事关尊严与面子,张顺德就算再为人老实,也难不为岳父大人这一记眼色刺痛。为了挽回尊严,为了自己与秋梅的将来,张顺德更是下定了决心。
“少安,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事,就是杀猪卖猪肉的事,我都和爹娘秋梅商量过了,大伙儿都支持。你看你这边是不是方便,给我分下这个差事?”
言下之意:我准备好入行当屠户了,你家正好有猪,咱们两家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望着眼前这态度坚定、斗志昂扬的憨厚男子,袁少安很难拒绝:好吧姐夫,既然你已立志要当一名猪肉佬,那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成,都是自家亲戚谁也别讲客套。这样,正月元宵我家要杀两头猪,你到时早早起身过来,我让杨大叔他们先带带你熟悉熟悉,再下回就要你自己上手去杀猪卖肉了,有啥不懂的你就多问问几个大叔,他们人很好的。”
正好,一直就是那三个屠户固定杀她家的猪,可三个人卖一头猪太少,卖两头猪又太多,多一个人刚好,四人今后就每回杀两头猪,每人卖半边,也好分,最合适。
这般轻易便解决了生计大事,可见有门靠谱亲戚是何等重要。张顺德无比感激,他自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娶个媳妇儿回家还闹得双双灰头土脸惨兮兮。幸而岳家靠谱,他能暂时安生,可毕竟是女婿,住得越久,心里越是不得劲儿。如今靠谱亲戚又添一门,可以将他引向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他感恩,他感激。
于是,他就激动,无预兆伸出手去,大掌重重拍上身侧人肩膀:“谢了少安!你真是个好人!”
袁少安娇躯一颤,显然被这一声这一掌吓得不轻。而更令她惊吓的,是姐夫他激动过分,拍完肩膀立马又死死抓了她的手,好像不这样就不能体现他溢满心间的感激之情。
恰恰巧,这一姿态的张顺德与袁少安,被将将抬脚踏入厅门的耿秋月瞧个正着。
“你俩干啥呢?”
秋月脚未落语先出,口吻语气里含了七分不解,三分不悦,一张方才还羞得红晕不堪的脸皮,已被醋意怼没了影,只有她自己知的,背地里骂了百十句:袁少安死娘娘腔,一天天就知道招蜂引蝶!这会儿竟是连姐夫都不放过!
哼哼哼,醋坛子果非浪得虚名。
耿家其余人可没她耿秋月那般多小九九,耿大娘与耿秋梅只对张顺德袁少安如此姿态的事因感兴趣,细问之下,连连点头。
“嗯,长进了顺德,往后好好干,别给老耿家老袁家丢脸。”
耿大娘好声气,跟着叮嘱那年轻人,只盼自己大女儿早日也如二女儿一般,安身立命有个好归宿,有一个真真正正的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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