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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常安出身于杭州知名的富贵大家,一个堂哥常子英就包揽了大半个杭州最大的码头。她的父亲还是交通局局长,掌管着杭州大半的政要文件。
这样一个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线,他为什么不拉在手中呢?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常安和他亲近,给与他信任,到现在还会撒娇和依赖。他也并不讨厌她的亲近和信任,因为她真得讨人喜欢。
喜欢吗?他知道自己的确喜欢她。宋定喜欢她是真的。说过想要和她在一起的话,那是真的。和她在一起后,面对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真的。
他想到自己和她在未来叁年还会共处一片天空,忽然心中豁然开朗,雾霾后的和谐宁静,海阔天空。
她总有这样的力量,让他放松。
“常安,我们不会一直这样。”
“......”
他捏住常安细瘦的肩膀,“相信我,等你学成归来,我绝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就和普通人一样。”
常安静静的,随后扑到他的怀里靠着,“我相信你。”
那就再忍耐一下啊,眼睛不会骗人,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吻落在发顶,常安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他的吻便落在额头、眉心、鼻尖,最后是唇。一个索取至深,狂风暴雨的吻。
他的姑娘就要去日本了,而那里是他的家乡。
......
当常安坐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里,听着唱片机里流淌出的音乐,身前桌上摆着礼盒的时候,微微惊讶,“今天,就我们两个?”
“嗯。”陆铣宝穿了一件白夏布长衫,翘着脚把盒子往前推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一只金色的听诊器,高级定制,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他送了她好些东西,在她看来都很名贵:“喜欢,可是太贵重了。”
他点点她的鼻子,“你不是要做大医生吗?收着吧,这点东西你当得起。”
常安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叁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正好服务生送栗子蛋糕和咖啡上来,她便品味着蛋糕融化的香浓绵软。
却听他忽的问:“你觉得叁哥人怎么样?沉姐姐啊和叁哥分手了,最近叁哥身边可是没什么人呐,孤单的很。”
他一个将近叁十而立的人,像个大孩子般可怜巴巴诉说着自己的近况,眼睛看着窗外,忽的转过来盯着她看。常安噎着不吃了,蛋糕叉子放好,手搁在膝上,背也挺直了坐着。
“怎么不吃了?”
“你怎么不说了。”
她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让陆铣宝笑起来:“随口说说聊聊天,你紧张做甚?”
常安:“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去了日本,一时半会可见不着了......”他把打火机拿出来玩,“我有些生意也在日本,出差了去看你,校址留我一个。”他存了心逗她:“可别被坏小子拐跑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别不说话自己在那抹眼泪,记着了?”
她笑,“知道了。”
“或者还有一个好办法,保证你不被人欺负。”他话不说完,就看着她,常安被他吊着胃口,并不想问,只是看着他沉默。
“安安,”他还是翘着腿,不经意的说着,“做叁哥的女朋友,好不好?”
她喝着咖啡,差点呛到,“不好,叁哥别开玩笑了。”
他似乎并不惊讶,收起打火机,换了个姿势窝着,“可是有喜欢的人了?和叁哥说说,是谁?”
常安只说:“我要走了。”说罢就要拿衣服起身。
“叁哥还有两句话要说,别动。”他眼风扫来,虽是平淡,却是不容违抗。
常安没有再动,陆铣宝对自己一直很好,这些年大小送的礼就不说了,遇到意外还帮过很多忙,无论原因如何,常安很感激他,当然应该尊重,但她不能接受他的这种喜欢,心想的是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
陆家养大的陆铣宝是贵气的,哪怕眉头皱着也是优雅的风姿。他嘴边还是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叁哥是过来人,你还年轻,喜欢刺激是正常。”
“不过呢玩归玩,找男人可不能乱来,你平时灵醒得很,偶尔犯糊涂,也应尽早回归自己该走的路才好。”
“那个宋定,配不上你。”
“......”
他看着常安从头发丝里露出的倔强,这无声的拒绝让无破绽的面上终于有一丝不快,“你这样子,你爸爸,你哥哥,会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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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信件国语版如下。
“你所做的事证明了你的能力。作为大日本帝国的优秀分子,更是有功之臣。十月回国的话,你就可以以少尉的军衔进入陆军大学。”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十九章出事
陆铣宝的话不假,常安和宋定的事情还是被常父知道了。
这不是叁公子打的报告,陆铣宝那样的人,还不屑。也不是常子英,她马上就要去日本了,自然会和宋定见不着面,常子英不会多此一举。告密的人是李叔,他亲眼看见自家小姐和一个年轻男人牵着手有说有笑。
那日下雨,常安并不知情常父要李叔给自己送伞,为了让他放心,和平时一样说明自己和朋友在某家西餐厅吃饭。
西餐厅是真的,李叔找到了,所以也和正要离开的他们撞上了。
晚上常安硬着头皮去书房,常迎崇找她呢。
书房里,常父坐在那儿办公,见她来了让她坐,自己放下工作。
常安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她这个人从小到大,对着常迎崇从不说谎,被他教育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哪怕是撒谎也是善意的谎言,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她这是欺骗。
常安站的笔直,那常父也站起来,她生得高,能和将近五十多岁的自己齐肩膀。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常安知道爸爸必定清楚宋定基本情况了,他有手段,有人脉,问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去年春天认识的。”
常父沉吟,接着问:“你觉得他是真心喜欢你?”
常安想起那双眼睛,那张脸。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常安能感受得到。
常父看着自己的女儿点点头,他却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你还小呢,不知世道险恶。”
常迎崇乐观,总是和善待人,斯斯文文,温温吞吞很少发火,多半时候都是笑嘻嘻的。正因此严肃时更具有威慑力和压迫感。他即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领导,平时在机关单位对公事不苟言笑,教训起人来丝毫不马虎,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很有原则,下属们不敢不敬他。
常安知道他很有雷厉风行的一面,只是从不舍得用在自己身上。哪怕现在,他也是好声好气地在劝自己。
“爸爸是过来人,他年纪轻轻就能混在黑帮,还能混的有模有样,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他会有你看见的那么简单善良吗?”
常安无法反驳,宋定不善良,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并不反感。
宋定没有家,没有亲人,他只能靠自己,在战乱年代生存尚且艰难,又为什么要要求他对所有人良善呢?她只能说:“可他对我很好,他的恶意也不是针对我的。”
常迎崇:“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怎敢对你不好?你跑了他后悔还来不及呢!”
“可他从来没有跟我要过什么东西。”
“那是因为他想要的你现在还给不了啊!”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书房起了回音,拉长人激动的神经。常父干咳几声,回去拿了茶喝,“放长线钓大鱼你懂不懂?”
常安摇摇头,“他不会,也不是。”
常迎崇也不急,接着给她分析,非要她清清楚楚、服服帖帖不可!
“好,先不说这个。你从小懂事早熟,一心学习,好不容易喜欢上什么人,能享受恋爱的感觉,爸爸当然很欣慰。
但这个人不适合你,至少他不够爱护你,他明明知道自己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都不肯为了你换一份正经谋生的工作,还让你跟着他担心受怕、提心吊胆,难道他这样做的对吗?”
“......”
见女儿无言以对,他接着说:“就算千万个苦衷不得已,他改不了,你呢?不为爸爸考虑考虑?我不是在乎名声好不好听,是要你平安!
他这种身份把你带在身边,就算他什么也不做,都是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要是你被卷进去了有个叁长两短,我怎么活?我大半辈子只养育了一个你,你要我孤独终老吗?”
常父说的差点老泪纵横,常安也红了眼圈。
“爸爸,对不起......”
要说这思维逻辑和讲究情理,常安还是从小跟着常父耳读目染学来的本事。她根本说不过他,加上她撒谎在先的确理亏,此时没有任何反驳的话可以出口。
常父观察着女儿的脸色,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发适时说道:“正好你明天就去日本了,在日本要多交几个朋友,多见见世面,把这个人忘干净。”握住常安的手粗糙而温暖,他拍了拍常安的手背:“记住,爸爸永远都不会害你,和他分手对你们彼此都好。”
是夜。
几件贴身行李收拾好,堆在房间角落。
夜深了,她还是睡不着。
常父说的确有道理。但她并没有想要真和宋定分手,因为他承诺过学成之后,学成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但她也不会再骗常父了。
如果这四年不能见面,就尚希各自努力。
远隔重洋,千里迢迢,他们平时恐怕只能简单书信往来,且寄到花费的时间漫长。
还没有好好和他说个再见。
谁知夜已深了,却有细微的噪音一阵阵传来。她本睡意浅浅,听了几听,终究睁开眼狐疑的起身。她的房间窗位向南,正对府邸外栏杆大铁门的那一圈花园,她循着声音源头,是有类似石头的东西,不断砸着自己的玻璃窗,发出轻微的声响。
常安试着打开了半扇窗扉,往花园中望去。
一点星火吸引住她的视线,好像有人?
那星火移动着靠近路灯,影子出现了,有人靠在常宅的门府路灯下,朝她这里挥了挥手,星火正是他手中的烟。
竟然是宋定?!
常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宋定看着那一方高堂灯明处。
也看见她雪白的睡裙,漂亮的长发流泻,惊讶而朦胧的眼,她抬起手,手指和胳膊都动了动。
常安打手势是为了示意他自己要下楼,还没来得及关窗,就见他已经丢了烟头,走至铁栅栏前,叁两下翻到了顶。
她看得心惊肉跳,而他正好已经一跃稳稳落在庭院里面。
她赶紧转身下楼,轻手轻脚借着月色照明,蹑手蹑脚地穿梭过大厅。明日要为她折腾送行,所有人都早早休息了,大厅里只有西洋钟沉重的大摆着,咕咚、咕咚——
门被她从内打开。
宋定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他见到她的身影灵巧地窜出来,张开了双手迎接她。常安踩着拖鞋跑进他的怀抱,日落后寒凉的空气被阻挡在外,温暖的胸膛笼罩住她单薄的身躯。
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常安闷在他怀中,“怎么能爬门呢,叁米多高!你该再等等我的,我来开门就是......”
他轻笑出声,胸膛震动。
“放心,这还难不倒我。”
常安从他怀中脱开,站直了就一哆嗦。下一秒,他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拢好,“就是来见见你,被爸爸骂了?”
他们的好事被人撞见,宋定不意外。
他立马能料想到常父的反应,做父亲的不得不多疑敏感,为了保护女儿,常迎崇会怀疑每一个试图接近常安的男人,尤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
宋定虽然不是一穷二白,但身份见不得人,常父绝对如临大敌,他揉揉常安的发,摸摸她的脸蛋,又用鼻子蹭一蹭。
常安笑了,“你干嘛呢?我又不是抱枕”
“想把你记住。”他轻声说,还是那样看着她,好像真要用视网膜纂刻进脑海中携带。
宋定的眼睛好似清泉,黑黝黝的深邃而明亮,他的五官单拎出来并不很出众,唯独一双眼睛十分闪耀,这为他略显淡漠的脸增添了生机和光彩。
常安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眼角,安慰性地抱了抱他,“我也舍不得。”又想起常父的话,“我爸爸没有骂我,我不会和你分手。”
“但我们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各自努力,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了我们的光明正大,我们都要更好。”她的嗓音甜软明润,嘴角弯弯,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有种不为人道的亲昵,神情柔软好似撒娇。
常安没有说出来的话宋丁都懂。常父的为难,周遭的目光,她都可以不在乎,为了照顾亲人的情绪她可以适当妥协,但不会真的和他分开。
宋定想,这得是多喜欢自己啊? 他心中酸软,这感觉从未有过,有些陌生。
他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了下去。
第一次,有人清清白白,千千万万遍只为了他。
“......我会的,为了你我会的。”他放开气喘吁吁的常安,揉着她细软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一直是麻木的,时代的潮流推着他前进,他空有自己的思考和意识,却被局限在一个黑房间,十年如一日的照顾母亲,母亲病死后他的人生又在那个男人的安排和计划当中颠簸、杀戮,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自由。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想要和这个小女孩一样,去主动争取什么。
第二日 杭州城站
汽车黄包在外头停得密麻,火车隆隆声下,一波一群来往的旅人兼前来送别的家属,也算是早早热闹起来。
眼看就要上火车,老李的太太孩子都来了。
常安一一和大家握过手,到了常迎崇,他以对待成年人的方式嘱咐:“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必担心。也请你一定保重,常安。”
宋定也站在角落和她隔海相望,火车滚动,很多人追上前来。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风刮过她的面颊,在飞舞的发丝中,他们都在倒退,直到消失。那时她猛然有种预感,这些在生命中浓墨重彩过的人和事终究会远去,触不可及,成为回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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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借用一位读者的话,男主的人生,是被国家信仰所裹挟的一生。你品,你细品,他是很悲剧色彩的人物。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二十章陆大
日本东京的天空和海一样,蓝且带有潮湿的阳光。
电车在线路上驶过,不停不停,两旁尽是些小摊商店,道上穿西装的人或许会挽着一位带纸伞的艺伎从容走过,白粉厚涂点绛唇的小脸上满是职业笑意,与之相反的是各个角落里举起的枪正对准的某位政治高官,还来不及惊恐大喝便一枪毙命的谋杀。
空气中永远暗存一丝诡异的气息。
离皇室居所不远处的郊区,一栋日式宅院,年轻男人着一身银灰色和服,跪坐在书房内的榻榻米上,推门被拉开,进来一位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伟岸。
年轻男人起身,并手低身行礼。
“父亲。”
中年男人走到对面坐下,胸前沉重的各式勋章和奖章,庞多如同他的体格颤动颤动着,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
年轻男人起身,并手低身行礼。
“父亲。”
中年男人走到对面坐下,胸前沉重的各式勋章和奖章,庞多如同他的体格颤动起来。
他抬眼,“桥,回来了。”
年轻人抬起头,再次行礼:“是。”
客气而生疏,即是父子,又如师生。
藤原教野看着对面这个自己半途接回来的孩子,想到他送回国的那些“惊喜”,不是不感慨的。
与他两个儿子明显不同,桥不肖像他。他清瘦文弱,继承了他母亲的好相貌。难得的是他还有着很出色的军事天赋。
藤原教野想,到了自己正视这个孩子的时候。
父子俩进行了一场不长却深入的对话,藤原桥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被再次审视和抬高了。
藤原桥回到房间,妹妹千代子走·进来送茶点,两个姐姐相继出嫁,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
和服拖到地席,发出沙沙的布料声响铺在地上。为了结婚她开始畜养长发,柔顺的发刚好齐肩,千代子把一杯茶端给他:“哥哥,喝茶。”
千代子在对他莹莹笑,藤原桥端坐在榻榻米,渐渐露出他的酒窝来。
藤原桥十四岁来到这里,并不受欢迎。从小姐少爷到仆人管家,一致给他冷脸。直到九岁的千代子不听大人的话,趁没人爬树捉蝉,刚放学的藤原桥眼疾手快一手接住了掉下来的小姑娘。
她吓坏了,在他怀里大哭,鼻涕眼泪蹭上他干净的校服。
当时藤原桥轻轻地把她放下,爬上树去捉了只给她。小小的千代子泪眼朦胧,用手抹着鼻涕,抽抽噎噎转哭为笑,拽拽他的衣袖。藤原桥把帽子摘下来,让她如愿在他耳朵上凑上脏兮兮的小手:“小哥哥,不是我不想和你说话,是哥哥姐姐他们都不让我理你......”
他因此获得了千代子的好感,她开始同他说话,送给他糖果,甜甜的叫他哥哥。
藤原桥已经记不得当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别人的生死向来与他何干?他不会无端生起同情心做这种好事。也许是刚开始拥有一个名字,拥有一个叫家的地方,他也曾期盼过亲情,尝试要在这个陌生的家当个哥哥。
他伸手上去摸了摸千代子的发,至少在她面前自己还可以做个兄长:“恭喜妹妹,要结婚了。”
千代子才十八岁,和常安同龄。
......
1934年12月12日的千代田区,藤原桥站在台下,以步兵少尉的头衔参加陆军大学校入校仪式。他成为陆军大学校的正式学员。
某天上完战略课和马术课后,一帮人大汗淋漓地跑回宿舍休息,藤原桥同寝室的义江俊拿着一摞信件进门,逐个分发。他走到藤原桥面前:“这次有你的。”
藤原桥人在床铺上,伸手接过。
义江俊随口问:“谁的?——怎么是青山县寄来的?”藤原桥家世显赫,青山县未免也太寒酸。
藤原桥解释:“我母亲那边的亲戚。”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让这封信在不受人监视的前提下“偷渡”出来,让它从日本到中国,再从中国回到日本,里面俨然是另外一个信封,方方正正有些笨拙的字,当她一身和服朝藤原桥清纯的笑时,这封信总算不负苦心。
那真是她在开学典礼上拍的。她穿着藤原桥送的和服,坐在长木椅上,头微微向右偏,那银穗子在她发上该是叮铃作响的,簪上的白花该是新鲜的泛着香气的。她的笑容恬淡,那纸上的话语,也熟悉地作响。
“宋定,东京帝国大学好美,建筑有些历史了,樱花不再。
我见到了校长,他身材矮胖,说话中气十足,还刻意严肃,而我却只忍不住想要发笑......
木屐我穿不惯差点跌倒,好在身边的女同学扶我一把,万幸。说来好巧,她很懂相机,兴致也很高,说要帮我拍照,我自然乐意......务必照顾好自己。”末尾又补充一句,“这张照片仅此一张,爸爸亦没有给寄。”
藤原桥在天台上靠着墙借着微弱的光源看那小小的人儿,慢慢地把照片收进怀里。
......
常安在床上看那些摘抄的化学元素分配表,女寝两人一间,一旁的小原莉子正大口吃着常父寄来的猪肉脯,这几个月来做爸爸的心疼她,总时不时不远千里送些她爱吃的零食,都是查妈做的,口味一绝,小原莉子因此饱了不少口福。
小原看她这样认真,忍不住劝。常安无奈:“我不是要这样认真,只是我天生对这些数字迟钝,很难记住。”
小原莉子“啊”一声:“那你还读医?”
常安没吭声,内容消化完了便下床去收拾桌子。因为频繁的考试,她的书都摞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堆。
等常安拉开抽屉,小原莉子不经意看见那一柜子里,全是整整齐齐的信件,她啃完最后一口猪肉脯:“安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安子是她在日本的便名。
常安点点头。
小原莉子从床上跳起来:“真的?怪道你拒绝了那么多男生!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一见面就拉着你说我有男朋友,不是很奇怪吗?”
小原莉子是商人之后,家风开放,清纯甜美的长相,中西折中、明艳时尚的穿着,活泼开朗,在素白单调的医学部算是一道浓烈的风景,平时交际很广,从不乏追求者,恋爱史丰富。
因此,自认有经验的她对于不知常安有男友这事感到万分失策。她两手撑床,一副“不用狡辩我知道” 的神情,大有同室友畅聊一番的架势:“你想不想知道背后别人怎么说你?”
这只是个开场白,常安想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她想说了。小原莉子觉得现在实在是聊天的大好时机,搬个了板凳坐在常安身边。
“你看啊,这一期医学院的人就这么多,其中一共就叁个来留学的中国女孩,其余两个吧——”小原瘪瘪嘴,“长得普普通通,就数你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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