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有大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前偷闲
沈钧挑眉道:“拂尘觉得我想干什么?”
纪拂尘皱了皱眉,反问道:“公子难道并未中毒?”
“拂尘觉得呢?”
不,他肯定他是中毒了的,他亲眼见他吃了那道青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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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诈。
“公子的毒解了!”是肯定而不是疑问,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解的毒,又到底是谁给他解的毒?纪拂尘心里一无所知。
“刚才是解了的,可是一见到拂尘我又毒入膏肓了。”
纪拂尘习惯性沉默,也许是装作没听到,起身将手里的烛灯固定好,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水给他,“公子如何解的毒?”
沈钧但笑不语,将手伸进怀里,最后将握拳的手在他面前摊开,一粒圆滚滚的黑色药丸跃然出现在掌心。
纪拂尘愣了愣,脑海中闪过似曾相识的一幕,他可没忘记初见沈钧时他是怎样给自己解玉棠春之毒的。
看着他又把那一粒药丸起来,纪拂尘暗自陷入了沉思。
当初他中毒时,正是他给的那粒黑色药丸解了他的毒。沈钧既然随身带着解药,说明他很有可能早就猜到沈母要对他下这一手。
纪拂尘垂下眼道:“公子果然算无遗策!”
沈钧知道他并非真心夸奖,话里话外都带着讽刺的意味,难得地解释道:“早有前车之鉴,做些坏事情的准备总是没错的。”
“公子说得是。”纪拂尘起身将门打开,半侧身子望着椅子上的人道,“夜深了,公子请回吧。”
沈钧两指随意敲击着桌面,“拂尘啊,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你这儿?”
“沈府上上下下都是公子的,公子自然想来哪就来哪!”纪拂尘装糊涂道,若他猜得没借,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沈钧慢悠悠地起身,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我来是想告诉你,明天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纪拂尘心知有些不寻常,并不直接问他要去哪里,只不动声色道:“我需要准备什么?”
沈钧轻轻咳了咳道:“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其他的都打点好了。”
纪拂尘颔首点头,他原本打算继续从他嘴里套些话,可是看着他讳莫如深的表情,他便知道此刻是套不出什么的了。
目送他离开后,纪拂尘恢复一脸凝重,他特意跑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传句话?他应该报复自己跟沈母串通一气才对,为何对那件事只字不提?他越是不说什么他就越担忧,看来,明日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值得仔细捉摸了。
☆、第34章风雨欲来(一)
翌日正午。
沈钧吩咐纪拂尘先到正门口等着,马车全部准备妥当后,他才从沈家大院出来,凌空一跃率先跳上马车,一手卷起车帘,另一手伸到纪拂尘面前道:“上来!”
纪拂尘身手麻利地上车,看了眼那只从半空中回去的手,面色平静道:“公子要带我去哪?”
沈钧甩了甩衣袖,慢悠悠道:“不着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纪拂尘不再多问,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在官道上行驰,轻风从半掩的车窗中吹进来,两旁的树木房屋极有规律地后退。
大约走了三柱香时间,赶车的马夫驱着马车在一家雅致的店门口停下。
沈钧睁开微眯的眼道:“到了,我们下去吧。”
纪拂尘下车站定,抬头一看,却见店门口悬挂着一块大扁,扁上题着四个大字南风解意。
沈钧信步走进店,纪拂尘同步跟上。很快他便发现这个店的古怪处了,里面除了来往消的客人,清一色全是长相艳丽的男孩。
纪拂尘心里涌过一丝怪异,这些男孩固然漂亮,但满身的风尘味却怎么也遮盖不住,浓厚得恰似养殖场里的味道。他眼神凌厉地劈向沈钧,不用说他也知道了,这里就是供那些达官贵人玩乐的倌馆。
纪拂尘张张口刚想说什么,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迎将过来,妇人不失热情而又保持着让人舒服的距离道:“沈公子来啦,张大人已经在雅间等候多时了,沈公子请跟我来。”
沈钧轻轻点头,跟随妇人来到雅间。
纪拂尘闭口不言。在发现沈钧带自己来的地方就是倌馆时,他是生气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认定那人带他来此污浊之地,动机必定不纯;但当他听到妇人说的话时,他便意识到可能错怪了他。
雅间里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见有人来,眼睛一亮站起,走到沈钧跟前,双手抱拳道:“沈公子百忙之中赏脸前来一聚,本官真是感激不尽。”
沈钧笑着拱手道:“张大人诚心相邀,且地点又是我平日最喜的‘南风解意’,我哪里能不买张大人的面?”
这人原来是江南知府张巡。
“沈公子请坐。”张巡笑道,说着合掌轻拍两下,三个容貌俊美的红倌鱼贯从屏风处出来。
张巡挥挥手示意他们过来,转身朝沈钧道:“早听闻沈公子和我有同样的爱好,志趣相投岂非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因此我一直想邀沈公子快意畅谈一番,只因公务烦身,时不得闲而拖延了下来。今日特意包下这馆里的三张红牌,一来也是我们老朋友喝喝酒叙叙旧,二来嘛也给沈公子解解乏。”说罢招招手,“还不快过来给沈公子倒酒?”
两个小倌立马一左一右候在沈钧旁边,第三个则留在张大人身边伺候。
沈钧见两人将酒杯斟满,并不说什么,欣然受之,却又起身将一把椅子挪到自己左手边的空位上,朝身后的纪拂尘道:“坐这,美酒佳肴的,不吃多浪。”
纪拂尘道:“多谢公子关照,主仆有别,我站着便好。”
张大人在两人之间瞄了瞄,自这个瘸子进来,他便注意到了他,他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但却并不像一个下人。因此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他到底是沈家的什么人,为防出错,他谨慎地保持观望态度。这会见沈钧开了口,立马亲自站起来拉着纪拂尘坐下,笑道:“大家都是随性人,今日便是主仆也罢,兄弟也罢,都买我个脸面坐下来畅畅快快喝两杯。大家既然有缘聚在这里,便只管吃好喝好玩好。”
纪拂尘知道不可能再推辞,顺从地坐下,“多谢张大人。”
“这位公子是?”张大人道,问的是关于纪拂尘的,双眼却看向沈钧。
纪拂尘识趣地缄默,他知道他并不是真想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是想听沈钧对自己的介绍,说白了不过是想打听他在沈钧眼里的位置。
“他呀,”沈钧亲自给他斟满酒,极暧昧地望他一眼,笑了笑,却不再说什么。
张巡哈哈大笑,双眼眯成两条缝,举起酒盅朝两人道:“我懂,我懂,我敬两位。”
沈钧举起酒杯碰了下,“张大人懂就好。”
纪拂尘客套地笑一下,亦举起来酒杯饮一口。
张大人拿起筷子,“来来来,吃菜吃菜。”
沈钧夹起一块鱼肚肉放在纪拂尘碗里,极为亲密地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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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耳边道:“尝尝这里的豆腐鱼,可是远近闻名哦,味道鲜得很。”
纪拂尘对美食并没有太多兴趣,不过此刻肚子确实饿了,便不打推辞。
沈钧也慢悠悠地吃着,时不时给他夹些菜,旁若无人地看着他吃,似乎完全忘记了张巡的存在。
酒过中旬,张巡微微有些醉意,抬头看着沈钧道:“不知那件事沈公子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钧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张大人所说的那件事是指哪件事?人呀,年纪大了,很多怪癖就出来了,比如我就只记得住一些感兴趣的事儿了。”
张巡毕竟是官场打滚多年的老油条,知他并未真的忘记,笑道:“这件事沈公子一定会感兴趣的。”
“哦?张大人既然这么自信,我就洗耳恭听了。”
张巡将酒盅放下,整了整衣袖道:“沈公子是生意人,生意人或多或少都会关心些国事,相信沈公子对当前大梁的形式已有耳闻。北面乌戎族为祸多年,那些不开化的夷人一个个体格强壮,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边境百姓一直深受其害。自从去年夏天三皇子主动请缨剿灭乌戎之日起,皇上便册封三皇子为征北大将军,带领五十万大军挥军北上。”
沈钧啜了口酒,悠闲自在地把鱼刺剔掉。
张巡边说边仔细观察沈钧的神色,见他并没有异样又道:“战争持续了三个月,北方气候严寒,双方都没有占到甜头,我方于是退兵屯守。近日乌戎首领病死,于我方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天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一举击破的时机。只是大半年的持续征战,再加上近几年朝廷还不时发兵剿灭四方的盗匪,国库已锐减大半。眼下正是用兵之际,国家万不可在此关键时刻短了前方战士的军需,只要军饷跟上,在三皇子的英明指挥下,要不了多久大梁便能大获全胜。”
纪拂尘眼皮跳了跳,竖起耳朵听着。
说到动情处,张巡不由慷慨激昂起来,满面红光道:“前方在打仗,百姓的和平是边境战士们牺牲流血换来的,危机时刻,作为大梁的一份子,我们既然没能够深入敌境出生入死,便有义务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奉献自己的一份力,沈公子觉得呢?”
沈钧认真地点头:“张大人说得对极。据我所知,为了募集军饷,当今天子已向全国各地发放皇榜。皇榜上说每家每户都要上缴二两银子充当饷银,如若家有男丁入征者,所缴军饷减半。沈家虽算不上大户,到底有几分家资,这样好了,我便按规定数目的十余倍上缴,交三十两白银,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张大人咳了咳,眉心绞在一起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唉,实不相瞒,张某负责江南地区的饷银征集,若按皇榜的数目征,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自古江南多富饶,当今天子便钦定江南地区每家每户平均饷银数目是中部地区的两倍,西南地区的三倍,而江南地区本就人口密集,张某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要对上上缴三十万两才能满足天子规定的要求。”
“三十万两啊,不是个小数目,不过有张大人操劳此事,很快就会超额完成任务了。”沈钧道。
“沈公子有所不知呀,由于江南地区人丁户数登记有误,导致上报给户部的人丁数跟实际数目有些出入,江南地区的人口并没有圣上想象的多,这些差口张某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不得不来请沈公子出手相帮,”张大人亲自给他斟满酒,“若是有沈公子的慷慨解囊,区区三十万两自然就不在话下。”
沈钧心知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朝廷每年的政绩考核项目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人口增长数。张巡显然是虚报了人口数以获取乌纱帽的飙升,只是终是搬起石头反砸了自己。
沈钧面带微笑地听完,思索了半晌,点破他的意图道:“张大人这是想让我出多少?”
张巡两指交叉做成一个十字,讪笑着望着他。
沈钧挑眉道:“十两?”
“再加个万字,十万两。”
沈钧叹道:“张大人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生意可难做得很呀,自从老爷子把沈府交到我手里,这几年来可是持续亏空着。现在张大人要我拿出十万两来,不是我小气,实在是穷得拿不出来啊。”说着指着纪拂尘道:“大人你看,我要是有钱,至于用这么个腿脚不便的便宜小厮么?”
纪拂尘顿了顿,又继续吃菜。
“张某也知道沈公子的日子过得艰难,”张巡道,丝毫没有因为昧着良心说话而产生半分不适,“只是沈府毕竟是江南大家,若沈公子肯出手相救,区区十万两银子对沈公子来说,只要轻轻从牙缝丝里一抠,不就出来了?”
沈钧一脸惊讶地转头,巴望着纪拂尘,张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道:“拂尘,快帮我看看我牙缝丝里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的话正好可以送给张大人。”
纪拂尘:“……”
张巡脸黑了,嘴角的肥肉无可抑制地动了动,随后又生硬地往上勾起,扯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沈公子真风趣。”
“张大人谬赞。”
纪拂尘把头瞥向别处,这时候他才不会愚蠢地介入他们两人之间。这两人表面上在插科打诨,实际上却是在进行一场利益相关的谈判。他知道沈钧迟早会答应张巡的要求,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因为沈钧如果不同意,断不会应张巡的邀请出席今日之约,更不会在张巡已经摆明找他要钱的情况下,仍耐着性子跟他胡诌到现在。
张巡突然伏桌痛哭起来,哭了半晌又兀自抬头,脸上却并没有泪珠,仰天叹道:“沈公子是不知当官的苦啊,上面要打仗,各地知府必须凑够规定的数目交差。沈公子若是不搭把手,本官就只有另寻出路了。而这条路对我也好对沈公子也罢,没有人能得到好处,到时候只怕沈家的丝绸布匹生意就有些麻烦了。从整个江南地区布匹生意来看,上等布匹虽然买得起高价,但真正挣钱的还是算中端布匹。我这人向来都是强烈反对官府加税的,除非实在迫不得已没有办法了,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
这番话说得委婉,可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沈钧不同意给官府交十万两白银,那么官府就会强行加税,到时沈家就会面临两个难题,要么利润减少,要么价格提高,无论哪种情况,沈家的生意都必然受到影响。
沈钧淡定地坐着,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料到了张巡会说这样的话,笑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总是趋利避害的,自然也知道怎么做才能共赢互利,张大人的苦我很能理解,只是我的苦张大人却丝毫不知啊!”
张巡正色道:“哦?沈公子有何难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必然义不容辞。”
“沈家虽然入账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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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但开支也极吓人,上上下下千百余号人要吃饭穿衣,每个月还要支付不少的月钱;偏偏我这人又不那么务正业,专好做些送银子的事,出手又没个轻重,这些日子可一直是入不敷出;再加上布匹方面的税得给官府十个点,若再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沈府可就成空架子了。”沈钧深知没有官府的配合,沈家的生意就会陷入困境,只是若叫他白白送上十万两而不趁机捞些好处,哪里是他的作风?
张巡闻言极有眼力见道:“富贵人家的账目自是比寻常百姓家复杂多了去,既然今日沈公子赏脸前来一聚,本官也自然得表现些诚意,我会尽我最大的力,帮沈家向上面申请减三成税。话又说回来,作为沈公子的朋友,三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希望沈公子不要说些为难话,沈公子聪明绝顶,肯定也知道我表现出了最大诚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钧也见好就,笑道:“这十万两白银什么时候要?”
张巡道:“下个月十五号是最后期限,沈公子有一个月时间筹集。”
沈钧点头。
张巡这时才真正放松下来,朝小倌喝道:“两位公子都坐累了,还不快给他们揉揉肩?来来来,沈公子纪公子吃菜。”
沈钧拍拍双手站起来道:“吃也吃了,坐也坐了,事也谈了,我就不打扰张大人寻乐子了。”
张巡忙陪着站起,诧异道:“哦,这些可都是南风解意最好的红牌,来都来了,沈公子不玩玩?”
沈钧笑意渐深地看一眼纪拂尘,又望向张巡道:“张大人也知道家母不准我来这些地方,若被她知晓,回去只怕会被打断双腿了。”
张巡闻言笑了笑,也不强求,抱拳道:“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沈公子好走。”
纪拂尘拿起拐杖跟随沈钧走出雅间,两人刚走几步,纪拂尘上前一步道:“公子不是好男风么?我给公子守着,公子大可尽情玩乐,我决不会把它告诉太太。”
沈钧顿下脚步,眉头高高挑起,“拂尘难道不吃醋?”
“公子放心,拂尘从不吃醋。”
沈钧兴奋道:“果然知我者拂尘也,拂尘肯定是知道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更不会做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才这么放心。”
纪拂尘哑然失笑,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道:“公子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说着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出店门。
意外地,沈钧并未跟上来。纪拂尘倚在门前等了等,清锐的双眼深深地盯着“南风解意”那四个清秀俊逸的篆体……
突然,一个行色匆匆匆的大汉擦肩而过,又急忙消失在人海中。
紧接着纪拂尘掌心多出了一个纸团,正是被大汉强行塞来的。
纪拂尘捏紧拐杖站着,心知此事极不正常,面色沉稳地走到门旁的石榴树下,打开那个捏皱了的纸团,双眼一看,心底顿时翻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没露出半点端倪,只是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看似随意地把纸团扔到地上。
纸团上已干的墨迹赫然写着两个字衣食。
衣食者,裕也。
纸团明显在暗示他就是荀裕。
纪拂尘凛然,他时刻也没忘记他就是那个奉命出家却又失踪多年的二皇子荀裕。
来者不善,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么该来的也总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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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阙最近见鬼了,一只来自古代的奇怪男鬼!
可是一夜之间,男鬼突然变成一个会说话的婴儿。
陈阙甩不掉,只好养了。
男鬼:这白色长条是甚?
陈阙:尿不湿。
男鬼:滚!本尊不用尿布!
后来,男鬼婴儿又以非人类速度一夜长大,成功压倒他的糙汉奶爸。
陈阙:从老子身上滚下去。
男鬼:乖,换一个加密文件夹姿势试试。
陈阙:麻蛋,老子不想死在床上。
【1v1,轻松,撒糖,he~】
☆、第35章风雨欲来(二)
沈钧从南风解意出来,正看到纪拂尘在石榴树下站着,似乎由于陷进不悦的过往而不自知地皱起了眉头。
纪拂尘余光瞥见沈钧从店内出来,又缓缓朝自己走来,原本模糊的五官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连忙扯回飘远的思绪,迎面望着他,不温不热道:“公子现在可要回去?”
沈钧轻轻点头。
马夫驾着马车调好头停在路边,待两人上车,又往来时路驰去。
沈钧坐在马车里,突然道:“依拂尘看,我是答应张巡给他十万两好,还是不答应他的好?”
纪拂尘想了想道:“自古民不与官斗,况且张巡又承诺给沈家减三成税,公子自然是答应的好。”
沈钧道:“张巡此人贪得无厌,肯定知道谎报人口会让江南地区的总上缴银两数额增加。之所以仍这样做,正是因为江南富商多,他是一方知府,凭借职权之便随便找家富商都可以替他补上银子缺口。如此于算计贪图便宜之人,只怕此时肯减三成税也不过是迫于形势,待向朝廷交了差,极有可能出耳反耳,又变着法子加回税。”
“既如此,公子又何必答应给他十万两?”
“拂尘有所不知,沈家之所以能兴旺百年而不衰,除了祖上积下来的几宗生意外,最重要还在于朝廷里有些门路。有时候权力比银子厉害得多,我的确可以拒绝张巡的要求,只是如此一来,沈家虽然节省了一笔银子,但却要以得罪江南知府为代价,沈家毕竟活在这块地头上,若跟地方官府关系搞僵,那失去的就绝不仅仅是区区十万两能衡量的事了。”
“公子说得极是,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纪拂尘附和道,不动声色看他一眼,眼前这人看似不正经,实际却明得很,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如何才能损失更小获利最大,他都心如明镜。
想到这,纪拂尘无端生出几多烦躁。虽然一开始进入沈府确实是无意为之,但后来甘愿伺候沈钧目的却不单纯。沈钧是可以利用的资源,他必须要抓住。可他也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喜欢被利用,这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终会有翻脸的一天。
从晌午在南风解意门口到那张写着“衣食”两字的纸团开始,他的身世和行踪便已暴露。纸团之事绝非偶然,背后到底是谁指使还全然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疑点重重。
纪拂尘将事情始末仔细在脑中一遍一遍回放,几个细节极为关键:其一纸团的纸张用的是皇宫专用的水纹纸,这就说明纸团很有可能出自皇宫;其二纸团上的字迹是自然干的,而正常情况下墨迹完全干透须半柱香时间,这就说明纸团上的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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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刚刚写的,至少是在半柱香前提前准备好;其三纸团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折痕,这就是说纸团应该被人捏在手中很长时间;其四纸团是在他独自一人时强行塞进来的,然后那个塞纸团的大汉又匆匆离开,这就说明幕后之人很可能忌惮被其他人知道。
从这几点看来,纸团之事明显就是一场预谋。
沈府与京城相隔万里之遥,真正见过皇子的人寥寥无几,谁会知道他就是荀裕?若只是身世暴露还不足为虑,最叫人担忧的是送纸团的人为何知道他那时恰好在南风解意?
他决不相信这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巧合也太多了:那人不但知道他的真实身世,而且知道他藏在沈府,还知道他在某一时刻正好陪同沈钧去南风解意……
所有这些都指明了一点,幕后之人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已处于监视之下。
自进了沈府,除了去过南风解意外,他从未出过大门。这么说,他的行踪一定是从沈家泄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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