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疏楼
“也是,我在外头不能多待。等你晚上歇下前过来跟我请个安,让我知道你在就是了。”
“女儿知道了。”
冯君目送文氏被王妈妈扶回卧房去,文迎儿看他们走远了,才走过去道:“大姐,咱们出去走走罢。”
说着带她去了吟风苑,文迎儿道:风寒这么严重,我让梁大夫来看看吧,自家大夫好些。”
“吕家已经看过了。”
“那吕家二嫂好相与么?”
“她倒是还好,堂上也还过得去。”
“那额头又是怎么回事?”
文迎儿倏忽将她帷帽摘了,一看她额头顶着头发处,有个不大明显的窟窿,已经止了血。
“是风寒上到头上了。”文迎儿道。
冯君将帷帽扯过来,重新戴上,“你看这干什么,是我不小心磕碰的。”
“为那吕缭瞒着?你说堂上与那二嫂都好相与,她们知道你磕碰了吗?”
“的确是我自己磕碰的。”冯君依然冷淡,说完就往回走,走到半路回头说,“今日宴席后便与我官人回去,你晚上跟我娘说一声罢。”
文迎儿看她如此固执的不说实话,跟着她一路回了外面。冯君戴着帷帽,却仍旧出去与吕缭一同会客,文迎儿站在外面瞧了一会儿,斜瞥见孔慈,于是过去问道:“孔大哥,前日让你帮忙看顾大姐,可知道吕家对大姐有什么不爽快么?”
孔慈一脸不解:“看顾冯君?”
文迎儿于是明白了。再瞧霜小,正在席间忙前忙后的,文迎儿知道这小丫头有了心眼。
“孔大哥,冯大姐在吕家,或许不大愉快,如若你能有个照应,我们感激不尽。”
孔慈看她给他万福,笑退一步:“你这是怎么话说的,你既然有托我自然照办,更何况冯熙的妹妹自也是我妹妹,我定当不让她受委屈。”
“不能及时报应。我的意思是,如果看到大姐受委屈,就让霜小回来告诉,再从长计议。”
“这事我记下了。”
文迎儿拜托了孔慈,又将绛绡叫过来,让她把这事传给儒风,好教儒风再说给冯熙听。
绛绡嘟哝一句:“关乎大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传话,您可该去当面和二哥说呀。”
文迎儿一笑摇头,盟友不说家事,否则就乱了方寸。
她是怕乱了自己的方寸,将他的事当做自己的,渐渐便迷失了本心。
远远地,见儒风听了绛绡的话,过去席间与冯熙耳语。冯熙原本正在微笑待客,脸色突然便沉了下来。但转瞬后他便恢复如常。
他一定心中有了计较。他可不是个会让家人受委屈的人。文迎儿目光瞥向吕缭,冷哼一声。
霜小在席间忙碌着,方才已经瞧见文迎儿与孔慈站在一起说话了。她内心忐忑,不知道文迎儿今晚上回去会不会罚她。
这倒还是其次,她对孔慈的心思,早已经不是个秘密了。文迎儿是知道不说,也不阻止,她还以为她是支持自己的,可却又要孔慈去照顾冯大姐,这霜小便不愿意了。就算冯大姐已经嫁了人,可她既在吕家是受气包,不了就会向孔慈求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冯君对孔慈的眼神,霜小机灵,早就看出来了,而孔慈对冯君,也百般照拂,一开始就扛着她还说与她有婚约,继而还在大婚那天,亲自扶她上轿。
霜小瞧孔慈对冯君是青眼有加的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绛绡从她身边走过,眼神间与那小侍卫儒风相接,有些旖旎情愫在里面。霜小嫉妒得很。
忙了中午的宴席,送走宾客后,夜晚家里与帮忙的还有一顿。这顿冯熙与孔慈喝得酩酊,文迎儿又陪文氏与冯宅的一些女眷共餐,人多眼杂。
孔慈喝得多了,冯熙嘱咐小厮将他扶去厢房歇息,走到半路上,霜小叫住那小厮:“刑官儿,二哥那里叫你呢。”
那刑官儿道:“我先把孔副使送去厢房了就过去。”
“不用了,我在这儿是干嘛的呀。我将孔大哥扶过去。”
“你?”刑官儿上下打量她:“你能扶动这么大的一号人么?”
霜小过去将他推开,孔慈迷迷糊糊见是她,道:“霜小姑娘啊。”
霜小对孔慈眉眼弯弯地一笑,随后又狠白一眼刑官儿:“你怎么这么没眼力!”
那刑官儿稍微有些明白了。一个叫“孔大哥”,一个又“霜小姑娘”。他被霜小从孔慈身上拽出来,孔慈自然而然地跌靠在她身上。霜小瞪着刑官儿,“你别说你看到过我,否则明天我拿砍刀砍死你!”
刑官儿“呵”一声,看着霜小吃力快步地扶着孔慈往厢房去了。
这又不是主家的事,他们发生什么,关了他什么事,又何况看霜小那架势,就知道那厢房里要发生的肯定是“好事”。
霜小将孔慈扶着入内,关上了房门,将喝得烂醉的人扶上了床榻去,替他脱了鞋袜。
随后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药盒子来,这是她上次见梁大夫来的时候,问梁大夫买的。
她买的是最贵的药,花了半年月钱,她就指着这一次。
她倒了水把药散开,打开孔慈的嘴喂进去。孔慈呛了一口,因喝得嘴里甜滋滋的,也就咽下了。
霜小在他耳边道:“这是醒酒汤,再多喝点罢。”
这也确是醒酒汤,他要是睡得太不省人事,可不就枉了她的心血和月钱了。
孔慈又喝下两口,霜小将他用枕头靠着后背,见他的脸从喝完酒的苍白,渐渐变得红润,继而火烧起来。
她将自己的衣带徐徐解开,落在脚边,随后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孔慈面前。
孔慈的眼前一时清晰,一时如雾,浑身火辣辣地,每一寸肌肤都像要从衣裳里爆裂出来。
“怎么这么热……霜小,你帮我开窗……”
“我帮你解开衣裳,就不热了。”
霜小将他衣带迅速解开,又去解他裤腰,随后将全部身子贴在他身上。然后糯糯地问:“孔大哥,是我好还是冯大姐好,你喜欢谁呀。”
孔慈醉醺醺地,又是一粗人,何时想过这种无稽的问题。脑中忽然闪过过去与冯熙枕戈待旦的时候说过的玩笑话,“冯家大姐倒是和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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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亲,就是为人太霸道了……不过霸道也有霸道的好处,倒是有点儿像西北那草原上面的女人,泼辣……”
霜小听得咬住下唇,心一狠,手突然伸出去抓住!
孔慈的眼孔一张,那药的作用开始显现,只觉身上一团软绵绵地抱被,令他舒服地来回剐蹭,最后便将她压下去。
便听这抱被嗯哼着,他就与她交缠起来。也不知与这翻滚的被子折腾了多久才睡过去。
霜小累透了之后的这一觉,却是睡得无比香甜满足。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后,忽见孔慈披着件宽衫,呆呆地站在她床前。
霜小鼻头一酸,抽泣道:“你……你昨晚上,太不是人。我好心扶你回来的,你这么对我,如何跟我家二哥和娘子交代!”
孔慈愣着望她:“我娶你。”
☆、摔倒
绛绡第二天早上跟文迎儿说,一大早就没看到霜小。
后来孔慈那母亲过来了,说是霜小昨天太累病倒,孔慈念及她辛苦,没告诉冯家,而是自作主张带她去看了大夫抓了药,这会儿已经送到他宅子上歇病,特来为她向文迎儿告了假,好让她待在孔家养身子。
照这意思,就是霜小要在孔家过夜。文迎儿看孔母一脸欢喜样,好像是对霜小这身子着紧的意思,但这孔母也没一次性地将这意思吐露出来,只是问了问霜小的生辰,还有她在冯宅是死契活契。
一知道是活契,这孔母便囫囵高兴地说“好,好,”文迎儿暗暗道,霜小这丫头心眼儿还真是长在脑门顶了。
霜小要是在家里,恐怕这会儿就因为冯君的事被她责罚。她这是怕责罚,就顺水推舟,躲避出去彻底不打算回来了。
她倒是讨好孔家人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她有这个心思,孔母非要她留下,也不便多说什么。该要如何面对冯家是霜小和孔慈该考虑的问题,文迎儿倒是有准备该怎么就怎么办,这非是让她留心的东西。
霜小若是跟她商量,她定然会为她好好地置办置办,如今她自己逃跑出去,想来是怕她会责备,文迎儿就等着她什么时候过来请罪,再帮她与孔慈与孔母打破天窗商量余下了。
法会之日很快就到,文迎儿驾车去了玉清神霄宫,早先那帖子也说是场朝臣女眷们的盛会,去了才知道,竟然来的还有那瑞福大宗姬。
玉清神霄宫宝殿庄严,白玉石阶上铺陈五色琉璃塔,中间徐柳灵昭告天地,延请神仙,他周身琉璃塔反射五色光芒于他衣服上。
文迎儿坐在朝臣女眷下首,仰看徐柳灵这位新进皇帝侍宸大法师为她们求乞福寿延年,容颜永固,子孙祥瑞。
忽然听得一声“起”
众贵女愣了愣,带头的数百名神霄弟子们站了起来,拱手摆出敬天的姿势。贵女们由嫔御们带领,跟随道士们站了起来。
“高上神霄,去地百万。神霄之境,碧空为徒……”
“五雷玉术,召雷雨,破鬼魅,动与天合……”
“敬”神霄弟子们向着大殿方向半蹲深躬下去,那宗姬好似早已经得了教化,跟着半蹲深躬。后边的女眷看她都这么虔诚,也都陆陆续续跟下去。
文迎儿望了望,这不是在敬天,这几乎是让这些女人向着徐柳灵的方向躬身跪拜了下去。
他的野心可不小。尤其是那宗姬,对他毫不怀疑,带着头的对着他顶礼膜拜。
眼看殿前这神神叨叨念着《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的徐柳灵,专注向天祈求的模样,倒与她最初见到时那样的胆怯、故作名士风度截然不同了。
他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仰面接受着女子们的礼拜,那嘴角掩饰不住的狂喜被她察觉到。
文迎儿在人群中,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得到权势看似是很简单事情,但是不能太过欣喜若狂,登高跌重的道理古今皆同。哪有什么东西是轻易能拿在手里又丢不掉的呢。
瑞福大宗姬口中也不自禁地诵念经文,祈祷上苍。前排许多朝臣女眷也是虔诚者。
法会后,女眷们便挨个跟着道士们入了后殿,请徐柳灵给她们讲经、问询时运去了。各个都是有求于他的。
宗姬最先进去,许久也不出来,其他没轮到的其他人都坐在外面喝茶排长队,这么看来,也不知道那徐柳灵什么时候才见她。
文迎儿是被徐柳灵请来的,以他时至今日的地位,若不见他就走也失了礼数。
在外殿等着的女眷们,都一个个地瞧着她相互讨论。有的很小声却也给她听见了,
“这位和那传说的崇德帝姬相像?”
“这话怎说的?”
“那崇德帝姬的画像漫天飞,四处都给她牲祭烧纸烧她画像,怎可能没见过……皇城司的还在搜捕,勾栏不是还扮她么……”
“哪有那么像,我看不大像啊。”
“是啊,你要这么说,宗姬也都长得和那画像像……”
方才宗姬还在外头时,没见她们敢议论,现在皇亲们都在内殿,外殿这些好事的妇人们就敢当着她绵指指点点了。
文迎儿想了想,挨个向这些另眼瞧她们的人看过去,投以微笑。有的人便噤了声,但就是有无视的她客气的,文迎儿本也不愿意计较。但听得有人说:“你这说到崇德帝姬,我倒是想起一桩事,崔妃在宫中与明节皇后斗得厉害,听说她在明节皇后棺前不哭,就是因为明节皇后是她给掐死的!”
“真的假的?竟有这等事?”
“宫里头秘闻,内侍省里头抖漏出来的。”
文迎儿一听到‘崔妃’这两个字,额头青筋一绷,缓步走过去说:“这位是梁编修家的夫人么?”
那人被叫出夫君官职,愣了愣,但周遭看着她,也不好不应承。“是。”她狐疑瞧向文迎儿,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说来也是巧了,文迎儿对这位妇人还有些印象。刚才进来的时候,女眷们站得近的相互说话就交了夫家底,其实不过是这梁夫人自己说过都忘了,这妇人声音一贯大,文迎儿想不听见都不行。
“前些时日我夫君在家中与我提及梁编修,说道在枢密院一众同僚里,他常想着与梁编修来往,总是时不时注意些梁编修在殿上的贡献。”
那妇人狐疑,“夫人又是?”
文迎儿笑:“我夫君是新上任的皇城司点举,只是为官家在宫外行走的,算不得什么。你刚刚说内侍省的谁,抖漏出的宫里秘闻?这从何而来的消息,我也颇感兴趣呢。还有崇德帝姬的踪迹,哪里又有人烧纸了,若有线报可与我知道,我夫君也烦忧着宫外屡禁不止呢。”
周遭人一听皇城司,都忍不住吸口凉气。这皇城司是皇帝爪牙,家里都是做臣子的,谁敢被皇城司的盯上,那不就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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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盯上了,谁家里还没有个猫/腻,还敢在皇城司的人跟前瞎转悠瞎说话。
这下可没人敢再说话了。那妇人好不容易挤出一条微笑,与人打个哈哈便走得远了。
文迎儿不愿久留,想着本来要和徐柳灵说话,四下瞧过去,找到一个熟面孔,正是徐柳灵当时在宫里城墙作法的时候那伶仃几个徒弟之一。
她走过去,那道士一看见是她,立即寒暄,“文娘子也来了啊,您且坐在这里等候,眼下是瑞福大宗姬还在里头听师父讲道,殿上茶果管够,蜜饯也有,您尽管先用,再多等一等师父吧。”
文迎儿微笑:“是徐道官送帖请我来此的,想来是有要事同我商量罢?”
那徒弟嘿一声,“这里的每一位都由师父亲自誊写的请帖,现时宗姬正在里面,按着尊卑,即便师父想先为娘子讲道,也不能越矩。其实等候也不长久,估摸不过再一会儿,届时师父就能与娘子仔细清讲了。”
两人正说话间,那瑞福大宗姬正好已从里面出来。文迎儿问小道:“现在可以了吗?”
那小道揶揄道:“还是得请示师父,因为朝臣眷属诸多,夫人们也得按着尊位阶品,这里头有诰命夫人,这您再久等一会儿……”
她估摸这回徐柳灵大有可能是故意让她多等候一会儿,给她显示他非同往常的地位。
瑞福大宗姬正好和内侍走过来道,“冯夫人近来可好,冯点举如今圣眷正隆,冯夫人一定也与有荣焉罢。”
文迎儿略一欠身,她本来就比这小妮子高不少些,即便欠身也未低过她头颅,“见过宗姬。”
瑞福发现她似乎不够恭敬,微仰起头向自己内侍瞥了一眼。那内侍便对文迎儿说,“咱们宗姬请夫人这边慢聊,”说罢指着外头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人带着文迎儿站在殿门口两节阶下,随后才又把宗姬给请过来,好让瑞福能居高临下地俯视文迎儿。
瑞福这样似乎心满意足了,于是道:“你若是正有求于徐道官,我可以进去给你求个人情。”
文迎儿抿了抿唇:“这件小事就不劳烦宗姬了。”
瑞福轻蔑一笑:“我方才也已经听见了,如果我不帮你,你恐怕今日也见不上徐大侍宸。”
文迎儿也不愿意和她言语上有什么交缠,转身欲走,那瑞福突然拉扯住她,“怎么我还没让你走,你就要走?”
文迎儿叹一口气。瑞福对她这个姑姑不依不饶,说白了只不过因为争不得一男人,这样与朝臣女眷争执未太失皇家的体面。她有些厌烦,便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瑞福身量纤纤,也是存了心,这么一摔就往前踉跄几步,本来她就站在阶边,方才要拉扯文迎儿脚又往前伸了半程,这时候就势踩空,自己那长裙又一绊!
咚的一声,她就侧身从阶上滚下,好在这殿前门槛外面就四五节阶梯,瑞福摔下后爬起,眼看手上擦破了皮,登时指着文迎儿瞪起了眼:“你干什么,胆敢将我推下来!来人啊!”
那内侍也瞪着眼睛指文迎儿:“你推了宗姬,还不跪下?”
殿内目光转瞬被吸引过来,那身边内侍与道士都赶过来相扶。
文迎儿心道,我是你的姑姑,你给我此刻行的大礼才算正确,还要我跪?
但嘴上道:“好,好,我是应当往阶下去跪的。”说着当着众人面往下走了几步,俯身下去,看似欲要跪下。
可是也要侄女受得起才好。她俯身走到瑞福身边去,却并没跪下,而是抓住瑞福臂弯说:“殿前方才作法洒水湿滑,宗姬怎么这么不小心。”
瑞福作势要推开她:“谁不小心,你别碰我,也不怕折了你的寿!”
文迎儿抓着她俯视,低声道,“宗姬是要我提避子汤吗?”
瑞福被这么一呛,突然愣住,因那避子汤的事本她就亏心,她是偷偷下药,文迎儿怎么会知道的?
“那汤让我难受了好几日,难道要我在神仙和朝臣女眷面前说出来吗?”
瑞福脑袋轰然一炸,尤其是她不记得当时文迎儿到底喝了还是没喝,她仔细在那里思索起来。
“胡说……你没喝,怎么会难受?”
“这里是玉清神霄宫,神仙们都看着呢。世上的眼睛有多少,神仙的眼睛就有多少。”
“你喝了?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我怎么想不起来?”
“你说世上有没有鬼魅,眼下总有个孩子在我跟前啼哭,都是他告诉我的,就在这里呢,你看见了没?所以不是我推你的,可能是他吧。”
“你,你说什么孩子,在哪里?……”
“举头三尺。”
“我想不起来了,你别逼我。”
“宗姬脚下仔细些,下次别再摔倒了。”
“你……”
内侍一愣,也不知道她和宗姬怎么这时候又相互搀扶上说起悄悄话了,目光一扫那群无聊的妇人们又围拢一处,登时便跑过去轰赶,“诸位夫人们蜜饯儿凉水都吃了吗,宗姬再给诸位请道官们摆上,也是宗姬多供奉的观中香火。”
众人很快被轰散了开。
瑞福都忘了自己跌倒的事了,直立起身,目光惶恐又疑惑:“其实你没喝,你也没孩子,你是骗我的吧?”她眼睛朝虚空看了看,道观里本就散步着各种嘈杂的人声、乐声和风声,而亏心者内心的声音便足以把她们自己淹没。
文迎儿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笃信鬼神了。她这个时候站在阶上,平静得如深渊潭水,而瑞福一脸的慌张底站在阶下,仰头望她。
文迎儿低头仔细瞧一瞧自己这侄女的脸,想象自己十五岁时,也是如此稚嫩水盈,也是如此容易一惊一乍、被人唬住么?
这个当口,小道士过来恭敬请她:“师父说让娘子久等了,他正在里面候着给您赔礼,您可千万别见怪。”随后看见瑞福,赶忙地补了一句:“师父不是说宗姬近日非是吉兆么,请宗姬尽快回去罢。”
瑞福既害怕又愤然,可这徐柳灵在官家与他爹面前都如日中天,又是承了神仙身份,只好目送那道士送文迎儿进去。
☆、阁楼
那道士将她请进去,徐柳灵一见她,立即站起来,目光含带希冀欣喜,“你来了。”
“我已经等候多时了。徐侍宸今时不同往日。”文迎儿与他客套。
徐柳灵意气风发,指着墙上的一幅字画。
“你看这听琴图。”
文迎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画中松树女萝环绕,松下坐着一黄冠缁服的道人,抚琴弹拨,琴边一几,几上古鼎一支花、几下香炉袅烟,侧坐一红纱官服之人正在细细聆听。
这图上钤着双龙小印,题字“赠聪明神仙。”
红纱官服之人一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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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上官家,那黄冠道士仔细瞧来,眉眼倒有些像徐柳灵本人。那双龙印已是昭显“这是官家所赠”。
文迎儿哑然:“聪明神仙……”
徐柳灵笑道:“正是在下。”
“恭喜侍宸。”
徐柳灵见文迎儿眼光淡泊,根本没有与他同喜的意思。其实他给官家弹琴后,见官家意兴大发要给他画这幅图时,就心想着拿到的第一刻,便要请她来看。可当真将这热腾腾的画握在手里了,又踟蹰万分,回到他后殿这装点得魏晋王氏一般古桐梨木、熏香袅然的屋内,望窗外那颗桃树,望着望着便生了春,看出一树桃花盛开来,于是将桃枝剪下,细细磨成符,刻上字,每一镌刻都将他那心意写上去,但凡这样郑重其事,也不能表他万一。
“你,你到我的桃符了么?”
“徐侍宸,你能有今日是你自己争取得来,我只是借着我夫君的官职为你顺水推舟。倒是我未曾为你引荐我夫君,你两人一定会一见投缘的。”
徐流离默然顿了半晌,心头有如浇下凉水,尴尬笑道:“那是自然。”
又闲扯了几句,文迎儿觉得已与他说清楚,更何况那侍卫儒风也是跟来的,只不过因场合一直守在殿外,此时再待得时候久了不妥。
正要借口走时,徐柳灵却一再让她多留,本还以为是客气,谁知见她一定要走,徐柳灵道:“今天是有场好戏请你来看的,那外边的法事,是给她们瞧的,真正要给你看的法事还没开始。”说罢喊徒弟进来问询:“那外边的人可都散了?”
“方才已经吩咐散了。”
“宗姬已着人送回府了?”
“已回府了,各夫人也都安排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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