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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武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一而
    行到离京城尚有三四十里之处,草木郁郁葱葱,山势蜿蜒起伏,百里不闻鸟鸣,平静得出奇,众人看四处并无旅店可以投宿,听闻林中官道旁边有一客栈,俞龙飞决意在天黑前随着此路到那客栈再歇息,属下们应诺,拍马赶溜,快步前行。

    进了密林,阳光稀稀疏疏地照进林中,四处只听得脚下马蹄声碎,枯木枝折断咔嚓的声音,此时已近日落,阳光渐渐暗淡了,这一行上百人,竟然首尾互不相见,如自己独行一般。

    俞龙飞坐在精致打造的马车之中,马车摇摇晃晃,周遭一片静默,这秋后微凉的天里,他竟然额头微微出了汗,眉头紧皱着,手握着的衣角已渐渐湿了,俞龙飞无比怀念在真定府和渡苦一起喝酒的时光,可惜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他不担保能安然度过这个夜晚到达京城,虽然到了京城,他还是逃不过一劫。

    只觉微风一动,一支箭嗖地刺穿轿帘,俞龙飞一惊,幸好得渡苦传授轻功,应变能力比寻常武将高出一截,只轻轻一后仰,那箭从俞龙飞眼前破空而过,扎在另一侧轿子上,然后听得外面人喊马嘶,一阵破空声此起彼伏,听得不少马匹中了箭,把那些镖局武师摔到地上,惨叫声连连,那些亲兵捡起武师丢落的兵刃,镇定自若地作防御阵势,不愧是边关精兵,泰山在前而面不改色。这些镖局武师其实并不想接这趟差事,只不过运气差劲,猜枚输给他人才来这趟旁人明眼就知有去无回的差事,有些胆小的武师已经自个儿抛弃了兵刃,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只不过密林深处的箭手并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一支箭过来便结果了这些人性命。

    俞龙飞破轿而出,召唤亲兵做好行军阵势,莫要慌乱,只见这群镇北军的汉子按照卦图,围成铁桶状,将些从武师身上夺来的粗兽皮,硬布盾牌等等作为铁盾牌的替代,虽然效果比打仗时差上许多,不过这些箭也伤不了多少阵里的人,俞龙飞吩咐道:“缓缓移动,把那些武师救进来。”只见铁桶阵移动间把那些倒地武师拉进阵里,武师们连连感谢俞将军仁义。

    转眼间,箭已渐渐稀疏,留下遍地尸体,一把长戟,两把,无数把,从密林深处涌现,这些“长戟”们踏着同样的步伐,往中心的“铁桶”走去,脚步发出踏、踏、踏整齐划一的声音。

    此时,便是枯枝碎裂,人们心中也是一片寂静,日落黄昏,西边的血红残阳透过稀疏的密林缝隙照在这群铁甲武士和身穿便服的亲兵身上,显出无味沉默的血红。

    两边武士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可以看清楚对方额头上的汗的程度,甚至能看到对面与自己差不多年轻的脸庞下因为紧张吞咽口水而动的喉结,密林里出来一个身穿白袍,脸庞方正,五官立体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个洁白如雪的拂尘,那拂尘之丝竟不如平常拂尘般柔软顺滑,也不知是何物而成。他沙哑的声音说道:“送俞将军上路。”他这声音嘶哑深沉,周围的铁甲武士齐整整地往前重刺,挡在前面用着粗制滥造的亲兵即便精锐也无法抵挡这些铁甲武士的长戟,两边心里都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连这些武师,也清楚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不会有这群身穿精钢铁甲又训练有素的“山贼”的,于是,他们在那白袍人出来的时候已经闭上了双眼,等着死神降临。

    长戟穿过硬布盾牌,刺入血肉躯体,带出一片残肢鲜血,死去的亲兵一声不吭,端的是铁军气魄,可惜一世英雄没有死在对敌战场上,前面一堵人墙倒下,后面的吞下口水,又上前抵住,两边都无可奈何,杀人的人无心,死的人也不甘,红色染上了这青青草地。

    俞龙飞身旁的亲兵均是死人堆里一刀一剑砍杀出来的,即便前面倒下了一堵人墙,后面的仍旧拿起那已经被长戟大刀砍得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硬布盾牌顶着下一波攻击,虽然倒下的人依旧一片接一片,虽然那长戟锋不可挡,虽然他们脚下的尸体和血流让他们甚至站不稳脚,但是没有一个亲兵退缩或者求饶,躲在这些亲兵后面的镖师们感触这些守卫边疆的将士军纪严明和铁血军魂,也一同上前抵挡敌人,结果依旧是成为又一堵倒下的人墙。

    那白袍人看了,不满这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嫌弃地说道:“怎地杀这些个人都要这么久,还是老夫来吧。”

    那些铁甲武士知道这白袍人武功极高,是白鲸门门主,天儆仅此于天尊的高手,内心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这白袍人武功的高深,于是都往后退了半步。

    只见那白袍人缓缓踱步到那铁桶阵前,众人看他拿着拂尘忽然往前一指,那拂尘条条细丝便成一根根铁针,一阵极为迅猛的疾风便往铁桶阵去,那阵前的将士和镖师只感觉扑面而来的是绞心的刺骨之痛,然后在这痛极的一瞬间感觉自身有千万只血孔在往外流血,而也仅仅这一瞬间,他们已经痛得倒下,却不发一声声响,只有喉咙里隐隐约约的咕咕声,然后从他们那千疮百孔的衣服里面渗透出一滩滩血。

    后面三堵人墙之后的镖师还有喘息的余地,摸着身上的淅淅流血的血孔,在地上摸爬滚打,那脸已经不见人样了,分不清五官。

    俞龙飞知道此劫凶多吉少,看见部下浴血奋战但无力回天,也感到无力,心里疼惜将士性命,看着那白袍人,怒道:“我俞龙飞镇守边疆,御敌抚民,便无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这些强盗为何劫我道,杀我将士性命,莫非你们外通鞑靼,背弃我大松帝国”那白袍人冷冷道:“我只是一介草夫,只管拦道打劫,你没钱自然要杀了。”俞龙飞怒极反笑:“恐怕即便我有钱今日也是死在这吧,要杀我何必管我有没有钱。”白袍人道:“将军,你我他都明白的事,又何必多言快快领死便是。“

    说吧,白袍人身形一晃,身子竟然像一支箭被弓弹射出去,那拂尘其中的十几条细丝竟然飞射而出化成了如铁丝般的白色细长银针,在他内力驱使下弯成套索状,要将那俞龙飞绞死,此时,铁甲武士后面突然飞出几颗石子,奔向那白袍人,与此同时,树上又下来一黑影,只见剑光也奔着那白袍人去,那白袍人惊讶于那石子来得迅速,又兼树上强敌在旁,收了铁线,狼狈地躲过那石子,袖中又出软鞭,挡下那黑影的剑,白袍人在地上滚了一下,转眼看那黑影。




第二章 少年剑锋
    这黑影穿着铁甲武士的铁盔甲,身高六尺,脸上用一块黑布挡住,看不出本来面目,口中说道:“你这人谋杀国家功臣,禽兽不如!”声音是个年轻小伙的声音,有几分清亮。白袍人极为愤怒,他是大派宗师,今日以为截杀俞龙飞胜券在握,没成想暗中有高手护卫,还莫名其妙被这小子偷袭,这便算了,他本来躲的是那暗处高手的石子,但在旁人看来,他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躲过这小子的一剑,令自己白袍染上污泥,这令平时清高自傲还洁癖的他极为不满,要杀了这小子泄愤。

    于是手中软鞭向那铁甲小子挥去,又抖动手中拂尘,飞出十道铁丝,向那小子身上五处紧要穴位打去,这铁丝有名堂,中了穴位处后,常人便会动弹不得,铁丝受白袍人内力驱使,将人五花大绑,再刺入琵琶骨,功力尽失,那白袍人使的就是白鲸门镇派功法“天罗地网”,又有软鞭在后,取人性命如囊中取物。

    那小子看见此招,心中想起师父曾说的与云台派、抚仙派齐名的白鲸门功法,与这人所使得如出一撤,心下骇然,急忙转身闪过,使出一招破军长剑法中的“昭君回望”打掉几根铁丝,又使出踏云步闪过铁丝,摆脱那十道天罗地网丝,还没来得及暗自松口气,又见那白袍人嘿嘿一笑,他拂尘中又出数十道铁丝,与前十道铁丝一块联结,竟然组成一道密网,如同牡丹花开,一时间那洁白的银针长线相互交织,竟然盖过了那月光的光亮,其网之大足可以把俞龙飞一行人的一半有多笼罩进去,那“天罗地网”来势凶猛,不到一息之间,已近到那小子面门前!

    那小子一惊,心道:“这天罗地网原来是给蜘蛛精练的功法。”他心里焦急,手上剑招倒不显得有一丝放松,重重一踏地,一招追云步中的”踏月追星“将自个儿弹出去三尺多远,才逃出那铁网的范围,那白袍人冷笑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话音刚落,手上运一圈功法,那铁网后面竟然拉扯着一条铁索,这白袍竟然以铁索作枪柄,拿那”天罗地网“铁丝网作枪头,稍一抖腕,那“天罗地网”便顺着那小子的头去,眼看着就要将这小子的头拧下来。

    在场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俞龙飞及其护卫们看这小子仗义救人,可惜遇上这武功高深的白袍人,年纪轻轻就要交待在此,众人包括那些铁甲武士都心里惋惜。

    那铁甲小子虽然身穿厚重的铁盔甲,然而剑招不慌不乱,也不知道在场的人已经暗暗为他念往生咒了,遇见险情,不慌不乱,反而一剑指向那“天罗地网”的铁网中心,暗运内力,将那铁网抵住,但是眼看支撑不住,众人叫一声“哎呦”,替这小子捏一把汗。

    没成想,那小子竟然脚下一滑,往地上滑倒,众人又是一阵捏汗,可是那白袍人没想到那小子会滑倒,用了十成内力,那小子倒下之时,“天罗地网”受着惯性往前去了,那小子竟然以此躲过一招。

    就在此时,那小子整个背部已经贴地,他却一个“鲤鱼打挺”,将那躯体一扭,四脚趴地,从怀里取中一个物事,往那白袍人扔去。

    也正在此时,白袍人也惊于这小子的狡猾,便要马上收网继续杀这小子,却突然不动了,缓缓转身,望向背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上也被那小子用匕首插了一刀,众人看来只当是这小子杀了白袍人,那白袍人却心知肚明,就在那小子倒下的时候,他背后被一根细如发丝的针刺入骨髓,那发丝针带着剧毒,刚刚又顾着运功驱使“天罗地网”于是这毒素瞬间随着经脉运走全身,如果没有解药,此生怕是交待在这了。

    那铁甲小子也正纳闷,不过是一把匕首,怎么要了他的性命

    白袍人已经左膝跪地,鲜血沾满了身上的白袍,他艰难地伸出手指,指着前面一片铁甲武士,摇摇晃晃的手指不知道指着谁,口里含糊地说着:“你是谁,哪个是你,解药取来”那些铁甲武士战战兢兢,相互看着,躲开那白袍人手指的方向,嘴里说着“不是我,不是我”白袍人神志已经模糊,哪还分得清眼前一团迷雾的人哪个是出手的人呢,突然身体一僵,倒地不动了。

    那些铁甲武士一惊,不过他们训练有素,有副官喊着:“继续执行命令!”众武士应诺一声,却看见那喊话的副官飞上了天,挂在一棵参天大树上,与那隐约显现的月光齐高了,众人都是一惊,此时天色已经暗,分不清敌我。

    那小子见状,趁机大喊:“放下武器罢,刺杀朝廷命官,你们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军令如山,你们也是跑不了,不如就此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也是捡回条性命。”那些铁甲武士其实年纪尚轻,极大部分还未成家,心里都念着家中老娘,于是,大部分都放下兵刃,与俞龙飞道个不是,就此脱了盔甲远去了,剩下的部分杀那些逃兵想阻止也无济于事,看着己方人数优势渐失,发狠拿起长戟进攻,被俞龙飞手下亲兵挡了回去,此时,密林中又飞来石子打死了十数个铁甲武士,战局渐渐地失衡了,俞龙飞等人收拾残局,才得歇息,众人把那小子请来奉为神人,感恩其武功盖世,侠义仁心。

    那铁甲小子不明所以,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也是差点就被那白袍老贼杀了,是有位高人相助。”众人哪里看得明白其中所以,只当是这小子力挽狂澜。现场唯有俞龙飞明白其中来由,当时那小子出手的时候正是暗处那位高人以石子相助,也只有那个人才有如此功力将这个三大宗门之一白鲸门的门主几招之间玩弄于鼓掌之中,而那毒针,应该是另一位熟人扮作铁甲武士混入其中,近身偷袭,否则即便是那个人的功力也无法做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毒针伤到白鲸门门主。俞龙飞想着:“还是多亏这小子相助,分散白袍人注意力,令其运功发力,才让其无法及时排出毒针,这功劳当有这小子一份。”想到此处,不禁眉开眼笑,走上前拨开众人,拉起那小子的手,道:“感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俞某感激不尽。”说着鞠了一躬。

    那小子吃了一惊,连忙扶起俞龙飞,道:“俞将军请起,小子受不起,将军受边有功,福泽百姓,小子所为正是道义应当。”

    俞龙飞听这小子并不居功,心里颇喜,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小兄弟师出何门啊”

    那小子一笑,摘下头上铁盔和身上铁甲,露出原本身上的深蓝道服,然后抱拳行礼道:“晚辈是云台派张远山真人门下,姓莫名羡天,今日能见到威名远扬的俞将军,真是不胜荣幸啊。”原来这小子是云台派张远山掌门座下首徒莫羡天,此番离开门派是远赴长白山寻找药草给师父补充气血的,由于赶着回门派所以并未投宿客栈,赶夜路途中听见打杀声,发现是一队镖局押运武师,再一看发现这伙山贼训练有素以及马车上俞龙飞的将军旗帜,武林人士都对这位俞将军倍加推崇,于是莫羡天便不顾危险赶来相救,但又怕连累师门,于是偷偷打晕了一个铁甲武士穿上他的衣服才出手。俞龙飞听说了全过程,称谢不已,但听到云台派三个字,想起渡苦的往事,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露出笑容,道:“名师出高徒,古人诚不欺我也,莫小兄弟年纪轻轻武功过人,机智勇敢,将来武侯之位恐怕非你莫属了。”

    莫羡天听了这番话,心里想着:武侯之位也得是我师父来坐了,江湖中,道儒释三家武学宗门本势均力敌,武侯之位当由云台、白鲸、抚仙三宗角逐,那白鲸门门主死于非命,又是截杀朝廷命官,虽说背后有皇上的命令,但江湖之大人言可畏,如今我云台派实力仍在抚仙派之上,明年华山论武,我云台派该是要继承往日荣光,为师爷报仇了。

    莫羡天压下心中之喜,只是道:“武侯之位不敢僭越,我师父武功人品均是武林一流,该是他当的好。”

    俞龙飞和莫羡天两人惺惺相惜、相谈甚欢,直至部下来报,已经整顿完毕,俞龙飞邀请莫羡天往前面客栈歇息一晚,于是众人又重新起行,这一行人经铁甲武士袭击后也不过剩一二成,因而行进速度快了不少,走至月上梢头到了客栈。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自这清冷的月夜后,这大松帝国已经再无安宁之日了。



第三章 小栈夜话
    这客栈有一处能放十来匹马的院子,门前一根木杆撑着粗布制成的招牌,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黑林客栈”。那客栈的掌柜刚刚睡下就被外面这一行人的声音所吵醒,听下属说是俞龙飞一行来到了,激动得从床上直摔下来,赶不上梳发,套上一件长衫便小跑着过来了,来到院中,只见院子中已经四处坐满了衣衫褴褛、满身血渍的“农夫们”,剩下有十来个镖师也是身上四处带伤,那些客栈伙计正在给他们拿些稻草、树叶之类勉强按住伤口,再给他们拿了些水,伤员们几个人围着一盆水在清洗伤口。

    这掌柜活了四五十岁,也没见过哪个达官贵人的随从们像这般不堪的,他急忙扯住一个伙计,问俞将军在哪以及这些“乞丐”又是从何处来。那伙计也正在四处忙活,终于得歇喘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也没力气说话,指着远处一穿着破烂儒服、身材高大的胡须男子道:“俞将军正在给伤兵包扎呢。”掌柜一惊,不明所以,肚子里满是疑问,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走到那高大胡须男子面前,拱手作揖道:“俞将军惠临鄙舍,小的真是百世修来的福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俞龙飞正在给他一个亲兵拿些树叶和干草捆绑包扎伤口,看了来人,起身把他扶起,道:“你该是此处掌柜吧我们路上遇袭,这些兵士镖师都受了伤,还请大哥帮小弟个忙,借一些粗布给他们包扎用。“掌柜听了这话一惊,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将军这等大英雄!”说罢怒目圆睁,骂了几句,然后想起俞龙飞的请求,面露难色,道:“小人这客栈也是有少些粗布,但远远不够这么些人用,而后院倒是存有一批布匹,是一位富商送来给京城的苟安大人贺寿所用,小栈也只是代为保管几日”俞龙飞听了,也不好强人所难,便道:“大哥放宽心,你有难处小弟也能体谅”那掌柜急道:“不难不难,那布匹与其拿去给那些贪官享用还不如给各位义士疗伤用。”然后,转过身吩咐伙计,去把后院的布匹拿来。

    那掌柜也是个明白人,心知俞龙飞遇袭不是自己这等下人能过问的,他也同一般大松王朝的百姓一般对俞龙飞和这些守边将士倍加尊敬,便问俞龙飞还没有其他需要帮助的。俞龙飞正在想着,还未作答。便听到耳边一人话道:“麻烦掌柜的,帮忙寻些土鳖虫、马钱子和苏木这些个药材来。”掌柜的寻声看去,看见一眉如墨画、魁梧轩昂的貌似十七岁的少年站在俞龙飞身边,拱手作揖,谦恭有礼中却令人不自觉自惭形秽,那掌柜的看了一会才回神,暗道:“可惜我小女还未长成。”心里转念一想,又好奇这公子身份,为何他对俞龙飞不行上下之礼他向那青年男子问道:“公子寻这些药材何用”眼神却是向俞龙飞看去。俞龙飞一笑,一拍那少年的肩膀,道:“这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莫羡天莫少侠!”这男子便是莫羡天。莫羡天向两人抱拳道:“俞将军、掌柜先生,我带来的云台派回龙散都给大家敷了,但还是远远不够,我倒知道药方,土鳖虫、马钱子和苏木三样需要掌柜先生帮忙,其余的在这周围也能采集一些。”掌柜的听了,忙躬身道:“原来是天下三宗之一云台派的高徒,失敬失敬。”莫羡天略微不好意思,只是道给师门失礼了。掌柜的听了请求,便和手下安排药材去了,众人经历一场恶斗,忙活着埋死人、治伤者后也精疲力尽,都渐渐睡了。

    只见小小客栈,这一群人有的在大院里打地铺,有的在客栈大堂里睡桌椅,俞龙飞执意不肯睡房间,和几个亲兵睡在了大堂的桌子上。这夜已经很深了,隐约能听到鸡鸣,可俞龙飞还是睡不着,便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披上一件粗皮毛衣,走出大院看着夜色发呆。

    此时正是深秋时节,秋风萧瑟,隐隐约约密林深处传来还未消散的血腥味,俞龙飞往身后南方看去,只见万山层叠、飞鸟消逝,心下想起这三十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兵时徐搬山将军嘱咐自己守护国门、为民杀敌的话,再回味这数十年来自己守边立下赫赫战功,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可这一去京城怕是重蹈将军当年覆辙有去无回,想到此处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在为何事烦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俞龙飞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莫羡天。

    俞龙飞笑了笑,道:“睡不着。”

    莫羡天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上前:“将军何必非要进京呢,这江湖之大”俞龙飞急忙打断了莫羡天,四处看周围无人,才放下捂住莫羡天的手,听了莫羡天的话也是心下黯然。俞龙飞这些年来征战沙场,眼中只有排兵布阵和国家大事,直到功高盖主才发现军外之事比战场杀戮更为凶险,而此时自己身边除了渡苦和妻子儿女便无他人可以倾诉,若和亲兵们讲又怕有人传出口风对家人不利,但是和眼前这青年却无隐瞒之意,一是感觉莫羡天心地善良,二是被他从刺客手中救下,也无隐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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