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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说将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觉得自己有点机会主义,心里还在偷偷渴望动人心弦、令人痴狂的爱,又把李兵keep在那里,以防万一老是遇不到令人痴狂的爱,至少还有个人陪在身边。这样想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内疚,愧对李兵。但她又想,谁知道李兵是不是也拿我当这样一个backup呢?也许大家都是在骑驴找驴,找不到一头更好的驴了,就把现在骑着的驴升任为配偶;找到了,就不要自己骑的这头驴了。
读了一年研究生,她好像觉得有点累、有点绝望了一样。读本科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动人心弦的爱情,就指望参加工作后遇到;参加工作了还是没遇到什么动人心弦的爱情,又指望读研究生的时候遇到。现在研究生读了一年了,该认识的人也都认识了,还是没遇到什么动人心弦的爱情。可能那些优秀的驴们,见你已经骑着一头驴了,也就没什么兴趣了,或者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优秀的驴。
骑着驴又妨碍找驴,不骑着驴,又可能连一头驴也没有了,真是一个dilemma。她灰心丧气地想,要么这个世界就没为她预备下一个那样的爱人,要么就是今生无缘跟那个人遇上,只有听天由命了。
那个暑假,离开学还有几天,李兵就动员她到y市去。那时她的两个室友都还没到学校来,寝室里就她跟李兵两个人。李兵当然苦缠着要做那事,她知道她刚来完了老朋友,一定不会怀孕,于是她没有激烈反对,推脱了一阵,就允许他脱去了她的衣服。
虽然是第一次,她也没什么太激动的感觉,反而一直在想,到底这个决定对还是不对。她感觉他在进入她,她感到了疼痛,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惋惜自己保持了几十年的东西就在这一刻粉碎了。
李兵很激动,几乎没闲心注意到她的眼泪,他很快就一泄千里,而且就趴在她身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她觉得实在压得受不了,就推醒了他。他为他自己擦拭的时候看到了血迹,然后看到床上的血迹,他吃惊地问:“你老朋友来啦?”
她觉得很委屈,兢兢业业保持了这么久的东西,却被他当成老朋友。她绷着脸不说话,觉得自己亏得一塌糊涂。
他解释说:“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觉得血太多了,你大腿根都糊上了,我怕出了什么问题…”
她生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流多少血算多?你以前…跟别人做过的?”
李兵慌忙声明:“没有,没有,我哪里会跟别人做过?只不过是听别人讲过…而已。”
她追问:“别人怎么讲?到底应该流多少血才算正常?”
“我哪里知道?都是些哥们乱吹的,哪里能信?”
他找了个毛巾替她擦了一下,干毛巾,擦得很痛,她推开他的手,自己用脸盆装了点水,把自己擦洗干净了。等她一上床,他就又来求欢,她很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你对这事怎么这么感兴趣?”
他见她满脸不高兴,小心地说:“我用手试试,看里面有没有伤…”
她觉得这句话还有点体贴,就没有反对。他伸了一个手指进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他摸一会,就把手指拿出来,仔细地看。刚开始她闭着眼睛,只觉得他抽出了手指,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发现他在看自己的手指。她问:“怎么啦?”
他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又把手指伸进去,又是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然后又把手指拿出来仔细看。
她更奇怪了,提高了声音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他说:“没什么,我想看看到底是你老朋友的血还是你那个血”
“这能看得出来吗?”
“怎么看不出来?”他似乎胸有成竹,“不是说你们女的那个处女膜是在靠外面的吗?如果是里面来的血,那当然就是你老朋友的了”
她知道他其实是不相信她,才这样不辞劳苦地查证落实的,她冷冷地问:“那你的结论如何呢?”
不知道他是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和不快,还是他的结论使他很欣慰,总之,他不仅没生气,而且很高兴地说:“应该不是老朋友的…”他翻身抱住她,在她脸上一阵猛吻,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个东西塞到她里面去了。
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知道自己已经走错了一步,而且是退不回来的一步。她安慰自己说,也许不走这一步,就不会知道自己走错了,就当是个教训吧,名副其实的血的教训。
从那以后,李兵每次来都少不了做那事,给她的感觉他完全是为那来的。她也懒得推三阻四了,觉得反正已经做了第一次了,做多做少都是那么回事了,你越推脱,他兴致越高,缠得你烦,不如让他了结了心愿,大家都好睡觉。
有几次,李兵来的时候,正好她的老朋友来了。他仍然要做,她不肯,说这样容易生病的。他熬一天,就再也熬不住了,说我大老远的跑来一趟,你不让我做,我憋得多难受啊。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口气,如果他说说他多么爱她,见到她他就会激动起来,可能她就不那么抗拒了。但他说来说去,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是个纯生理的东西,跟感情不沾边的,就像装了一泡n,总得找个地方撒出去一样。
但他死缠的功夫让她望而生畏,你不让他做,他可以从早到晚没有心思干任何事,也不让她干任何事。每次都是她让了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他做了,你就是请求他缠你,他都不会缠了。
逢到这样的时候,他总是叫她帮忙扶着他的那个东西,刚开始她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为了尽快完成这事,他叫扶着就扶着,后来她忍不住问了他,他没正面回答,但她猜到了,他是怕把血水沾到他手上了。
她很生气,指责他说:“你把你那个东西放到我里面去,我没嫌你脏,你用手碰碰还嫌我脏了?你怕脏就不要做。”
他解释说不是怕脏,但他没说到底是为什么。她知道他没办法把这事解释掉,因为是明摆着的事。
自从跟他做了那个事之后,她对他的印象是越来越坏,可能床上的表现很能反映出一个人的人品,为不为对方着想,那个时候最能体现出来了。
她研究生读到第二年的时候,系里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老师,姓付,刚从英国拿了博士学位回来。人长得很潇洒,一口英国英语很纯正,最最重要的是,他还没结婚,而且没女朋友。
系里的女生几乎个个都想做他的研究生,那时正好是研究生们决定自己的研究方向、选定导师的时候,很多人都向付老师申请了,海伦也不例外。付老师带不了这么多研究生,就叫大家一人拿一篇论文出来,让他看一看,他再来决定该带谁。
海伦也交了篇论文给付老师,令她欣喜的是,她跟另外两个女研究生一起,被付老师选上了,他成了她的导师。
两个人接触的机会多了,对彼此都产生了好感,付老师写了一封很含蓄很浪漫的英语信给她,表达了那个意思。海伦也很想让这段故事发展下去,她就写了一封信,对李兵说要分手。
李兵一接到信,就从x市赶来了,声泪俱下地恳求她不要分手,又问是不是有了别人。她说没有,但李兵凭着一种本能,断定一定是有人在中间打岔,不然海伦不会这么坚定地要分手。
他说:“我敢肯定是有人在里面作怪,你信里说的我那些缺点,我一早就有,怎么你以前没说分手呢?肯定有人想‘撬杠’。我除非不查出来是谁,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
海伦想了很久,决定还是不要发展跟付老师的感情了。她已经跟李兵有了那种关系;就算付老师不在乎,李兵肯定会拿到外面去张扬,想办法把她跟付老师两个人都搞臭。也许系里会为这事为难付老师,可能闹到最后是三败俱伤。
还有件令她担心的事,就是她跟李兵在一起这么多次,从来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而她居然一直没怀孕。刚开始还担心弄出事来,越到后来越担心弄不出事来了。有次讲起这点担心,结果李兵就跑到医院去检查了一通,医院说他没问题。
那就是说肯定是她的问题了,她很沮丧,很担心,但李兵总是说他不在乎,没小孩就没小孩,有了小孩还是个麻烦。
海伦又有点感动,心想;不管怎么说,他也就是床上不够温柔,床下不够关心,别的还说不上是什么大毛病。
她给付老师写了封信,说自己有男朋友,然后又换了个导师,就把这段情消灭在萌芽状态了。
瞎猫。09…25…200716:35
不懂说将来(10)2006…04…0712:42:21
星期五早上,海伦赶在上班前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现在正是国内的晚上,女儿应该在家。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她才听见有人拿起了电话,是女儿咪咪很好听的童声:“喂,你找谁呀?”
海伦故意压着嗓子说:“请问咪咪小朋友在不在呀?”
“咪咪”在她家乡话里,就是“婴儿”的意思。女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海伦和妈妈都照家乡的习惯这样叫,后来就成了女儿的小名。
咪咪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兴奋地叫道:“你是妈妈!我听出来了。妈妈,你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啊?”
这是咪咪最关心的问题,几乎每次打电话都要问到,也许在她那幼小的心里,觉得自己跟妈妈一个在白天、一个在晚上,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我这里是白天,你那里呢?”
咪咪象报告重大新闻一样告诉她:“妈妈,我这里是晚上!天是黑的。”
“哇,你那里是晚上?谢谢咪咪告诉妈妈。咪咪在干什么呢?”
“在给弟弟擦pp,妈妈你等一下,还没擦完,弟弟还撅着pp等在那里呢。”
海伦正想说什么,女儿已经放下电话,大概是给弟弟擦pp去了。女儿的早熟让她一阵心酸,本来是赖在妈妈怀抱撒娇的年纪,现在却干起了保姆的行当。她知道咪咪说的“弟弟”,其实是李兵的一个“干妹妹”的儿子,叫涛涛,三岁不到。
李兵的这个干妹妹叫李虹,是李兵一个村子里的,认了李兵的妈妈做干妈。李虹是农村户口,但长得还不错,就在y市找了个丈夫,离开乡下到y市来了,有时找点工作做做,大多数时间是呆在家里带小孩。
李虹结婚前经常到海伦家来,海伦的妈妈总说李虹跟李兵有点眉来眼去的,海伦也有这种感觉,但她懒得生气,甚至巴不得他们两个人能搞到一起。如果李兵跟李虹好上,那用她家乡的话说,她就“脱祸求财”了,她一定好好谢谢李虹。
问题是李兵并没有离开海伦的意思,但时不时地又跟李虹打情骂俏,这是海伦最讨厌的了。她对李兵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干脆利落,不要脚踩两只船。要搞婚外恋,就搞彻底,搞到离婚再娶的地步。如果不想离婚再娶的话,就干脆不要搞,最恶心的就是又不愿离婚,又要拈花惹草。
她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李兵,但李兵说这完全是她多疑了。李虹是他的妹妹,他怎么会跟妹妹发展那种关系?
海伦说:“她只是你的干妹妹,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
李兵似乎很生气:“这种l伦的事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说归说,后来李虹就没怎么到海伦家来了。但李兵把这个帐算到自己岳母身上,说一定是海伦的妈妈在里面挑拨是非,不管海伦怎么解释他都不信。从那以后,李兵跟岳母的关系更不好了。
海伦知道自己出国后,李虹经常到家里来找李兵,说咪咪现在没妈妈,挺可怜的,想来照顾照顾咪咪。海伦也不想管这些事,或者说也管不了,只要他们对咪咪好就行。但现在看来他们对咪咪并不好,完全是把咪咪当丫环使,居然叫一个五岁多的小孩替两岁多的小孩擦p股,做妈妈的干什么去了?
咪咪给弟弟擦完pp,又回到电话上来:“妈妈,你开车怕不怕呀?”
“妈妈不怕。”
“如果我到美国来了,可不可以坐你的车呀?”
海伦觉得泪水涌上眼眶来了,她连声说:“当然可以,妈妈的车就是为咪咪买的,妈妈所有的东西都是咪咪的。咪咪,等你到美国来了,妈妈开车带你到迪斯尼去玩”
她听见女儿在对涛涛吹嘘:“我妈妈有车,我妈妈说等我去美国了,就带我到迪斯尼去玩”然后又问,“妈妈,车子大不大呀?我想把弟弟也带上”
海伦赶快回答:“车子大,都能坐下。咪咪,爸爸呢?”
“爸爸在…”咪咪不说了,海伦知道丈夫一定是在打麻将,她说,“咪咪,去叫爸爸来听电话”
她听见咪咪在敲门,然后叫道:“爸爸,听电话,是妈妈的…”
李兵拿起电话,很亲热地大声叫道:“海伦,正想给你打电话呢,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又在打麻将?”海伦没好气地说,“还叫咪咪给你们看小孩?你们那么多人在屋子里抽烟,对小孩子身体不好…”
李兵小声辩解说:“哪里在打麻将,你又听咪咪瞎告状…”
海伦赶快声明:“咪咪没告你的状,是我自己猜的。”刚说完,就听到里间有人在叫:“老李,谁的电话呀?一上去就粘住了?该你摸牌了!”
李兵似乎很尴尬,对海伦说:“几个朋友聚在这里玩一玩,老婆不在身边,挺寂寞的”
海伦恨不得指着他的脸揭穿他:“你老婆在身边的时候,你不是一样迷在麻将上的吗?现在倒把责任推到老婆身上来了。”但她没有这样说,而是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你老婆不在身边,也就是咪咪的妈妈不在身边,你如果觉得难受,咪咪就更难受,你多花点时间陪陪孩子,这样不是对两个人都有好处吗?你看你们,大人在那里打麻将,让咪咪照看涛涛,她才五岁多,你怎么忍心…“
她听见李兵压抑着火气,小声说:“好了好了,你一打电话就是这种口气,我现在搞得不敢接你电话了,现在有客人在这里,你可不可以给我留点面子?”
海伦不想再多说,只说:“你叫咪咪听电话吧。”
但她听见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小苏啊,你不知道,你家小李这段时间多辛苦啊,又当爹又当娘,我们都说你这个丈夫真是找得合算,你在外面读书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听出这是她丈夫一个老牌友的声音,这个牌友姓樊,是y大保卫科的一个副科长。虽然樊科长应该算是她的同事,但她还是因为李兵才认识樊科长的。李兵经常吹嘘,说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认识你们学校的人比你认识的还多。
海伦知道李兵的牌友当中很少有出国的,所以大家都很羡慕李兵。她走的时候,很多牌友都来给她饯行,有的想到她这一走,很快就会把李兵也带走了,居然泪眼婆娑,痛哭流涕;还有的嘱咐了又嘱咐,叫李兵出了国千万把他们也办出去。
海伦觉得有点好笑,这出国的事,好像还没有“牌友探亲”一说,不过她不好扫李兵的兴,因为他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后来她每次打电话回家,那些牌友都要抢上来说几句,好像跟出国的人讲两句电话也是一种光荣一样。
海伦只好跟樊科长寒喧几句:“樊科长啊,我知道李兵这段时间辛苦,不过在家里打牌,这么多人抽烟,对小孩子的身体不好”
樊科长说:“小李这也是没办法了,你不让他出去打牌,他只好把人叫到家里来打。他出去打的话,也得把小孩带上,那样的话,孩子一样会受烟雾毒害,而且还得在别人家睡觉,哪里有在自己家里睡舒服呢?”
海伦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就只有这两条路?要么就去别人家打牌,要么就把人叫自己家里来打,难道就不能不打?她知道跟樊科长说这些没用,他们都是属麻将的,麻将已经深入到骨髓里去了,说的听的想的都是麻将人的那一套,可以说是不可理喻。
她想跟咪咪说话,又不好把樊科长赶下电话去,就说:“樊科长,我要上班去了,以后再跟你慢慢聊。你让咪咪听一下电话,我有点事要交待她。”
她听见樊科长在叫咪咪,但还没等咪咪拿起电话,她就听到一个大嗓门的男声:“嫂子!你好啊,在美国过得好不好啊?我们都好想你哟。”
这个声音她也听出来了,是李兵的另一个牌友,姓胡,比李兵小,所以总把李兵当帮主看待。她听小胡说:“嫂子,你放心,我们都帮你监督李大哥,如果他不把孩子带好,我们都不依他。不过他带得挺好的,咪咪现在很乖,比你在家时乖多了…”
海伦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们用高压手段对付咪咪,她还敢不“乖”?她听李兵说过,有时他们通宵在家里打牌,打到天亮了,就叫咪咪到楼下的小餐馆替他们买包子油条回来吃。李兵是把这当作他“教女有方”的例子告诉她的,结果把她气昏了,餐馆在街边,离她家还有好几百米,她怕咪咪被车压了,又怕咪咪被坏人拐跑了。她叫李兵再不要让咪咪去外面为他们买早点了。李兵答应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阳奉阴违。
海伦又把抽烟影响孩子健康的话说了一遍,希望能打动小胡,让他们自觉地少到家里来打牌,或者自觉地少抽烟。小胡说:“嫂子,你别担心,现在因为是晚上,所以孩子在屋子里,白天的时候,李大哥都是叫咪咪带着涛涛到外面去玩的,不会污染到孩子…”
这次海伦实在不能忍受了,厉声说:“小胡,你帮我把李兵叫来听电话。”
李兵拿起电话,问:“又是什么事呀?”
“你怎么能让咪咪带着涛涛到外面去玩呢?两个小孩子,没大人跟着,让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李兵辩解说:“谁说我让他们自己到外面玩了?我都是跟着的”
“小胡说的,如果你没有,他会编一套出来?”
李兵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你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找我的岔子?你这么不放心,干脆回来自己照顾好了”
“我会回来的,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的话…”
李兵匆匆说:“你在那边好好读书,我会把孩子照顾好的。bye。”说完,就挂了电话。
海伦知道李兵在人前是很要面子的,既不想让人看到两人关系不好,又不想让人看到他怕她。她也有点后悔刚才说话不太客气,虽然他deserveit,但她怕他呆会在咪咪身上出这口气。她赶紧又打个电话过去,竭力温柔地告诉李兵,说我昨天上午刚用快件给你们寄了些现金回来,你换成人民币了,给你自己和咪咪买点衣服,买点好吃的,也给奶奶一些钱。
李兵似乎很感动,连声说:“谢谢,谢谢,你在那边打工也不容易,以后就不用寄这么多钱了。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是她的爸爸,我会不心疼她?”
海伦松了口气,至少没把李兵搞发毛,不然的话,咪咪的日子就难过了。
等她赶到餐馆的时候,十一点已经过了。她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老板说了,她只要十二点以前到餐馆就行,但她觉得老板越是这样照顾她,她越要自觉,不然就是辜负了老板的信任了。
她走进店里,总觉得有点异样。刚开始,她的脑子还在转家里的事,没发现到底是什么异样,过了一会,她才明白过来,是没看见benny。
不知道是怎么的,她不好意思问店里的人benny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别的人不在,她马上就会问大家了,但因为是benny,她就问不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对benny好像有点另眼相待一样。
她着手收拾前面的店堂,店子小,她既是接单的,又是收银的,而且是waitress,所以前面那块该她打扫。因为是外卖餐馆,堂吃的客人都是自己到柜台前来点餐,付了钱,就坐在桌子边等。餐做好了,她用一个长方形的tray端给客人,一般没小费。
她又把放饮料的冰柜加满,把柜台上放sauce和刀叉的地方加满。等她把这些清扫和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benny还没来。她听老板说过,其他人每周休息一天,但他跟benny两个人不休息,因为他们是顶梁柱,餐馆离了他们不行。
她忍不住问:“老板,benny呢?”
老板正在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剖开大虾的背,把里面那条黑黑的东西弄出来。听到她的问题,老板头也不抬地说“benny回纽约去了。”
海伦有点沮丧地回到前台,开始包面干,英语叫drynoodles,是用一指宽的面皮炸出来的。美国佬们似乎很喜欢这玩意,店里几乎每天都要炸一大堆,然后用小纸包装好,客人点汤的时候就跟两包,有时客人不点汤也会要几包,都是free的。面干一般都是benny前一天晚上就炸好了,海伦第二天就坐在前台,边等电话,边包面干。
她一边包,一边猜测benny到底是不是回纽约了。她有点不相信老板的话,一是因为老板爱开玩笑,二是benny自己从来没提过要回纽约的事,三是根据她的观察,如果benny走了,这个店基本上玩不转的,因为老板英语不好,店里的所有事务都是benny出面交涉。
但是她很担心老板是想让她来顶替benny,以为雇了她这个“斜”英语的,就可以放benny回纽约去了。她知道自己代替不了benny,因为她一开学就要回b城上课去了。即使她不上学,她也干不了benny那些活。她一想到benny回纽约去了,就觉得六神无主,待会接单要是有搞不清楚的地方去问谁?
她正在着急,就听老板在叫她:“阿姨,你早上吃东西了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就自己炸两个j串吃吧,我现在很忙”
她连忙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
她想为大家做早饭,但店里那些东西她都不熟悉,想做她家乡的早餐让大家尝尝,又没有那些原材料。她只好到冰箱去拿j串,问大家吃不吃,大家都说“谁吃那玩意?餐馆里卖的东西,都是哄美国佬的”。她见别人都不吃,就只炸了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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