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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别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当晚,玉儿静静地卧在他身边睡着了。看着她那一弯玉雕般的肩膀,吸了好几支烟,直到深夜也没想出好办法来。
第二天,白天两人都去上班,让她吃药肯定是不合适的。到了下午,来永去找狗头军师丘豹子。丘豹子眨眨小眼睛,俯在他耳边,低声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来永听了连连点头。
晚上8点,来永就心痒难耐地想行动。不料到8点半又来了县教委的一个副主任、一个科长送礼,说申请盖一所第三小学。因县城的两个小学已容纳不下逐年增多的小学生了。来永打着官腔说:“这事儿我抓紧向局长汇报,再召集人研究。”打发走了两人,回身关上门,就让玉儿脱了衣服。玉儿正要上床等他,来永指了指那把古梨木太师椅子,玉儿就顺从地坐了上去。玉儿不知他要干什么,有些迷惑地瞅着他。来永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玻璃瓶,里面有调好的药。为了怕有异味儿,事先还放了糖。来永倒进去点儿开水,晃晃瓶子,端过去,说:“玉儿,我绝不是害你。只是和你在一起你没反应,实在是没情绪。你喝了这瓶糖水试试,要是行,就再喝几次。要是不行,咱就不喝了。”
玉儿不知那是什么药,但估计一定是刺激性挺强的,就紧闭了嘴巴。
来永早有准备,先用药棉塞严她的两个鼻孔,再贴上一条透明胶带。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靠枕上,使之不能左右晃动。玉儿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刚一张嘴,来永把瓶口一下子塞进了她嘴里,还没容她喘气,药汤就咕咚咕咚全咽了下去。来永又端来一杯清水让她漱口,玉儿死活不漱。来永又如前法,按住她的头,等她憋不住,张口喘气时灌了几口水。呛得她猛地一声咳嗽,喷了他一脸水。来永忙又取来毛巾擦去她脖子和身上的水滴。
玉儿说:“你这么糟践我,还不如杀了我呢!”
来永说:“我也是为了你好!等一会儿就放开你。”就揭了玉儿鼻子上贴的胶带,取出鼻孔中的药棉。端来一杯茶,坐在一旁一边啜着,一边观察玉儿的反应。果然,过了十几分钟,玉儿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子开始扭动,嗓子里也呵呵地发出怪声。来永大喜,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但玉儿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声声尖叫。来永生怕邻居外人听见,忙用手捂住她的嘴。玉儿仍叫个不停。来永就扯过枕巾堵住了她的嘴。玉儿像一头被缚住的猪,身子抽搐着,鼻子里呜呜作响。
一直忙活到11点多,来永解开了玉儿,想把她抱上床去。不料绳子刚一松开,玉儿扯出口中的枕巾,如狼一般发出一声尖嚎,发了疯似的一头朝门外冲去。来永大惊,扑上去抓。却因她身子滑溜溜地,一把没抓住。这时玉儿已冲到院子里,声声惨叫。来永忙追出去,一把揪住她的长发,一手捂住她的嘴,拖回屋里。玉儿仍声声尖叫,拼命挣扎。来永慌忙抓过枕巾,堵住她的嘴,又扯过地上的尼龙绳把她反绑了起来,再绑住双脚,抱到床上。玉儿就在床上扭动着身子,鼻子里仍呜呜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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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心情在别处(39)
过了一个多小时,玉儿才安静了下来。虽不挣扎,不出声了,却泪流满面。来永百般地宽慰她,抚摸她,说了许多好话,才扯出她嘴里的枕巾,解了捆她的绳子。玉儿坐起来,揉搓着勒红勒痛了的手腕脚腕,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来永又说:“玉儿,我也是为了你……我是太喜欢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玉儿这时开了口:“我是个人,是个女人,不是头牲口。你要是再糟践我,我就死给你看!”
惊得来永倒吸了一口凉气。
打那,虽玉儿仍顺从地跟来永过那个生活,可任他怎么摆弄,却从来没有过一次快感。来永也从未得到过如跟赛金花或跟小秀时那样淋漓尽致的一次满足。不过来永再不敢给玉儿灌兽药了。
过了七八天,三猛见来永不通知他去取营业执照,就到城建局办公室去找。
来永冷冷地板着脸,从抽屉里拿出了三猛原先写的那几页纸,放在了桌子上。
三猛顿时结巴起来:“怎怎怎么?没没没批?”
来永看也不看他,说:“没批。”
三猛又问:“为为为啥,没没没批?”
来永懒得搭理他,说:“你得上兽医站去考试,考合格了,才有资格申请哩!”
三猛还想问什么,来永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走吧!快走吧!我还有事哩!”
三猛出了办公楼,冲着院子中央的假山花坛就骂起来:“这个癞蛤蟆下三烂王八蛋,活该断子绝孙!”
这天上午,桃林县第二建筑公司的贾经理给韩立冬打来个电话,说下午要来看看他。韩立冬知他是为进一步落实承建百货批发市场工程的事,就笑道:“我还用看吗?免了吧!”贾经理说:“韩局长,请您一定等我。我到那边还有点儿别的事儿,一块儿看看。”
下午4点半,韩立冬在办公室里又接到了贾经理的电话,说:“韩局长,我现在你家门口呢。弟妹也没在家,请您回来一趟吧。”
韩立冬就明白贾经理是给捎来了什么土特产品。这个老贾,这么快就侦察到了自己的家。说:“咱们还是一块儿去饭店吧,今晚我做东。”贾经理恳切地说:“还是请您回来一趟吧!我有几句话想跟您单独说说。”
韩立冬就忙骑车子回去了。贾经理和司机给他搬下了一塑料桶活鲤鱼活鲇鱼、两箱桃花运特酿、两箱五月鲜白桃,还有一大包海米海蜇鱼片。坐了几分钟,也不让沏茶,挺谦恭地说了几句:“批发市场工程的事,还望局长多多关照。”就告辞要走。韩立冬留他们吃饭,贾经理说:“县里有事。”又悄悄地问,“韩局长过几天到桃林去看看吧?您定个时间,我带车来接您。给您弄颗鲜桃尝尝。”
韩立冬笑笑,摆摆手。
贾经理走了十几分钟,韩立冬却又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韩局长,有一箱五月鲜,您要送人的工夫,先打开看看。”
韩立冬就明白那里边放了东西了,忙去查看。看了一箱,全是红尖白桃。又打开另一箱,只见桃子上边放了一个信封,拿起来看看,是一袋子大票。掏出来数数,是5000元。就想,这个事儿可不行,抽空得给他送回去。
晚上9点多,韩立冬在县招待所参加完一个酒场骑自行车回家。走到离望荷桥还有十几米时,忽听有个女人叫他,下了车,回头一看,却是秀娟。秀娟走近了他,先客气地问了几句局长这么晚还忙工作呀,又说了不少感谢他给表弟办了调动的话:“俺和玉儿老想请请您,又怕请不动您这大驾,还怕给您造成不好的影响。”韩立冬笑笑说:“一点儿小事,不用谢,也不用请。”就要上车。这时秀娟机警地四下看了看,离他更近了些,低声道:“韩局长,我跟您说几句玉儿的事。”
“玉儿?”韩立冬心里一颤,本来挺热的脸更热了。就跟她走到沉荷湾边柳树下的黑影里。
秀娟换了一种称呼,说:“韩大哥,玉儿家里的事,你可能还不大了解。她爹是梨花寨的苗家老户。她乃乃生了四个孩子,其他三个都是五六岁七八岁上生了病没钱治早夭了,只剩下玉儿她爹一条根儿。玉儿她妈是西边几百里的外地人,经一个亲戚介绍来的。刚来的工夫才19岁,长得又瘦又黄,玉儿爹大她五岁。两人结婚以后,玉儿妈老是病病歪歪的,到二十三四岁身子才壮了些,生了个儿子雷子,30岁那年生了玉儿。按说两口子长相都不算太漂亮,可儿子个头蹿到一米七八,是那种英俊小伙。玉儿就更不用说了。”接着,秀娟就把玉儿高三没上完,为了哥哥雷子就业和小香结婚,辍学就了业,19岁让来永强行占了,不满20岁改为23岁结了婚,老挨打挨骂,还给绑在一把老梨木太师椅上,上老虎夹板





心情在别处 第 7 部分
业,19岁让来永强行占了,不满20岁改为23岁结了婚,老挨打挨骂,还给绑在一把老梨木太师椅上,上老虎夹板、刺青、灌兽药等等诸多事情讲了一遍。说,“玉儿原先只知来永给她灌的是刺激性挺强的药,不知道是兽药。后来,我的一个瓜蔓子表弟三猛来找我给办兽医营业执照,发牢s漏了一句‘给来永那小子的老婆都配好了药,他娘拉个蛋的连个证都不给办’。我这才知道给玉儿灌的是让牲口发情的兽药,恨得我大骂了三猛一顿。后来告诉了玉儿,把她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又讲了来永父母和来永的诸多劣迹。“这个老来是真行,商业局和以前他干过的几个单位,都搞得不怎么样,眼看快‘放学’了,嗨,不知是啥关系,倒弄了个县政协副主席,副县级。听说是地区里有人。”又说,“玉儿是个好女子,可她的命真可怜!您这当局长的,多关心着她点儿。如果玉儿离了婚,就彻底解脱了。反正又没留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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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心情在别处(40)
秀娟的一席话,虽声音不大,却如一串串惊雷在韩立冬头上轰轰直响。但他仍不动声色,说:“我知道了。玉儿的情况,你就不要对任何人讲了。你跟她是好姊妹,要多关心她。”秀娟点点头,又告诉了韩立冬自己单位上和家里的电话号码,说:“韩大哥,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能办的,一定尽犬马之劳。”
胡泊记起李长胜让他联系丁琳的事,就先打查号台,查了西郊木材厂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通了,却是业务科。胡泊问:“请问,丁厂长办公室的电话是多少?”对方没好气地说:“知不道!”“砰”地扣了话筒。胡泊想这人咋这么熊?又问查号台,答复还是业务科的这个号。胡泊灵机一动,又拨木材厂业务科,却换成了普通话,慢悠悠地打着官腔道:“喂,西郊木材厂吗?我是区政府办公室,请你们丁厂长接电话。”业务科的人口气顿时大变:“噢,噢,区政府呀?请你直接要丁厂长办公室。”接着就告诉了号码。胡泊拨了号,是个女士接的。胡泊说:“喂,丁琳吗?我……”对方忙说:“噢,您找丁厂长?请稍等。”丁琳接过话筒,问:“哪一位?”胡泊自报了家门,丁琳笑起来:“好几年不联系了,怎么想起老大姐来了?”胡泊说:“两个事儿,一是单位垮了,我下海了,你那边有什么业务,我可以帮着干干。特别是拍广告照片做宣传的活。二是……李长胜想……”丁琳忙打断了他:“嗯,过十分钟,我给你打,好吧?”胡泊知她那边有外人在场,说话不方便,就告诉了这边的电话号码。
十几分钟之后,电话来了。胡泊说:“不愧是女企业家,时间观念挺强呀!”就说了李长胜想跟她见见面的事。丁琳长叹了一口气,说:“胡泊,你不知道,当年为这事儿,差点儿把我闹出了精神病。见好?还是不见好?”胡泊就把李长胜的工作单位、电话号码、传呼号、手机号都告诉了丁琳。丁琳说:“胡泊,我先谢谢你!这事儿,我再考虑一下。业务上的事,有了线索,我就告诉你。”
胡泊的父亲原是市汽车修理五厂的电工,母亲是一个小百货商店的营业员。母亲生了他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就没再生育。胡泊高小刚毕业,“文革”就轰轰烈烈地爆发了。汽修五厂的工人冲着市委分成了两大派,一派是“砸烂”,一派是“捍卫”。“捍卫派”里老工人、优秀工人多,“砸烂派”里调皮捣蛋的工人多,甚至还有几个刑满释放分子。厂长的位置被一个造反派孟司令取代,叫革委会主任。孟司令看中了胡泊父亲懂电会摆弄收音机,就派人动员他“反戈一击”,加入“砸烂派”,给司令部去管理“喉舌”扩大器和高音喇叭。胡泊父亲却坚决不干。孟司令觉得丢了面子,捏造了个罪名,说胡泊父亲在家里弄个收音机偷听敌台,伺机叛逃,让人把他抓了去,批斗毒打了好几场,最后给扣上了个“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监督劳动改造。父亲一倒霉,妻子儿子也跟着受了连累,成了“反属”。
胡泊上了初中后,不但当不上红卫兵,还常受到几个“红五类”出身的同学的谩骂。胡泊虽不敢反驳,可打心底里恨透了那个孟司令。只有从小一块儿光着腚长大的同班同学李长胜、金大章不歧视他,还常找他一起玩。有的孩子欺侮他,李长胜、金大章就站出来护着他。过了一年,胡泊16岁了,个子也蹿到了一米七。他瞅准了已当上局革委会副主任的孟司令每天下午下了班要打护城河上的一座石桥过,初冬的一天傍晚就悄悄地埋伏在桥头下边。见孟司令骑自行车上了桥,他像一只猴子灵活地冲了上去,连人带车子把孟司令推下了护城河。河里全是肮脏的臭水烂泥,孟司令好不容易才从冰凉的泥水中爬上了岸,去向公安局报了案,说是“阶级敌人陷害红色革命造反领导干部”。公安局的人查了好多天,也没找到肇事者,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1970年,城里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胡泊本属于独生子女,按规定可以留城。可因为父亲的问题,还是要下乡。母亲默默地为儿子收拾了行装。胡泊和李长胜、金大章一起下乡去了。那个小村,离天河有六百多里。临行前,母亲让金大章、李长胜多照顾小弟弟胡泊,金大章和李长胜说:“阿姨,您放心吧!”
下乡后,胡泊虽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但村里的农民和知青们并没有歧视他。加上有金大章、李长胜兄长般的呵护,胡泊感到在农村反而比在城市里自由多了。
他在村里极其秘密地谈过一段非常短暂却又是刻骨铭心的恋爱。那叫不叫恋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但那个无比可爱的农村姑娘雪儿,却无可奈何地嫁到另一座大山深处去了。那件事,过了十几年他才告诉了李长胜。其他人,谁也不知道。
过了两年,李长胜当了铁道兵,走了。又过一年,金大章也回天河就了业。胡泊在村里当了几年民办教师,直到粉碎“四人帮”之后的1976年底才回城。但回城后,却因父亲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纠正,有关部门就是不给安排工作。胡泊为了生活,就到建筑队去当临时工,推沙子、水泥、红砖,后来因活太苦,收入不多,而他身体又不太壮,就不干了。一天,他联系了一个家电维修部,要去当个临时维修工,父亲却因一朝被“电”咬,十年怕“触电”,坚决不让他干。胡泊只好答应不去了。直到1980年,造反派头头孟司令因打砸抢迫害老干部,加上qg女工给判了十二年徒刑。胡泊又陪父母多次上访,有关部门才给胡泊父亲平了反,并把胡泊安排到一家区办的勺星商店当了工人。可父亲平反后不久就病倒了,不到半年就离开了人间。父亲的死对胡泊的刺激很大。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他就经常头痛。为了防止母亲担忧,就悄悄地吃止痛片。但就在这时,母亲因积劳成疾,又思念丈夫,患了心脏病,在丈夫去世后不到一年,也在一天夜里悄悄地走了。母亲的死对胡泊的打击更大。他的头痛病又犯了,而且比原先还重,一个月没能起床。后来,胡泊翻来覆去地琢磨,父亲母亲在最艰难的年月里都熬过来了,怎么反而没能过几年舒心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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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心情在别处(41)
他也曾想过复习功课参加高考的。他不想在商店当一辈子搬运工。特别是店里那个五十多岁外号烂地瓜的老经理,对他非常的呲毛。他早就不想在勺星商店干了。可一拿起书本,脑袋就疼、就晕,试了好多次,都无法战胜那个可恶的头痛病。他这才声声哀叹,这辈子完了!
店里有个叫曹双的营业员,比他大几岁,长得黑黑的瘦瘦的,人愣精愣精,外号黑泥鳅,也有叫他曹泥鳅的。这人很适应气候,觉悟得早,从80年代中期就“亦工亦商”,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请了病假外出跑买卖。家里早实现了电器化,还给闺女买上了钢琴。他就悄悄地劝胡泊不要一棵树上吊死,趁年轻干点儿能挣大钱或能干一番大事业的行当。
一个偶然的机会,胡泊在市工人文化宫门口的橱窗里看到了一张举办摄影培训班的告示,心中一动,就报了名,每天晚上去听课。刚听了三天,就把积存的几百元钱都从银行里取出来,去买了一架海鸥相机。边听课,边练摄影,又跟个老师学暗室技术。几个月之后,把家里的那半间房也改建成了个小暗室。当他冲洗出自己拍的第一张黑白照片时,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呵!画面上是一只在初春的河水中游动的小鸭子。起了个名字,叫《天河水暖它先知》。过了几天,又试探着把照片寄给了《天河日报》,没想到十几天之后竟发了出来。这一下,大大激发了他的摄影热情。半年下来,他已在省市报刊上发表了十二幅照片。后来的几年里,他利用业余时间拍摄了几百张照片,寄出去发表了一百多张,还得了一个市影展奖,一个省级刊物的奖,加入了市摄影家协会。成功的喜悦使他的头痛病竟也悄悄地隐退了。他在日记本的扉页上抄下了安徒生童话中的一段话:“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时,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幸福!”
也就在这时,一个23岁的女孩悄悄地走进了他33岁的生活。
第 六 章
韩立冬的出现,如一池死水中投下了一枚沉重的石子,在玉儿心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以往,她一直是认了命。人这一辈子的命运,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人这一辈子很难预测自己有什么吉凶祸福。研究了十几年《易经》的罗老师,还预测玉儿绝对能考上大学,甚至可以当研究生的。可到头来,却是作为一件礼物,一个人质,与来永和来家当官的父母的权势做了一次交换。自己也就只能逆来顺受,给来永当一辈子洗衣做饭的佣人和供他玩弄发泄的工具了。
真应了三猛的骂。
一年过去了,玉儿的肚子平平的。
两年过去了,玉儿的肚子还是没鼓起来。
来永倒不太急,守着这么个美人儿,得趁她年轻娇嫩尽情地享受几年。可来永的父母却沉不住气了。老来头是独子。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玉儿给生个孙子接续香火呢。为了怀上个孩子,为了怀上个高质量的孩子,当然是男孩,来永戒了烟,还戒了半年酒。选择了两个人的最佳时间段去怀。可怀了好多次,直至又过去了一年,玉儿仍没有一点儿怀孕的迹象。来永的母亲急了,找了辆奥迪车拉了玉儿,去平川地区医院请妇科专家检查。查了一天,医生说玉儿没毛病。来永母亲还不甘心,过了一个月,又拉玉儿去查,还是没查出毛病来。来永母亲就又让儿子去查,儿子只说没有问题,就是不去。原来来永心里有数。他跟春光宾馆那个“赛金花”胡搞的工夫,“赛金花”不知怎的怀过一次孕,说是来永的,到医院去流过产。那个事儿,把来永的胆都吓破了。
三年、四年、五年过去了,玉儿就是没给来家怀上一个娃。
来永的不少同学同龄人的孩子都八九岁、十一二岁了,有的同学还生了两个。来永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加上外界,特别是百货商场的那几个快嘴娘儿们,飞短流长地,更使他气恼。有的说,女人太漂亮了反而不能生孩子。你看西施、貂蝉多么美,中国古代有名的美人,你听说过她们的儿女是谁吗?有的说老来两口子太霸道,不积德,这是老天爷的报应。有的传说来永是个骡子,他的那些个生命的种子全都是秕谷。小香瓜则悄悄地对孙经理说,玉儿跟来永的八字相克,来永即使是个健全的男人,那些长尾巴的小蝌蚪到了玉儿身体里,也得让一种什么y体给杀死。
来永气得火冒三丈,回到家大骂玉儿是养了个母狗不下崽。玉儿挨了骂不吭声,暗想你们来家活该!谁让你们稀罕我呢。你现在不要我了,跟我离婚,我才高兴呢。
可来永却从不提离婚的事。倒不全是他贪恋玉儿的美色,因玉儿打跟了他从来没冲他笑过,他打心底里就烦了、够了。常常骂玉儿是“冷血动物、泥胎”。他最大的顾虑是怕离婚影响了自己的高升。来永才34岁,已当了两年多副局长。眼下正局长已48岁,顶多再干三四年就得退居二线,或上人大、政协。这局长的椅子就等着他去坐。干上了局长,以后还可以争取当个副县长或者副县级呢。离婚?他可不干那个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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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心情在别处(42)
玉儿想了两天,那只紫红绒绒盒里的手表在办公桌的抽屉里铮铮铮铮地走了两天。送还是不送,她一直在犹豫。
她也有点儿预感,自己这样跟韩立冬交往下去,会不会出点儿什么事。她甚至感到县商业局的那座楼就是一片雷区,每踏一步都有可能踩着一枚地雷,引起轰隆一声巨响,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她回味起韩立冬的每一个动作,说每一句话时的语气,以及瞧着自己时的神态、举止,心里已暗暗有了些感觉。
尽管那座大楼似乎是一座弹药库,可她还是有些抵挡不住它的诱惑。趁财务室里只她一人,拿起话筒,按动了早已背过的那六个号码。
话筒里刚鸣响了一下,她的心就急促地跳起来,响了第二下,心跳得更厉害了,就像有一只小老鼠在不住地往上蹦。她不由自主地用左手使劲按住了那个咚咚跳荡的地方。但话筒里嘟——嘟——地响着,没人接。又打手机,却是关着。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拨办公室,还是没人接。直到快下班的11点半,又拨,以为还是没人,不料话筒里却咯儿响了一声,接着是一个熟悉的、浑厚的男中音:“喂!”
一时,她怔住了,以至想马上放下话筒。她觉得,再往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了。话筒里又“喂”了一声,问:“哪里?”
她仍没有吭声。兴许韩立冬听出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咚咚的狂跳声,突然说:“说话呀!我猜出你是谁了。”
她禁不住“呃”了一声,说:“您、您猜出我是谁了?”
韩立冬听她的声音有些异样,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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