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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别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第 五 章
过了两天,韩立冬去平川地区商业局开会。走之前,他听陈正良悄悄地讲了一件事:“昨天,肖守本给放出来了。”“是吗?有什么结论没有?”“没有。检察院也没通报给咱们。另外,还有那个小黄瓜,只关了一天就给放了,说是证据不足。小黄瓜全翻了供,说那是警察捆绑吊打她出来的。放出来之后,就不知上哪儿去了。”韩立冬觉得有点儿不妙,却不动声色,说:“沉住气,不管他。反正铁证如山,他们翻不了案的。”车子飞快地行驶着,韩立冬就琢磨,到了那里找个文物店或首饰店给玉儿买件小礼物。是买金镯子还是银镯子,还是买别的,一时没拿定主意。会议上午就开完了,中午照例是地区商业局长请各县商业局长“撮”一顿。韩立冬只喝了四杯白酒,匆匆吃了点儿饭,提前退了席。他让司机午休,说自己去看个亲戚,开着桑塔纳去了街上。转来转去,瞅见一个珠宝首饰店,停下车走了进去。中午时分,店内一个顾客也没有。韩立冬把几个玻璃柜台里的金银珠宝首饰都看了一遍,金镯子太贵,最便宜的还1600元。银镯子,似乎又轻了点儿。最后瞅上了一只标价380元的淡绿色翡翠玉镯。对了,她叫玉儿,人又长得像玉雕似的,戴只玉镯子倒挺合适。就让营业员小姐拿出来看看。
小姐很殷勤地介绍道:“先生,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中说,翡是一种红色羽毛的小鸟,翠则是一种绿色羽毛的小鸟。通常翡翠中的翡为红色,翠为绿色。翡翠的颜色有绿、红、黄、白、紫、黑等色,其中以柔润娇艳的绿色最为珍贵。”
韩立冬瞅瞅柜台内其他的玉镯,有的标价800元,有的标价1600元,最贵的标价5000多元。小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最好的玉镯价值几万元、几十万元,还有上百万元的。您选的这只,虽不是最好的玉,但赠送亲友,还是挺拿得出手的。翡翠是一种珍贵的玉石,特别受到东方民族的钟爱。人们把它与祖母绿宝石一起定为五月份诞生石,象征着幸运和幸福。在珠宝世界里,翡翠以色彩艳丽、清新淡雅、质地细腻、坚实强韧、产量稀有而享有玉石之王的美誉。它与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合称为东方民族的五大宝石。”又说,“硬玉翠镯紧贴‘内关’、‘神门’、‘通里’、‘高骨’等x位,分别有宁心安神、舒筋活络、健全消化系统的作用。”
韩立冬笑道:“你这丫头,给我上了一堂翡翠课呀!”小姐也笑了。韩立冬想380元虽不算太贵,可也接近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买只假玉镯送给玉儿,不是假心假意了吗?就问:“这翡翠玉镯是真的吗?”
小姐说:“绝对是真的。如果你回去找有关单位验出来是假的,我们加十倍赔偿。”
韩立冬担心玉儿戴着是否合适,说:“你戴上我看看。”
小姐很轻松地把玉镯戴上了,说:“如果您夫人不太胖,这玉镯还是能戴上的。”又说,“您要是真买,优惠20块钱。行吧?”
韩立冬想,这个手镯于美华那粗黑的手腕肯定是戴不上的,戴上了也不好看。又想玉儿的手腕不太粗,估计没问题。就对小姐道:“给我个镯子盒。”
小姐挑了个红绒面的方盒,说:“盒子10元,算我们店赠送的。”韩立冬交了钱,小姐开了发票,韩立冬把玉镯盒用一块在饭店吃饭后带上的手绢包起来,放进了手机包里。回到故道县商业局办公室,把手绢包锁进了抽屉。晚上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拉上窗帘,取出玉镯在台灯下看,镯子通体透亮,绿莹莹的,闪烁出奇异的光彩。他的心在初夏宁静的夜里怦怦地跳起来。
玉儿下午下了班,骑车往家走。来到县城北边的市场,想买点儿菜带回去。早上,来永告诉她,县工业局向县城建局申请盖个办公楼,要他一块儿去邻县桃林考察几个同等规模的办公楼样式,当天回不来。玉儿琢磨自己一个人吃饭,菜不用买太多了,就只买了四根带刺带花的嫩黄瓜。再往前走,眼前一亮,摆在紫穗槐条筐里的j蛋形的红尖桃,叫四月半,也叫五月鲜。故乡那几个村都出这种桃,玉儿从小就很喜欢吃。弯下腰去,拿起一只桃看了看,问:“多少钱一斤?”只听那卖桃的说:“不要钱。”玉儿诧异地抬起头,定睛一看,不禁叫了起来:“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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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心情在别处(35)
草根笑道:“你从那边往这走,我就看见了。只是不敢招呼。你来问桃,我就能跟老同学说说话了。”
玉儿叹了一口气:“跟我怎么还不敢说话?”
草根笑笑:“你这个局长太太,跟仙女儿似的。俺这庄户老杆子……”
玉儿道:“嗨,别寒碜我啦!”又问,“你过得还好吧?打我离开学校,就没大见过你。”
草根说:“还行吧!还在村里当民办教师。一二年级各一个班,共28个孩子,我一个人教着。这是下了课赶过来的。”玉儿问:“生了个男孩是不?”草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四岁了。”又说,“只能这么的了。”
玉儿又问:“嫂子挺好吧?别看是一个村的,我还没见过她哩。”草根说:“人挺老实,也挺能干。就是没上过学,不识字。跟你是没法比呀。”玉儿脸一红,说:“你对人家好着点儿。”草根说:“是,是。我这人虽没大本事,可从不打骂老婆,也从不打骂孩子。有空,我还教她认几个字。”说着,就用一个塑料方便兜给玉儿装桃,装了足有五六斤还要装。玉儿忙说:“行了!吃不了!”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十元的钞票往草根筐里一放,拎了桃,放进自行车筐里,推了车就要走。草根忙从筐后跳出来,把钱又放进玉儿的自行车筐里,说:“玉儿,算我送给你的还不行?”玉儿知道草根家里不宽裕,可在街上再推让又不好,想以后再答谢他,就没把钱再给草根。
草根又轻声问:“玉儿你过得还好不?”玉儿叹了一口气:“还行。”草根却低声说:“你们的事我听到了一些。那个姓来的公子哥儿不是个玩艺儿!你哥你嫂也不是东西!玉儿听我一句话,咱农民的孩子,也别太逆来顺受了,凭啥整天让他又打又骂?我要是你哥,非去揍扁了那个二癞子!”玉儿生怕旁边的人听见,说:“谢谢!”忙低头推车走了。可眼泪也快流出来了。
草根从小就是个老实疙瘩,就像盐碱地里钻出来的一棵黄宿菜。但他却出奇的灵秀,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一直是全班前三名。罗老师对他考大学寄予很大的希望。玉儿也在心里佩服这个同村的同窗,且隐隐对他产生了一股子好感。这是初恋吗?玉儿扪心自问,不像。顶多是一种友谊吧。可那友谊又是那么朦胧。友谊应是互相来往的,可两人很少说话,更说不上在一块儿做作业、做其他的事。只是每次放学时,总是草根骑自行车在前边走,玉儿骑了车跟在他后边。为了防止同学们乱开玩笑,玉儿总是跟他保持十几米的距离。可下了公路,上了田间小路,两人的距离就缩短了。特别是夏季,路两边种着高高的玉米,晚上下自习回家,黑黝黝的,挺吓人。玉儿跟了草根走,心就踏实得多。冬天天黑得早,荒野里空无一人,也是玉儿跟在草根后边,像个小尾巴。
刚上高三的那年初秋的一个星期六下午,学校放学早了些,两人骑车回家,玉儿蹬到半路用力过猛,链子掉了,就跳下车来。草根见她挂不上链子,就过来帮着挂。链子挂上了,却弄了一手黑油泥。玉儿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雪白的手绢递过去。草根说:“别,别弄脏了。”就在路边的草叶上擦手。玉儿这才看清那边是一片河滩,因苦水河水大了常被淹没,没种什么庄稼,却长了异常茂盛的茅草。罗老师把它叫做雪绒草。这草的生命力特别强,繁衍能力也特别强。片片叶子如一簇簇绿色的箭朝上蹿,绿叶上是一层雪白雪白的绒花。
玉儿说:“草根,你看这草!”
草根转脸望去,茅草地一直延伸二三里地,白绒绒的望不到尽头。草地边上的垂柳长长的枝条顺风飘着,就像玉儿那长长的秀发。草地下边是那条蜿蜒东去宽阔的苦水河,在晚霞中流淌着金色的光波。草根也被这乡间优美的景色吸引了,点点头:“是挺好看。”
玉儿又问:“草根,你对考大学有信心吗?”
草根说:“现在是别无选择呀!还有半年多,拼命也得拼下来。”
玉儿说:“考上了大学,你还回老家来吗?”
草根说:“好多人考上了大学,都不愿回这穷地方来了。可我还想回来。我想当中学老师。从个人方面考虑,父母身体都不好,也需要我照顾。我想考师范大学或者师专,最不行考个师范。上师范花钱少。”
玉儿听了,沉默不语。
草根问:“你呢?”
玉儿想说,你回来我也回来,却羞红了脸没说出口。低下头去,含含糊糊地说:“到时候再说吧。”又问,“二叔二婶的身体好点儿没?”
草根叹了口气:“不见好。其实本来病得不太重,就是没钱治,就越来越厉害了。又要供我上学,还有弟弟、妹妹上学。俺娘老不想让妹妹上了。是我一再坚持,又说要是不让妹妹上了,我就退学,妹妹才没退。”
玉儿轻轻叹口气:“咱这儿就是太落后了。也不知啥时候能赶上广东深圳。”又说,“你要上完大学,应该回来当县长,带领全县老百姓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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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心情在别处(36)
草根说:“就我这样儿,都说俺三脚踹不出一个……”忽觉得在个挺俊的女孩子面前说出下一个字来不雅,又改口道,“我能当县长?连个班长都当不了呢。”
两人没上自行车,推着再往前走,一时都觉得有许多话要向对方说一说,却又没了话。这时,草丛中突然跳出来一只褐色的野兔子,接着又是一只。草根欢叫了一声,扔下车子就去追,追了几十米根本追不上,眼看着那一对野兔子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绒草之中。
草根气喘吁吁地走回来。玉儿笑道:“我第一次发现,你跑得还挺快哩,只不过没兔子跑得快。嘻嘻。”
那次,两人在雪绒草地边上的谈话,给玉儿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那也是她长到18岁,第一次跟个男孩子说了那么多的话。
可是,草根跟她一样,也没能去考大学。玉儿到县百货商场上班没几天,草根的父亲心脏病突然加重住进了医院,母亲患关节炎连路都走不了,无法去照顾父亲,加上家里还有15岁的弟弟,12岁的妹妹。草根只好去县医院陪父亲,一陪就是两个多月,借了5000多块钱全交给了医院。父亲打一离开梨花寨就没能再回村子里去。最后竟是草根用自行车带回来个旧床单包着的骨灰盒,深深地埋在了村北边的墓地里。父亲走了,母亲连悲痛加劳累,也起不来床。家中无钱治病,草根求亲告友又去借。灰毛驴拉着地排车到了门口,车上铺了旧被子,母亲却死死地抓着床沿,任草根跪下苦苦哀求,死活不去医院。母亲流着泪说:“儿呵,我和你爹给你留下这7000块的账,你啥时候能还清呀!”
三天之后,母亲在炕上咽了气。
草根耽误了三个月的功课,又欠下了天文数字般的债。高考临近了,草根还要照顾弟弟和妹妹,这学是上不成了。
罗老师来看草根,心酸地掉了泪。
草根抱着罗老师的胳膊哭了。
这些,玉儿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很想给草根送点儿钱去,当时已存了几百块钱。可已跟来永同居了几个月的她也明白,这事儿要让来永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犹豫再三,终未能去。她为草根感到了深深的惋惜。
又过了几年,玉儿回梨花寨时,听母亲说草根结婚了,媳妇是他表嫂的娘家嫂子给找的。
玉儿的心使劲一沉。
玉儿帮秀娟的表弟办成了调动这件大事,秀娟感激得不得了。她知玉儿爱吃鲫鱼,买来十几条活鲫鱼,用一只蓝色的塑料袋拎到了玉儿家里。她瞅瞅房门前葡萄架上翠绿的蔓藤叶子和一串串翡翠般的小葡萄,又看看窗前那株开满了火红花朵的石榴树。葡萄架下摆了几盆玉儿养的珊瑚豆、吊兰、文竹、蝴蝶兰、香水月季;还有一棵挺大的仙人头,是玉儿刚结婚时别人送的,每年都开三四个米黄色的花。秀娟笑笑,说:“唔,有功之臣,慰劳慰劳。”玉儿说:“你还真感谢起来了?”秀娟说:“没开过怀,倒爱吃鲫鱼。人家产妇催奶才喝鲫鱼汤哩!别把你那俩葫芦胀破了。”玉儿红着脸骂道:“净胡说八道!”秀娟又笑笑,说:“看看,说给你介绍个英俊小生你又不敢要。”玉儿说:“你倒是敢要,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失了火。”
秀娟道:“没事儿!我还常让那小子来跟大松喝二两。他俩还拉得挺热乎哩!”
玉儿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就去洗了一盘桃子端过来。
秀娟拿起一只咬了一口,说:“哟,真甜!”又问,“你爸送来的?”
玉儿说:“不是。买的。”
秀娟几口吃下去一只桃,又拿起一只,两个指头捏着,瞅瞅那桃白馥馥的身子,红艳艳的尖尖儿,又瞅瞅玉儿,说:“哎,妹子,你就跟这五月鲜一样。”
玉儿啐了一口,说:“你才五月鲜哩!你不常让老四尝……”自己倒说不出口了。
秀娟笑笑,又问玉儿:“哎,咱说真格的,韩立冬那里,就一点儿不用表示表示?”玉儿说:“他一副清官儿样,说坚决不用。”又想说还送自己一个电子计算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韩立冬抓她的手腕子,搂她的情景,心又止不住猛跳起来,脸也发了热。幸亏秀娟没看出什么来。秀娟说:“按说这事儿,韩立冬相当照顾了。仝小树刚下岗几个月,就去了个好单位。还有那么多下岗工人,都咋办?韩立冬这么办,倒是挺聪明的了。现今当官的,都是这法儿,你给我调个人,我也给你调个人。这叫权力交换。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哩。行了,咱平头百姓,管不了那么多。我也是只管这一回了。往后,再近的亲戚也不管了。”她又侧过脸,瞅瞅玉儿,“我看你呀,去当个公关小姐,保证每回都旗开得胜!就凭这张小脸儿,还不把那些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一个个都引蹬得拜倒在石榴裙下?连银行门口那俩石头狮子瞅了你也得撅勾撅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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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心情在别处(37)
玉儿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说:“行了行了,别胡咧咧了。”
秀娟说:“这事儿呀,我看还得给韩立冬意思意思。不然,我心里总觉得欠人家个情。这么着吧,你甭管了,我回去想想买点儿啥。三姨放我那里的五张大票,还没动哩!”
玉儿说:“别别,那钱你快还给人家吧!”
秀娟却说:“不,多少得花她点儿。不然,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晚饭后,秀娟又来了,取出一个红绒绒布的长条小盒子交给玉儿。玉儿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男式石英手表。她扣上盒子,还给秀娟,说:“要谢,你去送。我给你当了说客,又要给你去送礼。这事不行,不干。”
秀娟恳求道:“好妹妹哩,还得劳你的大驾。事情又不是我办的,我去了咋说?韩立冬要是不要这表,或者再交到局纪检组,我不就难看了?”
不由分说,秀娟放下表盒就走了。
玉儿瞅瞅那表,犹豫起来。去送?还是不送?
晚上,小院里只剩下了玉儿一个人。她洗了脸洗了脚上了床,关了灯。
小院里静悄悄的,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她已习惯了独自一人居住的环境。每当来永出差后,她都有一种打开了手铐脚镣木枷的轻松感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天中午韩立冬那几句体贴人的话和搂她肩膀托起她的脸要吻她的举动,就像是一股神奇的力量和一种神秘的诱惑,使她一想起来就全身发抖。跟来永结婚七年加上婚前被他占了的一年,从来没有过一次这种感觉。她觉得在韩立冬那宽阔的胸膛上那么一靠,就像靠在了一座雄奇的大山上,浑身感受到了一种男子汉坚实的膂力。她甚至有点儿后悔,那天没让他吻一下。她想象着,要是让他抱着吻着,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可是我敢吗?我的名声,我的人格,我的工作,还有来永,如果他知道了,不砸死我才怪哩!
打来永给玉儿胸口上刺青发了一次威风之后,她仍百依百顺地伺候他。来永也没发现玉儿有一丝一毫可疑之处。但最令他不满意的是,玉儿平时仍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再是两口子做那个事的时候,玉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来永直骂她跟个死尸似的。
来永说他这辈子有三个爱好,又称“三个第一”:官、钱、美女。他这么摆这三者的位置,上了班官是第一,下了班钱是第一,回了家美女是第一。
身边这个美人儿,论长相,小秀远远地比不上。可要论受用,却远不如那个小秀。小秀会主动地迎合着他讨他的喜欢。尤其是他们进入了高c之后,小秀的声声呻吟叫唤,更使他飘飘欲仙。
他琢磨了好些天,独自闷闷不乐。暗想耍了个小手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换了个木头人儿!一天骑自行车要去找丘豹子讨个法子,只听有个人在背后叫他,跳下车,转脸看,却是初中时的同学三猛。三猛推辆自行车,车把上拴了根竹竿,竿上如钓鱼线般垂下来一束红布条。这是农村劁阉猪狗者的标志。三猛除了会劁猪狗,还会点儿兽医。来永觉得跟这个层次的人说话有失身份,勉强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说:“我挺忙,县里有个会。”骑上车子就走。走了十几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扭头叫住三猛,折回来,把他领到个背静的地方,说:“问你个事儿,不过你可得严格保密。”
三猛拍拍胸膛:“咱老同学了,我这嘴你还不知道?”
来永说:“我是为朋友帮忙,这事儿如你办成了,那个朋友会重重谢你的。”
三猛说:“老同学你放心就是了。”就掏出劣质香烟敬来永,来永忙掏出一盒云烟,递给三猛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三猛忙掏出打火机按着给他点上。
来永吐了一口青烟,缓缓地说:“有个挺哥儿们的朋友,刚结婚半年,可他那个新娘子就是没情绪。你看,有办法不?”
三猛听了,心里已明白了大半。他琢磨如果办了这事儿,自己也有点儿丧良心。可不办呢?他猛地想起了自己那老也办不下来的兽医行医执照。就吞吞吐吐地说:“老同学,办这事儿,法儿倒有,可那药是给牲口使的。对人……要是使用不当,别再出大事儿。”
来永悄声儿问:“能不能……剂量小一点儿?”
三猛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儿,说:“这么着吧,我回去先做个试验。前些天邻村也有个人找过我,说他老婆老怀不上孩子,他去医院查了,没啥问题。他老婆心里有个小学时的男同学,跟那人没成,对这伙计老是挺冷淡。让我帮忙治治。我没敢答应他。这样,我先配点儿药,让他先试试,要是行,再告诉你。”
来永说:“那好吧,几天听你的信儿?”
三猛说:“三天以后吧。我今儿下午就去找那个伙计。”
来永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
卖过老鼠药的三猛顺水推舟把那个兽医营业执照的事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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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心情在别处(38)
来永说:“这样吧,大后天下午我上你家去,你把申报材料准备好。”
三猛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我申请了快一年了,一直求告无门。材料还是我给你送来吧,别让你这大科长亲自跑一趟。”
来永不愿让这么个角色上局办公室去,更不能让他上家里去,就说:“行了,别啰嗦了。”又把口袋里的大半盒云烟掏出来,扔给了三猛。
三猛瞅瞅那烟,嘻嘻一笑:“谢老同学了!咱也抽抽这科长级的好烟。”
第四天下午四点,来永骑着一辆红色的幸福摩托车来到了城东的一个小村,在村头问三猛的家。一个男孩领他去了。来永推车进院,见院子南侧有两个木g扎起来的架子,一高一矮,是牲畜交配和给牲畜治病用的。高的给马、牛、驴、骡用,矮的给猪、羊用。木架上方是个棚子,用来遮挡雨雪和阳光。把马或驴或骡或牛赶进去,拴牢,架子后边绑上栏杆,那牲口既不能跑也不能跳,只能任人摆布。
院子西南角的圈里,养了一头高大健壮的公猪,一头高大体壮的公羊,看来都是配种用的优良种猪和种羊。
三猛笑容可掬地把来永迎了进去,又敬烟,又让媳妇沏上茶。来永不吸他的烟,也不喝他那黑乎乎的茶,急切地问:“怎么样?”
三猛的微笑中带了一丝狡诈:“成了,试验成了。那个媳妇吃下那药去,半个小时后就发作起来。只是第一次用的稍多了点儿,他那老婆老叫唤,乱扑棱,按都按不住。这两天晚上,用的少了点儿,效果好多了。这不,今儿一大早那伙计就来跟我说情况,还捎来两瓶大曲。”
来永大喜。
三猛把几包药交给来永,嘱他一定谨慎使用,说人用兽药是违法的。要是犯着了,非得蹲局子不可。来永让他绝对放心。又伸出右手,捻捻手指:“哎哎,那个材料呢?”三猛忙从里屋取来几页纸交给了来永。
来永从棕色皮包里取出一条别人送给他的将军烟扔在桌子上,三猛假装客气地推让了一番。来永出了三猛家,驾车直奔县城。
如何让玉儿吃药,成了来永挺犯愁的一件事。如果告诉她药的真相,她肯定是不干的。可怎么让她吃呢?放在稀饭里?万一药有味儿她发现了不喝怎么办?结婚后虽说玉儿什么都听他的,可他心里明白那是表面上的。他要尽情地享受她并驯服她,真得动一番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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