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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红柚
“抱歉,带了耳机。你刚刚说了什么。”
第3章 3.
“我路过,看见你困在这里,顺便就将门打开了。”将视线留在她身上,程未怔了半刻,很快又望向别处。
她蹲在屋檐下,即膝的裙不小心卷了半乍,线条匀称,被光照成椰奶色。
杨桃女士很讨厌这条吊带裙,法官的经验告诉她,直男癌的‘衣着暴露惹事论’是有现实依据的。
可不是,宴惹了程未这个大麻烦。
恋爱后的程未将准岳母的话奉为圣经,并且夸大发扬。当然,这些都是醋系程未的后话。
江城是森林城市,搭眼一片绿,头顶的石榴树是滤镜的美。宴拎包站起身,不出所料,腿麻。
捏了捏他手中的塑料锁,宴扶着墙,纯属好奇:“你还会开锁?”
“我又不是锁匠。”低头,程未瞥见她兰花似的指尖,距离自己的手掌不过两三厘米的距离。
“塑料锁就是挂在上头当摆设的,门没有锁死,只是生了锈,要想打开需要用力朝外推。”
宴笑的客气:“真谢谢你。”
短袖衫湿了半透,程未将刘海一掀,额头密布着汗。他很少与女生交谈,正儿八经说了那么多,她用四个字就打发了。
宴眼珠很亮,像颗棕色玻璃球,程未放任目光与她纠葛,却也不忘受挫的懊恼:“这没什么。”
谁也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季节,晚夏或是初秋,灿烂的让人耳晕目眩。宴知道有人在看她,没有为什么,直觉。
假意拉开背包找东西,她想了想,捞起一包口香糖。不好意思吃独食,宴问他:“要吃吗?”
跨出门的腿又折回来,程未也不客气,二指熟稔夹起一片,吸烟惯用的姿势。
幻想不出他吞吐云雾的样子,这张脸太柔和,就像坐在墨绿篱墙偷樱桃的男孩,干什么都像是在犯错。
打开青皮包装,他嚼着满嘴薄荷味,慢条斯理:“味道不错。”
扯唇轻笑,宴随他一前一后出门,距离留的刻意。
从初二起,她尽量不与男生多言。最敏感的少女期,上课偷越三八线的手,拍着黑板灰的嬉闹,所有怦然心动的回忆,宴都没有。
这是她磕在心底的冰,即使三味真火也难以融化。
“咦?这门怎么自己开啦!”班助带着保安大叔姗姗来迟,他狐疑地盯着程未,当即认出这个惹眼的家伙,“你怎么在这?”
程未笑得乖顺:“偶尔路过。”
“路过?”班助双手插胸,不依不饶,“从北栋路过到南栋,从五楼路过到三楼?”这小子骗鬼呢。
“北栋的厕所堵住了,味儿大。我这人有洁癖,爱干净。”程未咧起嘴,慢斤四两地吹个大泡泡,啪,破了,“学长你说巧不巧,我一路过,就把这门打开了。”
这话明显讥讽某人屁颠颠的来,手劲儿却小的跟个娘们似得。谁都能听懂弦外之音,瞪着笑眯嘻嘻的程未,班助将二人带进班。
除了程未和宴,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班助一把将宴推上讲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心里怂,寥寥几句连忙投奔室友。
大家七嘴八舌:“怎么一回事啊。”宴将经过简叙,只字不提程未,班助成了故事中的英雄。
柠檬黄的空气飘着浮尘,讲台上的少年握着粉笔,沙沙沙,一笔一划写着散掉架的‘程未’。他扔掉粉笔,扭头又看,被大王八般的字体逗出小虎牙。
他是全班女生的焦点,值得宴偷换掉略存隐患的‘路过’。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5
谁想一开学就得罪人。
尤喜咬着下唇,尽力调侃的语气,让人想起拿饵换鱼的老翁:“宴你可真是‘满载而归’,一下子就放倒我们班颜值届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什么跟什么啊,不过是在门口碰见,凑巧一起进来的。”宴打着哈哈,点开手机,【梁斯楼】那栏稳坐如山,最新一条消息止于昨夜。
真沉得住气,宴挠了挠刘海,心一横,悄悄点进空间。梁斯楼内敛温和,社交媒体亦之,他从不发人像照,极少更新内容。
但她记得,他有干净的黑发,很高,笑起来的唇痕像划过的竹叶。
她是最好的暗恋速写者,即使横着四年空白,仍能铺着米色画布,临摹他的所有。
“呦,和哪个小妖聊天呢。瞧你媚眼如丝的劲,勾的我都想脱裤子了。”刘小昭凑过头,不怀好意。
耳根红成番茄皮,宴紧张到磕巴:“黄牌警告,快...快把你脖子折回去。”
“不打自招,哈哈哈。”尤喜彻底放下心,笑得如释重负。
***
下午领了军训服,撕开塑料袋,女孩们拉上帘子就朝身上比划。
姜齐齐清瘦,小s码的裤腿扁了三乍,才能勉强看见草灰绿的军布鞋。尤喜穿m,刘小昭和宴套上xl,宽大不说,脚踝还露了大半。
“你们两个简直腿玩年!”短腿组line哀叹咂舌。
将军训服叠好,尤喜拆开硕大的快递包裹,拎出只粉皮链条包。她闻闻味儿,又翻开里外层的盖,在落地镜前转了几大圈:“好看吗?”
尤喜的眼睛大且双,皮肤不错,却生了个草莓形状的鼻子,算得上清秀。她望着人说话,总是少一味灵动,明、庸俗太多。
轻扫一眼,便知是m牌的仿品。宴敛回目光,笑得浑然不觉:“好看,很衬你那条雪纺裙子。”
“这是大热的m家吧,很贵哎。”伸手一摸,刘小昭赞叹,“料子好滑啊,小白马logo点缀的真致。”
将链子从颈处取下,尤喜将包包递给刘小昭,稍压了些笑意:“没有很贵,托欧洲的亲戚,七千就拿到手了。”
对于刚入大一的新生,七千犹如天文数字。姜齐齐放下面包,与宴异口同声:“土豪,我们做□□吧!”
在尤喜后知后觉,想要用双腿遮挡包裹盒子时,刘小昭飞快瞟了眼发货地,熟悉的中文确到某市某镇某工厂。
掩去一扫而过的冷嘲,刘小昭眉心点着惊诧,口吻艳羡:“天,您真是穿金戴银的小富婆。您缺不缺马仔,蹭吃蹭喝的那种?”
“去去去,你们太夸张啦!我穷的只能申请校贫困补助金。”将包很宝贝的挂在衣架上,尤喜的眼角飞扬愉悦。
大学前,姜齐齐从未出过大山小镇,单纯得像玻璃罐里的奶糖。她笑的很真,鼻梁上的镜片有些划印,款式是几年前的细腿:“一个班就六个名额,你可别与我这贫农阶层抢口粮。”
“安心啦,我们班的同学,家庭条件都不差。”刘小昭掰着手指头数,“听说丁毅,就那个黑框胖子,高中在省一中,名校哎,家境肯定不差。高燃,他爸是大学教授。还有,程未寝室的寝室长夏子威,医生家庭...”
被解锁关键信息提取功能,尤喜眉眼弯弯,问得很随意:“省一中,程未好像也是这学校的。”
深看了她一眼,刘小昭答的同样随意:“唔,他自我介绍时好像说了。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仿若开了戒的僧人,尤喜一吐为快:“对啊,对啊。我觉得我们班,不,放眼全专业,就他长得最洋气。工科学校,大多都是灰鼻子土脸的理工男,他的存在可真是个奇迹。”
“照这样说,在男女比例8:2的恐龙理工大,我们宴是不是人类绝迹啦。”刘小昭乐不可支,“奇迹与绝迹,天生一对!”
正在解钥匙的尤喜动作一滞,将抽屉翻得噼里啪啦响。
见战火浇到了自己,宴从《贤者之爱》抽出脑袋:“别!我可有相好的,是朋友就助攻,别整拉郎配。”
“好,都知道你有目标,梁学神是不是,那我可不拿你解闷了。”刘小昭咬着白底红线的吸管,笑得很舒服。
“哎呀,论到底儿,程未目测身高一米八,宴和我太高,不合适。齐齐和他又太有差距,仰脖子累。”她眼珠子一转,不大却闪着光,“还是尤喜适合,最萌身高差,走出去也养眼呢。”
唰红了两腮,尤喜拎起澡篮,羞赧极了:“塞了一圈的人,我才不要呢。”
***
看完四集贤者之爱,宴彻底迷上龙星凉这条小狼狗,兴致盎然,她点开资料卡,将id改成【龙星凉的小娇】。
娇,娇妻的娇。等事成后,她就将网名改成龙星凉的梁夫人,后缀小心心。
抱着手机,宴在聊天框闪进闪出,每当屏幕暗了,她就戳几下,看看有没有消息。
没有。她不知不觉睡去,掌心仍坚持的、固执的攥着磨砂手机壳。
男寝六楼。
程未晃了晃鼠标,笔记本的光是柔和的奶白。三个室友聚在下铺开黑,鬼叫的不亦可乎,他扔了个枕头,示意他们小点声。
总算消停了,他指尖握着鼠标,白箭头在小小兔头像停滞不前。初高中拒绝过多少次表白,现在就有多忐忑。
把头伸下去,程未倒着脑袋,幽幽地问:“qq能查到资料卡访问记录吗。”
《熔炉》校长的既视感,吓得刘碧西子捧心,险些患上心脑血管疾病:“草!你他妈提前吱一声啊,啥?资料卡?查不到,只能查到空间记录。”
“谢了。”程未仰倒在床,头有些晕。
倒没觉得异常,在贩卖机前的第一眼,他就是宴手中的风筝。她抖抖微毫的绳,他就雀跃的,不再分辨东南西北。
鼓起勇气,他点开小小兔,宴的资料卡很详细,背景墙是古刹内茂盛到心动的杏子花。
在手机备忘录上输入籍贯、生日、星座、血型。他想了想,添了句可能喜欢白色杏子花。
再刷新,小小兔变成一个梳中分的男人,以他的眼光看,很不帅。
最可气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6
的,是她的id,【龙星凉的小娇】是什么鬼!
将被子蹬得稀巴乱,程未盘腿而坐,登录手机qq,将‘cw#cw’改成【小丑女的大橙子】。
呼,看起来顺眼多了。
斜靠着枕头刷美剧,立体浓艳的美国妞儿,不及她偏头一望,娇俏的美,鲜活的灵魂。
就像小时爱吃的上好佳虾片,因为知道它是卷边四方形,白色的,上面撒着香粉。就算只是摇晃,听着膨化食品碰撞的声儿,就能肖想里头的滋味。
心里装的满满当当,程未开始明白,宴是他主动喜欢的第一个女孩。
第4章4.
“小昭,你从下朝上拍...对,就这样,千万别忘了开滤镜!尤喜,麻烦开个手电,帮我调个自然光。”
宴一身绿军装,宽裤腿用小黑卡别住,紧束脚踝。随意交叉着双腿,她制定了‘左脸斜侧回眸式’抓拍角度,豆沙色的口红,清汤挂面。
买饭回来的姜齐齐,被这伙非专业摄影团队震慑住:“你们又在作什么妖。”
咔嚓咔嚓几下,刘小昭死命憋住笑:“为博梁学神一笑,宴要发春宫图啦。”
“呸呸呸!我们正在进行高校军训交流活动,学问大着呢。”白了她们一眼,宴跟孔乙己似得,捏了粒怪味豆,“庸俗!读书人的事,你们不懂。”
刘小昭将手机递给宴,两人凑近脑袋,选了两张特舞动青春的图。拍了拍室友的小屁股,她哼着歌,歪在床上p图。很欣赏,发送成功。
尤喜起家伙,好奇极了:“你家梁学神长什么样啊?像省大那样的名牌,理科不考个640,厕所都不给进。哎,他是不是近视度数贼深,戴啤酒瓶眼镜的那种?”
嘶了一长声,宴做鬼脸吓她:“他又不是北京烤鸭,学习靠的是智慧、智慧!长相嘛,一个字‘帅’,再多没有了,怕你们把持不住。”
三人都乐了,拍着胸脯说她们有节操,朋友妻不可欺,只求宴放大招开开眼。宴答的诚恳,他就住在我心里,你们来看吧,可美了。
室友们懒得搭理这条得意虫,她略略略地吐舌头,将qq刷新的烦躁不安。水泥地没p歪,脸蛋儿也水灵,要看军训服的是他,不回消息的也是他。
梁斯楼总有惹她牵肠挂肚的本事。
双脚愤愤一蹬,睡在前铺的刘小昭嗷嗷‘发什么神经’。宴连吐对不起,眉眼皱得像苦瓜。
突然,手机震起欢快的纯音乐,特别关注,来自梁斯楼。他说,和你不一样,我们是海军式。
跟验货似的,他附赠了照片。
显然是抓拍,梁斯楼穿着海魂衫,寸板黑发爽利,臃肿宽大的蔚蓝色军裤,在他身上是意料之中的合体。他转着篮球,眼前是投篮框。
生怕他撤回,宴连忙保存,脑子一热,说很帅。
太明显了,待她反应过来,又亡羊补牢地添上句海军装很帅。
梁斯楼回的很快很美。不是陆军装,是你。
她捂住脸傻笑,正在煮面的尤喜手一抖,一颗西红柿嘟噜噜地滚地,接连进行惯性运动。
对宴而言,梁斯楼的‘很美’比满载苍兰香水、贴满金箔星子的礼物盒,璀璨一百倍。
因为,他给了她一颗解药,并拨打了紧急救援电话。
从初三到高三,四年,宴笔记本的第一页,永远工整写着登斯楼也。
***
初二,宴少女心泛滥,看了几本言情小说,喜欢上年级前十、模样清隽的物理课代表。
他的名字,曾被她用不同颜色的签字笔,在废弃的试卷上划来划去。随着触礁,这艘初次暗恋的船,早已拴着巨石驶入海底。现在的宴,习惯叫他物表。
悲剧源于初三那年。宴不知深浅,蹦蹦颠颠地将自己的‘大秘密’吐露给同班小伙伴顾莱。
而她所谓的好友,在一次‘迎国庆’黑板报活动上,将她所有的酸涩和甜蜜,当做粘耳朵的笑话,公之于众。
“哎,你们快看,物表和宴一个抄字一个画画,夫妻搭配干活不累。我哪有乱说,你们不知道,宴喜欢物表一年啦!”
拿黑板擦打架的男生哄得大笑:“卧槽!劲爆,太劲爆了!全班谁比得上物表有‘艳福’,都说猪八戒背媳妇,人家牛,还可以来个夫妻反串哈哈哈哈。”
语文课本第三单元,鲁迅先生说,‘中国人一贯看客’。谁也没料到,近百年后,习气犹存。
手中的粉笔捏成两半,宴踌躇着反击,却落了一头黑板灰。变声期的男声很刺耳,他们吹着口哨,大刺刺地叫嚣:“撒春.药,入洞房!”
洋洋洒洒的灰尘蒙进鼻尖,她止不住的咳,眼泪将将落下。不敢反抗,不敢辩驳,不敢摔桌子扯椅子的对峙,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法则,而她,只有忍。
谁让她是个胖子,横和宽都是175,又高又壮,一年四季只能穿男装。
除了主动包揽小组值日,分享糖果和零食,拥有一颗永远说不垮的强心脏,几乎没人看得起她。
物表是少女心中数一数二的香饽饽,多半女生抿唇看戏,也有几个仁义的,怒火中烧,让这群孙子闭嘴。
转过身,背脊贴着刚画好的雷锋和天.安.门,宴咬住牙,眼珠通红:“顾莱,你瞎说什么!”
下颔低垂,顾莱一撩毛绒绒的短发,圆镜片下的眼睛正啪塔啪塔滴着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怨我嘴上不把门,和他们开着开着玩笑,就...对不起。”
她算不上美人,却是只调皮的猫,随随便便就能抓走男生的荷尔蒙。当时,《那些年》很火,顾莱就是她们班的沈佳宜。
梨花带雨折了少男心,护花使者群起而攻之:“是你喜欢物表,又不是顾莱喜欢,你少得理不饶人。”
“你们...”宴抖着唇,索性将视线投向左侧。心跳的太快,她鼓足勇气只换来一声,细细的哀求,“物表,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我有事与你解释,时间不长,一小会儿就好。”
站在左手边、一直云淡风轻的物表,粉笔一顿,若有若无地挪了几寸。
无声的拒绝。
宴只想解释,只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7
想保住最后的颜面。他以为她要说什么,表露心意,还是海誓山盟。
可惜。无论哪种,他都像是对待脚底的烂纸屑,避之不及。
“吵什么吵,隔着走廊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怎的,班主任布置的任务,你们不想完成了?”
梁斯楼走进教室,米色卫衣,牛仔裤,胸前的图案是红色播放器,十四五岁的男生,已然是行走的衣架。
顿时鸦雀无声,不知谁支吾句:“班长,今天是星期六,法定休息日。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下午有补课班,梁斯楼早就向班主任请假,了这次班报活动。中午拾书包,发现套卷和53忘了带,梁斯楼只能过来取。
其实,他在门前听了很久。
“只要不被勒令退学,在校在班,我就有权力管你们所有人。”从桌洞取出书,他翻了几页,指尖有力,“班主任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一贯奉行实验班的德智体美与成绩一样优秀,黑板报得不了奖,后果,你们清楚。”
面面相觑,有人拿宴说事:“总不能谁都是马良、徐悲鸿吧。黑板报质量不好,不怪宴这个文委,还能怪我们?”
地上堆满粉笔头、小当家塑料袋、用完的黑笔芯,狼藉一片。梁斯楼皱眉,灭烟似得,将粉笔踩的嘎嘣响:“黑板这么大块,每次都靠文委一个人,现在宴放学回家,你们自个想办法。”
男生们鬼哭狼嚎:“凭什么?!”
跟看白痴似得,梁斯楼微嗤:“我打你一巴掌,你还能向我摇尾巴?”他回头,“宴,你走不走?”
怔在原地。透过雾蒙蒙的镜片,依稀可辨他高峻的轮廓,正走向她的书桌,并捞起她斑马纹的耐克背包。
“我自己来。”宴冲上去,把乱七八糟的图纸,直尺、三角板,黑板报资料一股脑地扔进书包。
女生不是偏爱物表,而是梁斯楼太过高不可攀,就像一轮天边月,伸手去捞,只能留下满指凉气,高处不胜寒。
他从不多管闲事。
众目睽睽,宴抱着书包,头也不抬地跑出教室。
梁斯楼说话淡淡轻轻,却极有分量:“星期一,讲台上的粉笔盒要填满,地面、桌椅要整洁,黑板报要是校优的程度。否则,班主任就会知道你们欺凌同学,相互推诿班级责任。”
他的话没人反驳。不光因他年纪前三,班级第一,而是梁斯楼这人,就是毋庸置疑的存在。
见他转个弯,将要踏出门槛,顾莱冷不丁地说:“班长你可真偏心,都是同学,你怎么不把宴暗恋物表的事告诉班主任?破坏学习环境,可比破坏卫生、小打小闹严重多了。”
顿住脚步,梁斯楼笑了:“我倒觉得,早恋比暗恋严重多了。”说完,他看了眼脸色煞白的物表,意味深长。
补习班就要迟到了,他匆匆下楼,看见宴站在玻璃热水房,对着溢满水的保温杯发呆。
99度的热水噼啪乱蹦,灼在她的手背上。宴吃痛低呼,小心拧上水龙头,望着冒烟儿的保温杯,一筹莫展。
长指握住杯身,他的手背比女孩还白,紫青色的血管分明。将多余的热水倒掉,旋上盖,梁斯楼还给她,转身就走。
捧着水杯,宴跑出教学楼,追上走在银杏树下的他。跟了几分钟,她悄悄凑近,却怎么也不敢直视:“谢谢你。”
他步伐很快,抛下句:“没什么,班长的职责。”
她知道,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她感动又欣喜。翻了翻兜,只有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宴戳下他,摊手:“这个给你。”
看了一眼,梁斯楼笑着说:“我记得,你送给他们的不是星巴克,就是不二家。”
“我...只剩下这个了。”宴挠了挠头,“要不然等星期一,我送班长一盒小老板海苔?”
“我喜欢吃草莓味的棒棒糖。”拾起粉色的塑料棍,他扬了扬手,“用不着心讨好他们,无论是零食,黑板报,还是真心,都不要错托对你毫无回报,甚至恶言相向的人。”
“顾莱是物表的女朋友,谈了一年,很隐蔽。哪有老师不知道的事,物表学习好,班主任不敢轻举妄动,便安排我在班里放哨。”
解开山地车的锁,梁斯楼长腿一跨,撕开真知棒包装纸:“强大起来,讨好你自己。”
强大起来,讨好你自己。
想变得和他一样好,从容不迫,优秀的发光。
然而,现实阻隔了距离。中考她发挥不错,进了文科重点高中市八中。梁斯楼头脑灵便,以全校第二,全市第七的成绩,进了理科重点的市三中。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即使宴会时不时的去三中找旧友。
只是无缘。
再联系,已是高考后。她站在电子秤上量体重,108斤,怎么瞧都还有下降空间。
手机响了,是个亘古在心底,不会时常想起的名字。
梁斯楼。
他说,打扰了,最近在删僵尸好友,您在我手机上没有备注。请问您是?
足足愣了五分钟,她回复。班长,我是宴,你还好吗。
谁能料到,一段完结的故事,会在炽白的夏天,重新开始。
第5章 5.
太阳是盏悬空当照的白炽灯,加大号,又亮又晒。
站在塑胶跑道练军姿,犹如烤架上的骨肉相连,任由教官左右折腾。汗津津的军训服,是层被牙签捆扎的韭菜叶,里外两件,加速肉质迅速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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