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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北至唐
常安听见明显的脚步声,她连忙探头过去,看见熟悉的身影,终于排解出心中的不安与烦闷,松了口气,两手自然垂在腿边,脆生生道:“你终于回来啦?!”
两个人在路灯下离的很近了,宋定走着走着,不得不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张青山绿水般恬淡的脸。
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一天的压抑,紧张,沉闷,困顿,惊险都在这双眸子里得到舒缓,他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平静。以前和她相处的种种感受迭加在一起,他的心忽的猛烈一跳,浑身血液倒流、速度加快。
“我等了你一天,还怕等不到你,想着你是有急事,不过你总算回来了。”
宋定一顺不顺的盯着她,看得她浑身有些局促不安,无辜的问他:“怎么?”
他收放心神把她拉着,很快开了锁。
她没忘了那幅画,在进门前连忙拿起,被他拉着边仓促祝福:“......今天是你的生辰,祝你生日快乐.....”
“......”
气氛十分古怪。
“你很累了?”她叹口气,“那我把东西放着,你自己休息?”他不答应,也不拒绝。两片肩胛骨一开一张,脊背颤抖着,似乎正承受着折磨,常安从没见他这个模样。
他生气了?可他生气什么呢?常安纵然知道他必定有原因才会失踪,也还是忍不住委屈。
“要说等,值得等的人,让我等一天的人......”她实话实说,“你还是头一位......”他失踪了一整天,也必定忙了一天,的确是累了,想到这她心肠软了几分,陪着他站在室内。
常安想,他必定遇到什么难处了,不要和他生气。忽然看他用视线找到那副画,走过去拆开,又忽然松开。他的眼睛好像通红,常安瞪着眼睛顾着惊讶。
画里面的那个自己,忧郁又纯粹.心里的那股悸动更甚,就好像被一双手往里面按压到极致,酸酸软软通着风。
宋定只能沉默,没人教他这时候该说什么。他动作粗暴地把画甩开,双手撑着头。他忽然这样暴躁反常,常安从没遇过,有些害怕,伴随着画落地的声响,手脚更加无措:“......你到底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说啊?”
......
电光火石之间,常安根本还没看清他的动作。还在愣怔当中,他的手已经抚上她后脑勺,撬开了她的牙关!
不亚于晴天一声霹雳打下,有铁树银花在脑海中炸开,她干瞪着眼,眼前全是放大的他,他也睁着眼,眼睛比平时都要黑都要亮,他的手禁锢住她的腰,整个人充满侵略性和压迫感。
她的脸上浮起红晕,呼吸急促,头发有几截乱乱撮起,两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自己踉跄着退了几步,眼前的男人依旧四平八稳站在原地。
她来不及思考,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已经跌坐在椅上,撑手扶稳自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压住所有紧张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和他说:“亲吻,是要双方都同意的。”
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初吻。
宋定却十分无所谓的笑了,真是猖狂。
他立马去拉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你再靠近我,我会打你。”声音冷冷,持重端方,不容亵渎。她不是抗拒他,只是抗拒他的不尊重。
“对不起,如果你想要一个道歉,那对不起。”他毫不犹豫地半跪下去,一直盯着她的脸,“但是常安,”他声音很低:“我们在一起吧。”
他固执地执起她的手,男人被昏暗的煤油灯照着,晦涩中有种流动的生机在其中显现,五官挺拔淡漠,眼神总有种不外露的机警和锋芒,正如他这个人的品格,沉默冷酷,并不讨好。
可她就是喜欢。
常安红着眼圈问他:“你喜欢我吗?”
宋定点了点头,吻落在她温暖红热的掌心,很烫。
“好。”她同样忘进他的眼中去,屏住呼吸,坚定道:“我也喜欢你,我愿意同你在一起。”
就着这个姿势,宋定起身把她圈在怀里,低下头,吻准确无误落在她微微发抖的唇间,深深吸吮。
昏暗的室内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常安渐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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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男女主在一起啦。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十七章和服
一个星期以后,邮递员在常家门口投放了一份日本发来的电报。东京医学院的入学通知落在众人眼里,常父第一个释然大笑,查妈还有其他人都高兴坏了。
宋定成为她的新任男友,知道后的第一反应便是问她:“那你什么时候走?”
“九月下旬。”
唔,还有两个月左右。
他喜欢贴着她,手把手带她写毛笔字。
“常安”两个大字被他写了又写,行云流水一般,神态悠然,坐看云卷云舒。
她有些懊恼:“我最头疼的,就是数学和写字,怎么都学不对劲儿。”她坦然地告诉他:“我从小写字就丑,我记得爸爸还说过要打我手板子。但我从小学开始成绩还算好,他估计没舍得,我的字就一直没能纠正回去。”
她皱着眉,他就亲她的眉心:“有失有得。” 又握着她的手,在空白处耐心地写下两句诗。
“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他似乎极爱她的白,微笑着让她念。常安念出的却是另外八个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她才不要输给他,也不能放过赞美爱侣的机会,“写啊?”她摇摇手,催他动笔。
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中。
窗台上的两盆兰花安安静静待着,静瘦嶙峋的弯折,不动如山、自成傲骨。
时过中午,他带着自己的学生停了手:“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你会烧饭吗?”
宋定咳嗽两声,把拳头抵在唇间,看她眼光落在停灰的小灶台上,“......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常安忍不住笑了,仰起头亲了下他的下巴:“不逗你了。今日不成,余笙唐影她们约我聚餐呢。”宋定太高了,不踮起脚只能亲到下巴。
常安想着,要是自己能再长长个就好了。
到了饭厅,唐影一把抱住她,又哭又笑,“安安姐,你要走了,以后谁来陪我玩儿啊?”
“丫头,”她无奈,“注意形象啊。”
叁个姑娘点了些自己爱吃的。
常安小口喝着水,余笙自从进门后和她说了声恭喜就在发呆,心不在焉的。唐影嘴里嚼着花生酥,“安安姐,你好像有点变了。”
常安两指捏捏她脸上的肥肉:“你好像也有点变了,是不是吃胖了?我瞧着脸又圆了些。”
唐影嘟起嘴打掉她的手:“我是想夸你更有女人味了!快快招来,是不是桃花儿开啦?”
常安被她无心的调侃弄得心虚,连忙糊弄过去另开话题:“小笙?”
“嗯?”
“杭州师范有消息了吗?”
余笙摇摇头,“大概还要过些时候吧,听说这个月底出入选的考生名榜。”
唐影高中后不再读书的打算,早前说给她们听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她就是不爱读书。“你们能不能别总聊大学的事儿,就欺负我没文化!”
常安问:“那你在家中打算要做些什么?”
“我没想好呢,本来我爸我妈还商量着花点钱送我去南京读个大学,有个文凭也好些,但我爷爷说——”
唐影学着他老人家一板一眼的的语气,竖起兰花指:“指不定哪天日本人就打到南京了!拿下了南京杭州还能跑?书读也读不完的,女孩子家还是嫁人要紧!”而后丧气道:“我爸我妈就没张罗了,可我觉得自己还小嘛!”
她又问:“安安姐,你说日本人不会真能打过来吧?咱们国民党养那么多军队,到底是做什么吃的?”
唐影嗓门还不小,这话一出有人看过来,常安连忙张开嘴——
“嘘,你小点声!” 余笙比常安更快一步制止这无法无天的家伙。
常安告诉她:“日本人会如何,杭州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政治不是我们说说就能改变的,以后这种话不能在公开场合说,不合适。”
“被有心的人听见了告发你,是要吃牢饭的。”余笙嘱咐。
唐影是个天真娇贵的小女孩,见两人都面目严肃地做警告,不敢造次,乖乖地认错:“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几人捡些没要紧的闲话聊。
常安想起那些照片,便和余笙商量:“我去日本前想再见见师娘,还有空军们拍的照片也得交给戴进,你要是方便,带我去一趟成吗?”
唐影家里有事,先被家人过来接走了,只有她们二人。余笙本来喝着一小碗奶油蘑菇汤,闻言抬起头来,她吃得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忽然就哭了。
常安无措,又是起身安慰,又是递手帕:“我可是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惹你哭了?”
余笙摇着头擦泪:“不是你,是我自己.....我同戴进分手了,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常安颇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分手了?是何缘故?
余笙那么伤心,她不好再打听朋友的私事。坐在一旁静静陪着,小声说话。
一顿饭波折重重,草草收尾,将将散了。
常家的女儿考上大学,还是出国,庆祝宴是自然要办的,常父大手一挥,在亚细亚包了一整层大饭厅摆晚饭,洋洋洒洒请的客人比上次办生日时还多。
那日她又跑出去,常迎崇正要上班:“有机会不睡懒觉,你又干什么去?”似乎嫌女儿太过勤奋。常安系着鞋搭子,“我找找哟没有空旷的地方适合练车,都快考试了。”
常迎崇笑着一拍大腿走远,“哎呦好姑娘,你可是比我还忙.....”
她出门从不用谁跟着,家里人也习惯她的特立独行,她的自由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正如此时,坐在宋定的老爷车上当驾驶员,让宋定坐在旁边监督她。
这里是一片荒地,原是给外国人建教堂用的,但因为资金和政策问题停滞了,地上铺着黄色粗沙和灰蓝小石,轮子摩擦过去会沙沙响。
附近的村庄有条小溪,两旁沿岸长满了碧绿的皇竹和串叶松香草,有半人高,常安的视线前就是这么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左转弯了。”宋定抽着烟,胳膊靠在车窗上,神色平静。
这车不是她惯常开的,上手操纵还不大习惯,眼下方向盘有些左右不定,“唉?”她又试了试,“等等,不是......”车身摇晃起来,倒像是船了。
宋定直起身子,随时准备接应。就在她要踩刹车前,一只手伸过来帮她稳住了方向感,“不急,你看——”他教她,常安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心翼翼注视着前方。
“然后右拐......”他的袖子抡上大臂,小臂细瘦匀称,一手夹着烟。他靠过来,两人脑袋挨得很近,耳朵擦着耳朵。
宋定是个很好的老师,车身短暂摇晃过后,又平稳地在荒地上打着圈儿,从高高的绿草中望去,像野地里撒欢儿的大黑狗。
常安颇为赞赏地看着他笑。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他就送她回去。两人下车互换位置。
“我今天晚上在饭店有升学宴。”
“嗯。在哪?”
“亚细亚饭店。”
常安问:“你今晚可有什么事情?”
宋定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他单手开车,笑了笑:“无事。我等你吃晚饭再给礼物可好?”
自然是好的。
晚上常安的日语老师也来了,还大方的随了不少份子钱。余笙告诉她自己考上了杭州师范。常子英身边没带着林莺歌,而是一位面熟的小姐。
吃到一半,叁伯的小儿子常子颐转到她这桌,塞给她一张字条,“有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身边人有说有笑叙旧话家常,倒没怎么注意她。她把纸条摊开,上面是她熟悉的字;“我在一楼等你。”
她心怦怦跳,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二姑常应彩的大女儿王如玥去年年初二月结的婚,今年生了个儿子,时年十九,现下先发了话:“安姐儿,现如今你也十八了,出落得这样好,可有什么上心的人?”
其余人也都笑吟吟看着她。
她收起字条,“堂姐,我还早。”
二堂姐替姐姐搭腔:“也不是叫你别读书,你这书读该读嘛,对象也是要找的,这一毕业算算就该二十多了,这年纪女孩子成亲都晚了些......”
她不欲多谈,借着上洗手间的空儿,踏着楼梯到了一楼,他果真坐在散桌,还点了些小菜吃着。
宋定眼睛胶着她不放,看着她轻轻拉椅子坐在对面。
“不是说好要等我的吗?”她发现他今天穿了长袖的白衬衫,整整齐齐卡在西裤里,配着利落的发和他端正的五官。
常安手托着下巴:“衣服不错”
“你也漂亮。”淡蓝色竖条纹的棉质长裙,领口处的花边衬得她温柔又甜美。
她脸上神采飞扬,不谦虚地接受了他的欣赏。
宋定好好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晚上临时有事,礼物就提前给你,吃过饭也能回去早休息,岂不齐美?”
她的手被他在桌下拉住牵着:“是什么?”
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拿来袋子,里面深蓝色的硬纸绒盒印了暗花,很是精美。她好奇地探头探脑。
“一件和服。”他主动说,“上次你生日,礼物太仓促了。”
常安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摩挲着盒子,软绒绒的质感很舒服,满足地双手捧住冲他笑:“我喜欢......不过,你怎知我衣服尺寸?”
他忽然古怪地闷笑几声,那神情一看就憋着坏,肯定没什么好答案,在宋定神秘的似笑非笑中,有人叫她名字。
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立马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住,转回来看着他。
从交往开始,常安默契地选择了不公开。也无法公开。
他还在黑帮一日,两人的交往就得隐瞒一日。
宋定看出她眼里的失望,停下筷子,轻声道:“去吧,他们还在等你。”
叫她的人是坐在外席的常子英,他下楼时瞥到了几眼,当下在楼上问她:“怎么还在和那个人来往?”皱着眉看见她手上的礼盒,冒着被常安讨厌的风险,拉下脸来警告她,“不许再这样了,不然我告诉你爸爸。”
常安倒不会讨厌他的管束,只是进退维谷:“别了。”她求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常子英不以为然地哼气儿,“好了,进去吃饭,你爸爸到处找你呢。”
常宅 晚上
那是一件中振袖和服,除了裙角晕出一片夕阳红来,整个都是白的,并从那处延伸出大只飞舞的蝴蝶缓缓过渡到胸前。
她把衣服摊开在床,人躺上去,翻来覆去地沉思。
如果常子英真要把宋定暴露出来,爸爸知道了会如何?蝴蝶蹭着常安绵软的耳骨,她的睡袍堆在大腿,露出一截雪白,俯视看去正如一只未展翅的白鸽。常安皱着眉听外面的落雨声,她决定还是要找宋定谈一谈。




常安桥:二战中日恋 第十九章家乡
宋定这天晚上和贾申芬见完面他虽不愿承认却是迫不及待地拆开那封信。
那位亲自书信:
“君のしたことは君の能力を証明しcいる。大日本帝国の优秀分子としc、有功者だった。十月に帰国すれば、君は少尉の阶级で陆大に进学することができる。”
走在大雨中,打着伞,,只感觉酐畅淋漓。
福海里。
一身墨绿旗袍坐在窗边,楼下客看的眼馋她也不在乎,自顾自悠悠地抽烟,让他们只能看摸不着。
宋定上来了。
福海里待久了,佐藤熏的嗅觉比以前更加灵敏,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只看他的脚步生风,哪怕眉眼还是那样呢,也知他心情不错。照旧倒一杯热茶请他歇息。
宋定也不瞒她,把那封信拿给她看。
“十月份之后你要回日本?”佐藤熏没想到这么快。宋定让她选:“你是要呆在这里,还是要同我一起回去?”
听见他问,她却浑然不觉般发起愣来,圆润的杏眼里空茫一片,直到指尖被烟灰烧到,才回神看着自己的鞋面。
“熏?”他唤她。
“让我想一想,”她转着手里的细烟把玩,看着他一成不变正经的脸,顿时感觉装模作样也没意思,也不端着了,细声细气地说:“当然我是要跟你走的。他们把我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不是吗?”
她的眼中充满期盼,宋定皱眉:“不要这样说,你当然不属于我。”
他的想法是,等过几年有能力了,他会放她自由。
可佐藤熏并不高兴他的回答,她希望自己属于他,而不是拎个清楚,随时都能抛下她走的关系: “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她的语气近乎祈求,“你带我走吧,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好么?”
佐藤熏其实不关心宋定未来会如何,他是好是坏她都会陪着他就是了。就像在基地那样,她是他唯一的伙伴,被他教学,为他而生。
可宋定不喜欢这样的负担。他从小莹莹孑立、孑然一身,母亲死后,他很难再贴心去照顾什么人,“熏,我会带你回去,你可以跟在其他人身边,但不是我。”
佐藤熏苦笑。
这男人,真是好残忍。
......
宋定从福海里回去时,发现常安来了,下午两点的晨光正是打午觉的好时候,她趴在靠窗的书桌上睡着。
为了不让她在屋檐下汗流浃背,他给过她房门钥匙。他在佐藤熏那里皱起的眉头痕迹未消,轻声走去用指腹摩挲上她脸部的肌肤,光滑而细腻。好似那件和服丝料。
他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因为安静,他的世界总不太平,打打杀杀充满血色,而他已经麻木了。
这是好事,军人如何能妇人之仁?他是要上战场的。
常安并没有睡沉,脸颊微痒时她就睁开了眼,迎上男人的脸,他没有发现自己醒了,皱着眉头深沉地在想事情,眼神深邃。
“宋定,为何你总是这么辛苦?”
宋定一愣,“醒了?”
女孩睡醒后的嗓音甜软,她的脸颊睡得红扑扑的,面若桃腮。额前的毛发透着光,高古游丝般细微。眼神清澈,棕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的自己,让宋定觉得无所遁形。
不自觉的闪躲,却又偏偏逃不开。
她起身轻轻地环抱住他,手搂着他颈子,身子靠在他身上,像只猫无比温顺的依偎跟她撒娇。
他下意识接紧她柔软的身躯,又轻轻拖放到桌子上去。她还窝在他怀里醒神,还是有些没睡醒的困意,闷闷地像是珠子落盘般吞吐话语:“至少在我这里,你休息一下不行吗?”
老屋子里唯一的优点便是夏季凉快,两个人在窗台前逆着光,像是一株生长在一起的植物。
宋定忽然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常安悠悠叹口气,“因为你值得。”
“你真的了解我吗?”她趴在他肩上,没看见男人的苦笑和眼里的复杂,甜丝丝的声音萦绕耳边,清风拂面: “总能慢慢了解的,我们来日方长啊,宋定。”
常安的近况便是——
去日本的物什都由着常迎崇亲自打点好,她做起甩手掌柜专心看书,每日在查妈等人的簇拥下吃吃喝喝,再就是找朋友玩乐。余笙和戴进分手后不久就提前去了杭州师范附近住下,她开学还是比常安要早。铜家弄也没有再去过,常安把照片寄给了戴进。虽然物是人非,但海伦茶厅、降落伞、师娘的确让人历历在目。
她接过宋定拧好的毛巾,擦了擦脸,完全清醒了。“先不说这个,我来是要和你谈一谈的。”知道他忙,她不多浪费时间:“前几日升学宴时,我哥哥看见你了,他早就知道你,一直不同意我和你往来......”
常安尽量措辞得委婉些,“我们交往的事并没有谁知情,但保不准我哥会告诉我爸。”见宋定认真听着,她倒紧张起来,“我不习惯要求别人为我牺牲什么,也没有必要,但是我爸爸真的知道你和我交往,就会去查,如果他查出来你的工作,我想他不会同意的。”最后道:“虽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他养大了我,他是我的爸爸,无论如何我都要尊重他,为了隐瞒我和你的情况,我其实已经撒过很多次谎了,我......”
“我希望你能换份工作,正式走进我的生活。”
她说完就抿住唇,背着手笔直站着,等他的答复。
这些话她想了一个晚上,打了好几遍腹稿,也想过写信告诉他,又觉得太过扭捏。而且要是他有什么反应,自己也应该及时接受到才是。
所以拿了钥匙开人家的门,又因为没睡好趴在桌上补了觉。
宋定静静看着她。
这个女孩永远逻辑清晰,目标明确。
他客观地分析着,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有情有据,对于她这样娇养长大,涉世未深的金枝玉叶而言已是滴水不漏。她够聪明,这样的话足够打动一个同样青涩的男孩子,可唯独算漏了——如果对方只是为了利用,那么这要求便毫无意义,显得可笑。
宋定的确是为了利用才接近她。他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他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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