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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归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竹酒香

    随着绿松之上的剑气奔涌,江乘月的气息也在逐渐变化,隐约有一种烟波浩渺的朦胧感,江乘月侧身挥剑一斩,整片山凹瞬间寒意大作,寒气如水波一般像外扩散,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青绿色,很快这层青色之下雪亮的剑光以更快的速度撕开一切,状如满月,以仅次于你为中心扩开一个百丈的圆,青色与白光交织,烟波浩渺的朦胧与犀利的剑气交缠,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诗意来。

    剑气平息之后,满地的黄金蜘蛛化为粉末,风一吹杨得到处都是。

    沧海有尽时,明月转不休。

    月映沧海,江乘月自创三式剑法中的最后一式。

    季江南眸光大盛,他见过的人当中,韩天阔是出手最为强横的一个,随手一剑之处,数十棵梧桐被腰斩,鬼狐重伤生死不知,那是季江南见过的人当中单剑杀伤力最强。

    韩天阔一剑虽惊艳无比,但只惊鸿一见,今见江乘月出手,感官又大为不同,韩天阔出手是摧枯拉朽的犀利,江乘月出手则是明月拂松岗的宁静,如月辉照临,黑暗涅灭无形。

    消融,江乘月的剑意,是消融,无声的消融一切,这很符合绿松的特性,初上手不觉如何寒凉,待时日久了方觉难忍,丝丝入透,也许正是这份诗意内敛的剑意,才使的江乘月与绿松之间无与伦比的契合。

    消融是天地规则而一众,春雨如酥润大地,初雪消融汇大江,而江乘月将这份本来缓慢的消融发挥到极致,就是一瞬间的万物涅灭。

    季江南看得专心致志,虽江乘月的消融剑意与他走的极为霸道偏激的杀戮剑意孑然不同,但归根结底,同属灭字一脉,只是季江南所走得路,比江乘月要更加凶险偏激。

    杀之一道,成则凌驾万法,不成则堕心成魔。

    江乘月这一剑不可谓不惊艳,少顷坑中的人多半都已经跳了出来,没出来的,也多半成了黄金蜘蛛的口粮。

    “剑出消融,啧啧,你们江门主这剑意已经快斟入化境了,单论剑道修为恐怕比你师父还要高出不少,本以为你那位创写光寒诀的师父当是七剑门内最为出彩的一个,现在看来,你这位师叔才是最惊艳的一个,”沈云川依着机关鸟,啧啧赞道,“当年荆无双扬威江湖,七人共创七剑门,七人当中江乘月是最低调的一个,这些年不显山不显水的,江湖中人倒还真小看这位江门主了。”

    季江南略微点了点头,他入七剑门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门主出手,确实有够低调的。

    宵天鬼王从坑中跳出来后看了一眼四周化为粉末的黄金蜘蛛,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持剑而立的江乘月,老眼一眯,他倒是看错了,原本以为这个人已经被七剑门困住,逐渐迂腐,现在看来,倒还是当年那个剑出傲雪的三绝公子。

    宵天鬼王目光一转,看向山顶上的四人,咧嘴一笑,露出半口残牙,这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笑,但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对着你笑得咧嘴,还是个凶名赫赫的老魔头,别人如何是不知道,但方唯玉却十分不自在。

    季江南那小子邪性得很,沈云川那厮本来就是无逍宫的人,他可是个正经商人,面对这种老魔头着实有两分别扭。

    方唯玉暗自嘀咕,本来嘛,他是个商人又不是江湖人,这种人接触起来很危险的,他向来是个惜命的人。

    站的吊儿郎当的沈云川眼睛一动,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而忽视掉的夏东阳则十分好奇的左右研究那只机关鸟,相比起宗师的出手,他其实对这只机关鸟更感兴趣。

    机关鸟他见过得多,这样大的机关鸟倒是头一回见。

    随着还活着的人一一从坑底跳出,满地金色粉末被吹得到处都是,的亏那坑的中部搭起一个台子,否则落到坑底的话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怕是逃都逃不出来。

    站在山顶往下看,那坑洞中间台子上横七竖八的留下了不少尸体,尸体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黄金色蜘蛛,仿佛在吮吸这些尸体,没有一丝血气扩散。

    坑底还有不少蜘蛛,可这些蜘蛛似乎有些灵性,感应到外部的伙伴都已经死亡,驻足在坑洞边缘不肯上来。

    居高临下一看,满目金黄,刺得眼睛生疼。

    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又再次响起,宵天鬼王猛然转头,目光再次看向坑底。

    啼哭声使的那些安静下来的黄金色蜘蛛再次躁动起来,疯狂的朝外部爬出。

    “那是什么?”季江南诧异的看着下方坑洞之中那扇盘龙门上的东西,隔得太远,看不清是个什么,依稀看得出那是一个洁白的活物,背上生有翅膀,像一只白色的大虫,趴在龙形雕塑的大张的口中。

    “他奶奶的!真是那玩意儿!”一旁的沈云川脸色一变,怒声骂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婴蛊(上)
    沈云川的怒骂将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夏东阳看着下方那个白色的活物,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两分。

    “这是什么?婴蛊?”季江南问道。

    沈云川看着那个白色的活物,脸上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这是他除却面对陆云鸾时情绪波动尤为浓烈的一次,使的方唯玉有些意外,婴蛊这东西他倒是一点也没听说过,奎山商会成立时间并不算长,也是大晋立国之后才成立的,那时的五毒教就已经自封湘西多年,对于这些东西,他还真不知道。

    没错,这玩意儿就是婴蛊,万蛊之王,可控天下万蛊。”沈云川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脸色阴郁。

    季江南皱眉看了他一眼,此刻的沈云川十分不正常,有一股杀机在若隐若现,牵动得他的气息十分不稳。

    沈云川虽向来是个无赖,但于武道一脉见解独到,任何时候也未曾见过他心态不稳,面对白无常的“天哭地笑”还能硬抗,心智之坚远在季江南之上,可今日他居然忍不住杀机外泄,这婴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云川闭上眼睛,强自稳定心头翻涌的杀意,一些破碎的情景纷纷划过眼前,被屠杀的村民,死不瞑目的小女孩,蜿蜒流淌的鲜血,以及那个血肉模糊的婴儿……

    沈云川的突然沉默,使的气氛一瞬压抑,夏东阳见状轻笑一声,十分自然的把话题接了过去。

    “当年大楚强盛之时,武道万千,四方国度往来,武道之路遍地开花,那是一个武道盛世,也是人才辈出的年代,国力雄厚的大楚,四海来朝,来自海外的一些武道流派也陆续进入大楚,而作为大楚最鼎盛的三宗之一,五毒教一开始并不是大晋的宗门,五毒教起源南疆,南疆地广贫瘠,少水多风沙,曾一度为天灾所困,病痛肆虐之地,南疆大土司派出使者前往大楚学医,以冀为子民解决病痛之苦。”

    “南疆使者求学,楚皇慷慨相迎,在学习大楚医药期间,南疆的一些治病之法也在大楚杏林界流传开来,南疆人不懂得如何控制药性,故用药之前一般会以人体或者动物的身体为载体做一次稀释,同时也在检测药效是否合理,浪费药材又治不了病。”

    “但大楚年间人才辈出,总有人能另辟蹊径,一名御医着手研究这种用药之法,后将动物载药改为以虫蛇为载,不仅保留了药效,还因一些虫蛇本生为药材的缘故使其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此先例一出,大批医者争先研究,那名御医自觉这是开创杏林界的一个契机,遂辞去太医院御医一职,返回湘西老家,深入湘西密林采集毒蛇虫蚁,湘西本为苗家聚集之地,因地貌原因,苗人多对这些东西有更为深入的了解,而那名御医也是苗人,他带着寨中苗人钻研此道数年,最终大成,他培育的第一批虫类药物,在杏林界引起轩然大波,后又陆续开创练蛊之术,效用更加多变,曾一度受到各方势力追捧,那名御医也就是五毒教第一任教主夸叶挪。”

    “夸叶挪开创的五毒教曾一度是杏林界的引流,练蛊之术大为流传,包括后期的药王谷的药人之法,其实都归属于蛊术一脉,而苗人也成了五毒教的一个标志,五毒教人不一定是苗人,但苗人基本都是五毒教中人,而在蛊术到来之前,苗人一直修的是巫术一脉,巫术的修行到如今已经没有了记载,大体最后目的为长生,这倒是和化生门有些像,五毒教每一任教主都会挑选适合的继承人,夸叶挪三代之后,新一任的教主继承人是一名女子,能继教主之位的,都是巫蛊兼修的,男子称为圣巫子,女子就称为圣巫女。”

    夏东阳娓娓道来,季江南与方唯玉听得仔细,五毒教不出世多年,这些旧事,也从未听门中长辈提起过。

    “也就是那一任的圣巫女,差点将五毒教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夏东阳忽然唏嘘一声,慢慢的合上了手中的扇子。

    “那一任的圣巫女确实天赋无双,苗女多热烈单纯,即便是圣巫女也不例外,五毒教的圣巫女不外嫁,但可由男子入赘,圣巫女爱上了一名汉人男子,男子不愿终生被困五毒教,圣巫女不惜违背教规要与他私奔,不料那男子乃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圣巫女逃出五毒教与他相守,却在怀有身孕之时发现那男子已有家室,那男子乃是大楚一亲王,家中妻妾无数,与圣巫女的故事也只是他无数风花雪月中的一件,丝毫不值得他有所牵绊。”

    “圣巫女得知后伤心不已,欲离开男子返回湘西,但男子虽对圣巫女没有多少情谊,但她腹中孩子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子嗣,故而哄骗圣巫女留下,还以正妃之礼迎她进门,并驱逐了所有的妾室,圣巫女被他感动,又留了下来。”

    夏东阳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怜悯的叹了一口气。

    “这不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吗?”方唯玉问道。

    夏东阳闻言只轻轻的摇了摇头:“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皆大欢喜,可惜。”

    “圣巫女本以为自此平安喜乐安稳一生,后五毒教追来,圣巫女为与心上人在一起甘愿自断手筋废了自己一身的巫蛊修为,五毒教人退走之后,出海归来的男子带回一名怀孕的女子,称这是他新纳的妾室,圣巫女不堪忍受夫君另娶,与男子大吵一架,气怒交加,导致胎儿早产,圣巫女醒来悲痛大哭,心如死灰,抱着孩子孤身离开王府,谁知那怀孕的妾也莫名其妙的动了胎气,男子听信邪教妖人的说法,认为可用一个孩子换另一个孩子的换命之法,遂派人去寻找离开的圣巫女,抢走了她的孩子。”

    “圣巫女一身修为已废,无力反抗,待她赤脚披发的返回王府时,看到的是被活生生放干了所有血,浑身冰冷的幼子。”

    “那是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间,就没亲生父亲杀死去为另一个孩子续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婴蛊(下)
    夏东阳一段话说得轻飘飘的,几人听来心思各异。

    方唯玉的父亲因疑心母亲不忠,任由下奴欺凌自己的亲子,任由他被人当畜牲一样耍弄。

    季北思为家族兴盛,亲手喂季怀远喝下毒药,令他一辈子受制于人,终生形如傀儡。

    而季江南的母亲,则如那圣巫女一样,少女朦胧时被浓情蜜意所骗,一场风花雪月之后被抛弃。

    少女情怀总是梦,情爱一事,本就是天地间最难以捉摸的事。

    “夫君背离,幼子被杀,圣巫女大受打击精神崩溃,那男子唯恐事情传出有损他的名声,遂对圣巫女起了杀心,圣巫女修为已废,带着死去的孩子被沿路追杀,途中得一对老夫妇所救,极度困乏就在他家歇下了,因那老夫妇住在城中,杀手不敢贸然杀人,就在入夜之后纵火,老夫妇死于火中,圣巫女虽大难不死,却被浑身烧伤,形如厉鬼,圣巫女本就心中有怨,如今连带恩人被杀,悲怒凄号,喉头泣血。”

    “杀手以为万无一失回去复命,数月之后男子的妾临盆产子,刚生下来的孩子却被廊上的蜘蛛啃咬致死,孩子的母亲回房看见血肉模糊的孩子恐惧尖叫,自那之后,王府每夜都能听见孩童的啼哭之声,每一夜都有一人被蛇虫活生生咬死,鲜血内脏拖得到处都是。”

    “男子一开始以为是冤魂作祟,请来法师做法,后来才确认圣巫女没死,得知圣巫女前来复仇,男子惊恐不已,因其身份尊贵,求助朝廷,朝廷一连派出数千士兵围护王府,然而第二天早上依旧有人死去,官兵找不到藏在何处的人,只有铺天盖地不止从何处而来的各类毒虫,伤之必死,随着王府中人一个个死去,男子害怕躲进皇宫,将事情如实呈报,楚皇派人前往五毒教请人,但五毒教主避不见客,直到那啼哭声开始在帝王寝宫响起,迫于天子威严,五毒教不得不出面解决。”

    “五毒教长老出面,拦住涌进帝宫的蛊虫,圣巫女现身,长老劝说她离开帝宫,道她杀人报仇可以不管,但不能冒犯天子威严,但圣巫女满心仇恨,势要就地杀人报仇,劝说不通长老只能动手阻拦,圣巫女认定长老与那男子是一伙的,狂性大发,只一声婴儿啼哭,一个照面长老带来的所有蛊虫全部掉头噬主,后来只听说那夜有个形如厉鬼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每哭一声,就有大量的蛊虫疯狂噬人,不止蛊虫,所有的蛇虫鼠蚁皆听其号令,遇人就咬,那女子站在蛊虫中央,任何人靠近不得,最终躲在偏殿的男子被找到,圣巫女带着他离开皇宫,密密麻麻的虫蛊如海,生生的破开了一条路。”

    “天子宫殿被人擅闯,楚皇大怒,调遣五千兵马围剿追杀,各州府司层层堵截,圣巫女堕入魔道心性失常,五毒教教主亲自带人前往,猜测圣巫女以禁忌之法练成蛊王,蛊王一出,万蛊臣服,因此前往围剿的都是巫术一脉的长老,巫蛊相生,也相克,蛊术一脉无人能敌得过蛊王,就只能由巫术来处理。”

    “圣巫女被围剿,一路西逃,被困于西北道愁人谷,追击圣巫女的五千人配有天罚火枪,这是一种威力仅次于天诛的杀器,面对天罚火枪和多方围捕,蛊王被五毒教巫术长老封困,死于天罚之下,圣巫女大仇已报,自戮而死,那一场围杀之中,虽圣巫女与蛊王皆死,但五毒教众人为封困蛊王,连同教主在内,全部死在愁人谷中。”

    “五毒教教主身死,巫术一脉长老全部身死,传承断绝,楚皇因圣巫女一事迁怒五毒教,五毒教被迫退出中原地带,返回湘西,同时楚皇下令禁止使用蛊术治病,将蛊医彻底从杏林界驱逐,五毒教就此没落,自封湘西百年有余。”

    “巫术断了传承,那名圣巫女就成了五毒教史上最后一位圣巫女,后期的五毒教内依旧传承蛊术,但历代候选人变成了圣子和圣女,不再有巫术一脉,大约五十年前,曾有一名苗女偶然得到失落的部分巫术传承,可这期即将成为圣女的苗女却突然之间消失了,巫术传承再次失落。”

    夏东阳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他还记得这段从旧书里看来的往事,否则这万一说一半忘了那就尴尬了。

    季江南再次看向下方坑洞里啼哭的白色活物,迟疑的问道:“那下边那个,就是蛊王吗?”

    夏东阳刚要开口,一直在闭着眼睛的沈云川突然开口了;“不错,就是蛊王,不过是个残缺的蛊王。”

    季江南转头看了沈云川一眼,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机已经消失了,神色气息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看那活物的目光依旧十分厌恶,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仿佛怕那东西污了眼睛。

    “蛊王为万蛊之王,多少年来也就出了那么一只,还是圣巫女拿自己已死的孩子炼出来的,至于怎么炼出来的,并没有方法流下来,这只蛊王,也是凭着感觉仿出来的,像那些最低级的药人一样,虽然这只蛊王不弱,也可以控制蛊虫,但比起真正的蛊王还望尘莫及,”沈云川走上前来,“炼制蛊王,需要十三岁以下还未有花信的女童,若这只蛊王是那赵元安的,就不难理解为何当初飓风山上会有那么多的女童尸骨了。”

    夏东阳扇子一合往掌中一敲,恍然大悟。

    在他们说哈之间,那个白色的蛊王又开始啼哭起来,哭得抽抽噎噎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那些黄金蜘蛛以更为疯狂的姿态开始向外涌出,江乘月眉头一皱,再次举剑。

    宵天鬼王看着那个蹲在龙口中的白色活物冷笑一声,抬起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垛,一股看不见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开始扩散,脚下大地一阵颤抖,站在山体上的众人一个站不稳还是东倒西歪,虽心有怨言却一个也不敢开口,现下属这老魔头武功最高,还是不惹祸的好。

    宵天鬼王这一手可比江乘月省力多了,那些爬上来的黄金蜘蛛又陆陆续续的掉进坑底。

    山体的晃动使的山顶的四人都摇晃了一下,沈云川趔趄了一下站稳,转头对着夏东阳拱了拱手:“这故事也说完了,我们知道的也都说了,这边不安全,就凭我们几个恐怕护不住您的周全,还请,太子殿下移步,由苏大人照顾您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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