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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弹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苑芷
“我也见到孙小姐,其实挺好看。”方兰生没头没脑的说。“当时吓得跟什么似的,拼命的逃。如果最初知道,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琴川?……跟她说话时,心里想着襄铃。想着说不定,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襄铃……有时候觉得我大概是活该罢。被少恭骗得跟傻子一样。以后再不能彻头彻尾相信人。我上辈子做了那么坏的事。是活该的。但二姐有什么错……你有什么错?”
故事的结尾,完全不是开始的模样。谁能告诉我答案?
百里屠苏耐着性子温言道:“去睡罢。”
夜色缱绻如水。
江都繁花似锦。少年青青子衿。他于此最初听到命运的走向。总以为孑然一身,牵绊无多,就算灰飞烟灭,牵连不到别个。然而终是连这人都没有放过。
他的煞气于此夜无药可医。
第9章彼岸花
走了很久还是毫无终点的迹象;糜烂花朵淹没脚踝。一路没人出声,只是低着头。火红污黑颜色晃久了,有些眼晕。黑色雾气缭绕的地表,总像无底洞。一步一步,小心的前行。
突然觉得安静过分。以往只有他肯高谈阔论;如今他不出声了,该是红衣的女子偶尔出来撑撑场面。却也许久没有听到。猛抬头时才发现无人了;视野里只剩下苍茫无际的草海。
“有人吗?”方兰生问。
开始只是问着。后来就大声喊起来;嗓子有些哑。无人应答。空气像是无孔不入的海绵,声音消失的速度令人咋舌。退了两步,左右张望。千篇一律的道路,大片长草里露出伤魂鸟的羽衣。幽灵的歌声也突然间清晰起来。便觉得有些怕。
以往迷路也有过,而且是常事;只不过那时节都是众人一起,哪怕一处迷死了,有人陪葬。这时是被丢下了。攥紧了手上佛珠,咬着牙四处看着,然后就跑起来。
“襄铃?女……红玉?……木头脸?”
一路跑一路喊。到后来怕的说不出来话了,只是拼命跑,眼底下色调太浓重,简直想吐,却不敢停下来。前方猛然撞入一角红色衣饰,是个窈窕女子身形,方兰生也顾不得了,就冲上前去。“姑娘!”
那女子转过脸,本来掩着的袖子放下了,一双眼睛空洞得很。方兰生吓了一跳,倒退一步跌坐在地。女子蓦地逼近,指爪直冲着他过来。方兰生躲闪不及,猛地一闭眼,觉得脸前面划过一阵锋利剑气,不由自主伸手抹了抹有没有血,才睁开来,轻呼道:“是你?”
百里屠苏看着那女丑化成一缕青烟,只剩下一片血红衣襟飘落在地下,才点了点头。“是。”
方兰生突然觉得鼻子一阵酸,这时心安了,反倒不争气起来,忙咳了两声道:“哼,还知道少了个人?”
“刚回头还见着你,一眨眼没了。”百里屠苏向来是领队,一应诸事其实都留心,面上只淡淡的。“这里容易迷路。莫走散了。红玉她们都在前面。”
方兰生“嗯”了一声,并不就站起来。百里屠苏也不催他,只站着,看着手中的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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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周围环境毫不相称的青光。
“你不开心?”
方兰生愣着,没反应过来。那边紧接着又道:“你很难受?”大约也意识到上一句是混账的问法。
方兰生从嗓子里笑了一声,道:“劳你动问。还行。”
“只是见你话少。”
“你不是一向嫌我太吵?”
百里屠苏摇摇头。“后来不是。”
方兰生觉得眼泪又要下来,忙道:“我知道,你不用说。”
一边四处张望着。天空仍是低的,大块霞色晕染开来。想到幼时在琴川水旁看到的落日,也是这种绚丽颜色;只是这里要更妖冶些。
方兰生道:“你跟晴雪,你们定了终身?”
百里屠苏没想到还能被这人问噎了,脸上轰一声烧起来道:“你如何得知?”
方兰生微得意道:“当然,什么事瞒得过我?看那眼神就明白。”
“其实我仍怕负了她……我还能有几日?”百里屠苏顿了一顿,便说。“希望渺茫得很,但是明了之后反倒畅快。我们……即便之后遇到怎样的事,也不至悔恨。”
“是。”方兰生难得一次赞同他。“能坦承心迹,自然是好的。”
“你。”百里屠苏道。“你也……”
书生极快的打断他。
“我不会再说了。”方兰生道。“不是不能……是不想了。”
百里屠苏就朝他伸出手去。方兰生抬头看着他。
“走罢。”
忘川在何处?突然就懒了。
不久前安静的地底之城,天上有发光的星汇成的河,耳边有不知何处而来的幽眇歌声,少年少女并排坐在悬崖边,几万丈深邃无底,不跟他说话。这一刻他们相似得如同兄弟,使他久久不能挪开脚步,在他短暂的生命中将没有机会忘却,只是也再没有机会说出。
第10章授人以渔
拖人后腿实在是非常痛苦和不好意思的一件事。
方兰生得他爹真传,五行法术上颇有造诣,又有归星沙相助,什么局面都应付得来,方太和尚当时说:这小子,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当然,很久之后方兰生才明白他爹的含义,亏自然不会吃,便宜也是占不到的。
自此方兰生的命运就定格在替补二字上;经常冲上前去,还来不及看清对手长什么样子,战斗已经结束。招式也毫不拉风。别人有剑,有镰刀,再不济也是个扇子。他有什么?拳头!秦始皇陵里逞强去打兵马俑,拳面都被千年铠甲碰的鲜血淋漓的。还是红玉看他可怜,把他往身后一拉。
“这等打打杀杀的事猴儿还是不要做了,瞅着空儿给大伙治伤就行。”
可怜他一身灵力,最终沦落成一个大夫的命,别人在打,自己就坐在后面,研究地上小草,书包里满揣着药和吃的,等着丢给人。其实方兰生脸皮不薄,乐得跟着偷懒,但问题是襄铃也在前方玩的不亦乐乎,这性质就大不一样。
“她肯定把我当做蹭吃蹭喝的废物了。”方兰生苦恼的想。
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别看方兰生这样,其实是相当好学的人。只是一没打算跟姑娘讨教,二来尹千觞的重剑他试过,拎都拎不起来,又觉得跟臭酒鬼学只能弄巧成拙,这事就一直搁在心里。
后来跟百里屠苏关系逐渐融洽些,不至于说一句话要搜肠刮肚半日,生怕不能打击到对方,就提出来,木头脸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教教我?
百里屠苏说:“师门的剑术不外传。”
方兰生问那拳脚呢?
百里屠苏说:“师门的拳脚也不外传。”
方兰生到处拉人诉苦。“木头脸是小气鬼。”
百里屠苏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反问:“你肯教我法术?”
“怎么不肯!我又不和你一样。”方兰生一挺胸脯。“但你用得着学?”
“你也用不着学。”
后来有一天方兰生偷偷摸摸把百里屠苏叫出来,百里屠苏当有什么大事,到了野外一看,几只鬼被方兰生绑树上。百里屠苏吐了一口血,说:“你待怎样。”
方兰生笑:“现在你没师门了。”
百里屠苏看几只鬼张牙舞爪,方兰生灰头土脸,一介书生,也不知道抓了多久的,心想都到这份上了,就说:“你真要学?”
“要学。”
百里屠苏仍苦口婆心。“你法术威力不小。”
“那要耗神。”
“你也有招式!”
“那要耗气。”方兰生抱着波奇说。
百里屠苏没辙了。“你就是想学平砍?”
“这样落单了不害怕。”
百里屠苏抽出来焚寂,挽个剑花,说:“那你看好。”
方兰生把绳子解开,放出一个鬼物,凝神看百里屠苏使剑。跟平时又不同,百里屠苏有意放慢,看了两眼,就喊:“哎,停停停!”
百里屠苏相当配合,手就停了,问:“怎了?”
方兰生没研究过剑术,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挠头道:“我觉得你这个剑法,跟别人都不大一样啊!”
百里屠苏没听完,又开始一剑一剑削。方兰生又看了两眼,终于意识到哪出毛病了,惊道:“你怎么受这么多伤?”
百里屠苏说:“你看出来了?”
方兰生说:“你都不闪!”百里屠苏的打法原本是只有攻的,没有守的,这时候因为要展示给方兰生细看,刺中时候力道也轻微,是以半天下来鬼物没死,自己倒被抓中好几回。方兰生卷起袖子要普降甘霖,百里屠苏说:“不用。把绳子都解了。”
方兰生问:“都放出来?这一共有好几个。”
百里屠苏说:“都放出来。”
鬼物重获自由,深仇大恨,青筋毕露都冲百里屠苏过去。百里屠苏竖起剑身,右手从剑尖往下抚,剑刃上一缕鲜血淌下来。这招式方兰生见过,可从没有看的这么细,只见眼前腾起一团血雾。方兰生心突的一跳,一个普降甘霖冲着百里屠苏就甩过去,吼道:“不要命了你!”
百里屠苏咳了一声说:“都看见了?”
倒不是不想教他。实在没有法。不是同归于尽,就是两败俱伤。自己是这个命就算了,恨不能这种招式在他手里断绝,再也没有人会,也再没有人用。
“所以说你现在这样已经足够。”百里屠苏说。“不求伤人,只求自保。你自保的本事还有?”
“有。”
“那就行。”
你就死也不能知道我究竟有多羡慕你。
当天回去方兰生给做一大桌子菜,看家手艺都拿出来了,单开一个小间在里头摆上,帮着端盘子的小二都偷着抹口水。方兰生当着大家面就说:“这算我谢你的。”
百里屠苏一边眼疾手快的去夹芙蓉鸡片,说:“不用。”
方兰生说:“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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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吃不着几回。就当给你送行了。”
众人都停箸。襄铃哇一声哭了。红玉喝道:“说的什么话是!”
方兰生留心观看百里屠苏脸色,只有脸颊两侧肌肉微微抽动那是嚼着呢。呆一会说:“多谢。”
这时候看着怎么也不像在假装矜持。不是看花眼,这个人是真不生气。方兰生笑道:“我再去给你们弄一个汤。”
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厨房里震天价响。有一棵大梧桐树,满地都是边缘发枯的叶子。方兰生转到没人看见的墙根底下,指甲抠进灰白的砖缝里,放声大哭。
第11章毁殇
腾翔之术用得久了,仿佛是在时间中来往,忽而春风朝露,忽而中皇晴雪,又忽而,白帝城秋意已浓。城墙连绵古朴,天空高远,自然盘旋着一股清朗肃杀气象。在幽都忘川诸不见天日之处滞了许久,这时出了客栈,顿有重返人世之感。
红玉在身边站着,眉心花钿艳丽如火。相对已是无言了,只一个眼神,都将对方心思知道得一清二楚。往常总是许多人,清闲也不得空,此时没了喧喧闹闹吵嚷声,竟觉得有些怅然。
自昆仑山上下来,被人找了好几次。芙蕖也来过,陵越也来过,不相干的陵端也来过;只是不回去。也动过几次手。如今回去了,却是为了这等事。想一下,心虚的很。
“师尊已将我逐出天墉城,我现在并非门下弟子……此次却又回去。不知师尊作何想法。”
在城门附近站了,静静说。旁边就是侠义榜,并没有什么兴致再揭。行侠仗义,纵横江湖,救人于水火之中有意无意,这种事他做了不少。只是现在有谁来救他?
红玉道:“全在公子。”
“我心意已决,师尊自然不会拦阻。”百里屠苏道。“师尊何曾拦阻过?我这孽徒,三番两次,除了让他忧心外还做过什么?未想到的是连孝也未能尽。”
红玉道:“公子言重了。”
到此便没话。清晨露水沾湿了衣领,下颔被寒意熏得紧缩起来。红玉突然转过身道:“公子还未吃早饭。我看那边饭铺子也出摊了,何不用了早点再走?空着肚子回去,总是不好。”
百里屠苏点点头。“就依红玉的。”
这女子睿智沉稳,大多时候他对她言听计从;只除了欧阳少恭一次,一失足成千古恨。然而就算听了又怎样?找上门来的事情,他不能躲过。
在桌子旁坐下。红玉拿袖子抹去灰。有小米粥和包子,都热气腾腾。胃口自然是没有的,可是也还吃得下;百里屠苏把馒头掰成小块,习惯性要叫阿翔。叫不来。众人在大堂用饭,筷子相互打架,又说这厨师真是打死卖盐的,做的还没有我好,不成不成。一帮人又拿各种东西去喂肥鸟,立誓要发现这海东青除了五花肉之外的爱好,阿翔恼了,一翅膀扇人一脸灰,最后总得做主人的出来圆场,拿眼一瞪,相安无事。也有在闹市里吃白水面的,几星葱花抢来抢去。女孩子都拿个糖葫芦。百里屠苏从来不吃糖葫芦。
红玉突然道:“公子可还记得初到天墉城?”
自然记得。死里逃生,原本顽皮好动性情丧失大半。紫胤给他取道号,问他想叫陵什么?一路上几乎没有说一个字的韩云溪抬起眼。百里屠苏。
只是这名字。睡不着的夜里醒来独自念着,觉得是希望。
红玉道:“第一次见公子时公子尚年幼。”
百里屠苏微微点头,不知为何脸红起来。
红玉又道:“在主人身边这许久,总觉得天墉城中从未见过如许人。主人命我照看公子,心下亦是欣然。然并未能帮上公子什么忙,反倒是公子为人果敢坚毅,令红玉受益良多。”
百里屠苏道:“红玉谬赞了。”
红玉道:“那时公子独自一人练剑,我常远远看着。公子天赋绝艳惊才,那是不必说的了;数百年以来,主人集昆仑剑术之大成,其实早已认定唯有公子能尽传其所学。只是公子身上那一股岑寂之气……”
她摇摇头,道:“那时不由想,这般少年,自何处来,到何处去?”
百里屠苏道:“红玉身为剑灵,已有百年?”
红玉道:“山中无岁月。”
百里屠苏道:“然剑灵亦耽于别离?”
红玉笑起来,“情痴爱恨,无人可逃。剑灵既有神识,能感冷暖,何以不动容?”
清修万万日。自忖来去无牵挂。岂料甫入红尘,便遇着你。你说,该当何罪?
***
尹千觞最终归来,带他们至此。说不气愤,那是假的;方家公子已经到了逮着谁咬谁的地步,自然更不可放过他。他挥一挥手,止住方兰生,自己走上前去,给他一拳。
不是因为背叛。尹千觞不过一颗棋子,究竟能多大用处?对他们这边好处只怕还大些。只是仍旧气愤。觉得此人过于胆怯。事实摆在跟前了,只是不去面对,向醉乡里逃避。旁人自然无由置喙。他也不过是自作主张。
出门时尹千觞最后一个走。转过头问他。“你想好了?”
百里屠苏点点头。
尹千觞叹一声。“罢了。我奉少恭之命,要取你一半魂魄。只是如今看来,就算少恭不曾如此草菅人命,颠倒黑白,我亦是心中有愧。”
百里屠苏看着他。“你有何愧?”
尹千觞笑笑。“跟你一路。少恭百般谋划,有时连我看着不忍。而你至今眸色清明。若当真毁于我手。如何能安心?”
百里屠苏不语。过一会道:“多谢。”
突然想起在忘川蒿里说识得你们,其实亦包括这人在内。
***
晨光大亮。身边人声逐渐嘈杂。百里屠苏咽下最后一口米粥,站起身来。红玉随他站起,两人都不动,只是出神。城墙是古老的阴绿,燃起过几世烽火;仰望时候,便几欲落下泪来。
红玉道:“公子。”
百里屠苏点点头。“走罢。”
经历过如此多城镇。唯有这次书院,茶摊,码头,寺庙。他的同伴,他找不着。
祖州里,遇着悭臾,告诉他身体里有一半是太子长琴。他并未伤心难过,只是想,传说太子长琴被贬人间,永生永世亲缘寡淡,看来在他身上是不应验的。连初下山时那股被人误会的岔怒之意,也渐渐消散了。他有什么可不满?遇到的都是好人。女子有娇俏的,有知心的。红玉明明暗暗照顾。也有口不对心的少爷,说好了要一起,你不能反悔。他没有什么可以反悔。然而等戏落了幕。
并没有人能代替他承受魂飞魄散的结局。
青龙镇那边,不知下雨未?
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尽头。之前明了能过一日,即是一日,没想到欧阳少恭连这点拖延的机会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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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注定了要做凤凰。剩余的生命燃烧殆尽,不能容许他细水长流。
拖得一分一秒也好。晴雪在蓬莱,万千生灵待人拯救。而你早去一刹,无多的时日便又短一刹。
或许江都城夜景还可多看几次,青龙镇那条船也可多坐几回。
太晚了。
朝辞白帝。
第12章落木萧萧
从乌蒙灵谷出来转几步,就是红叶湖;之前一番阴沉破败,到这里柳暗花明。襄铃走得累了,步子一蹭一蹭的,辫子都耷拉下来。方兰生眼尖,寻了块干净石头,用袖子抹了抹,让襄铃坐上去,又说:“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襄铃摇摇头。“襄铃不渴。”
方兰生不由分说,就近找了条溪流,尽量拣上游的地方打了些水,回来拿给襄铃。襄铃把水壶捧在手里,抿了一小口,只管四处看。鸟鸣得颇悦耳。方兰生坐在石头下面,抬头看着她,襄铃目光放得遥远,他也就跟着看得很远。
襄铃说:“头一次遇见屠苏哥哥就是在这里。”
方兰生对上她眼睛。襄铃扭过头说:“襄铃不哭。”
“屠苏哥哥那时候是个很讨厌人的小孩子。戴……戴一个树叶的鬼面具。虽然从大熊巴掌底下救了我,可是把我的尾巴尖弄断啦,他……他就一直提着我的尾巴,这么提着我。”
方兰生想说“是吗木头脸小时候真可恨。”话到嘴边变成“他……你别怪木头脸啦。”
“襄铃不怪屠苏哥哥。”襄铃说。“襄铃只要屠苏哥哥活过来……”
屠苏哥哥活不过来。风晴雪不知所踪。在安陆跟红玉道的别。走之前方兰生还被她特意拉出来,以为要算总账,紧张得很。平常高谈阔论,这回泄了气了,眼睛又不敢乱瞟,真真是造孽,只能盯着鞋头。
“猴儿。”红玉劈头一句。“你真的不要小铃儿了?”
方兰生只想大笑,嗓子梗的难受。“……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要不要的。”
“你自己做的决定,自然由你。”红玉只叹口气。“小铃儿天真烂漫,经此数事,但愿别太心灰意冷才好。我只是担心猴儿你。”
方兰生这回真笑出来了。“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下山本是听从主人之命……照看百里公子。”红玉娓娓道。“如今虽愧对主人,我亦无可奈何。当初在琴川找百里公子,阴差阳错碰上你这猴儿,虽是顽皮了些,到如今,也是跟我亲人一……罢了。”她一笑。“我走了。猴儿你自己多保重。”
“我大概天生这命。”方兰生说。
“什么命?”
“命里惹了姊妹。”方兰生艰难的说。“到哪里,都有姐姐管着。”
从石头上跳下来时候方兰生说:“襄铃。”
“恩?”
“……我们不要提木头脸了好不好?”
襄铃揉了揉眼睛。方兰生担忧的看着她。襄铃说:“襄铃听兰生的。”
一前一后走过吊桥。襄铃没忍住又说:“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小……”半掩住了嘴看兰生,见兰生神色如常,才往下讲。“……小姑娘。听屠……叫她小蝉。”
“大概后来是死了。”方兰生想。
俩人磨蹭半日,天色看着渐暗。再不走怕要困在这林子里头了困住又有什么不好?果子,不知好歹的大熊,还有篝火方兰生使劲甩甩头,把些有的没的都甩将出去。月亮上来了,山里传来猿猴的啸声。襄铃朝方兰生这边靠了靠。“襄铃害怕。”
出口就在眼前。襄铃嘴上说着害怕,步子可越拖越慢。方兰生一狠心,拉住她的手。“我们快点走罢。”
襄铃挣脱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回过身来。月光下一张小脸,眼睛大大的,并没有水光。方兰生喉咙里格的一声,呆呆看着她。
“兰生,我要走啦。”
方兰生下意识伸出手去,五个指头将一团花香压紧在手心。
“我只跟榕爷爷……道个别。不会留很久的,越久越难过的。然后襄铃就直接回家去了。兰生不也要回家去么?”
方兰生没法出声。襄铃又说:“襄铃会很好的。兰生跟……孙小姐好好过,襄铃有空来看你们。”
“襄铃。”方兰生终于说。“讲过的话再讲一遍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罗嗦?”
襄铃极认真的摇头。“不会,呆瓜一直都很罗嗦。”
“那好。”方兰生说。“我喜欢你。”
这回可还有人来阻他美满姻缘?有没有马?
他想起在很久之前的那天,一切未开始,身处地牢,旁边有谦谦君子,面前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黑衣少年。今日之缘,明朝逝水。他在灯火通明的夜晚逃出琴川,一脚陷进另一个牢笼。这回是来自命运本身的枷锁。而回忆短暂如此。是缓慢烧着的名贵龙涎香,将一生就这么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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