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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说将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一听到benny的名字在老板的故事里被提起,思维就转了向,听不见老板的故事了,反而去想benny跟这事的关系。是不是benny跟包包好上了,被老板抓住,才这么老老实实地跟老板来这里打工的?她记得有次benny说他不喜欢做餐馆工,她就问他:“那你怎么还要做呢?”
那次benny没回答,是老板代答的,老板仿佛开玩笑一样地说:“因为他欠我的。”难道就是这样欠下了老板的?
她意识到自己思想开了小差,就收回思绪,关心地问老板:“那你准备怎么办呢?如果距离和时间是主要问题,你跑回去‘箍煲’还是没法改变啊。”
老板说:“我回去还有别的事,我弟弟的事…”
她听见老板又喝了一大口酒,吞得咕咕作响,急忙劝阻说:“老板,快别喝了,喝这么多酒,伤身体”
老板感叹说:“阿姨,还是你好啊,现在那些小女孩眼睛里都只有钱,什么感情不感情,都是见鬼的。我的包包拿着我给她的钱,跟那个越南鬼子到外面旅游,我的绿帽子戴得大吧?”
“你知道现在的小女孩是这样的,就别为她们伤心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老板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对不起啊,我是个口水佬,心里又不开心,抓着你讲了半天”
海伦真诚地说:“如果你跟我讲讲心里会好受一些,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讲。”
第二天,虽然老板叫她再休息一天的,但海伦还是到餐馆去了。店里人看见她,都很吃惊,问:“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她说:“老板说他昨晚喝了两瓶酒,如果今天开车被警察抓住就麻烦了。我今天可以帮他去送餐,让他休息一下,或者就在餐馆干干。”
她说完,看了一眼老板,惊奇地发现老板没事人一样,她想,他大概是那种先天不醉酒的。她说:“老板你好厉害,喝了两瓶酒还没事人一样,我”她差点说出“我丈夫那么爱喝酒,也喝不了两瓶。”
老板若无其事地说:“两瓶‘北酒’算什么?再喝多一瓶都没问题。”
海伦听了,只觉叹为观止,说:“如果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老板说:“不要慌,你到wal…mart帮我买几瓶‘北酒’回来,我今天晚上还要喝,喝了再找你聊天。”
海伦问买什么牌子的,老板说“捶遍”什么牌子都行,他相信阿姨的眼光。
海伦在benny那里拿了钱,跑到wal…mart,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白酒卖,都是葡萄酒之类的,她问了wal…mart的人,别人也说没卖的。她回到餐馆,报告说wal…mart没白酒卖的。
老板不相信:“没有道理的耶,wal…mart没有‘北酒’卖?是不是想让我把它的牌子砸掉啊?”
海伦说:“真的,我问了wal…mart的人,他们说从来不卖白酒。”
benny说:“有没有搞错啊,wal…mart连beer都没得卖?”
海伦愣了,问老板:“你说的是‘啤酒’?我以为你说的是‘白酒’呢。”
餐馆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老板极度痛心:“阿姨啊,你的国语真的要好好c练一下了。”
笑够了,海伦说:“原来你是喝的啤酒,那肯定没事了,不用我帮你了,我回去了吧。”
benny叫住她:“等一下。我煮早餐你吃。炒年糕,爱不爱吃?”
她一听到“炒年糕”几个字,就觉得满口生津,连声说:“爱吃,爱吃,最爱吃炒年糕了。”
他爱怜地看她一眼,象看一个贪嘴的小孩子一样,问:“是不是好…久没吃了?”
“嗯,到了美国就没吃过了,就是在国内,也没怎么吃,炒过几次,还没炒熟,已经炒糊了,所以很久没吃了。”
他很得意地说:“我不会炒糊的,我炒给你吃。”他说着,就拿出几节粤式香肠,用开水泡了一下,把上面那层薄薄的白色肠衣象脱衣服一样脱了下来,解释说,“这不是真正的肠衣,是人工的,不好吃,扔掉。”
然后他把香肠切成薄片,放在案板上,再切了一些姜丝葱丝什么的,拍了几个大蒜,剁成蒜蓉,在锅里放上油,把姜丝蒜蓉什么的炒了炒,再把香肠片倒了进去,很快就闻到一股甜香味。这之后,他又加了榨菜丝,白菜丝,绿豆芽等,炒了一会,盛在一个盘子里。
现在他才开始炒年糕,两袋白白的年糕片倒进锅里,他很起劲地炒着,不时把锅铲放在锅沿上磕磕。她看他往里面放了酱油和蚝油,还有胡椒粉之类的东西。炒了一阵,又用筷子挟一点尝尝,很满意地点点头,把刚炒的香肠倒进去,再炒了一阵,问她:“你喜欢吃软软的,还是那种有点…起了锅巴的?”
她说:“我喜欢吃那种有点起了锅巴的”
他就用一个小饭盆盛了一些起来,把锅里剩的那部分又炒了一阵,才用一个盘子盛了给她。她看见那些年糕片都有点黄黄的锅巴一样的东西,加上红的香肠,绿的葱段,褐黄的榨菜,还有嫩白的豆芽,真是色香味俱全。
几个人都开始吃炒年糕,只有benny在接电话,她想跑到前面去帮他,他看见了,做个“不用”的手势,就用颈子夹着电话,拖着长长的电话线,站在厨房的油锅边炸芝麻j。
阳光从餐馆前门照进来,与光线较暗的厨房形成鲜明对比。他站在明暗交界出,一眼望去,象是一幅逆光照,
背景很亮,而他只是一个剪影。他戴着一顶浅色的帽子,穿着白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腰上还系着一个白围裙,从头到脚都显得那么洁净、干练、年青。因为腰上扎着围裙,他的背象个倒三角形,从腰部以下一直到脚,都是笔直的。
他一边接order,一边灵活地翻动着油锅里的芝麻j,然后他走到收银机跟前,劈哩啪啦地按了一通键盘,嘴里向客人报告total,手里已经扯下收据,用订书机订在客人的menu上了。
一切都仿佛在一瞬间完成,把她看呆了。
他转身向着厨房,把刚才接来的order喊给其它几个人。喊完了,他走到她跟前,低声问:“你在那里傻呆呆地看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说:“没看什么。你去吃年糕吧,我去看着前台。”
他挡住她:“不用嘛,现在没人。”他见她很起劲地嚼着年糕,就小声问,“年糕好不好吃?”
她连连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你喜欢吃,我天天炒给你吃…”
老板在一边叫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天天炒给她吃,不炒给我吃?”
benny不好意思地走到一边去了。老板对海伦说,“阿姨,你今天来得正好,我要请你帮个忙,现在你跟我到我们的apt里去一下。”
海伦求救一般地看了benny一眼,意思是问他“我该不该跟老板去你们的住处?”
但他不置可否,反而用家乡话跟老板叽哩咕噜的,好像在争论什么一样。她有点疑惑,出于一种女人的本能,觉得单独跟一个男的到他的住处去,是件有点玄乎的事。她想推脱,但又怕得罪了老板,因为一推脱就显得不信任老板,或者不愿帮忙了。
她又看了benny一眼,觉得他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她想,大概没问题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信任benny,觉得他不会让她吃亏的。既然他没反对,她就大方地对老板说:“走吧,我跟你去你们的apt。”
从后门出了餐馆,老板说:“开你的车吧,我的车留给餐馆,如果有餐送,benny可以去送。”
海伦担心地问:“benny说他没驾照,待会他开你的车,不会出问题?”
老板大大咧咧地说:“没问题嘛,很多人都没驾照耶,还不是一样开车?”
“benny怎么会没驾照?”
“他那个傻呼呼的,乱开车的嘛,驾照给警察收去了。”
海伦心想一定是很严重的问题,不然也不会收驾照了。她担心地说:“你知道他乱开车,你还把车留给他开,不怕出事?”
“不会的。”老板说着,就伸出手来要车钥匙。海伦把钥匙给了他,他坐进驾驶室,忍俊不禁,“阿姨啊,你开车是趴在方向盘上开的呀?座位离方向盘这么近,哈哈哈哈…”说完,就把座位向后一拉,退到顶了,才满意地发动了车。
海伦看他开车,觉得很好笑,老板个子不高,却把座位退那么后,简直象是躺在那里开车。但老板的车开得很熟练,只用一只手,拐弯的时候,单手把方向盘转得飞飞的,有几分潇洒劲。
两个人很快来到老板的住处,老板一进门就把上衣脱了,说:“好热,好热。”老板好像已经有点发胖的趋势了,腰围附近长出一些多余的r。
屋子里就两个人,其中一个还赤l着上身,海伦觉得很尴尬,但她觉得屋子里的确很热,比车里热多了,跟外面差不多,她自己的衣服很快就汗湿了。她顺手从桌上拿了张报纸呼呼拉拉地扇,一眼看到报纸上有些赤ll的女人。她丢了报纸,解嘲地问:“怎么你们这里这么热?”
老板嘿嘿一笑,说:“不是我们这里热,是你看到我这么好的身材太激动了吧?嘿嘿,热就跟我一样,把衣服脱了,我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她更尴尬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老板解释说:“是我们返工的时候把空调关了。现在已经打开了,过一会就好了。”他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在那里享受了一会冷气,顺手拿了两瓶水出来,递给她一瓶,“喝点冻水,凉快一下。”
她接过水,但不准备喝,怕老板在水里做了手脚。她虽然不相信benny会让她掉进虎口,但也不敢肯定,因为他没什么特殊理由一定要保护她不受老板的侵犯。怎么说,benny也是跟老板打工的,难道他会为了她得罪老板?谨慎一点没坏处。
老板看她不喝水,笑着说:“阿姨,你怕什么?怕我在水里下了‘蜜肝药’?”
她不懂什么是“蜜肝药”,就推诿说:“待会再喝。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板说:“到我房间来谈吧,那里的灯亮一些。”
海伦忐忑不安地跟着老板进了他的卧室,大概是所谓“主人房”,比较宽大,有自己的洗手间。老板的床也比客厅的床讲究,有两个垫子,但床上也是那种墨绿色的床罩,墨绿色的被子和墨绿色的枕头。
老板让她在床边的一个桌子跟前坐下,拿了几张纸和一支笔出来,放在她面前,说:“阿姨,我想请你帮我写点东西,用英语写。是这样的,我弟弟在坐牢,现在美国政府要把他赶回中国去,你帮我写个东西,请求美国政府不要把我的弟弟赶回去…”
这下把海伦难倒了,她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而且这事关重大,如果写得不好,把他弟弟的事耽搁了怎么办?她为难地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
“你不是‘斜’英语的吗?”老板奇怪地看着她,“benny说你肯定会写”
她想,既然benny这么信任她,已经钦定她为刀笔吏了,那只好写了。她问:“你弟弟…他犯了什么法?”
“我怎么知道?他是个傻呼呼的嘛”
“你不告诉我他犯了什么法,那这个东西怎么写呢?”
老板犹豫了片刻,说:“你不用写他犯了什么法耶,你就写他不能回大陆去,回去了就会受到中国政府迫害”
海伦越听越怕了,这种事怎么能随便瞎说?她的孩子还在中国,她自己以后也可能会回中国的,如果中国政府知道她这样诬蔑他们,不找她麻烦?她问:“为什么他回了大陆就会受到中国政府迫害?”
老板说:“哎呀,阿姨你真的是太傻呼呼的了,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中国政府迫害?但是说当然是要这样说罗,
不这样说,美国政府就把我弟弟赶回去了。”他见她还是胆小地看着他不动笔,就说,“哎,你这个傻呼呼的,我跟你说不清楚了,叫benny来跟你说吧。”
老板拨通了餐馆的电话,把听筒交给海伦。
海伦问benny:“老板到底是要我帮他写什么?我一点都不懂,不知道该怎么写,你为什么不帮他写?”
她听见benny在电话里说:“我那里会写英语?我好多字都不会拼的嘛。你就这样写,用他老爸的口气写,就说我在中国的时候,是广州一家工厂的党委书记,后来我认识到了中国共产党的真实面目,就退了党,移民到了美国,现在全家都在美国。james是我最小的儿子,是在美国长大的,他因为年少无知触犯了美国法律,但他愿意改过自新。如果你们把我的儿子遣送回大陆的话,他就会因为我的问题受到中国政府迫害,所以请求你们让他留在美国服刑…”
她见他基本把草稿为她拟好了,觉得多少有了一点头绪,知道该怎么写了。她好奇地问:“他爸爸是不是真的退党了?”
“不用管那些嘛,你这样写就行了。”
“我这样写了,如果美国政府发现他没退党呢?那不反而把事情搞坏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耶,他们会有办法证明他老爸是退了党的。”
她想了想,又问:“老板的弟弟到底是犯了什么法?为什么坐牢?”
他跟老板一个口气:“你不用管这个耶,你就照我说的写就行了。”
她没办法了,只好拿起笔,开始胡编乱造。她写的时候,老板离开房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她写好之后,老板还没进来,她坐在那里等他,发现桌子上放着几张照片,她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有两张象是老板的弟弟,长相跟老板有点象,但看上去比老板个子大,有一张好像是特意在亮一亮他的肌r,做了个健美比赛的动作,胳膊上胸脯上的确是肌r滚滚。
还有一张好像是前几年照的,看上去比那张“健美先生”年纪小一些,也没什么肌r。如果不是脸很像,就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张是好些个人的合影,一字排开,都象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打扮也差不多,可能是当时的时髦打扮,总之就是不象老实读书的人,更象街头的混混。她觉得里面有一个很像benny,或者说很像benny的小兄弟,因为满脸稚气,跟餐馆里那个老声老气的benny相去甚远。
她正想仔细看清楚是不是benny,老板已经回到房间来了,见她在看那张照片,就拿了过去,说:“来,我来告诉你谁是我弟弟。”
他指着上面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孩说:“这个就是。”说完,就把手缩了回去,把那张照片塞抽屉里去了,换上那张“健美先生”给她看,“我弟弟蹲在监狱里比在外面还好耶,他在里面‘斜’英语,还练了一身肌r,‘大只佬’了吧?”
她问:“刚才那张合影上面是不是有benny?”
“没有,都是我弟弟那一帮的,”老板气宇轩昂地一挥手,“全都进去了。”
“进哪里去了?”
“‘当盐’是进牢里去了。”
海伦有点不相信这一群小男孩全都蹲在监狱里,看上去是有点调皮,但也就是调皮而已,最多算得上混混,看不出什么凶神恶煞的地方,而且老板说得这么轻松自如,她估计是在开玩笑。她问:“你说的是真的?他们都被抓进监狱里去了。”
老板又做了个一网打尽的手势,很肯定地说:“都进去了。”
“他们为什么会进监狱?”
“他们是gang嘛。‘柳椰’的gang很多的耶,从大陆来的小孩子,一来就被拉到gang里去了,你不入gang,你就被gang欺负,你入了gang,就被抓到监狱里去了,反正都一样。”
海伦听得发愣,问:“那你也入了gang的?”
“‘当盐’罗,不过我到美国来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没‘上斜’了,经常在外州餐馆里打工,比我弟弟好一点。但我在‘柳椰’的时候,也跟着大佬到到处去收保护费,谁不交钱就打谁。”
“你以前这么坏?”
“什么坏不坏,都是为了活命,我不去收钱,大佬就要打我。”
海伦担心地问:“你说从大陆来的小孩子都被拉到gang里去了,那…benny是不是也被拉到gang里去了呢?”
老板耸耸肩:“他…都是跟女孩子一起玩的嘛。”她正想问什么,老板指着桌上的纸问,“你写好了?”
“写好了,你看看行不行,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别把你弟弟的事耽搁了。”
“我那里看得懂?待会拿到餐馆去叫benny看一下就行了。我在大陆没‘斜’过英语,到了这里都是在唐人餐馆做工,只知道几个餐馆英语。幸好遇到了包包,她教了我一些英语,所以我考过了‘公门’。我弟弟不懂事嘛,如果是‘公门’,就不会被赶回去了。”
她问:“benny到美国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是公民?他的英语不是很好吗?他也考不过?”
老板做了个鬼脸:“阿姨,如果benny是‘公门’,你是不是就想嫁给他了?”
“哪里,我只是问问,”她鬼使神差地撒谎说,“主要是我roommate有点关心这个。”
老板说:“lily很聪明耶,知道绿卡对她办身份没用,只有‘公门’才有用。现在的小女孩很精的嘛,肯定不做亏本生意的。她那天一来就问我们谁是‘公门’,谁是绿卡了。这样的女孩,我肯定不泡的耶。泡了也是白泡,等你给她办了身份,她就跑掉了。”
海伦想,别看老板平时嘻嘻哈哈,心里还很清楚呢,不会做亏本生意。她听老板又说:“只有benny那种傻呼呼的才会喜欢lily这样的女孩,不过喜欢没用的,又是做餐馆的,又没‘公门’,lily肯定不会要他的。”
她赶紧问:“benny说他喜欢lily?”
“说就没有说,但是什么都逃不过我的‘俺金’(眼睛)嘛。他这几天每天都把我赶出去,好在我房间里帮lily录磁带。”
她看了一眼老板床头的一个双卡录音机,问:“录什么?”
“‘当盐’是我们粤语的歌曲罗,lily叫他录,他敢不录?”
老板跟海伦两个人回到餐馆,把她写的东西给benny看了一下,他居然找出几个拼错的词和几个不地道的说法。海伦不解地问:“你说你不会写,你怎么知道我哪里拼错了?”
他搔搔头,有点困惑地说:“我自…己写不出来,但是你写出来了,我就知道对不对了。我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眼高手低嘛。”
老板说:“阿姨,你帮我把这个打印出来,我传真给我弟弟的‘录师’(律师)。”
海伦自己还没电脑,在国内时买不起手提电脑,听说美国电脑便宜,准备到美国来了再买一个。但来了之后,发现学校电脑很多,都是联着网的,用起来很方便,而且她住的地方不能上网,她就没买电脑,按lily说的,到学校去free用电脑,free打印。
她知道joe有个电脑,也有打印机,可以借他的打印一下,于是满口答应了老板,说今天就打印出来,明天带给你。benny留她在餐馆吃午饭,她想起老板说benny喜欢lily的事,就谢绝了,开车回家去。
现在她对上班下班的路已经非常熟了,根本不用找高速标志,也不用记几号出口,就那样开着,就知道在哪里上高速,在哪里下高速。而且在高速上开车,也不会因为太快而害怕了,因为别人都开得很快,她不知不觉地也跟着开快,不看仪表盘,她常常不知道自己也开到了七、八十英哩,感觉就跟四、五十英哩没什么两样。
她一边开车,一边想心思。原来benny真的喜欢上lily了,正在忙着为lily录磁带,而lily这个对她无话不谈的口水佬居然没告诉她请benny录磁带的事,看来两个人是有了一点小秘密了。
她不知道lily是不是真的喜欢benny,她个人的感觉是如果他们两个交往一段时间又吹掉的话,伤心的一定是benny。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benny说过纽约是他的伤心之地,使她觉得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也许是因为lily对她讲过那几个前任男友,使她觉得lily在感情问题上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她有点替benny不平,因为前不久lily和joe还对她讲过,说他们两个人又上了一次床。lily说是joe主动的,那天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游泳,回来后lily正在冲澡,joe跑了进来,问能不能跟她一起冲。两个人当时都属真理的,那接下去当然是真刀真枪地干上了。
但joe的版本就不一样了,前边的一段差不多,有抄袭之嫌,也是说两个人一起去游泳了,回来后冲澡。但下一段就是joe的独创了,他说是lily闯到他的洗澡间去了,掀开帘子,说自己房间的淋浴坏了,问可不可以跟他一起洗。
joe说本来lily每天穿着一件长长的t恤,光着两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就已经令他血脉膨胀了,老想掀开lily的长t恤看看她到底穿了短裤没有,现在她只穿一件湿漉漉的游泳衣闯进来,那他还有二话可说?就算他有二话可说,他的小joe也没二话可说了。
他们两人共同的结论是:她/他在他/她之后肯定又谈过几次恋爱了,因为她/他的床上功夫大有长进。
海伦倒不在乎他们两个谁的版本更接近事实,反正两个版本都是以游泳开始,以上床告终,区别只在谁主动谁从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两个年青一代的熏陶,海伦现在也不再对这种事痛心疾首了。两相情愿嘛,谁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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