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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战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飘过峰

    沈云正色,牢牢的记下了这句话。

    林焱见状,又笑道:“谨小慎微,是没错。但是,也不能因此而缩手缩脚。徒儿,你要记住,这世道,最终还是得看拳头。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无论什么手段,都只是无用的伎俩。所以,象黄春来这样的,看似精明能干,实则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死得最快的,往往就是这一种人。徒儿,你当引以为诫。”

    沈云听明白了师父的教诲,恭敬的点头称是。

    又过了半个月,经络图全部讲完了。而沈云也背了数以百计的脉案实例,同时,探脉的准备也基本达到了林焱的要求。于是,后者开始正式教他切脉和行针诊病。

    这时,沈云背得滚瓜烂熟的脉案全派上了用场。因为林焱就是以这些实例为基,教他如何一步步分析病理,进而确诊,最终制定详细的行针方案。

    当然,光是这样,是学不好针炙之术的。是以,第一次讲完针炙术,林焱便叫沈云为自己针炙。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师父教自己尽心尽力,有如亲生。沈云哪里敢!

    结果,林焱坚持道:“徒儿,你跟为师学了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来为师身体染恙你要记住,医者父母心。为师不适,请你施针。那么,你就是医者。现在,在你面前,只有病患,没有师父。”说着,他褪下衣袍,露出后背,“来吧,按为师说的,开始行针。”

    先前有宽大的黑袍遮掩,沈云还只觉得师父偏瘦。然而,此刻看到师父后背上现出嶙峋的骨头,他才真正意识到,师父的身体已不是能用一个“瘦”字来形容。

    他知道师父生病了,但是,师父的病却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

    然而,他才刚刚开始学医术,根本是无能为力。

    “是,徒儿谨记。”沈云含泪应下。

    林焱暗中松了一口气,淡声报出第一个穴位名:“大椎。”

    沈云敛心屏神,默了默神,再睁开眼时,双眸明亮,一片清明。他准确的下了针。

    林焱感觉到他的手法甚是平稳,满意的颌首:“徒儿,你平常已经练习过多次,是吧”

    “嗯。”沈云如实以对。为了练习针法,他最初是在红薯上行针。觉得手法熟练了一些后,便开始拿活捉到的猎物练手。如此练习了十几天,他渐渐意识到,要想下针又准又稳,光是练手法是不够的。还必须能准确的认穴。而动物与人体的穴位又不相同。是以,他开始尝试拿自己当练习对象。

    不想,一个大胆的尝试,效果出奇的好:不仅大大提高了他的手法和认穴准确度,而且让他发觉到穴位与经络脉动之间存在着细微联动关系。而后者,是脉案和师父都不曾提及。

    比如说,他能用小石子准确的点中黄春来的麻穴,就是因为之前摸准了后者的颈部脉门的脉动状况。

    只是这种联动关系,他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说,故而,一直没有说。

    林焱听了他的回答,叹道:“怪不得你才背了经络图,就能用小石子隔空点穴。原来如此。”

    一时之间,对于自家徒儿的学医资质,他完全不会评判了:说徒儿资质过人,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若真是资质平平,当年他学医近两年后才有的领悟,徒儿却只花了半年的时间!

    所以,资质这种东西,其实玄妙得很,并不得一概以论之。

    关于资质一说,祖师传下来了一套评价标准。他一直坚信不疑,大半辈子都是在按这套标准挑选徒弟。然而,如今,他有些动摇了。同时,心里不由冒出诸多期待:也许徒儿今后的造化,会远超我的预料。

    于是,他决定再次加快进度。下一次师徒会面时,他扔给了沈云一本手札:“这是太师祖留下来的游记之一。太师祖一生走过无数山川,留下数十本游记。沿途风景、所见所闻、奇花异草……都有记载,包罗万象。你看完这一本,再来跟为师换另一本。”顿了顿,又道,“认真读,不许囫囵吞枣。三天里只许换一本。”

    “是。”认得的字多了以后,沈云便爱上了看书。可是,书本是武馆里才有的奢侈品,哪里能随随便便买得到除了先前从拳馆带出来的几本药书,他的唯一书源便是师父。

    现在,听师父说,象手中这样的游记,还有数十本,他能不欢天喜地吗

    是以,他一回到庄子里,便迫不及待的开读。

    结果,太师祖笔中写描述的世界太过精彩,他一读就上了瘾。下午,费了很大的工夫,他才把自己从太师祖的




第七十三章 幻阵
    情急之下,沈云冲上前,一把抱住师父的身体,莫让他撞到后面的石崖。

    不想,变故突生!

    石崖象变戏法一样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怎么可能!

    沈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进入此山之中,这里就是一面长满青苔的大石崖!

    然而,他的眼前,确确实实是一间半旧的小茅草屋。低矮的门洞上没有门板,挂着一块泛黄的旧兽皮充当门帘。帘上有一行炭字:徒儿,进屋。

    正是师父的笔迹!

    沈云傻傻的抱住师父尚且温热的身体,脑瓜子里一片空白。

    “是,师父。”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轻轻的将师父平放在地上,心道:师父医术高超,自知时日不短,特意留字,叫我进屋,想必屋里定有交待。

    至于,为什么石崖突然变成了茅屋,根本就不是眼下的重点,好不好!

    他对着师父叩了三个响头,擦干眼泪,轻声禀报:“师父,徒儿按照你的吩咐,现在去屋里看看。

    茅屋很小,他揭开门帘,里头的情形一览无余:地上,铺着厚实的兽毛皮,颜色杂乱,至少用了五种兽皮拼凑起来。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兽毛浓密、厚实。

    正对着门,摆有一张两尺见方的简易短脚木桌。这是屋子里唯一的木质家什。它没有上漆,做工粗糙之极,四只桌腿就是四截粗细不一的粗树枝。

    桌上,除了一个半尺见方的朱漆木匣,什么也没有。

    另外,靠着里边的左边角落里,摆着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白狐皮褥子。

    以上是屋内所有的摆设。

    茅屋虽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正如师父的为人。

    一直以来,沈云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师父住在哪里

    因为一年多来,他在附近的山林里打猎,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师父居住过的痕迹。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师父一直就是住在这间小小的茅屋里。

    师父把朱漆木匣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是不是在里头留了书信呢他挠了挠头,脱掉草鞋,进入屋里,在小木桌前跪坐下来。

    他定睛细看朱漆木匣。

    这是一件旧物,做工精美,每一面都刻着好看的花纹:有云、有莲花,还有叶子。它们活灵活现,就象真的一样。沈云长这么大,从未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木工雕花。

    师父生前应当是非常珍爱它的。因为它被擦得锃亮,哪怕是最细最小的雕纹里也看不到灰尘。

    匣子的正面有锁,是黄铜所制,和师父生前跟他提过的那种机关锁一模一样。

    沈云在小锁的左侧面果然找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小突起。

    他深吸一口气,在小突起上按了下去。

    “叭嗒!”

    一声脆响,黄澄澄的机关锁应声弹开。

    沈云打开匣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叠起来的白色细棉布。

    他将之拿起来,立时,一道柔和的乳白色亮光将原本昏暗的茅屋照得通亮。

    所有的亮光都是匣子正中搁着一枚大珠子发出来的。

    此珠呈乳白色,比鸡蛋黄略大一点点,非常圆润,其照明之效果,十只油碗灯也不能及也。

    沈云又是生平头次看到这样的宝贝,心道:难道此珠就是祖师在手札里提到过的夜明珠

    不过,惊艳过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白布上面。

    因为他看到上面有墨迹渗过来。

    果不其然,展开一看,布上全是师父的字迹。

    “沈云徒儿,见字如晤……”仅读了个开头,沈云的视线被汹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

    没错,这是师父写给他的信,也是师父让他进屋的原因所在。

    “师父……”沈云用袖子擦干眼泪,忍住悲痛,继续往下看。

    信的开头,师父写道,他原本是义军的左路长史。在攻打石秀县的中途,义军遭遇伏击,苦战落败,不得不退回省城。突围时,他先是中毒,再是后背被重击,与左路军失散,逃亡至此。

    沈云知道,师父嘴里的义军,即仙府,及众人口中的叛军。

    这一年多里,师父虽未正式提及过叛军,但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沈云可以看出他对叛军的态度。

    再联想师父出现的时间,沈云其实在心里对师父的真正身份一直有所有猜测:师父很有可能就是仙府大力缉拿的所谓“叛军余孽”。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怕。因为仙符兵的种种行径,令他深恶痛绝。而众所周知的,叛军是仙符兵的敌人。更何况,他从未亲眼看见过叛军和传闻中的一样,到处杀人放火。

    现在,师父在信里承认了“叛军余孽”的身份,他只觉得心里非常平静,完全不感到意外。

    接下来,师父在信里解释了茅屋为什么会变成石崖。

    原因很简单:他在茅草屋周围布了一个幻阵。而他平时坐的位置,正是阵眼所在。他死后,沈云定然会上前替他收敛。如此一来,沈云就会进入阵眼。届时,幻阵立破。

    至于什么是幻阵,阵眼又是什么,师父在信里写道,这些现在也跟他说不明白。

    “为师怀里有一只百宝囊,待徒儿有朝一日凝结出真气,便能打开此囊。那时,徒儿自然能从囊中找到相关书籍释疑。”

    接下来,师父在信里交待了自己的后事:百宝囊,还有桌上的朱漆宝盒,都是自祖师传下来的宝物,他将两样宝物都传给沈云。而沈云若是将来能脱凡超俗,此两样宝物便是寻常之物



第七十四章 什么是道
    沈云在小茅屋里陪了师父最后一个下午。太阳偏西时,他遵照师父的遗言,用一枚下品烈焰符,将其遗体与小茅屋一并火化掉。

    整个过程里,石崖没有再出现过。沈云猜测,师父生前布下的幻阵应该是没有了。

    所以,他在林焱生前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挖了一个坑,将火化后的灰烬尽数收入此坑中,填埋起来。

    最后,他在附近挑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青石立在坟前,正面用小刀刻上“恩师林焱之墓”。落款是“弟子沈云泣立”。

    待沈云料理完林焱的后事,回到庄子里,天色已晚,暮霭沉沉。

    洪伯牵着甜妞,站在进山的小道上。两人都伸长脖子,着急的往山里张望。

    沈云的身影一出现,他们便双双急切的迎了上去。

    “云哥哥!”

    “云哥儿,”走到近前,洪伯上下打量着,问道,“你没事吧”

    沈云一把抱起扑到跟前的甜妞,摇头答道:“我没事。在山里,不小心转迷糊了,耽搁了不少时间。”

    林焱生前,反复强调过,拜师之事,不得与任何人说。是以,洪伯一直不知道,师父的存在。今天之事,他只能另编借口。

    “啊,难道是碰上了‘鬼打墙’”洪伯素来信任他,闻言,不疑有他,神色大变。

    一提到“鬼”,甜妞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搂着沈云的脖子,瞪大眼睛问道:“外公,什么是鬼打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洪伯紧张的瞅了一眼腾起夜雾的山里,招呼沈云快走。

    一路上,洪伯神色凝重,忧心忡忡。

    回到家里,甜妞忍不住,再次问道:“外公,什么是鬼打墙呀”

    洪伯心事重重的应道:“就是撞邪了,老在一个地方打转,走不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小娃娃,莫多问。”

    “哦。”甜妞闻言,不再发问,噌噌的跑去厨房里,找吃的去了。

    “云哥儿,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没有”洪伯走到沈云跟前,关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唔,没有发烫。”

    沈云现在是人累,心更累,疲惫不堪。闻言,无力的摇摇头:“没有。就是走累了。”

    洪伯愁苦的叹了一口气:“听老辈人说,撞上这种事,一定要杀只雄鸡,去观里烧香去邪,再求道平安符的。小娃娃家还要讨碗符水喝,压压惊。”

    可是,现在,上哪里去找雄鸡

    略作犹豫,他又道,“也许野鸡也是行的。家里刚好还有一只刚腌好的野鸡,是公的。云哥儿,明天你不要进山了,陪我去一趟观里。”

    那怎么行按牛头坳村的规矩,亲人过世,头七天里,天天要供奉一日三餐的。沈云想都没有想,摆手回绝了:“我真的没事,不用了。我前些天路过那里,观里的荒草都快有一个人高了。原来的主持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我们去了,要找谁做法求符”

    洪伯也有一年多没去过观里了,闻言,只好作罢:“我再想想办法,先吃晚饭。”

    吃过晚饭,他想出办法来了——他在床头的小钱罐里翻了半天,最后从中找出一枚最旧的铜钱,细心的用红线串起来,亲手给沈云戴在脖子上。

    “云哥儿,老辈人说,铜钱越旧,越能镇邪。这枚铜钱,你千万莫离身。”他反复叮嘱道。

    “哎。”其实,沈云本来就不信鬼神。读了太师祖写的数十本手札之后,长了不少见识,更加不信。只是,看到自己随意编出来的一句谎言,却搞得洪伯如此紧张、不安,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他愧疚的配合着戴上旧铜钱,满口应下。

    听到洪伯又提到“老辈儿”,他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洪伯,什么是道”

    洪伯愣住了:“道什么道去县城的道,你不是很熟吗”转念一想,反问道,“云哥儿,你是想回石秀县吗不认得道”

    沈云虽不知师父反复提到的“道”是什么,但是,他用脚趾头也猜得到,此“道”非彼“道”,绝非洪伯所说的意思——后者分明是路的意思嘛,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的,师父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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