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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有大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前偷闲
“太太放心,小人明白。”纪拂尘在心里冷哼,他哪里会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母见他识相,又重新坐下去,靠在椅子上,摆手道:“你下去吧!”
纪拂尘作一揖退出,未来得及出门,沈母的声音却又响起,“慢着,你先回来。”
纪拂尘转身道:“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沈母吩咐家奴们都出去,起身从木格上拿下一个锦盒,又顺手将它打开。
纪拂尘耐心地站着,却一直用余光瞟着沈母的视觉盲区。他不知道她把自己单独留下来究竟所为何事,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妇人共处一室,他只想早点听他说完了事。
沈母回落在锦盒上的目光,再次看向撑拐杖的人,缓缓道:“如果,我要你在公子和我之间做个选择,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纪拂尘垂首道:“小人不明白太太的意思。”
“这么说吧,你是愿意替我做事还是愿意替公子办事?”沈母出乎意料地重复。
“小人是公子招进来的,当然要听公子的话,太太是公子的母亲,小人自然也不能违背太太的命令。”纪拂尘小心翼翼道。
“若我要你做一件事,公子却又命你不能做那件事,你是做还是不做?”沈母见他妄想含混过关,再次把话题挑明。
纪拂尘这下为难了,若说做那便是得罪公子,若说不做那便是得罪太太。照目前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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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沈钧整天以戏弄他为乐,偏偏自己又毫无办法被他拿捏得死死,而眼前这个沈母,心思极为深沉,手段又很利害。如果两人之间必然要得罪一个的话,他会选择得罪眼前的妇人。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跟她打交道的感觉比跟沈钧交流更烂!
可眼下他根本没得选,在沈母面前,他才不会傻到实话实话,他若告诉她心里话,必然会引她大怒。寄人篱下,他根本无力和她硬着来。
纪拂尘道:“太太既然是公子的母亲,自然比公子更大,小人当然是听太太的。”
沈母笑了笑,从锦盒里取出一个黄色小纸包,徐步走到他面前,“我有一件事要你做。”
纪拂尘眼神闪了闪道:“太太想让我做什么?”
沈母将小纸包递到他面前,“我要你把这包东西放进公子今天的晚膳里。”
纪拂尘看着纸包不动,一脸惊异道:“太太这是要?”他其实对纸包里装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好奇沈母为什么要他在她儿子的晚膳里下毒。先不说她要下什么毒,光她命令自己投毒的动机便让他觉得疑点重重。
“放心,钧儿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害他!”似是为了打消他的顾忌,沈母解释道。
纪拂尘伸了伸手又缩回,故意想接却不敢接道:“怒小人斗胆问一句,公子若是吃了这药会怎么样?”
沈母瞥了他一眼道:“这药的效用么,晚上你就知道了。”
“太太让我把这药放进公子的晚膳里,如若公子有什么不测,小人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你不必担心,这药不过是乱人一时心志而已,三个时辰以后药力便会失效!”
乱一时心志?纪拂尘心里暗暗沉思,他相信沈母绝不可能害他儿子的命,若他猜得没错的话,这药必定是淫药。
从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看,沈家公子好男风之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沈母无论是从血脉传承方向出发还是从家族名声方面考虑,都不会允许沈钧随心所欲跟男子胡来。这么说来,沈母给他下淫药的目的便再明显不过了,她是想趁沈钧意识模糊的时候跟她一手安排好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
纪拂尘暗叹了口气,他们两母子之间的浑水他可一点也不想沙淌。
下药的动机清楚了,他却还有一事不明,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帮她做这件事?
沈母手底下有的是衷心之人,若想在她儿子的晚膳里下点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她却偏偏让自己来,自己明明刚进沈府没两天。
纪拂尘沉思半晌,看来她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借故试探自己对她忠诚,另一方面么就可以把自己赶出趁机把自己赶出沈家了,他敏感地察觉到后者或许才是她的本意,因为无论他是下药还是不下药,最后都会得罪人。若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便会对自己下手,若按她说的做了,沈钧便会出手对付自己,不管他是答应她还是拒绝她,结果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母扬了扬手中的纸包,脸上笑容尽失,“现在就是你向我表衷心的时刻了。”
纪拂尘为难道:“不是小人不肯遵从太太的指令,实在是小人初来乍到实不能担此大任,若不小心误了太太的大事,那便麻烦了。”
沈母冷笑道:“你是个明白人,你觉得你有权利拒绝吗?”
纪拂尘望了望她手里的药包,终于抬手接过那烫手山芋,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直觉告诉他,如若自己得罪了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纪拂尘将纸包揣进怀里,垂首道:“小人还有一事不明,想请太太指教。”
“说!”沈母挑眉道。
“公子所用的餐具皆为银质,我要是把这个药放进公子的晚膳里,公子肯定第一时间便会发觉。”纪拂尘蹙眉道。
沈母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个细心思的人,放心吧,我给你的药名为情椟,最大的特点便是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探不出来,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公子即使当场没发现,过后反应过来肯定知道是小人在菜里动了手脚,”纪拂尘说着害怕地缩了缩脑袋,“若公子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承担不起。”
“你放心,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钧儿又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沈母宽慰道。
纪拂尘垂着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公子聪明绝顶,若真查下来,只怕很快便是查到小人头上,小人便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沈母脸色转冷,神色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用多说什么,只要按我说的做便是,只要你对我忠诚,我自然有办法在公子面前护你。”
她当然有办法护他,只是到时候护不护便是另外一回事了。纪拂尘心知肚明,便也不再废话,“如此,小人便安心了。”
“你下去吧,别让我失望,晚膳后我会带人过来,若事成了,重重有赏,相反若败露了,我不说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是!”纪拂尘行了一礼退出。
刚出门,外面却又下起了大雨。
淋了个落汤鸡回到住的西院,本想换身干爽衣服,谁知刚到门口却跟一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看,正是沈钧,他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
☆、第32章死缠烂打(七)
沈钧趁机环住他的腰,煞有介事感叹道:“拂尘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可是想通了要跟我双宿双/飞?”
纪拂尘全身上下早被雨水打湿,衣物极不舒服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均匀有力的线条。温热的触感从沈钧身上传来,被一个男人抱了满怀,略觉难堪,连忙地从他怀里出来。本来刚从沈母那儿回来便有些烦躁,这会心情更差了,却不动声色道:“公子身份尊贵,不知来我这里何事?”
“我听说太太把你叫去了,怕她为难你,所以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一着急说不定就去找我娘要人了。拂尘这么厉害,万一被我娘看中要了去我岂不是亏大了?”沈钧若无其事道。
纪拂尘道:“公子不用担心,我已经回来了,公子请回吧!”
沈钧置若罔闻,看了看他湿漉漉的身子,眼神一闪,侧身走进纪拂尘的房里,四处望一眼,自顾自坐下,“拂尘衣服都湿了,赶紧换一套,着凉就不好了。”
纪拂尘跟着他进屋,即便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眼前之人的,他也决不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沈钧慢悠悠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似乎觉得偶尔从他的发梢上滴下来的水珠也别有一番风味了,笑道:“太太叫你过去可有什么事?”
“太太只是嘱咐我一些日常要注意的。”
“哦?太太嘱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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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
纪拂尘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太太就是让我守好下人的本分。”
沈钧侧头想了想,脸上流露出浓厚的兴趣,“是吗?拂尘可曾做过下人?”
纪拂尘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顿了顿道:“有些人生来就是下人,有些人家道中落沦为下人,小人恰巧便是第二种。”
沈钧听他自称为小人,不由轻笑出声。这个人全身上下哪里有什么奴才气息?无论是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是整体气度,他都没有丝毫下人样,甚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也没见他有过丁点的胆怯。
纪拂尘听着他的笑只觉极不舒服。他心里清楚沈钧并未把他当下人使唤,在装下人的过程中他也早露出了马脚,也许沈钧已经猜到了什么也说不定。纪拂尘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神情慢慢变得凝重。目前为止,沈钧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就凭这只断脚和这幅拐杖,再加上来自京城这条线索,他若有心查之,怎会查不到他就是当今皇上最不受宠的二皇子?
“公子怎么来了我这里?”纪拂尘适时转移话题。
“我本来是要出门的,结果刚走到这便下雨了,正好在拂尘屋里避避雨,顺便参观一下。”
“公子真是舍近求远,公子住在正东,沈家大门在正南,公子出门却要先七拐八个弯到这西院里逛一圈。”
沈钧不置可否道:“可见拂尘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呀,自从见了拂尘,我就是出个门也时刻记着先来这里看看拂尘。”
“多谢公子关照,公子请回吧!”
“拂尘全身湿透了,赶紧洗个热水澡,可别受了风寒呀。”沈钧道,说罢当真不再停留,看了看屋檐下的雨水,见雨小了便出门而去。
纪拂尘见他离去这才松了口气。
从沈母那回来后,他心里就一直惦记那包药粉的事。
他起身把门关好,掏出沈母给的黄色纸包,脸上扯出一丝冷笑,又将它放进怀里。
沈母并没有告诉他具体怎么做,她要的只是结果。
快到晚膳时分,纪拂尘独自去了一趟厨房。没过多久又从厨房出来,拦住一个小厮道:“公子从外面回来没有?”
“回来了,现在正是养心池。”
养心池是沈府的垂钓和观赏之地。
纪拂尘信步走到养心池,迎面撞见倚着护栏给鱼投食的沈钧。
“公子,晚膳已以准备好了,该回去用膳了。”
沈钧将手里的鱼食放下,看了眼一池碧水里色斑斓的金鱼,又抬头望了眼雨后又出日头的天,“今晚的晚膳这么早?”
“公子喂完鱼了,早些回去也无妨,可别别饿着了。”纪拂尘凝眸道。
沈钧拍了拍手上残留的鱼食渣,突然两眼放光盯着他,“拂尘知道我哪里饿?”
纪拂尘默默后退两步,跟他接触过这么多次,他是发现了,每当他双眼冒光一脸兴奋的时候,他便要说那些没脸没皮的混话了。
“公子请回去用膳。”
沈钧叹了叹,微微遗憾动身,缓步走在前面,心里却计划着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不谙风情的小坏蛋。
纪拂尘发现了他的异样,却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端一盆水给他净了手,又立在旁边给他布菜。
沈钧看他去夹自己平日里爱吃的清荷白斩鸡,眯起双眼道:“我今天突然想吃素了,把这几道荤菜都撤走吧。”
纪拂尘身子一僵。这道清荷白斩鸡是他平日最爱吃的菜,莫非他已经得到什么口信,知道这菜有问题?
“荤素搭配才健康,公子还是不要挑食的好。”
沈钧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拂尘啊,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反常呢?”
“公子何出此言?”
“拂尘难道没发现你今天超乎寻常的主动么?”
“公子想多了,我既然答应公子在沈家为下人,就必定要好好伺侯公子。前些日子是我僭越了,还请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沈钧一手轻敲着桌面,静了半晌才又抬头道:“这么说拂尘不会再跟我对着干?我说什么拂尘就会做什么了?”
纪拂尘沉默。若是点头,那人往后只怕会更肆无忌惮做出无礼之举,若是摇头又明显前后矛盾,想了想道:“只要公子要我做的事都是经过太太应允的,且没有越出主仆界限,纪拂尘自然不敢违抗。”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沈钧笑意盈盈道,伸手将清荷白斩鸡端到他面前,“看在拂尘这么忠心为主的份上,我便把这盘清荷白斩鸡赏给你了。”
“……”纪拂尘垂下头,“多谢公子赏赐。”
半刻后,沈钧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望着他,“拂尘不吃么?”
纪拂尘沉声道:“留着回去吃。”
“冷了就不好吃了,拂尘还是趁热吃吧。”沈钧说着已经夹起一块鸡肉到他嘴边。
纪拂尘退开两步,“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我晚上不吃肉,只能心领了。”这碗白斩鸡是药下得最重的,他当然不可能吃。
“啊,差点忘了,拂尘以前是和尚。”刚说完沈钧又露出了疑惑,“可是你昨天也吃了呀?”
“昨天是因为很久不吃因此吃一次。”纪拂尘知他是故意耍他,也省得再虚与委蛇了。
沈钧把肉放回原处,看了看这一桌子菜,“拂尘不吃肉的话那便坐下来陪我吃点别的好了。”
“在吃饭之前,拂尘有些话想先禀告公子。”
沈钧状若欣慰地抬头,叹道:“终于等到拂尘开口了。”
纪拂尘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果如他所料,沈钧早便知道沈母叫他做的事。他明白一切,却并没有说破,只一步步抛出苗头警示自己,然后等着他主动坦白。
从他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沈钧跟沈母之间明显是有芥蒂的。他猜想他们之间的症结就在沈钧喜好男风之事上,由于两人均不肯让步,才会有今天的局面。他甚至觉得不仅沈母在沈钧跟前安插了耳目,沈钧亦在沈母身边安插了他自己的人。
纪拂尘抬头直视着他道:“太太给了我一包补药,她想让我给公子补一补。”
“补药呀,补什么的?”沈钧道。
“肾。”纪拂尘道。
“拂尘啊,我的肾好不好你早晚会知道。”
纪拂尘道:“公子该知道,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
沈钧好心情道:“那拂尘打算怎么跟太太交待?”
“拂尘已经尽力,太太若要责罚,我也只有认了。”纪拂尘扫了眼满桌的菜,“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菜快凉了,公子用膳吧!”
“坐下来陪我一块吃。”
“是。”纪拂尘顺从地坐下,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嚼。
“别光吃饭,多吃菜。”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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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道。
纪拂尘于是夹起一柱青菜。
沈钧跟着他只吃那碗白菜心。
吃着吃着,在沈钧看不见的地方,纪拂尘突然低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须臾,沈钧停止了嚼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正常,苦着脸道:“真是防不胜防!好激动啊,拂尘这么快就要把我吃干抹净了,可是我都还没洗澡!”
纪拂尘看着他的脸慢慢染上不太正常的红潮,放下筷子走远。
沈钧跟着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越来越炙热,似笑非笑道:“真是没想到呀,拂尘的演技居然这么好,之前的举动原来都是为了迷惑我,最后那碗一半下药一半没下药的青菜才是真正的后招啊。”说着双手猛地环住他的脖子,滚烫的热气吹拂在他脸上,身下也若有若无贴过来,“拂尘这是准备好了么?”
☆、第33章死缠烂打(八)
纪拂尘与沈钧身高相差不多,由于距离过近,双方并不好施展拳脚。纪拂尘被他拥抱在怀难以脱身,沉声道:“公子不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太太的意思。”
沈钧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手和他拆招过招,脚却没有挪动半步,眯着眼道:“拂尘看来是宁愿得罪我也不愿得罪太太啊。”
“太太是公子的母亲,我既不愿得罪太太更不愿得罪公子。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得罪公子,我又哪里会把太太让我做的事提前告诉公子?”
沈钧张张口显然想说什么,却在看向门口的时候又闭上,脸上的笑也淡了些,迅速在纪拂尘腰上揩两把油,随即主动放开了他。
纪拂尘趁机脱身到角落,没多久,便见沈母带着三个女人进来。
沈母自听人汇报这边的情况后立马朝沈钧的正院赶来。她其实当初并未对纪拂尘抱太多信心,她原本以为他不可能做好她所吩咐的事,之所以仍让他做不过是想从中找些茬好叫他滚出沈府,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药放进了他的晚膳并且成功让沈钧中招。她曾派了好几次人做同样的事,但却没有一个成功。今天既然成功了,她便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让他的儿子悬崖勒马。
“钧儿,你要明白娘的苦心,沈家的血脉不能断送在我们母子俩的手里。”沈母好言劝道,她了解她的儿子,知道他决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娘还是谈些开心的事好,这个问题我们都讨论过多次了。”
她承认确实讨论过很多次,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依他,唯独这件事,她不能退后半步,她不允许沈家一脉单传断送在他手上,她不愿她唯一的儿子成为家族的罪人,她更不想看到他百年之后一个人孤独终老。他还太年轻,她要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给儿子把好这个关,否则他终会有后悔的一天,也许只有真正到那个时候他才会明白她为他做的才是对的。
沈母望了眼纪拂尘,历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
纪拂尘点头,抬头看了看沈钧,却见他正别有深意地看自己,又赶紧低下头,极为顺从地默默往外走,边走边留意着屋里两人的动静。
只听沈母道:“娘知道你是一时贪玩,不要紧,今天娘会帮你把那些坏毛病纠过来。”
沈钧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娘若是还这样想,有些话我也不能不说了,娘可还记……”
声音越来越小,纪拂尘故意放缓脚步有心多听,却见杨总管带着一群仆人过来,只得加快脚步回房。
推开房门进去,刚走两步又回身将门闫卡上,望了眼半开着的窗,略一沉思又关上。不知为何,他的眼皮开始跳起来。
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没忘记当他走开时,沈钧望向他的那怪异的表情。当那人恢复过来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必定就是过来这里找麻烦。他并不怕他,却不得不承认,他十分难缠。他相信人都有缺点,可接触他这么久,他却完成没发现什么东西是他所害怕的,就连向来强势的沈母,在他眼里也只是敬多于畏。
纪拂尘默默盘坐在黑暗中,黑暗能让他平静。他闭着眼养神,脑海中突然浮过那张英俊而又让他无所适从的脸。
他跟他并没有深仇大恨,甚至他还是有恩于自己的,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厌恶那人,只是他有他的底线和尊严,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一点也不想无端忍受另一个男人的轻浮。
外面敲响了酉时的钟,他仍笔直地坐着。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纪拂尘瞬间睁眼,摸起床头的拐杖握在手心,不动声色穿好鞋子站起。
门咚咚咚响了三下。
纪拂尘点着灯走到门口,极警惕地没有发出声响,他在等着门外人发话。
外面的人静了静,半晌,似是见门还未开,又轻扣两下。
纪拂尘这才道:“不知门外何人,烦请支会一二”。
外面还是没有人答话,回他的还是几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纪拂尘感到奇怪,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沈钧,可是沈钧此刻应该正在温柔香里泡着,哪里抽得出身光顾这里?但如果不是沈钧那又还有谁?
纪拂尘好耐心地站着,见那阵敲门声一直极有规律地响,料想只要不是沈钧,一切都好说,便将门打开。
这一开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只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疾速地从门缝处侧身进来,一阵风似的朝纪拂尘扑过去,嘴里还不忘念道:“拂尘真是狠心,明知道我对女的没感觉还不来救我,让我跟她们同处一室。”
纪拂尘一时呆愣让那张嘴亲到了自己脸上,睁大眼瞪着沈钧。
沈钧一亲得手就像掉进了蜜罐子,嘴角堆起高高的笑道:“拂尘是在等着我再亲一下吗?”
纪拂尘耳根红了,深吸两口气,眼里的怒火呼之欲出,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只一个劲地擦着脸。
沈钧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坐下,接着却用饱含委屈的腔调抱怨道:“唉,总有一天我会让我娘相信,除了拂尘,便是天仙站在我面前,便是中再多的春/药,举不起来的终究还是举不起来。”
纪拂尘闭了闭眼又睁开,“我不喜欢被人强求!”
“正好我也不喜欢强求别人!”说着又在他怀疑的目光中坦然道:“当然,拂尘不在别人之列。”
纪拂尘面无表情坐下,“公子这般本事,拂尘一介废人,哪里高攀得起?”
“没关系,我不介意低就!”
纪拂尘决定不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公子深夜降临,到底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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