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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归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竹酒香

    季江南第一反应是有人假冒,当即眼神一厉剑锋斜斩,季怀远慌忙往后一仰,左手一掌打向季江南左肩,手掌之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缭绕,如梦似幻,不同于鬼狐花开彼岸的迷离,这份梦幻十分平和慈悲,季江南瞳孔一缩,挥剑的手蓦然停了下来。

    “小金光掌”是季怀远在普陀寺所得,为普陀寺三十六绝技之一,不轻授外人,对方能使出这套掌法,那十有**是真的。

    “你没死?那道观里的人是谁?”季江南不由得心弦一松,收剑回鞘,急声问道。

    季怀远收掌,看向与鬼狐对峙的男子,脸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醒来时候已经不在道观了,宸王有其他的布置,我完全不知晓。”

    季怀远的脸色极为复杂,心中少见的有些许迷茫,来东陵围剿霸刀堂是宸王让他来的,他只知道带六扇门与江南军灭了霸刀堂即可,但现在突然出现的韩天阔却令他十分意外,宸王还有后手,或者说这本就是宸王的一个计划,而他奉命围剿霸刀堂,甚至是他被夏侯成所困,都只是宸王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宸王计划的全貌到底是什么,季怀远不知,季江南就更不知了。

    季江南闻言,转头看向与鬼狐对峙的男子,那男子身材瘦高,长脸,皮肤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一样的白,眼眶下陷,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身着六扇门标志的直身黑帽,帽绳在下巴处系得端端正正,腰后挂着一把长剑,剑体整体为银色,其上有花纹,十分华美,衣襟上半部分以银线绣着一只鹰。

    六扇门上下所打扮都是统一的黑帽直身,只是不同阶层之间有细微的区别,比如司徒九身为三十六道总捕头之一,与其他铺头的区别就是他身上的一件黑色锦云斗篷,三十六道总捕头之上,就是九鹰,而九鹰区别于其他人的标志就是衣襟上的鹰。

    九鹰之中,能被司徒九称之为韩大人的,就只有“云踪破月”韩天阔。

    韩天阔位列九鹰第五,“云踪破月”这个外号来得很讲究,“云踪”是说他的隐匿功夫极强,“破月”则是他的配剑名称,出自离火剑庐剑师吴乾之手,在大晋剑器榜上赫赫有名,而“破月”也是唯一一把以银晶石铸就的剑,造型极尽华美,韩天阔得剑数年,死于其下的各路人物数不胜数。

    韩天阔在六扇门算是威震一方的存在,此次韩天阔离开盛京入东陵,司徒九等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实在是令人多想。

    鬼狐浑身紧绷,目光一扫,他的部下已经全部死绝,空地之上,只有零散站开的二十多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这些人高矮不一面貌各异,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但无一不透着一股森寒的杀气。

    夜枭,六扇门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司徒九此行也就只调到了李飞一个夜枭成员,而现在站着的这些,居然全部都是夜枭出身。

    司徒九暗自留神大觉有异,现在东陵境内,怕不止韩天阔一个大人物。

    面对各式各样的目光,鬼狐牙关一咬掉头就跑,半刻钟之前他还胜券在握,半刻钟后的现在他却只能落荒而逃。

    失策,就不该搅进东陵这滩水里来!

    他本来的目标只是从和尚手中抢到千机匣,是襄王拿出一份重礼来换他出手,襄王手里的东西恰好就是黄泉天内在寻的其中一件,本想借此机会立个功,不想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天阔突然出现,等他赶紧不妙时已经晚了。

    他这次是擅自行动,没捞着好处还要把命留在这里。

    鬼狐一身内力提到极致,在梧桐林中逃窜,韩天阔是正儿八经的凝虚境武者,虽然他半只脚踏足凝虚境,但要踏出另外半步可能几年到几十年不等,踏不出这一步,韩天阔要杀他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看着鬼狐逃走,韩天阔又叹了一声,一脸苦大仇深,慢吞吞的把手搭上“破月”剑柄,慢悠悠的抽出来。

    季江南眼睛一亮,好剑!剑身雪亮,泛着一层光晕,就在他感叹这剑不错的时候,韩天阔抬起手,朝着鬼狐逃走的地方一斩。

    剑身破空,刀身带起一道明亮的月光,银色的月光带着刀芒斩出,梧桐林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前方四五丈高十五丈范围内的梧桐林子被削平,仅留一片膝盖高的树干。

    一剑开而十方破,这就是凝虚境的威势,季江南目光越来越亮,这是他第一次见凝虚境武者出手,封玲珑的爷爷最强,但从出现到离开,只出过一掌,十分随意就打得司徒九重伤,季江南是剑者,观韩天阔的剑法,感受更为直观。

    空地上安静了下来,日头即将坠下,梧桐林子里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烧红的火光照亮这一块空地,把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一层红色。

    韩天阔若无其事的收剑,几步走到季怀远面前,苦大仇深的脸没有任何变化。

    “古云陶在商阳城等你,有问题就去问他。”

    季怀远刚欲出口的话只好咽下,苦笑一下:“那韩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商阳城,”韩天阔一挥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零散站着的夜枭也尽数跟上,“留人把火灭了,你一起跟来。”

    司徒九知道这是在和他说话,当即应了一声,留下几人灭火,自己带着王昌跟上韩天阔的步伐,他费这么大劲来掐襄王的把柄,要是最后什么也没捞着,那可就亏大发了。

    季江南侧身看向燃烧的道观,又转头看向韩天阔等人离开的方向,说道。

    “宸王的计划中,也包括你会死吗?”

    季怀远苦笑摇头:“我不知,宸王与襄王不同,他的布局,我从来猜不着。”

    “走吧。”季江南长舒一口气,方才一瞬爆发,现在他的气息再度跌回化海初期,不过现在他已经淡定许多,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这股气息的规律,除了境界忽高忽低以外,暂时没什么危险,照现在看来,接下来的事,已经不用他上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商阳城,三层重甲兵士将襄王府团团围住,长枪林立,森寒肃杀,暮色已经来临,周遭举起来火把,火光下的影子摇晃不已。

    现在刚到戌时,日头刚刚落山,这会儿本应该是一家人围坐吃晚饭的时辰,但诺大个商阳城内无一家点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就算睡不着也只敢摸黑躲在家中不敢出声,连打更的都跑回家去了。

    抓霸刀堂逆党的风波才刚刚过去,五城前几日才开城,今日下午又有官兵把城门给封了,说是有个大人物被霸刀堂的余孽给刺伤了,众百姓众说纷云。

    到了酉时,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一大批官兵,进城就把襄王府给围了,商阳府尹马大人被人从家中拖出来带走,负责城防的骁羽卫根本不敢阻拦,马大人穿了身白色里衣像拖狗一样拖走,马夫人哭天抢地被一并带走了。

    这批官兵一看就和普通的骁羽卫不同,又一路奔着襄王府去的,有个别机敏的已经有了些猜测。

    东陵要变天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上到王爷,下到看粮仓的小官,都要迎来一次大清洗。

    襄王犯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但府尹马贺英平日里贪墨受贿中饱私囊的事情可没少干,百姓们都有耳闻,要是能让这些个狗官下台,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平日里也许可以去围观一下,但涉及到天家皇子,哪个敢去瞧皇家的热闹?所以都早早的熄了灯,躲在家里想着能不能听到些动静。

    襄王府正厅中,夏侯成被人左右压住胳膊,压制在地上,头发衣襟散乱,左肋下才包好的伤口在剧烈挣扎之下渗出大片鲜血,面色灰白。

    夏侯成面目狰狞,大声怒吼:“楚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亲王!”

    季江南那一剑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但罩门被伤,少说损了三四成的内力,楚啸来得速度很快直接朝他动手,夏侯成本身武功就低楚啸一截,带伤动手,毫无悬念的被制住。

    紧接着平日里藏在他附近的暗卫也被一个一个揪出来,当场击杀。

    厅内两侧皆是带刀的兵士,楚啸身着明光铠站在一侧,闻言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殿下还是省点力气吧,东陵到盛京路途遥远,这一路上可有得罪受。”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夏侯成挣扎的动作一顿,灰白的脸抬起,入眼的是一身灰袍,一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白无须,笑如弥勒,臂弯里搭着一支拂尘。

    “古云陶。”夏侯成死死的盯着对方,心中不断下沉,古云陶是内庭宦官,为晋皇身边的近臣,从夏侯凌登基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深得夏侯凌信任。

    古云陶突然出现在此处,瞬间让夏侯成心里发慌,而他说的话越发让他不安。

    “古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夏侯成接力维持镇定。

    “意思就是请王爷随我回一趟盛京,三法司已经为王爷备好了位置,各项物证也已经交往大理寺,”韩天阔带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在夏侯成面前站定,“王爷不必等了,你的后援不会来了。”

    夏侯成灰白的脸色瞬间煞白,仍强自镇定:“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本王所犯何罪?况且本王就算再不济,也是大晋分封的正一品亲王,何时轮到你们来定罪?”

    韩天阔依旧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看了楚啸一眼,楚啸会意,手掌一挥,铁甲军接连拖了一串人上来,每一个都十分狼狈,被铁甲军压着头颅一排都跪在地上。

    押着夏侯成的两人将夏侯成拉起,夏侯成一眼扫过去,这些都是与他往来最近的官员,东陵五城能叫得上名头的官员,全部都押在这里,一个不漏,商阳城府尹马贺英赫然在列。

    夏侯成脸色煞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拔掉了他所有的布置,韩天阔敢将他们全部押在他面前,证据肯定已经收集完成,但是,这怎么会如此之快?快到他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夏侯成似有所感,目光一转,看到站在厅外的季怀远与季江南,牙齿咬的咔咔做响,目光择人而噬。

    当时季江南不知如何说服了司徒九来搜他的王府,还将他困在王府中,那时他就想过楚啸会协助他去监察他手底下的那些地方官,他本不放在心上,准备将筹谋已久的计划提前,直到古云陶的突然出现,他的计划一瞬之间被摧毁。

    他谋划十数年,从来没想过,他会因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栽了跟头,这个卒子,他一开始以为会是季怀远,所以才动了杀他的心思,现在才知道,这个卒子不是季怀远,是季江南。

    季江南真的把他的棋盘掀翻了。

    季江南平淡的看着夏侯成,他也算间接履行了对钟离芸的承诺,夏侯成此行是绝计没有活路了,算计他的不止是宸王,还有他那个皇帝老爹,这么大一个局,单宸王一个布置不出来,就算能布,也不敢布,除非,晋皇夏侯凌愿意掺上一脚,毕竟这是他的亲儿子,要如何,还是得由他说了算。

    季江南耳朵一动,转过头来,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令季江南着实有些诧异,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份。

    男子面容英武,脸上有一道斜疤,敬亭候慕容卓,还真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慕容卓走到厅口,对着季江南友好的笑了一下,仿佛用三千两买季江南人头的人不是他。

    慕容卓抬脚步入厅内,夏侯成的眼睛已经快喷出火来,盯着慕容卓看了一会儿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卓,当年你的先祖不战而降,本王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有令先祖之风?卖了本王,你又能得到多少?”

    夏侯成心头最后一丝疑虑解开,就算楚啸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两个时辰内搜遍东陵五城,其中必有内应,而这个内应,就是他的盟友慕容卓。

    当初是慕容卓主动上门求合作,慕容氏几代人被困在东域,只能在胶宁一带活动,没有自由,慕容卓渴望自由,不想就这么被一直囚禁,所以他主动联系上夏侯成,与他结盟,胶宁是东陵之上的一道屏障,慕容卓为他挡住来自朝廷的探查目光,夏侯成才能肆无忌惮的在东陵运作,作为报酬,夏侯成起事之后,东域归慕容氏所有。

    这是两人之间的盟约,签了盟约,二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人死则两人不能活,慕容卓突然反水,夏侯成十数年心血谋略一朝成空,又怒又悲。

    这边古云陶从袖中掏出一卷黄色的绢帛,正色朗声。

    “襄王夏侯成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王夏侯成,勾结南疆,实罪叛国,自立东陵,欺君罔上,罪在不赦,现夺去亲王封号,押解回京,朕携三法司亲审,其余罪者,由郡守列其名册,拟交刑部,择其法刑,若有拒押违者,立斩!”

    最后两字掷地有声,夏侯成扒伏在地,浑身颤抖,低低的笑出声来,越笑越大,面目扭曲,神经质的笑个不停。

    可恨啊,十年布局,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殿下不会错
    晋皇诏书已下,夏侯成被夺了亲王封号,褪去亲王衣冠,上重枷即刻启程押送盛京。

    其余党羽全部入狱,重要人物如马贺英之辈与夏侯成一起重枷押送盛京,厅上一片哭喊求饶之声。

    夏侯成被戴枷之时,对着慕容卓诡异一笑,轻声说道:“今日是我夏侯成死,明日,就轮到你死了,放心,这一天,不会太远。”

    夏侯成哈哈一笑,被人押了下去,慕容卓站在原地,半晌后一声长叹,如果有的选,他也不愿意站出来,被囚禁的日子久了,他也开始怕死了,他私底下偷偷接触骁羽卫,设计让季江南帮他去夺《千里江山图》,耍了这么多手段,结果面对这种局面,才发觉自己那点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无论是襄王还是宸王,他都斗不过,他做不到如夏侯成一样疯狂,也做不到像宸王一样运筹帷幄,当宸王找上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是个失败者,还没动手就已经失败了。

    厅内该拖的都已经拖下去了,整个厅内就剩下古云陶,韩天阔,司徒九,楚啸和慕容卓,以及厅外的季江南与季怀远。

    古云陶一抬头与厅门外的季怀远目光撞了个正着,理拂尘的手一顿,微微一笑,韩天阔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见这情形抬脚就往门外走,剩余几人也都匆匆跟上,明显这二人有话要说,他们还是识趣点好。

    几人出了厅门,季怀远目光低垂,脸色复杂的走进大厅。

    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现在该给他一个说法了。

    季江南也转身离开厅门,往后园走去,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二人要说什么,季江南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下棋的是宸王与晋皇,棋子是参加此次东陵之变的所有人,襄王以为他是执棋者,但其实充其量他也只是一个棋子,他是棋盘上的将,负责全局,季怀远是先锋,为他笼络最多的利益,慕容卓是相,没什么杀伤力,不动则已,一动动全局。

    而季江南,是一个卒子,这盘局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捏他一把,但过了河的卒子开始不受控制,拉着另外一堆棋子要掀棋盘,夏侯成机关算尽又如何?还不是为执棋的两人做了嫁衣。

    东陵地段特殊,又是商路重地,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商业摩擦,是以东陵五城一直不睦,东陵本是一体,但因东陵五城之间谁都不服谁,也无法选出布政使,所以五城向来都分管自制,这让南域官员很难办,但夏侯成道出现,迫使五城互有来往,逐成一体。

    而且他这些年来为笼络各官员,积攒下的私产不少,朝廷如今正为国库空虚而烦恼,夏侯成的私产,刚好可以将国库的空虚补一补。

    东陵地区官员全部重整,除了被押送回京的马贺英那一批以外,往下的小官员涉案较少,虽有牵连但不太严重的朝廷都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地方还是要有人来管的,都杀光了谁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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