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一百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情无错
张顺德接过秋梅递来的水,一口灌下去长叹一声,皱眉严肃道:“爹,雨太大了,水已经把所有地势低的田淹了,田埂都淹没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剩下的田遭殃也是迟早的事。”
“这么说,咱们两家的田岂不是都……”
耿秋梅插话一句,脸色愈加染了忧。张顺德拍拍她的手,拉她先坐下,复又看向老丈人。后者眉心挤成川字,喃喃说,
“田淹了,水渠满了……这么说,泗水河的水位已经涨了不少,雨再这么下,那……”灾难袭来无可避。
心中设想未出口,耿老大定定神,回身一一扫过家人,镇定道:“辛苦了顺德,先回屋换身衣裳。我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人商量下对策。”
耿大娘心焦如焚,板了脸出言制止:“这么大的雨你要上哪儿去找人?万事等雨小些再说!”
是这个理。这时候出门是极不明智之举。若非心急要去探看,张顺德这年轻力壮的也不爱强顶着大风大雨出门呐。再且,骤雨横飘势不可挡,他就算是出得门去召集人手,能有何良策?自上而下的泗水河已涨了水,他们这偏高地势的村庄,再寻何处引水放洪去?如今看来,田地损失已成定局,顾好自家院子才是眼前紧要。
被家人一劝说,耿老大也就歇了冒险出门的心,坐下来静静沉思。
可等他们略略定下神来,蓦地又齐齐念起,地势偏低的村东袁家!
不错,凤凰村村东地处偏低,袁家杀猪专用那块岸地,即是泗水下游,再往上些,是袁家养猪场,再往上些,不就是袁家大院了么!
亏得袁家那头小两口还在担忧着亲家这头,却不知他们自家已身处最险境!
如此一想,耿家几人更是焦虑,他们家的宝贝心头肉耿秋月有危险!
苍天呐,请快快束手,饶了我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一章拖得太久!
第87章抢险
此时,头脑清醒的袁家人也已意识到危机临门,齐齐站在厅门口望天深思,商讨预测将可能面临的极劣境地。
“这雨是不打算停了么,可咋整哟……”
天公作恶,雨连续下这般长时间仍未见势,可把一家子急得,饶是乐观镇定的袁少安,也禁不住慌了心绪。身旁耿秋月亦已多时不见展眉,纤手扭着少安衣角,心头惴惴不安。
情绪是可互为感染的,她俩心境如此,袁氏两老不可能半分不见忧虑,议论声切切不绝。
“也不晓得外头咋样了,咱们在屋里呆半天啥也不知道,真是急死人了……”
“是啊。”袁父锁眉应声,裹了裹身上的厚袄子,略一思忖,随即沉声道:“不管咋样,咱们先顾好自家。安儿,去库房拿铲,咱们爷俩把屋边水沟挖深些,再看看有泥砖沙袋啥的没,把院门也堵上再说,不然光下的雨都够把咱家淹了。”
长辈们似乎都有临危不惧愈险愈定的优良品质,袁父的安排立时镇住场子,镇住其余几人,叫她们娘儿仨抱上救命大腿一般,落了一半心石。
“好,那爹……咱家的猪……”
“婆婆妈妈的干啥,自身都难保啦臭小子!还不快去!”
袁父大喝,再次镇了那三人好一记。少安不再迟疑,拔腿跳出厅,沿着走廊风速刮至库房,取了蓑衣竹笠铁铲铁揪,回到厅中时,竟湿了半边身子整张脸。
少安取工具之际,袁父一并给两名妇人指派了任务:“你俩也别愣着,赶紧找找看有麻袋废布料没,得装沙袋呀!”
“那……沙……”
“啧!上回修火灶安儿不是去河边挑过几担回来么!库房里堆着!能装都少是多少!”
“哦对对对!走月儿!”袁母甫一被点醒,即刻拉了一脸懵的耿秋月离开。
刻不容缓,说干就干。一家子分工忙活,抢在雨势加大水难发作之前,动动脑子动动手,做一做临危抗争,恐慌的心理,紧张的忙碌,彷如一家人真就处于生死一线间。
大雨滂沱,雨珠豆大,一颗一颗砸在笠上砸在身上。少安与父亲站在屋前水沟边,顾不上裤子顾不上鞋,一脚一脚踩下去,一铲泥浆一铲泥浆挑上来,一寸一寸把屋檐下的水沟从头至尾加了数寸深,直通至院角,穿过院墙通向院外坡地。
一口气干完这个,两人全身湿得七七八八,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尤其上了年纪身体不佳的袁父,面色泛起潮红,唇瓣却是惨白,终于在将尾时,阵阵剧烈咳起来。
少安也是忙着抢险忙昏了头,忘记自家爹爹是病号,才松一松气回过头来,见身后人累得大气喘不匀,撑着铲子摇摇欲坠,登时扔了手中家伙冲上去扶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爹!爹!您快回屋,换了衣裳赶紧烤火上床歇着,剩下的交给安儿!”
病号有病号的自知,并不逞强:“诶,好……扶我回房……”
主屋内,袁氏与秋月正坐在一块紧锣密鼓缝布袋,见少安爹被少安搀着进来,眼看被扶之人难受的样子,吓得不轻,忙不迭扑上去帮着接进来。
“孩子她爹!”
“爹!”
全场唯一的爷们儿,被几个女人搀扶着进屋坐下,歪在凳上不住咳嗽打哆嗦,姿态委实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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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呼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喘下一口大气,袁父劲撑起身子,望向跟前家人,摆摆手继续说:“我这身子……真不行……算一算,都有多久没这么卖力干过体力活了……这个家,往后还是得靠安儿……”一段话说毕,咳得更厉害。
袁氏心焦不已,轻拍丈夫后背,赶人:“听见没安儿,你们两个还不去忙!”
“爹!那娘,您要好好看着我爹,我先去瞧瞧外头咋样了。”
少安应了,担忧之心暂且强压下,拉了秋月快速退出房内,一刻未歇,直冲至院门口放眼一看,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远处农田一片汪洋,近处农家有不少人在自家院前如她家一样,清沟挖渠,堆沙积石,更有甚者搬了长长梯子出来,唯恐大水冲来无处躲,为爬房顶上树避险做准备。
袁少安惊呆了!看来,这场异乎寻常的暴雨已然闹得全村人心惶惶,吓得村民们齐齐做出最坏打算。
当下,身上已无一处干的,少安也就不顾那许多,索性拔腿朝自家养猪场跑去,势必要瞧瞧惹她忧心大半日的自家产业是何模样了。虽说她家养猪场修建得气派,猪舍内通风排水之布局皆是上档次的,可毕竟地处偏低,保不齐从她家这头流出的水全送入养猪小院去了。
不多想,少安一路往猪圈方向跑,越是跑心越是沉。因为她看见,杀猪那块坡地的水,已漫上岸边,没过路边矮矮一层杂草,眼看有持续往上走之势,眼看就要涨到她家养猪小院侧边那块空地!
惨了!惨了惨了!
见此现状,袁少安再不能淡定,心急如焚开门冲进院子,冲进猪圈,略去自己身上所有不适,只看着圈中也烦躁不安的大家伙小家伙们,眼布怜悯,心带疼惜。
“情况紧急,我也没法子,对不起你们!”
少安喃喃自责,左右无他法,搬了门边的几块板子,给几个圈门一一再添上一块板子拦得严实些,出院外掏一铲箕泥巴进来把底下的缝糊上……随后急忙忙去了厨房,决定给猪们烧一顿香喷喷的午饭。
不论今日结果如何,让你们饱餐一顿,也算尽我作为主人的一份心意。
猪也不是太笨,动物的灵敏感官发挥极致。它们似是预感到自身正面临灭顶之灾,一头一头不停在圈内打转,少安来前走后,难消它们心头恐惧。
于是,美美香香满满一顿午餐,在主畜双方心态各一下,完美完成。她把这当成它们极有可能的最后一餐,尽心伺候着,心间五味杂陈。它们也不再把这午饭当做寻常一餐,埋头大肆吃喝时,你挤我我挤你,争相服下这烫嘴的一剂定心猛药。
怀着无助无望之心,主人袁少安回到自家院中,迎上来的耿秋月看她了无神的脸色,心蓦然一沉:“咋样了?”
少安只是摇头。
“是不是河里的水淹上来了?咱们这……要发大水了?”
“大概吧。”
“那咱家的猪……你想想法子呀!”
少安再摇头:“没法子,听天由命,我不是天。咱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你麻袋纳好了?纳好了咱们去装沙。”说着,率先出了厅往库房去了。
身后秋月抱着几个袋子跟上去,一片难言的不忍:“那你好歹把它们放出来让它们自个儿求生吧,关在猪舍里它们逃都没处逃!对,赶到咱们院子来,咱不是要堆沙袋防洪么,让它们呆在这躲躲。”
是个笨拙的法子。只不过……
“赶猪诶!你当是赶牛啊!眼下四处都是水,没多几个人手,那么多猪放出来,指不定得丢多少!万一要是淹死在别人家田里,到时候闹心的可就不只是咱家了……还不如留在圈里,说不定老天开眼,一会儿雨停了水也退了呢!”
纵有千般不忍与不舍,少安无奈至极,只能以此番言语,去劝慰身旁人,去安慰自己。确实。依现今情况,整村上下人人自危,村民们自顾不及,哪个有此闲心来帮她们管那几十头猪,他们人的命能否好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二人说话间,默契地配合着,你扶袋,我铲沙,以最快速度,装完地上不大不小一堆河沙,勉勉强强装满四个袋子。
“好啦,咱俩一块儿抬出去!”
一袋沙子得多沉,少安再力壮,终究是个女子,提不了挑不了,适才挖渠累着腰累得慌,也扛不了,只能让娇滴滴的耿秋月帮着一块儿抬了。后者也心疼前者样样得担着,能出力帮忙决不含糊。
“一二三,走!”
两人配合极为默契,耿秋月提着沙包一小半,另一大半由袁少安托着,顾不上风雨无情,踉踉跄跄出一路了库房,径直往院门口快步抬去。
才把第一袋放下,两人正要转身时,听闻远远传来的喊叫声。
“月儿!”
“少安秋月!”
“少安!”
喊声来自于正前方的耿老大与张顺德,以及侧方的刘望喜。
苍天呐!总算是来几个靠谱的帮手了!来得真及时!
救命恩人呐岳父大人姐夫大人玩伴大人!
救命恩人呐父亲大人姐夫大人玩伴小叔子!
第88章避难
两口子宛如绝境逢生,慌乱沉郁的心情一瞬间明亮,恐惧与无助抹去一大半。这等恶劣境况,来几个能帮手的汉子可谓是雪中送炭。
“月儿少安,别忙了,你们这儿地势太低,雨再这么下估计今晚就得淹上来,还是全家先到老耿家避一避,亲家他们俩人呢?”
“在屋里。”
“那赶紧让他们出来,拾贵重细软带几身衣服,逃命要紧呐!”
耿村长大难当前越发威势,指挥几个后辈游刃有余。少安秋月为此心定不少,连忙迎人进院。
才进了厅,秋月拉住父亲:“爹,我们这一走,袁家的几十头猪在那边很有可能就遭殃了。趁现在还来得及,您和姐夫和刘望喜,帮我们一起赶到这儿来,它们能多一分生机。”
“哎呀都啥时候了还记着那几头猪!”
耿老大下意识吼一声,把几个小辈吓得一愣,才意识到失态,转而休了烦躁,沉声劝道:“孩子,眼下救人命要紧,猪的事儿不是那么容易,你看看外头,马上就要淹过来了,一会儿淌水回去都找不到路了呀!”
其实,耿秋月也深知此议太任性,可身边那人愁眉不展,一心想着这事,若不在尚能补救时做点啥,到时后悔可就晚了!然则,此事着实为难人,她袁少安就是再想,也没那脸开口求人家好心来救她一家的再顺带救一把她家的猪。所以,她耿秋月开了这个口。
谁知,一向疼爱宝贝她的爹爹理性至此,竟断然拒绝她的请求。
“爹,这可是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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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的产业,全家人就指着这家当过活,要是这次天灾把它们全灭了,一家子往后可得怎么活……”
秋月说着说着,仿佛预想到未来艰难困苦的日子,不自禁红了眼,声音也颤抖起来,配上一身水气及染了几块脏污的脸蛋,实在叫人不忍拒绝。
此时,袁家两老也闻言从屋中出来,感激之情溢满面容。
“亲家公!这情况累得你们跑过来,多谢多谢!”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逃命要紧。趁水还没淹上来,你们一家子先到耿家暂且避一避,没事自然好,有事好歹我那还能顶一阵……不废话了,赶快回房拾吧!”
秋月见自己爹无商量余地的坚定态度,咬牙去看少安,只见对方面带遗憾,冲她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停止纠缠,保己命要紧……
秋月到眼神,垂了首,半晌,长长出气:罢了,一切听从老天安排吧。
“顺德,亲家公身子不好,一会儿你背着他淌水。望喜,你家那儿也不大安全,莫要在这磨蹭了,我先陪你过去瞧瞧,恐怕你们一家也得转移,还有周围几户人家,我得一一去看过……”
事态紧急,耿老大一面安排眼前事宜,一面思考接下来的规划,退至厅门口,抓起自己衣摆劲一拧,唰啦啦一滩水洒下来。
话毕,耿老大定定望了宝贝闺女一眼,随即套上竹笠,领着刘望喜快步出了厅,出了院……
留下的众人,对那道背影肃然起敬。
“秋月,你爹他是村长,责任在身,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事……你要理解。”
张顺德看出袁家几人的惋惜与遗憾,心下同样痛惜不已,那也是他的生计所需,眼看着要濒临绝境,叫他如何不心伤?可是终究,事分轻重缓急。
“我们来时路上的水已经快没过膝盖,时间不多了,亲家公亲家母少安秋月,赶快拾好贵重物什,随我先回耿家去避难,要是耽搁久了,稍后咱们路上也危险。”
“哦好好,快!”
“姐夫稍等。”
“……”
一家人回伤感,两两回了房,着手简单拾家当,快速决定好所带之物,誓求以最高的效率,将损失降至最低。
片刻后,两对夫妇,四人四个包袱,银钱细软,药品衣物,所有值钱而不累赘的,全数包进去,预备逃命。
家中只有三件雨蓑,分不匀。张顺德大手一挥,解下自己身上那件:“亲家公你身子弱受不得寒,披上这个再撑把伞,我背着你走也方便些。”
张顺德为人如此善意体贴,感动再次盈满袁家人心间,也就不做那些多余的客套耽误工夫。
于是,袁氏披了自己的蓑衣,少安披了父亲的蓑衣,秋月披了少安的蓑衣,一人一顶竹笠一把伞,一个大包袱,跟随张顺德,逃出这即将化身地狱的,温馨的家。
半个时辰后,凤凰村东部地带的十余户人家相继撤离,大部分聚集到村祠堂,静待结果。这结果,最好的莫过于有惊无险,雨势停歇洪潮退散。而最坏的,无非一场逃无可逃的巨大浩劫。
只有袁家人的逃命不与常人家类似,以亲戚的身份,躲去了村头耿家。
前往耿家一路艰辛,所幸有惊无险,只一个个淌水而来,不了湿了大片。火速抵达目的地,袁氏两夫妻直接进了耿家专门安排的客房梳洗换衣,小一辈的袁氏两夫妻,则是不由分说一同回了秋月的东厢房……
“真是造孽!你说这天儿咋说变就变,一变还这么狠!”
回到陌生大于熟悉的房中,袁少安一改沉默一路的态度,笑嘻嘻拉开话匣子,以图缓和紧张的情绪,缓解阴郁的气氛。与她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这些日子,耿秋月不懂她十分也懂她七八分,心尖泛疼,揪疼揪疼的,
“你没事儿吧?我……”
对方扯出一抹笑,摇摇头:“好歹暂时保住小命,心情总算放松了点。你也别太替我憋屈,我老丈人做得是对的。家里那群猪,也不一定就会遭遇不测不是?要是真那么倒霉,也可能这就是它们的命吧!反正养着它们也是要来杀的,好死歹死……早晚的事。”
这人……
秋月凑近了仔细瞧过,那双眸中映出的自己依然澄澈,依然柔和,叹一口气,算是解下一把心锁,
“想不到你看得还挺开,我还当你要继续这么闷下去,唉!”
说着,帮这人浸了热毛巾,先给她宽衣擦过身,才打着冷颤快速解决自己身上的湿寒之意。
“那是当然,虽然还是很痛心,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不过银子总有机会赚,家当总能攒回来的,只要人好好的。唉!我也真该庆幸,当初娶了你,攀上多么靠谱的一门亲戚,幸运幸运!”
少安拾好自己,也帮手拾自家媳妇儿,去衣柜帮她翻了一件肚兜,捂在鼻间深嗅,模样色气又猥琐。秋月光着膀子一巴掌挥上去,抢过自己私密贴身之物,脸都羞红了,翻个白眼怒道:“奥,原来你只是冲着这门亲戚才娶的我!”
“对呀!不然谁能看上你哟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
“死开!”
……
相较于年轻人三下两下恢复如常情绪,年纪上来的人总有难解的忧愁。安逸多年后突来的灾难,是个人都难以适应。
客房中,袁父一个大大喷嚏打出来,紧接着是一记重重咳嗽。
“她爹,悠着点儿,咱们眼下安全了,你心里别老想着那么多,容易伤身子。”
“我的身子早就伤透了,苦熬罢了。唉!我只求老天爷不要赶尽杀绝做得那么狠,给咱们村一条生路,让我能笑着下去。”
“呸!瞎说啥呢!”
袁氏拾包袱的动作一顿,直起身来面对说话那人,眼中布满愠怒,语气里全是怨:“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都成这样了,你要是出点啥事,叫我们娘儿俩怎么活!”
见妻子的脸色一寸难看过一寸,袁父自知错话出口,佯装乖巧,抬手一拍自己脸颊,讨饶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全家人一定都能好好的!”
为这与少安时常流露的如出一辙的窘态,袁氏怒目不过半刻即被逗笑,缠绕心头一整日的愁绪也跟着散了散,难得恢复些神采,心道:这爷俩儿可真是亲生的!
“还在磨蹭啥,赶快穿好衣裳,出去好生谢过亲家,要不是他们,咱们现下还在发愁呢。”
“嗯,可不。好歹暂时保住老命了,这门亲戚求了三回才求来的,我这老脸总算没白丢,咱家小子有福气嘿嘿!”
“嗤还好意思说!”
袁氏两对夫妇拾好出得厅来,对着耿家众亲戚不知怎么谢才好,爷们儿相互拍肩,娘儿们手握了手,不是爷儿们胜似娘儿们的伪爷们儿袁少安,撸袖子出厅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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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顺德耿秋堂一同,把耿家院中被风吹落的晾衣杆拾起来,合力搬出废弃的储水缸,挪至大厅门前,把屋檐不断往下淌的水帘接了,不再让它落地四散,溅得厅门无从下脚。
“呼”
袁少安已连续忙了大半日,早已累瘫,搬个水缸使出吃奶的劲,末了奋力喘大气,远不如真正男人那般健壮。
“少安呐,瞧你瘦得!这一家子生计要你扛,身子不壮实些可不行!”
被姐夫笑侃,少安无奈,微一思索转了话头:“我是瘦得结实,看起来不如你壮实罢了。姐夫,我多句嘴昂,我家那边已经差不多淹上来了,你张家……”
一句话把难得的欢快氛围打破,张顺德眉尖一蹙,拍拍手抬头望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他们在山冲里,淹了全村也淹不到他们。”最多是被山上冲下的泥石埋了。
张顺德从来是个心善的,只不过被至亲家人伤透了心,寒心的他自那以后,立誓再不与张家人往来瓜葛。可如今这态势,袁少安这么一提,他的心隐隐泛起了波澜。
那怎么……也是几条人命。
此时,耿秋月与耿秋梅手挽手出现在身后,均能理解自家那口子是何样心思。
“放心吧,爹已经找了几个人进冲去看,有事可以及时救援,没事图个安心,他当这个村长担这个责任,不会携私带怨对任何一家村民放任不管的。”
那两个忧国忧民状的连连点头,对此言大感赞同。说实话,耿老大这个岳父,方方面面都使他们钦佩不已。
与此同时,凤凰村祠堂那头,一十一户村民在村长的安排下,携家带口于此处紧急避难,宽大的堂内容下男女老少乃至家禽狗猫,数十人熙熙攘攘,在几位长者带领下,齐齐向宗祠跪拜,衷心祈求神明与宗祖保佑,揭过这一场灾难,还他们凤凰村恢日勃勃生气。
“老祖保佑,这场雨快快停了吧!”
“对呀,咱们村为啥莫名遭受这场灾难!咱们全村上下没有做对不起老祖宗的事呀!”
“求祖宗保佑,今后子孙们一定更加诚心孝敬!”
“求祖宗保佑!”
“求祖宗保佑!”
……
不知是村民们三叩九拜足够诚心,抑或是老天爷瞌睡苏醒觉出坏事,一个时辰后,雨势逐渐弱下来,风也大幅减退,天上重重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一半。
此乃大吉!值此时刻,举村欢腾,所有人击掌相庆,大呼苍天有眼,神明护佑。
可是可是,疯狂的人们忽然发现,他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因为,雨停了风歇了云开了,水仍见涨。
大雨下了几近一夜一日,此时即便停下,泛滥的洪潮已然无法控制,泗水河已从往日的清澈温和的缓流变为浑浊涌动的急潮,拍岸尚不足以形容,它在岸边的水位已高达半人,与凤凰村低处的田地终于连通,人们站在高处放眼望去,见到的就是一片黄浊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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