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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翻了个身想到手帕上的内容,听着枕边滴滴答答的走针,心脏又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她忍不住打开手电筒看了眼时间。还是翻身继续睡……
终究叹了口气,她认命的坐起身来。
暴雨过后的空气带着湿气,夜风清凉。 藤原桥重新穿上了外套,没有戴佩刀和手套。等得久了,他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触摸那质感细腻的浮雕,点燃垂直稳定的火焰。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右手边是医疗废弃物的垃圾堆,几个蓝色的方形垃圾桶里,拖拽出一大片透明的医用废料布,风吹的摆动,沙沙的响。
高处的探照灯偶尔会扫到他身边,光线刺激瞳孔缩小,他不舒服得皱起眉,却没有动。这条路很窄,左边是一整排掩护的沙包堆作为医疗所防御的战壕点,有叁个士兵在这里放哨。他开始抽烟,抽掉大半跟常安的身影得以出现。
她没开手电筒,但探照灯还是把她孤瘦的身影勾勒现行。灰灰的高挑的一个影子,从她的身影轮廓看出她披散着头发,类似蓬松的柔软的柳絮,走近了发现长度才基本齐肩,原来她还剪了头发。常安的衣服还是白天那身,她的脚上大喇喇踩了一双夏季竹编拖鞋,也没穿袜子,光着十个嫩白的脚趾,很诱人。
常安的确想要入睡,奈何有人不让。此时眼角瞥一眼站住的清瘦那人呼吸一窒,面上却是高扬起头和下颌,“我只有十分钟。”
说罢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擦过,缓缓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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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呃,开心吗?我挺开心的。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四十五章悲剧
她是觉得反正都是要给人看见的,站在这里说话反而有种见不得人的嫌疑,不如走一走来的不那么鬼祟。藤原桥看她那样子跟在后面大声笑了,常安瞪大了眼,有些无奈他的胆大。两人并排走在这段昏暗狭窄似的甬道小路。
“怎么就这样睡觉?”
这真不算一个美好的开头。
他的语气平常似俩人昨日才见面,可他们已经分手半年了。常安想到自己在这儿的大半个月,她带来的衣服远远不够换洗,又出借了几条裤子,粗糙的木板床硌得她本来就艰酸的脊背生,还有吊着木屑的桌椅板凳,开合时因为老旧而吱呀作响的每扇木门;没有热水的洗澡间、炎热的没有风扇的暑气,病房内痛苦嘶哑的呻吟和喊叫盖过收音机音乐的每一天。
“藤原少佐你晚上会换睡衣吗?”
上次她在他的办公室看见了名字牌,这次她也看清了藤原桥的军衔。
藤原桥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很兴奋,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一如既往的聪慧。笑着摇摇头,背着手一副悠闲看风景的姿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畅快:“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很高兴,也很快活。”他其实很担心她在这里的安全,以为自己和她见了面也不会轻松多少,但估算微微错误,有她在身边,自己的心情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常安抿紧嘴角没有停下脚步,藤原桥只好绕到她面前让她站住。他把帽子拿下来,认认真真扣了脚跟,朝她九十度弯腰,低下了头, “在下藤原桥,日后请多多指教。”
他很郑重,希望常安能重新认识真正的自己。常安鼻子有点酸,她实实在在想不到两人还能见面,像他这样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梦里都不曾奢求过。他低着头,常安看见头皮上的发丝簇着短尖,发际线并不平整,有点像地图弯曲蔓延在饱满挺括的额头和脑颅。
忍不住在想,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英气的年轻男子,日军的指挥官,眼神明亮,4意狂放,全然不在意四周看过来的哨兵。是了,他原本属于这里。
好在常安每件衣服都有用针线缝上的鲜明的红十字臂章,两人的身份凑在一块还不至于太尴尬。从战场上退下的士兵神色疲倦,布满灰尘和血迹的脸苍白消瘦,眼中显出报复性的狠恶,嘴角颤抖着,时不时爆发戾气。是西乡私下特别叮嘱她,他曾经隐晦地提到过日本女护士夜间所遭受的轮番强、暴,虽然国际红十字不等于日本红十字,但他也不敢打包票,有些战争中的丧心病狂者不会轻举妄动。
常安往前错身走了几步,开口评价:“藤原桥是个好名字。”她微微弯了嘴角。
藤原桥看得出来她是高兴的。
其实再怎么故意疏远,两人一但碰到一起,多年扎根的相处氛围就会再次复燃,从眼角到眉梢,从一个表情到一个动作,是藏也藏不住的。就好像应该这样,就是这样的,都不是小孩子了,她和他都没有玩赌气和过家家的需要。两人如老友重逢说些不紧要的琐碎寒暄。
“你真的是二十六岁么?”
“二十七。”
“你是不是又派人监视我,在这里遇见实在太过巧合。”
藤原桥一直露着浅浅的酒窝,嘴角边两道括号,脸上的棱角冲淡到柔和。
“我倒是想,但这是在打仗,不是这么随便。”
这道理她很懂得,低声呢喃,“嗯,我想也是......”
“这是缘分。”藤原桥一本正经地说完,靠近一点悄悄问她,尾音上扬,不同于死气沉沉的战场的一种期待:“你什么时候走?”
“两天后吧。”
常安看着藤原桥收了笑容。
藤原桥的心情由内而外都是矛盾重重。一方面他绝对不放心她在这里吃苦冒险,战场太不安全;一方面又止不住地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等武汉之战结束。俩人重逢的时机不上不下,错过这次机会,再找她便难了,奈何形势特殊他抓不住她。要是她决心离开,他也没有把握拦她拦得住。沉默良久,常安忽然不在继续向前,转身往回走。
藤原桥望住远处好奇的哨兵,短暂对视后哨兵瞬间把眼珠子转回前方。他像来时那样大步跟上追问:“你还生我的气吗?”
探照灯照过,帽檐为他洒下一片阴影,他的脸像电影里的人那样黑白瘦削,起伏的唇角紧抿。
常安凝住眉:“没有了......已经过了太久。”
他紧张着:“我一直在找你。”
“……”
“我当时想,你要玩命,我就陪你好了。”
常安停下脚步,抱臂看向他。
和她在港口分离的那一刻,那种失控感和无力感让他受挫,他不允许她离开,更不允许她奔赴危险。能接近她的办法便是上战场,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医生。他在赌,他从来都是赌徒,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常安看不了他无辜的神情,脆弱到她会忍不住想要心软。半年来她想到要和这个男人和解。现在她做到了,她想珍惜每一个故人,珍惜每一次当下。马克博士说得对,战争容不得她多想,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一切都会稍纵即逝,美好的感情为何要让怨气消耗。
再看见他,常安深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
可她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很熟悉吗?你用一句话把我约出来,只能在漆黑的夜晚见面,人前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藤原桥果断摇摇头,“我们不会一直这样,我们会光明正大。”
只是要等,等武汉这一战结束,等他待在后方稳定下,有能力有机会为她准备好一切,他会让她待在自己身边生活,和他完完全全绑在一块。
“你不要理想化,不会光明正大。”
常安此刻的纠结让她也想抽根烟,灌醉自己到不省人事来发泄和遗忘。
“你不相信我?”藤原桥皱起了眉头,他的眉毛浓密精神,很有力量感,眉锋挺直,眉尾上翘。
“我只是不想这样维系一段感情。”
藤原桥看向她,她也看向藤原桥。
“战争改变了我许多看法。”
“这里每天都在上演悲剧,太多沉重、太多悲哀,我已经看够了死人。”她轻轻地说,周身环绕的气息一如之前的空灵缥缈,“你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真是莫大庆幸,我已别无所求,更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地活在这世上。”
他是真的在思考,所以又不说话。这次重逢他原本是狂喜的。大雨净化了环境,空气中飘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静谧的气息。远处的废纸还在沙沙作响,她乌黑的头发散发劣质洗发水的香气,他一度忘记自己置身何处。藤原胸腔忽然窒闷,不是因为暑热而是心理作用,他感到没由来的心慌。
他知道自己抓不住她了。
翻涌的心思里,眼前人却对他绽开微笑: “藤原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她隐身在他的阴影之下,让他的身体挡住哨兵的视线,终究没舍得就这么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也黑了,不过很健康,这是好事,你要一直健康下去。”
他的心情像风一般飘摆不定:“不要说这些。你以为我为什么上战场?”
“不要说你是为了我。”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自己的事。我说过,这没什么错。”
夜风吹舞她漆黑的剪短齐肩的发丝,藤原桥默默地看了会儿她的侧脸,生出万般的悱恻柔情。
“我当然是为了我们。” 他离不开她,就必须要争取:“我们天生就要在一起,现在我和你连着的那根线断了,你又不肯放下身段回头,主动的事情只好我来做。”
这种近乎孩童般的天真执拗再次吓到常安,他竟然真认为他和她是生来一体?
她惊讶地看向他。
头顶是浩瀚无边的宇宙,他脸上是苦涩而烦恼的神色,面对她才有的那种纯粹干净, 她内心原本平静的那汪清潭,此刻被他丢起石头,激荡起一圈圈涟漪,鼻酸:“你为什么?”
藤原桥盯紧她:“你觉得呢?”
常安不知道说什么好,摇摇头,“我没有答案。”
藤原桥在这时点起一根烟,烟丝的形状很旖旎,灰白色,气味浓烈令人想到威士忌。
常安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如果是以前任何一件事,她告诉自己从心而行。看到那只打火机,她再次心软。从日本回来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仍旧使用火柴,直到自己无意间寻到一只瑞士产的打火机,上面的浮雕她很喜欢,是一伙人聚在桌前喝茶吃饭,就像他们的初次交流,有着热闹的氛围,人很多。
她学会宽容开明,从不反对他的生活习惯,只是不允许他空腹抽烟和受伤时抽烟。不想再让酸涩的过往蔓延,常安选择回去。
藤原桥拉住她,“相信我。如果你不确定答案,那就跟着我,坏人让我来做。”他太狡猾了,看出了她眼底的动摇。
“一开始本来就是我先引诱你。”
藤原桥说话时的热气随着呼在她脸和脖子间微痒,有汗从鼻尖渗出,距离实在太近了,近的危险。
她紧张起来,试图转移话题……“烟的味道好么?”
他换了烟,一种红色软盒日本烟。
“想试试?”
常安点点头,“给我一支烟。”
藤原眼里闪过细微的光,抬了下眼皮。猛吸了一口,靠近她的脸。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双唇猛地被他贴住,满满渡进的气体瞬间至极的苦涩从口腔蔓延到喉咙鼻腔。她瞪大着眼推开眼前放大的人,他的睫毛甚至划过她的眼睑。
藤原桥一步开外看着她剧烈地咳嗽,脸色快速攀上红色,难受的大口呼吸,连忙帮她在后背顺气,被她一手打掉。
她指尖里脉搏都在强烈抽动。地处特殊,不想令他难堪,没有再一次朝他脸上招呼。口腔的难忍让她想要马上喝水,再次被他拉住手腕,好整以暇地没皮没脸:“味道如何?”
常安气得发作,就势用手肘狠狠顶了他:“差劲!”被他故作吃痛的拧着鼻子放开,温温柔柔的抿嘴笑。他已经把烟踩灭,压上军帽柔声道:“回去吧,晚安。”
时间已经很晚,睡眠不足会让她工作精力下降,他担心她的身体,想着这两天弄点好的伙食给她送去。 “我送你回去。”常安这样的女人对于那些男人的诱惑他有分寸。单独路过那片密集的区域对她而言太过危险。
林二等兵的眼睛瞪着,忍不住不时往这儿那儿瞟,可惜一直看不太清楚。感觉纠缠了一会,那个女人离开了,留指挥官站在原地没有动。然后那个指挥官又跟上去了。
这里平时连只耗子都抓不到,只有尸体和炸、药包。林二等兵是不会放弃枯燥的军队生活里一点点的放松和娱乐的,尽管画面如此遥远而模糊,他大脑已经快速运转,千百种情节在其间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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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伙伴说我写个战场打仗场面还能写的温温柔柔、细水长流的,也算是有本事了,哭笑。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四十七章桃色
夜色深沉而不稳定地呼之欲出,有人深睡,有人清醒。藤原桥带着她经过病员区。他们大多睡着,也有人醒着看见他们。但因为藤原桥和常安都是太一本正经的人,两人之间一前一后隔得距离又很远,值夜的护士以为他们在商讨关于治疗的事情,不太能让人联想到桃色。
“晚安。”
他停在宿舍门前,昏暗的背光轮廓高瘦而孤独,常安忽然感到胸腔窒闷,她点了点头不再停留。
通往宿舍的路上经过食堂,她想要使用厨房的水龙头洗一洗自己拖鞋上的泥沙,手电筒的光束对准老木门,吱呀一声。两双惊恐的眼睛瞬间暴露在光下。常安吓了一跳,西乡正赤身和女人相抱。门重新关好,常安像来时那样放轻脚步离开。被人拉住手臂,她条件反射蹦出了英语:“i have seen nothing.really.”
西乡发现是她后,腮部在黑暗中肌肉的抽动都很明显,细声:“你……”常安赶紧摊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all right,just keep doing that .i don’t care .”她在尝试安抚他紧张的情绪,告诉他两情相悦的男女情到深处很正常,但说完西乡更加不对劲了。
常安干脆直接自己回房间,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同寝室的护士艾米做了个香甜的梦,马上可以回到松散的后方,这两天也会平静的度过,真好。
但很快艾米就不这么想。
平凡的中午一如既往。
食堂的厨师给他们加餐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喜悦,眉尖翘的很高,他翻滚着烟火气的金属铲子,铲子和锅臂发出吊人胃口的碰撞.锅里翻炒的香味四溢,同时有人感叹,“我都快忘记牛肉是什么味道了!不过今天怎么会加餐的?”
炊事兵围着白围裙,手腕翻转不停,用毛巾揩了把热烫的汗水,把新鲜出炉的炒牛肉端上来:“是为了感谢你们这些国际人士医治好了士兵啊,为我们伟大的圣战做出贡献,长官们特意送来的,这可是佐官以上才能吃到的好东西!今天你们好好享用吧!”
他被给了不少好处,那给这些人好好做顿饭是很简单的事嘛,想到那一麻袋的糖果、家乡的清酒和饼干,手中的铲子更加利索。
香气钻进鼻尖,可以听见口水吞咽的起伏。常安两手分别拿紧自己的碗和勺子,和其他人一起快速开动,她不是圣人,也不清心寡欲,在吃了大半个月罐头和咸菜之后,新鲜牛肉混着油的味道和光泽足以让她目光灼灼、胃口大开。
围着桌子的人都兴高采烈,还有人忍着口水,要念耶稣上帝的祷告词。常安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转头间碰上西乡的目光。他随即错开视线,清咳两声。今天他坐的离她十分远,话不多,大家都只当他没睡好太过操劳。常安从来都是隔岸观火,昨晚种种她根本不当回事,偏偏这人自己扮独角戏还不够,非得拉着她上演这出戏码,处处提醒她别忘了昨晚的乌龙。
下午,顺子看了看病历表,对这个叫“二宫和也”的小兵说了句;“康复的差不多了,明天能出院呢。”
常安刚好走过,小兵羞怯地喊住她,“医生,能不能吹首曲子呢?我想家了……”常安温和地微笑,“现在吗?还有人在休息。”她认出是每次自己一吹曲子就最兴奋,吹完也是他鼓掌最响亮的孩子.“而且我吹的不好,有时候忘了节奏。”
“不不不,很好听!”这孩子伤到了腿,不是很严重,他每天躺在床上,总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外面的人做事,有时候手上捧一本破破的书,喜欢讲故事,隔壁床被他逗得笑,是时常有的。他的年纪在这里实在小,有护士问起,说是家里大哥身体不好,所以代替征兵来的乡村青年。
“我今天过十九岁生日。”他带点讨好地说,因为年少,尽管战争消磨,脸蛋红扑扑的,有点婴儿肥,眼睛很有活力。
他还是个新兵。
常安再度莞尔,“哦,那是要庆祝一下,过一会儿好吗?大概叁点钟,我送你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太谢谢您啦!”
没有电风扇,护士给每人找了纸板让扇着伤口,有个骨折的士兵被送过来,常安和护士正在给他处理,忽然听见外面不寻常的吵闹声,那是陌生的锐利的喧哗和暴躁的争吵。
“你帮他固定好,我去看看。”她掀帘子出门,来到轻伤员区,看见了荷枪实弹的一队人马,拖着什么,被马克和艾米这些国际人士奋力阻止,马克严厉地喊:“不!不!停下来!你没有权利动他们!”
吱吱呱呱的日语和激动的英语此起彼伏,而后其中一个士兵大喊一声之后,举起枪托砸向四十多岁的马克,他正拉住其中一位伤员。 赶到的常安连忙把站立不稳跌跤的马克扶起,西乡和加濑等人也都闻讯赶来,见到博士摔在地下,愤怒了。
“怎么回事!!士兵,不要打人!”加濑厉声训斥道。然而接下来进来的中尉让他噤了声,“我们在抓逃兵!不要妨碍公务!”中尉几乎要把手中的刀举起,刀穗在大幅度摆动,他那中间切得方正的一点胡子,也随着蠕动的嘴唇颤抖,脚掌外翻,摆出一种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让你的人滚开,加濑!”
加濑无奈地挥挥手。示意马克还有艾米让开,加濑同情地看了这叁个逃兵一眼,随后沉默着摇摇头。常安已经在翻译,马克听完怒色不减,赶来的另外几个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纷纷站在一边。
一时间,似乎是两帮人马交战。
常安看见其中一人正是之前那位想要礼物的小兵,他还不到二十岁,“他还是我们的伤员,放下武器!”马克执着的阻拦,别的医生也都脸色乌云密布。
“这里是医院,不可以出现武器和私自的杀戮.如果你们还想得到我们的帮助和服务,放下他们,
至少等到他们痊愈出院,再行处理。”常安站在马克身边,向前走了一步.
然而中尉转眼便对下属喊了句什么,常安脸色变了,“不可以!”士兵们把手中的步枪上膛,对准这叁个伤员。
“no!. com!!!”
伴随而来的是叁声枪响。
有人抱头震了一震,叁具被拖住的身躯倒下,现场安静下来。
“oh,christ!”
中尉带着他的人马走了。
血溅到常安的脸上,她咬紧牙克制住身体的反应。马克痛苦的蹲下……在他们倒下的古怪的姿势前蹲下,有人没闭起眼。马克用手把他的眼睛合上。他们的身体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地上的沙土,人不像人,倒像是坏了的机器,因为身体的弹孔冒着白色的烟。
加濑拖着坡脚,把叁个尸体上挂着的身份牌拽断了紧紧握在手里,手脚没有受伤的病员过来抬走他们。
没人说话,沉默而机械地收拾着把他们抬走,抬到和那些重伤死亡的人一起的地方堆着。
常安在水龙头前,洗掉脸上的血点。洗着洗着,脑袋便放空了,身体像第一次坐电梯,一种猛地坠落的失重感盘旋在体内,她难耐地抬起头。
夜里艾米看见常安背手靠在门框上,素白的脸仰望天空,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默,觉得她很孤独。在常安的视线里一片空旷清茫。
无论地底下多不堪、扭曲、混乱、脏污,还是不会影响宇宙的秩序和它的圣洁清白,烟弹渐渐散去,吐出的月亮还是以往的亮而洁白,清冷没有一丝污垢。
藤原桥抽完一根烟,把自己放在空气里晾了会儿。烟味消散的差不多后他慢慢走近医疗所,“我来拆伤口的线。”他对其中一个比较眼熟的日本女护士说。
等衣物除尽,藤原桥坐好在凳子上,护士拿起工具盘,藤原忽然发问:“可以叫anna过来吗?”
他一直望着门外和窗口两边,以便观察走过的人,终于看见那抹身影擦过视线,她换了件粉色的翻领衬衫,在用听诊器仔细倾听别人的心跳,说话,低下头时的眉目再和身上的白大褂一样温和静谧。 护士听了确实不解,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啊?我也可以拆,不需要找医生的。我拆过很多次了,经验很丰富。”
藤原桥裸露着上身,依旧正襟危坐,他表情没变,语气也很平淡,依旧说:“请你帮我叫anna,她会过来的,我有点事要问这位医生。”
年轻护士拿着工具盘不上不下,想着这位军官真是奇怪。
藤原桥不那么黑,也不很白,肌肤泛着男性健康的光泽,脖子上那枚铜吊牌贴在赤裸的胸口,上面是他的名字和番号锻炼出来的肌肉紧致,伤疤大大小小覆盖其间。他见护士不动,转过头来,英气的眉毛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让护士有点脸红窘迫,她拿着工具盘就转身跑出去寻找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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