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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她后来能够理解余笙。
戴进那架飞机随时会上天,离地面太远飘忽不定的,所以她选择在能抽身时断然逃离。
也许是这个原因,戴进申请退役。
可现在戴进身付家国,常安意识到余笙的理智还是败给了戴进的深情,她终究逃不过要为他冒险。
自己这些年因为出国读书,没有怎么参与过他们的发展。
尽管如此,但凡见过他们相处几次的人,在那眼神动作间,也能体会这两位其中的贪怨痴缠,情深缱绻。
思及此,她开口:“我有些话想同笙笙单独说,还请戴队长先回避回避。”
戴进看了眼余笙,配合地离开,也不再嬉皮笑脸。
战时的飞行员有多危险?看得出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常安俯在余笙耳边,对自己这位不可多得的好友说了一句话,像漫漫的细雨,随着医院中药和她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一股脑滴进余笙辽阔而纯粹的心海。
往后流泪的日子里,余笙耳边总会响起那个好友在一个下午轻声的话。
“阿笙,你这是孤掷一注。我怕你以后会伤心,那时我如何能帮你?倘若你自己坚持,我也是只能同意的。”
那时医院外花园的日光照射进来,在地上投影出斑驳,常安一身白衣,干净泛光的脸上有怜惜也有无奈。
常安怕余笙失去一切,怕她这个朋友现在能够坦然促进他们的结合,以后余笙却成为落拓历史的遗留者,到那时自己根本无法拉她一把。
余笙当时的反应是翘起小脸,坚定地点点头,然后看看远处站着的戴进,恋人们相视一笑好不默契。
在他俩殷切的目光中,常安答应了。
余笙和戴进的婚事便快速提上议程。
那是一个黄昏的下午。
她调了班开车去往铜家弄,那条泥石子路一向还算整齐干净,如今莫名变得垃圾繁多,途中她车轮胎磕到什么,车身不稳地整个拱着跳了下。
常安忽然心脏一空,没有理由的就想到宋定。
车窗外匀速掠过路边景物,街上的行人从来都是匆匆的各自忙碌。
少了一个人,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大半个月过去,也还是没有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
她想起那栋出租屋,之前自己进去的时候,只剩简陋的家具,荒凉的没有人气,好像没人住过一样,房东从门口见着她,还把钥匙要了回去,边盘问她怎么有这个,疑神疑鬼……她叁言两语搪塞交代了跑下楼去,任她在耳后嚷嚷。
那把钥匙是额外配的,原本只有一把,他没有和她说过。
她心慌的很。
那太阳也刺目,抓起旁边座椅放着的帽子戴,再没个几分钟也就到了。
卫兵白杨般站着岗,电话里说已经打过招呼。她报上姓名后就给她放了行,还像上次那样,妇人们伸出身子,弓起背拉长了手迎着黄昏,在收自家丈夫的降落伞。
常安会心笑笑,放慢车子速度,被这些女人的日夜耐心所安慰,心中渐渐静谧。
是啊,大家都在等。
自己又何苦忧愁?
师娘在厨房里忙活,同师娘玩的近的李太太出来迎的她,原来叁个年轻太太凑了一桌正在打牌,麻将在小木桌上搓的哗啦响。
李太太人热情多话,爱开玩笑,不正经的时候更多。出来之后看见常安蹭亮的车,穿黑格子短袖旗袍的丰满身子赞叹的绕车子奔了圈,笑嘻嘻的大声:“哎呦,真漂亮!好车子,”又甩给常安一个怨念的娇嗔眼神,“每天在这里闷着,不是摩托车就是开的绿卡车,没个花样,腻死了!”
常安从车上下来,“我倒是没怎么坐过军用吉普。”
从车后座拿过摆放的礼物,被她麻利接去。
边欢喜地拉过她往屋里带,一边笑掩着嘴若有其事地开玩笑。
师娘拿着菜端出厨房,见她来了微笑,“常小姐过来了,坐坐一会儿吃饭了啊。”
看李太太一直缠着常安,师娘给她一记眼色:“慧方,你麻将不打了?让她歇口气吃吃茶,人家大老远开车来的。”
余笙替了李太太的缺儿,身边搬个小板凳坐着戴进,正在给她看牌,闻言站起来打招呼,
常安说别这样客气,随意就好。
等在凳子上,正闻见一股排骨汤的味道,那边收了牌桌,余笙走来给她说话,期间谈到婚礼已经预定, “从我姨妈家出来……中午在亚细亚饭店二楼,晚上在海伦茶厅办酒。”
“哪一天?”
就见余笙乖巧满足的笑了一下,望了望戴进。
戴进说:“在8月9日,下个礼拜。”
常安点头,伸出手来:“电话里说的,你结婚申请书拿来,我签字。”
余笙脸一红,还是有些羞涩。
她去柜子里拿来一纸一笔另加印泥摆在她面前,指了指那地方:“这里。”
戴进也走过来,十分感激躬了躬身,“麻烦你了常同学,部队要审批没办法,吃喜酒时一定多敬你几杯。”
常安抿嘴摇摇头,裙摆变着弧度落下来,盖住椅子腿,她拿起笔,“你好好对她便是。”
钢笔笔尖在纸上停了一秒,便是被她端端正正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摁下红手印。
照片上两人挨在一块儿,常安仔细端详了会,笑笑:“照片拍的不错。”
余笙脸红。
师娘在一边望望这边,暗自叹了口气:“快来吃饭了。”
……
晚上回家,查妈替她收了大衣,“累了吧?你爸爸在上面书房等你。”
常安拖鞋的动作愣了下,随后恢复如常点点头。“知道了,您早点休息。”
敲门。
“进来。”
常安推门进去,常迎崇摘下老花镜,努努嘴,“过来坐。”
她紧张地说:“爸爸,您别问我了……他只是说他会回来,能和您说的我也都说了,还得我怎么着?这几天也还是没信来。”
她那幅无可奈何故作为难的气馁样子,常迎崇也不禁笑了笑。
随后又无奈叹口气,“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好说歹说咱们先不管他。我今天找你不为这个……为的我们两个的打算。”
“我是想问你,如今这时局,有可能打过来……你怎么打算?这种事得提前做好准备。”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三十一章盒子
常安愣住一会儿,“……我这边有工作,如果真能打过来,咱们就搬走吧,我在租界里有屋子。总不能在这让炮火乱轰。”
常迎崇接话:“还去什么租界啊!咱们直接移民去香港,和你子英哥哥他们一块,你工作到那边再安排,医生到哪里都不愁饭吃的,你又努力。”
常迎崇看她不搭话,给她一个切实的白眼:“你要等他啊?……那白眼狼没影了都!也怪我,精明了几十年,还是看走眼了。”
这话说了不下十遍,父女俩都习惯了,从刚开始的激动到如今的淡然。
“真是被下了降头,我说你什么好?和你妈妈一模一样,我的话从来不听!……一个两个的都来气我!你等他做什么,那小子有没有顾着你一点,你自己想想!”
他也不训她了,“早做打算好,我见过打仗,仗一打起来,谁管你是谁,再有钱都没用。那枪子儿炮火一点不认人……你别这样看我,这种事情你没经历过,你是真的想象不到,那不是你平时读几本书,看个电影就能了解的滋味!你别这样看我——”
她先是膝盖撑着手,又把脸埋进去半天无话,常迎崇有点担心,还怕她是要哭:“姑娘?我又没骂你……”他不说了。再等抬头的时候,常安已经眼睛清亮,“我知道了……我答应您,要是真打到这了,咱们去香港避难。”
常迎崇达到目的,总算落下一口气。
不想再逼她继续这个话题,“那我这边两手准备着,你照常上班……唐家余姑娘的婚礼你让李叔送你去,把我那份贺礼也带上,我那天抽不了身,就不陪你一块了。”
他爱怜地摸摸她头顶柔顺的乌发,挥挥手转身坐下,打发她出门:“好了好了,你该干什么就去。累了就少加几个班,好歹让自己休息好,别自己先病倒了……”
常安在他后头缓缓问了句:“我和妈妈,真的很像吗?”
常迎崇瞬时时间倒移感冲头。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身前的女儿幽幽目光映着他,喝口茶:“你说的是哪一方面?……要论长相,你是像你妈妈,要是性格,还是不一样的。”
其实常安生的比她妈妈还要更胜一筹,冰肌玉骨,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常迎崇敞开心扉:“你现在大了,告诉你也应该……”
常安点点头,安静听着。
“你妈妈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我和她刚认识那会儿,她身边一堆人围着,我哪里插得进去……她以要工作为名,把那些个人都回绝了,”说到此,常安瞥见自己爸爸少有的满面红光,有点羞涩,“我就一个长处,死皮赖脸追着她不放……什么招数我都用上了,她一个心软,就嫁给我了。”
常安想象着那画面,笑笑。
“后来,有了你。我收了心好好努力工作,争取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可你妈妈不愿意,还是照常一天到晚忙碌,她说她要做专家,要当院长,一天到晚不着家,我看不过眼就和她吵架,现在想想要是让让她就好了,都是年轻气盛……她不想再要孩子,和我分房睡……我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从来不肯让我一点。”
常父年轻时也糊涂过,当个混混过日子没点出息。
就是因为在宋定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才会尝试接纳他。
虽然这样一个女婿并非自己的完美人选,但他愿意为女儿浪子回头,踏踏实实努力工作,给自己的女人谋求更稳定更好的生活,女儿也喜欢他。
那为了女儿快乐,那也罢了。
他用自己的职位便利去提拔宋定,毕竟他好女儿才会更好。趁着自己还有能力,为这对年轻人谋点幸福。
可宋定太让他失望了。哪怕是有隐情,怎么如此不管不顾人间蒸发?让周围人怎么看常安?真是笑话!
常安反应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她是有记忆的。自己妈妈很少在家,总是爸爸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家呆着。有时候她上完小学回来,爸爸就点着烟缩在角落里,很疲倦,凑近过去想要叫他,每每被她吓到,发呆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寂寞寥落,形单影只。也是有点可怜。
爸爸是不能寂寞的人。
常母不是会愿意困在婚姻围城里,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为柴米油盐奔走忙碌的女人。她太有目标和理想,让所有男人敬而远之,是朵虽然香却浑身带刺儿的冷艳玫瑰。在常迎崇的认知里,常母内外都很美,就像一道闪电,他被一击即中,瞬间沉沦。
但闪电出现在黑夜,要想接近就得付出极大耐心和心里代价,在婚后生活里,方伶孤傲如初,太要强。
常母当然也爱自己的骨肉,尽量抽出时间来,可她依旧无法顾及到全部。
女儿可以说跟着自己长大。
常迎崇那颗年轻骄傲的心被她的行事打击到,曾以为自己能受得了,可多年来让他自己面对空房,孤寂落寞让他整个人一点一点冷却,好像一点点渣滓落到地上碎了、没了,终于他在一个晚上做了对不起常母的事情。
常母知情后疾风驰雨收拾行李,离开他和女儿再未相见。
多想问问她,可还安好?女儿大了,不想看看吗?
常迎崇回忆起往事,眼有点酸,“我说你和妈妈像那是气话……你心性柔软,待人温和,我很骄傲。”
常安有点感动。
那些家人的岁月琐事,就像尘封的梨花木箱,珠华玉润泛一层光泽水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迷人香味,一阵风带过便会令人心驰神往。
箱子锁扣嵌在心里,一打开,那根连在心上的弦就会引起一阵颤栗,快乐并疼痛。
……
余笙婚纱穿不惯,总是绊脚。
常安干脆给她拎着婚纱,师娘在旁边安安静静站着,余笙贴上去。
黄色灯光很暖很旧,照在路上晕出一个小小光圈,常安不自觉抬头,偶然看见屋顶角落木梁下有坨暗色的燕子窝。
这间新粉刷过的屋子,是刚收拾出来,给他们当婚房用的。
“这燕子窝里可还有燕子回来住?”常安问。
余笙今天头发埋进美丽层迭的蕾丝花纱,带了水晶白色头花,胸前别的是常安特地挑选给她的胸针。清新如小桥山水的一张小脸儿,黑眼红唇更加清晰,活像燕子那般挺括生动,笑了笑摇头:“师娘说,看它们费了好大劲儿搭的,走了就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师娘发话了,神情一贯的姣好温柔:“燕子念旧情,总怕它们有天还过来,那就留着,反正左右不碍事。”
常安和余笙拥抱之后,终是被吃酒回来的新郎牵进了这间早有生命到达过的小屋。
结束后,师娘安排机修兵老钟送她回去,他一直在这里当汽车修理工,拖家带口的好些年头了。军用吉普开在路上,视野比她的车子更加广阔些,两束路灯开路,常安总感觉夜晚比从前显着萧条。
老钟关爱小辈儿,老爷爷般笑呵呵问起她的状况:“常姑娘是咱们余太太的同学,什么时候去吃你的喜酒啊……戴进这小子真实捡到便宜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早几年,一个个都还是愣头青……”
常安体谅他的好心情,没有泼冷水地沉默,戴好手套长吁:“我啊,还不知道。”
“这种事儿啊,说急急不了,还得看缘分!”他笑着哼起小曲,“你这样长得好看又能干的小丫头,不怕没有小子喜欢呦,不急不急啊……”
遂接着唱,“青儿的花草朵朵开呦,那里的水啊凉又凉啊……”
星空沉沉,清凉如水。
天上人间是那样广阔寂岭,在老人家喜气的歌声当中,常安望着天,裹紧裙子外的外套,想到一句“青春作伴好还乡”。
夜色如水墨,头上还有碎金子般铺洒的星点。
常安想起白天在唐家为她带胸针时,余笙顺势拉住她的手,问她和宋定的情况,她是担心的,只怕她被宋定辜负。
常安感受着她手的热度,说不上来具体什么。他这样消失不见,不清楚情况的人根本不能理解和接受。余笙在她的介绍下只和宋定吃过两次饭,自然算不上熟悉。时间一长,连她都恍惚间觉得,自己又算的上了解情况吗?
就像她根本也联系不上他,不能告诉他时局的变化;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她等不等得到呢?
就算相信他会回来,但要是她因为必要搬走到很远,又要如何告诉他她在何方?
他那样聪明睿智,想不想的到这些?
她一直等他,是要冒险的,一意孤行的背弃家人,让其他人为她担心。
那段日子,总有一种紧张感萦绕在心头。
直到一个盒子的出现。
她上午接诊大大小小的病人,下午刚完成手术,一进办公室想拿手表,拉开抽屉发现一个黄桃木盒子,陌生的很。常安确信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四下一顾,想着是不是别人放错了,或许是其他医生的。刚一拿出来,才发现底下还压着张纸片。
常安盯着那张小小纸片看了很久,那是一只鸽子,很张扬地飞翔着的翅膀。
再放下,已是心中恍然,大雨的天气,阴沉沉的,直教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宋定……
常安在晚上赶着去日租界那屋子后,在那间屋子门口的鞋架上,看见一盆兰花,碧翠翠的散着高尚的清香。
盒子里是张合同,老房东并不是房主,也是租客。公寓所有权在一位日侨那里,他买下这所公寓是为的投资,常年把公寓出租赚取客人的租金。
而现在有人帮她买下了这间小公寓。
常安无意间撇到办公室柜台里那只不常用的金色听诊器。想起以前吃饭常听他们那些公子哥儿开玩笑,“你陆铣宝怎么不开个侦探社,接接案子还能赚钱?要是以后谁借了我钱还不还,你可负责帮我把他找到,反正你有这本事么。”
是了。
常安找陆铣宝帮忙找人,没想到一通电话会直接让他的车子停到医院门口。
当常安拿着一杯热茶走到门诊楼外时,陆铣宝从那辆黑车里出来,手搭在车门上,朝她笑着挥手,很久不见,她有些恍惚,竟然高兴起来,笑着和他招手,热茶溅出一点,撒到自己的皮鞋。
除了嘘寒问暖,陆铣宝连叹气,目光直白而了然地看着她,一丝玩味的笑意,就好像洞察一切,俩人心照不宣。
“你倒是平时想不起我,这会子尽是些劳什子的事,我也比较忙,所以慢了几天才得消息来找你。”
“抱歉,叁哥。”
一声叁哥,他到底怜惜她。陆铣宝取下围巾,“你给我看了公寓合同,买下公寓的宋城是个茶商,”他点点摆在俩人之间的那个文件袋,“这是他的信息,你要找他其实不难。但巧的是,他前阵子出国去了,说是做买卖,你最近都见不着他。”
常安打开袋子,地址,电话,店铺……她抬眼:“那他的家人?”
“都在新加坡。据说他这次做完生意,也会移民新加坡。为的避难,就不回来了。”
常安:“……”
“不过,”陆铣宝看她沉思的面孔,抛出二字。
“叁哥?怎么?”
“你别介意,我顺带查了查你那位未婚夫。”陆铣宝当时的脸色,是很令人琢磨不透的,像是猎犬看见猎物时闪过片刻的光。
他摇摇头,发蜡簇成的头发下来一缕:“宋定父母早亡,他跟你说过吧,什么时候?”
外面的天色由蓝转黑,常安依旧不能忘记陆铣宝最后说的话,还有盯住她时穿透性的眼神。他说:“常安,说句你不爱听的,宋定的家庭变故都太蹊跷,加上他现在人失踪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宋定,我看有待商榷。”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三十二章侧脸
常迎崇最近心情都不好,眼前的这个请帖真实让他烦透了,偏偏又不能推辞。
常安不急不躁喝着煲了一下午的海鲜汤,由时不时看看他紧皱的眉头,她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常迎崇才从请帖回过神来,扔在一旁。
“哼,上面还说携带家属,真是瞎搞。你别去,就说你医院忙不过来,我去走个过场也回来,没意思。”
“我看看。”她拿起那张烫金帖子,叁俩下看完,笑了下:“知道了。”
常迎崇看她这样子,耐不住问了句:“你要去啊?”
她继续喝汤,没被破坏心情:“您心脏不好,我在旁边看着也放心。”
太原刚刚失守,余笙所任职的杭州师范也准备要搬迁,空军基地难得偷得半日闲,新婚夫妻勉强找时间和她吃了顿饭。
余笙下了课的周末,有时也来找她,她现在麻将技术提高了不少,常安笑自己还是一无所长,也不会织毛衣。
看她气色红润的,格子旗袍外罩着件毛衫,白□□鞋,真是一幅小太太的打扮了。
常安眼尖地发现她腹部隆起,果真,余笙要做妈妈了。
余笙是那么小小一只,新生命也能在她胎中孕育。
她不是妇科医生,觉得好神奇。
同时,家里书房中的一摞新闻报纸上又有不断死伤。
万物在轮回,世界在反复。
期间,她又去过一次那座小小的寺庙,和佛祖诉说秘密。
......
时间过去,常安挽着常迎崇的手,交出请帖,被侍者引到摆放玻璃花瓶的圆桌前入座。红色桌布,玻璃瓶中也独插着一只香槟玫瑰。
十一月份的杭州,迎来第一场雪。
外面冰冷,萧瑟,空寂单调,唯有西洋式的建筑水钻般粘连起密集的霓虹灯泡,卖火材的小女孩看见那风雪之外的上流之地。
玻璃花窗子里温暖,明亮,干净,买花女的脸蛋被风刮得生疼。
她不够高,不然还可以看见丝滑的桌布,上面有新鲜的水果和美酒点心,天鹅绒窗帘和金黄色的穗子,璀璨至极的水金吊灯大盏大盏开放,人们聚集在这里,西装革履,发鬓黑亮,长裙曳地,腮红柳眉,一尘不染。
没想到一只手伸出来,小女孩聚精会神的看,那只拢在花边袖口里的手——大概是个漂亮的人?
然后她真的看见那个大姐姐伸出头来,望望街道。
常安百无聊赖,所以把窗子打开,好在这里偏僻,周围没有人,也不怕影响到其他人。
她看见一个小姑娘,昂着小脸望着她。
灯光射在周边,那小女孩手上拿着花和一篮子火柴,被常安发现,便迅速的低头跑开了。
常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一点白色在她掌心融化,像眼泪。
她忽然想到在码头,和宋定的关于一幅画的话题,她为他擦去脖子上的血迹。
唉,她很想他。
想到同陆铣宝在那天的对话,心中迷雾更是团团升起。
宋定还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
常迎崇吹了风咳嗽两声。
常安回神关上窗,看看时间:“该吃药了。我去给你拿温水,等着。”
有人正向常迎崇走去,看见她了擦身而过,笑得谄媚:“常小姐,感谢前来。”说罢稍鞠个躬,露出那片老奸巨猾的头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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