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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有大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前偷闲
众人领命。待无人,沈钧又走过来道:“我跟你一起去。你虽有赵时谦的信函,毕竟不清楚落雁岛的情况,也不了解王馀的为人,你带上我,万一有个不测,也多个人照应。”
荀裕摇头道:“眼下人心还不稳,若无人管领,五千多人随时可能生事端,我身边也无别人可用,没有你看着,我着实放心不下。”
沈钧静了半晌,又道:“胡有毅是个粗汉,做事恐不够细心,你把藏身也带去,藏身会照顾人,武功也过得去,心思儿细,有他在你身边,我也能减一分担心。”
荀裕略一思索道:“这样也好。”
“拂尘打算何时动身?”
“今日未时。”荀裕道。
“你我好不容易相见,没几日又要分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食同器寝同床呢?”沈钧感叹,又见他丝毫不理睬,苦着脸道,“拂尘还在为那事生我的气?”
荀裕冷笑道:“你莫要太看得起你自己。男人之间图个新鲜,虽不是好事,却也不算什么事。逢场作戏罢了,用不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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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钧眼睛一亮道:“拂尘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反正有的戏做着做着就成真的了。
☆、第58章第58章
荀裕先一步骑马东行,胡有毅、藏身两人尾随其后。人少车轻,速度较前面与大部队同行快了数倍有余。偶尔秋风送爽,早晚颇有凉意。中午的日头却努力挥霍夏日余热,好些天滴雨未下,秋老虎正肆意横行。
藏身合掌拦在眉间眯眼看看太阳,又左右瞥一眼周围,拧开水壶送到荀裕跟前道:“赶了这么久的路,荀公子喝口水歇歇,马也疲了,前面有一条河,我牵它去喝些水。”
胡有毅闻言拉着马走过来,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藏身。藏身却装作没看见,一手牵自己的马,另一手牵荀裕的马,绕过胡有毅,径直往前走。
胡有毅跳起来道:“你这什么意思?偏生不能把我的马一起牵去?”
藏身冷哼一声,头也不回道:“我家公子只叫我伺候荀公子,却没叫我伺候你!你是断手还是断脚了,自己坐着不动却倒要我……”话未完猛地闭嘴,意识到说错了话,余光看一眼荀裕,见他神色无常,才瞪一眼胡有毅道,“我爱牵谁的马就牵谁的马,你管得着!”
胡有毅并未发现什么,气得脸青红,“我不过是说了那沈钧几句,你便天天与我脸色,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我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荀公子心里也清楚着,你便是放再多的屁,也挑唆不了我家公子和荀公子的关系。再说,主子做什么事,难不成还要听你这下人不成?”
一路看惯了他们吵嘴对立,此时见两人又吹鼻子瞪眼,荀裕早已见怪不怪,恐他们又打起来,微微咳了咳,问胡有毅道:“你怎会入了青云寨?”
“我表弟被人捉到了青云寨,我原是来寻他的,不成想还是来迟了,等我找上门,他早被人剥光了皮活活害死。”胡有毅说完,喉咙动了动,眼里竟闪烁着水光。
荀裕敛容道:“你兄弟是韩行之?”
胡有毅神色一暗,静了片刻才道:“正是,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荀裕凝眸道,脑海中不由浮现吊在树上那具皮毛无存的血肉,恐多言引他伤心,挥鞭往马背去,马一声长嘶,箭一般奔走。
五日后抵达东海。海岸边泊着几只渔舟,渔夫在浅海里撒网,又轻摇小舟搁至沙滩上。
胡有毅招来一人道:“老汉儿过来,跟您打听个事,落雁岛可是从……”话未完,渔夫脸色大变,摆摆手直后退,如同老鼠见了猫,逃命似的跑开。又询问几个渔民,哪知反应如出一辙,都推说不知道走开,胡有毅嘀咕道:“这是怎么了?如何一听落雁岛便比见鬼了还可怕?”
藏身侧身拦住一人,把一锭银子强塞到他手中,悄声道:“小哥儿莫怕,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落雁岛怎么走,没别的意思。”
渔夫看一眼银子,将三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咬咬牙将银子攥进手心,左右望了望,见无人注意,小声道:“你们问落雁岛做什么?落雁岛上住的可都是朝廷反贼,若跟他们牵连上,你们可都活不成啦。”
胡有毅道:“你这人好生废话多,便只用说怎么走就是,我们把你的船买下来。”
渔夫忙摇头,哆嗦着把手里的银子还回来,“快饶了我这把老骨头,我要是把船卖给你们,可就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了。实话跟你们说吧,那岛上住着一群杀人如麻的反贼,为了防止有人给他们私信,东海沿岸的船只都被官府管制了,像我们这样世代打渔为生的渔民,一家也只允许有一只船,还必须去官府记录在案,每只船都有专门的刻印和编号,我若把船卖给了你,官府一查就知道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就都没了。你的银子我也不敢要,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渔夫走后,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走过来,少年看着藏身手里的银子道:“你们要去落雁岛吧?把银子给我,我告诉你们怎么走,只要逆着水流往东南方向走大约十天就到了。”
荀裕道:“没人肯卖船给我们,如何才能弄到?”
少年咬了咬银子,确定是真,才笑道:“嘿,只要你要钱,哪有弄不到的东西?你以为官府控制船只,真是为了防反贼?才不是哩!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下海就要有船,官府不许私人造船卖船,谁不听话,就给谁扣上通敌的罪名,自己却是大发横财,一只船买到十两银子不止。你们既有的是银子,哪用得着愁买不到船?”
少年走后,荀裕沉思半晌,对藏身道:“你去一趟官府,我们在这儿等你,好歹买一只船来,快去快回。”
藏身点点头离去,荀裕身份敏感,还拿着一根拐杖,自然是不好露面的;胡有毅是个爆脾气,三句话不合喊打喊杀,也去不得;倒是自己跟着公子多年,早摸清了如何跟官场人打交道,自己去官府买船再适合不过。
直等到午时三刻,荀裕才看到藏身摇一只船楫过来。坐船出海,几人都是第一次。胡有毅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人,旱鸭子一个,完全不会游水;荀裕虽客居江南多年,水性却也不好;藏身却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从小在水里玩大,水性却是极好。
船楫在翻涌的波涛上颠簸前行,胡有毅面色青白地靠在船舷上,时不时哇的一声,肚里没得东西吐了,只连苦水都吐出来。荀裕却也没比他好多少,一阵头昏眼胀,胃里亦如巨浪翻腾,却被他强行按捺住。过了两三日,几人才算适应了坐船,因着逐渐有了胃口,体力也慢慢恢复正常。
中午吃过干粮和水,胡有毅起身走至船尾,三两下脱去上衣,藏身差点跳起来,屏住呼吸走至下风口,皱着眉头喝道:“难闻死了!这么臭你还当众脱衣服?有没有点自知之明!我数三下,你不把衣服穿好,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海里,淹死你这腌混人!”
胡有毅鼻子一声冷哼,“老爷们有点味道怎么了,这才是男人!哪像你,细胳膊细腿的,一点男人味也没有。”说罢,一手举到头顶,露出毛草旺盛的腋下,另一手合成扇子样,朝藏身所在位置扇去。
藏身忙捏着鼻子跑到另一旁,破口大骂道:“没脸皮的泼赖,快夹了你那臭屁股滚开!”
胡有毅心情大好,这日几坐船的郁闷一扫而光,哈哈大笑放下胳膊,将一件轻薄的里衣在海水里洗了洗,又拧干水,朝藏身招手道:“你不是嫌我味重么,帮忙给我擦擦背,我手够不着。”
藏身眼珠子转了转,依言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衣物,刚擦两下,猛地一脚踢去,只听扑通一声,胡有毅惊叫一声掉进海里,仓皇挣扎,刚叫出一个字,整个人又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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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水面,咸腥的海水灌满鼻孔和耳朵,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荀裕闻声过来,看一眼海里浮浮沉沉四肢乱打的胡有毅,又看一眼正抿嘴偷笑的藏身,脸色沉了下来。
藏身观色忙道:“荀公子放心,有我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胡有毅心中直骂娘,你当然不会有事,有事的是我。
又在海上行驶几日,落雁岛也该到了。由于不是顺风而行,三人只能里轮流掌舵。
一个巨浪涌来,船身重重一晃,藏身乍睁开眼,自己居然枕在了胡有毅腿上,如雷的鼾声极有节奏地响在耳边,循着声音一看,却见胡有毅正歪着头倚在船上,张着嘴睡得香甜,口水也快要滴下来。藏身瞪大眼,趁那口水欲下未下之际,倏地跑开,嫌弃地皱眉,又一脚踹了去。胡有毅受力歪向一边,忙从睡梦中惊醒,以为发生了何事,惊跳起来,待看见是藏身,顿了顿反应过来,喝道:“你踹我做甚?”
“叫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胡有毅怒道:“你说谁是死猪?”
荀裕突然道:“快看,那边好像是岸。”
藏身眯眼远眺一会,又道:“咦,还有一只船朝我们来了。”
荀裕望那船朝自己驶来,盯着看了良久,微不可查皱了皱眉,转身道:“我看这船不像普通的船,也不知是何底细,藏身水性好,先躲进船舱,以防有不测。”
不多时,两船两距不过几丈远。只见有人喊道:“来者何人?从哪儿来?到我落雁岛作甚?”
荀裕道:“在下纪拂尘,与仆人胡有毅从江南来,欲拜见岷王,望乞携带一二。”
“你们见岷王有何事?既已到落雁岛,为何还手持兵器?”
“在下慕岷王英名久矣,特持百金求见,恳请众位大人通报。”说罢,荀裕看一眼胡有毅,胡有毅会意,放下手中的佩刀。
“随我们来。”帆船调转头,在前方领路。一柱香后,两船相继靠岸。
一个身穿紫檀锦衣的男子走出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欣长,腰间系一把长剑,眼梢斜上扬,面色俊美,目光却极锐利,刀子一样在荀裕脸上转了转,视线又停在他的拐杖上,“纪公子腿脚不便?”
“老毛病罢了,”荀裕淡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未敢冒昧称呼。”
“在下江蔚平,两位请随我来。”
江蔚平领五六人走最前,荀裕与胡有毅跟其后,又有十来个侍卫垫后。此时天未大明,落雁岛为海岛,长年多潮湿,树木依稀湿润。
小径不过一人宽,弯弯曲曲往茂密的树丛中延伸,长出来的草木枝叉横在半空,行人稍不注意,便被芦苇荆刺划一条细口。有些树枝木质刚硬,一旦撞上人身又兹的一声折断,因有着柔韧的树皮连接,断枝垂直倒挂,时不时晃几下。荀裕前后扫一眼,发现前面的路并没有断枝,却只是后面刚走过的路,才有许多灌木草丛折断的痕迹。
这条路显然少有人走。
荀裕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耳朵。胡有毅猛地想起靠岸前荀裕悄声嘱咐的话,如果发现有问题,就摸两下耳朵示警,以为暗号。
想到这,胡有毅呼吸一滞,戒备地看一下四周,打起神跟紧了荀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今天连更四章
☆、第59章第59章
荀裕道:“江公子可是要带我们去见岷王?我听说岷王极好热闹,想必不会住在这清幽山林之中。”
江蔚平定了定回头,知他在探视,只道:“岷王性情粗犷,不拘小节,虽也是个古怪之人,却不会住这幽僻之地。前面不远有一间木屋,我想你们远道而来,必定饥饿疲乏,你们先休息沐浴,待换身干爽衣裳,再随我去见岷王不迟。”
说罢,一行人已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盖着一间木屋,屋前花草簇拥,上面结着花生粒大小、色泽红丽、娇艳动人的珍珠果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正逗引着好几只蜻蜓光临。
荀裕走进木屋,却见桌上摆满酒水和点心。
“这儿是我平常游玩歇脚之地,你们权且稍坐休息,我去禀告岷王就来。”江蔚平刚走出门去,又转身回来,兀自伸手拿起一个点心放进嘴里,嚼完笑道:“两位若是饿了,可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江蔚平走罢,身后的随从也跟着出去。
荀裕听见脚步声都走远,静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坐下。
胡有毅小声道:“荀兄弟发现了什么?”
荀裕夹起一块点心,细细打量,又摇头道:“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也许……是我多心了?”
胡有毅肚子叫了两声,“这点心能吃不能?”
荀裕点头:“江蔚平临走时吃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打消我们的顾虑。”
胡有毅闻言立即抓一个吃起来,“好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荀兄弟,你也尝尝,味道真不错。”
荀裕亦夹起一个吃着,入口酥香,甜而不腻,口感软嚅,确是上品。
胡有毅嘴里赞不绝口,又抓起一块吃来,海上熬了十几天,天天吃干粮白水,嘴里早淡出鸟了,此时便只管满足口舌之欲,直到盘底露出来,才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舔了舔略干的嘴唇,随手倒一杯酒出来,正要喝,荀裕却伸手拦住了他,取一根银针探了探,见无毒,才松开手随他去。
胡有毅笑道:“看来是多心了。”
荀裕淡淡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没错。”
胡有毅一口饮尽,只觉入口香醇,酒亦是难得的佳品,忙又把空杯子倒得满满,“好久没喝过这么醇的百花酿了。”一连吃了三杯,杯子突然落在了地上,胡有毅一手扶住额头,脸色也瞬间变得潮红,身子歪歪地晃了几下,随即栽倒在桌上。
荀裕心中暗惊,当即沉下脸,百花酿浓度极低,即使不常喝酒的自己,也决不可能三杯倒,这酒果真有问题。面上未露端倪,却极快地瞥了眼门外,笑道:“叫你莫贪杯,这下醉了吧。”说着也倒一杯酒喝着,却又背对着门暗中都倒进了宽阔的衣袖。随即学胡有毅一样倒在了桌上。
门咯吱打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江蔚平道:“去搜一搜他们身上可有别的东西。”
荀裕暗道糟糕,赵时谦的书函还揣在兜里,刚才竟忘了把它藏起来。他对江蔚平的底细一无所知,书函若落在他的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两只手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只听有人道:“找到了三两银子和一封信,请江公子过目。”
江蔚平接过信,刚要打开,闻外面传来敲门声,忙把信藏到怀里,喝道:“谁?”
一道温声细语隔门传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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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江蔚平面色变柔开门,门口立着一位身着碧色轻纱的妙龄少女,少女肤色雪白,容颜娇好,微垂着头,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偷看一眼江蔚平,却又娇羞地低下头,脸上溢出一片红晕,两指绞着丝绢,欲说又止。
江蔚平叫随从都出去,笑着过来握住她的手,又伸手把她眼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道:“文瑛妹妹怎么来了?”
王文瑛将一个做工细的荷包送给他道:“这是我给你做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江蔚平当即接过来戴在身上,“文瑛妹妹做的,我怎会不喜欢。”说着紧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上,却是半刻也舍不得放下来。
王文瑛脸红如残阳,又分明带着欢喜,娇嗔道:“还有十六天我们就成亲了,这些天里我是不能见你的,若被爹发现我偷偷出来见了你,又该说我不是了。”王文瑛轻轻抽出手,一转眼却看到桌上倒了两人,疑道:“这两人是何人?”
“哦,这是外头混进来的奸细,幸亏被我们抓获,才没生出大事。”江蔚平道,又唤来几个随从,“先把他们绑起来,我稍后亲自审问。”
荀裕只当没了知觉,任由几只手将他抬下去,一阵颠簸后,被人扔到了一块坚硬而潮湿的木板上,随即一个重物落下,正好压在他的腿上,闻气味,正是胡有毅无疑。门砰地关上,木板也一阵颤抖,阳光被切割断,四周完全陷入黑暗,闭着眼已感受不到一丝光源。确定周围再无他人,荀裕幽幽睁开眼,只觉漆黑一片,脚下不时一阵摇晃,却原来是在一艘停船的暗仓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板被打开了,随即一道人影轻快地钻了进来,熟悉的声音响起,“荀公子醒醒,是我,藏身。”
荀裕低声道:“我没事,只有胡有毅中毒了。你查清楚了没,江蔚平究竟是何人?他跟岷王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毒晕我们?”
“我怕跟丢了你们,也没得时间去查他。我们这是在一艘船上,江蔚平不知是何人,想把荀公子连夜运走。”
“我倒想要看看,他想把我运到哪去?又或者……想把我送给谁?”荀裕冷笑道,“这船上有多少人?身手如何?”
“总共有三十六人,大部分人身手应该在我之下,不排除个别突出的。”
“藏身,你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了,再绑个活结,”荀裕道,又从腰带背面的缝隙夹层中拈出一个黄纸包,递给藏身道,“你想办法把这包东西下在船上的淡水里,切记别让人看见,以防打草惊蛇。”
夜阑人静,船终于开动了。隔着木板,荀裕只听得到翻涌的海潮声。
胡有毅昏睡了一天,茫然睁开眼,只觉头如巨石般沉重,抬起来都力,身体更是使不出半点劲,感受到船不停摇晃,又压低声音道:“这是在哪儿?我中毒了么?荀兄弟怎么也被绑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定是那小白脸干的!岷王呢,这也是岷王的意思?藏身怎么样了,荀兄弟可有他的消息?”
荀裕沉思片刻道:“我猜,这应该不是岷王的意思,藏身也在这船上,你少安毋躁,我自我办法叫人说出背后是谁指使。”
此时云层极低,密不透风压住整个海面,月光无力穿透浓云,夜晚恰如泼墨一般漆黑。船顺水漂流,油灯在熏黄的灯罩下平稳地燃烧,朦胧照亮了整个船舱。
一个时辰后,暗仓的门被人推开,微弱的烛光略显疲软地漫照着,藏身逆光钻进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扇了扇鼻子周围的空气,瞪一眼胡有毅,转至左侧,继续走到荀裕身边道:“好了,荀公子快跟我出去,省得跟这臭人呆久了,无端熏坏了鼻子。”
胡有毅咬牙道:“有点味怎么了?总比你这娘娘腔好。过来扶我一把,我脚没力站不起来了。”
几人刚走出狭小的暗仓,背面一阵冷风窜过,蜡烛登时裂成两半熄灭,一个鬼魅似的身影一闪而过,又瞬间隐没在黑暗中。
荀裕脚步一滞,闻到空气里弥漫的浓密血腥味,一阵不祥的预感漫过心头,眉头深深锁起来。
胡有毅爆喝:“哪个鸟贼人装神弄鬼?快给爷爷们滚出来!”
话音刚落,藏身已重新点燃蜡烛,看一眼四周,不由惊呆,但见一群人倒在血泊里,喉咙皆破了一道大口。
荀裕俯身探了探脉搏,又一摇头,面色凝重地回手。左右观望,见茫茫大海唯有孤只一船,当即沉着脸道:“船上还藏有一人,而且轻功极好。”
藏身皱眉道:“我一共只见着三十六人,把他们都迷晕后我便来了暗仓。却没想到船上居然还有一人。想来这人是故意隐藏行踪的,只不知是何人,竟一直暗中藏在这船上,又趁我们不备,将三十几人一一灭口。”
“只有死人才最安全,他是怕有人从他们口中套出消息。”荀裕道,从船仓里挪出一只小船抛到海面上,令胡有毅与藏身上去,又用烛火点燃船舱的布帘,见火势不可控地蔓延开来,才纵身一跃,蜻蜓点水般落至几丈远的小船上。
熊熊大火将船包围,直照红半边天。荀裕用内力喊道:“这船已经保不住了,你若想活命,便赶紧出来。”
船舱砰地一声崩塌,火光四溅,火势更加凶猛。
忽地一声含糊大叫,一人全身衣物都被火烧着,扑通掉进海里,水面卷起一堆白雪。不等荀裕吩咐,藏身已跳入海里,一手将他抓住,却见只是个枯瘦单薄的小孩,且已陷入昏迷,忙将他拖拽上船。
藏身难以置信道:“刚才杀人的男子是他?”
荀裕扫一眼船板上衣裳破烂、脸色黑灰、头发也被烧焦一半的十二三岁小孩,神色一凛,正要开口,却见小孩猝不及防痛苦地呻/吟,大叫着在地上剧烈地翻滚,嘴唇乌青,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随即眼瞪如铜铃,眼白外翻,如死鱼珠般骇人。
荀裕倏地瞪大眼,盯着他良久,才阴着脸道:“藏身,喂他吃一粒熊胆丸,可以暂时压住毒性。我有事问他。”
小孩被强行喂一粒药丸,渐渐平缓下来,眼里恢复清明,下意识就要站起身,却提不起半分力,又摔倒在船上,戒备地看着眼前三人。
荀裕道:“你为何会中乌蕉毒?”
小孩闻言眼神一动,却并不答话。
胡有毅一巴掌刮过去,喝道:“问你话听到没有,哑巴了不成?刚才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小孩眼里燃起怒火,却仍一声不吭。
荀裕摆摆手示意,让胡有毅退至他身后,又走上前,两指捏住小孩下颌,待见他嘴里果然没有舌头之时,才松开手冷笑道:“我知你是谁,你是京城方士李天道的药人!李天道乃御用方士,你既出自李天道之手,想来你的主子江蔚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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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们是一伙的。再往深里想,你们要把我送给谁,再清楚不过了。你身中乌焦毒,且已毒入膏肓,天下无药可救,留着你只怕坏我大事。”
小孩闻言,猛地一颤,呆了一呆,却突然回过神来,死死盯着荀裕,却又泄了气似的垂着头,良久,手指沾水在桌上写道:“乌蕉毒无药可救?你没骗我?我每月可得一粒解药,三年后即可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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