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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烟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沁尘
祠堂是个庄重严肃的地方,平日也鲜少有人来祭拜。
秦方萦想,既然逄渊一直认为是母亲藏了地图,那麽他就让这个想法坐实。动手翻牌位,扰鬼魂之清幽,若没有些许胆量,常人多是不敢冒犯。
进入祠堂,秦方萦找到母亲的牌位并取下来。
「娘,我没事,一定是你在保佑我吧……」
秦方萦拔开牌位的底座,抽出塞在木牌空隙里的布块。取出地图後,他把牌位重新放好,双手合十鞠躬一拜。
「去死!」
随著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一把长剑从漆黑的角落刺出,纤细的人影朝秦方萦逼近,漂亮的脸蛋相当狰狞。
竟是秦雪芸!
秦方萦因为病重,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反应也大不如前,一心想拿回地图就走的他,完全没察觉祠堂里还躲著另一个人,伺机而动。
秦雪芸虽然功夫不如秦方萦,但胜在她手里有武器,又逢秦方萦负伤生病,反击无力,局面几乎一面倾倒。
「逄渊说得没错,你果然会回来拿地图。」秦雪芸面带嘲讽,「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好看点。」
秦雪芸的话让秦方萦心一惊,原来逄渊不是因为中计才离开,g本是将计就计!一但自己成功逃离,绝对会想著要回来把图拿走,而逄渊就能趁机让人夺走地图——秦方萦再次见识到那个男人的心思之缜密。
只是没想到竟是秦雪芸在此埋伏。
「你怎麽知道我会来这里?」尽管头脑有些发昏,但秦方萦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应付秦雪芸的阻拦。
「不过是看你要来祠堂,比你快一步到达,原本想说威胁你说出藏在哪,没想到你心机这麽重,竟然将图藏在你娘的牌位里。」秦雪芸得逞一笑,「我真幸运,只要把图拿到手送给逄渊,他绝对会更爱我!」
「哼……」秦方萦嘲笑她的无知,「 只要他得到图,就会立刻杀了你。」
秦雪芸瞪大眼,嚷著:「你胡说!」
怒气席卷,秦雪芸扬起手里的剑,朝著秦方萦攻击。窄小的祠堂里躲闪不易,秦方萦几次惊险避过,但秦雪芸一次比一次狠,出招愈来愈快,秦方萦心一横,乾脆主动送上前去,腰侧被剑划过,他同时运功出掌,击中秦雪芸的肩膀。
秦方萦这一掌的力道不到平时的五成,秦雪芸竟也死命承受他的攻击,没持剑的一手挟住秦方萦出掌的右手,顺著手臂探进他怀里,迅速拿走地图。
得手後,秦雪芸又朝秦方萦挥剑逼退他,接著便冲出祠堂。秦方萦见状,先在几个大x一点止住腰间不停涌出的鲜血,才顶著一张苍白的脸,急忙追出去。
☆、11-2
「小方!」好不容易才发现秦方萦的小二,见他神色不对,及时叫住他。
秦方萦看见小二,伸手取过他腰後的匕首,说:「秦雪芸抢了地图!」
说完秦方萦继续往秦雪芸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个臭丫头!」小二怒骂,随即也追了过去。
待秦方萦追上秦雪芸时,她已经替自己的爱马解开缰绳,蹬跃上马,从没关上的後门奔驰出去。
秦方萦连忙解开另一匹马,一步跨越,扯动缰绳追赶上去。
赶上来的小二见著两人骑马分别冲了出去,也赶紧掉头,奔回大门欲通知华闵言。但在半路上,倒是先遇上了靖皇洵。
「怎麽了?」靖皇洵见小二神色紧急,上前询问。
「秦雪芸劫走了图,小方追上去了!」
靖皇洵一听,眉目严肃,比小二快上几步回到大门。他也没多考虑,直接动手松开车前的马。
容安听到外头的动静,探出头来,只见靖皇洵发狂似地替马松开身上的束缚,问道:「哥,你在做什麽?」
「图被劫走了!」
靖皇洵没多做解释,骑上马,问了小二大致的方向後,身影很快地就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该死!我们也追上去!」
容安不愿多想,拉著程唤一起松开另一匹马,两人共乘一匹冲进雨幕里,而小二和华闵言早已跟在靖皇洵的後头,消失无影。
秦府大门只留下两个无马的车厢和一名华家的车夫,默默地看守两辆马车。
◇◆
秦雪芸骑马逃跑的方向,正是朝著秦家的後山前去,只是绕过了好几条街道,甚至出了城门。入山口并不是秦方萦所熟悉的,他们已经来到山的另一头,他也是头一次来到山背。
雨无情地拍打在秦方萦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而前方秦雪芸的背影也愈来愈模糊。秦方萦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因为他必须抢回秦雪芸抢走的地图。
两人一前一後进入了山林间。因为山上路较不平且多曲折,秦方萦和秦雪芸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一些。
秦雪芸的肩膀受了秦方萦一掌,尽管力量不算强劲,但终究是内伤,她捂著x口,体内气流不顺很是难受,在马上的身形也逐渐不稳。她回头看了一眼,见秦方萦穷追不舍,暗啧一声,两腿一夹加快速度,打算拉开两人的距离。
秦方萦发现秦雪芸的意图,自然不会让她如愿,掏出从小二身上拿来的匕首,想著有什麽方法能让马减速。
思忖一会儿,虽然法子不太好,但秦方萦一时也无他法。扬起手臂,看准时机,秦方萦将匕首扔了出去,正中前方白马的屁股。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秦雪芸的坐骑因疼痛而惊叫,疯狂地乱踢乱蹬,胡乱地朝前方冲去。
「啊!」吓得花容失色的秦雪芸尖叫连连,抱著马的颈部丝毫不敢乱动,就怕一时落马,被发疯的马踢到或踩中,到时就真的是x命难保。
白马已经失去了方向,开始在树林里随便茫然乱窜,最後奔出了林子,来到一片空地。
马背上的秦雪芸抬头定睛一看,脸色变得更难看,嘴上惊呼著:「停下来!快停下来!」
後头的秦方萦也出了树林,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跑到了崖边。
因为前世的经历,秦方萦对悬崖没什麽好印象,但他发觉此时的场面竟是熟悉无比,只是立场完全转换。这回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人,已经不是他。
真是讽刺。
「不想死你就快跳马!」秦方萦对慌张失措的秦雪芸喊道。
秦雪芸一听,停下唉叫声,没敢再犹豫,双手松开马脖子,鼓起勇气跳下马背,最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全身沾满了烂泥,衣服也早已湿透。
白马似乎也察觉到悬崖很危险,转身调了个头,朝著未知的方向奔走。
秦方萦下马,准备动手揪起地上的秦雪芸,对方忽然翻身,一把利剑朝他挥来,让他完全无法靠近。
秦雪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杏眼狠狠瞪著秦方萦,怒骂道:「滚开!我不会把图还给你的!」
「那图对你无用。」
秦雪芸不死心的回嘴:「怎麽没用!逄渊要的就是这个!」
「对,逄渊要的是图,不是你。」秦方萦放缓语气,心平气和地道:「你以为这东西能帮你换得什麽吗?我告诉你,除了死亡,什麽都没有。」
「你骗人!」秦雪芸g本不相信秦方萦所说的话,手里的剑笔直地对著他,表情扭曲的哭喊:「我不甘心!秦家是你的、地图也是你的!凭什麽?为什麽我想要的都被你抢走,我不甘心!」
「……逄渊说过,我想要秦家,他就帮我,我想要什麽,他都会给我!他爱我、他爱我!他不可能会杀我,全部都是你在说谎!」秦雪芸陷入自己的情绪,十分激动,她毫无理智的吼著:「一定是因为你娘被他杀了,你才拼命说他坏话!活该!你和你娘多碍眼!早该消失了!」
秦雪芸话说得难听,秦方萦蹙紧眉头,没打算继续和她周旋下去,但他也知道秦雪芸此时什麽都听不进去,劝说完全无用,而她的手里又握有武器,秦方萦也不好上前直接将人拿下。
失血过多加上伤势未愈,秦方萦一路骑马追至这里,要维持意识已是不容易,体内的高热也让他感觉头重脚轻,只怕再撑也没多久。
☆、11-3
「别闹了。」秦方萦有气无力地道。
他没刻意接近秦雪芸,面容平静,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尽量不去刺激她。
「秦家不是我的,爹从没说过要让我接手,我也没兴趣。」秦方萦见秦雪芸仍戒备地盯著自己,知道她不敢掉以轻心,对他的话仍充满怀疑,但秦方萦不以为意,继续说:「若你想要,就拿实力表现给爹看,让他认可你。不然以爹的x格,宁可将家产变卖,也绝不会让秦家败在无能的孩子手中。爹那麽重面子,你还不了解他吗?」
秦雪芸咬了咬下唇,不否认秦方萦的话颇有道理。但要她轻易相信秦方萦对秦家没任何企图,那是不可能的!
「七年前,梁邑县的曹家惨遭灭门,你可知凶手是谁?前些日子武林盟主身首异处、惨死异地,凶手又是谁?」秦方萦见温和说理效果不大,只好改以事实威吓。「你真心觉得逄渊是好人?一个男人出现得突然,和你相处没半个月就说爱你……秦雪芸,如果你还清醒的话,难道不觉得这人别有所图?」
「他杀了我娘,是因为他以为地图在我娘手中;他接近秦家,是因为那地图是我娘的嫁妆;他接近你,不过是想多个可利用的人。秦雪芸,曹家的灭门、盟主的惨死和我娘的无辜牵连,都是因为部分的地图。」秦方萦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将事情明白地告诉秦雪芸,「而现在,你手里也握著一部分的地图。」
秦雪芸身子一颤,手不自觉地揪著x前的衣襟,抢来的地图就塞在怀里,贴著她的x口,同时刺激著她的心脏。
「你是想说……拿著图,就会死吗?别、别说笑了!」秦雪芸想嘲笑秦方萦的异想天开,但眼里的恐惧却泄漏了她的内心。
「他说的都是真的。」第三人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c入两人的对话中。
靖皇洵骑著马缓缓步到秦方萦身旁,居高临下的望著曾有一面之缘的秦雪芸,表情相当严肃。
「当初我以寻找救命恩人为由留在秦府,真实目的是就近保护秦家,提醒秦老爷,并探查危险的源头。」靖皇洵见自己的出现对秦雪芸似乎有所影响,下了马,接著道:「我请秦公子协助靖皇家,之後联合尧原县的华家,一同查到所有案件背後的主使者,正是方天门的门主,逄渊。」
就在此时,小二、华闵言、容安和程唤等人也陆续出现。所有人都是在雨中骑马奔腾而来,任谁都无法保持乾净整洁的模样。
大雨仍持续下著,秦雪芸的脸色就如y暗的天气一样,槁木死灰,死气沈沈。听了秦方萦和靖皇洵的解释,她所受到的打击并不小。
秦雪芸仔细回忆,逄渊确实出现得突然,他们的感情也好得很快。那人温柔、风趣,总是替她著想,为她打算。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秦雪芸几乎认定此生要嫁的人,唯有逄渊。
她甚至没想过自己对逄渊完全不了解,不知他从哪来,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就连年龄都不是很清楚,一心栽进了对方的怀抱,思绪都只围绕著他打转。
「原来他是方天门门主……」秦雪芸喃喃地道,面上丝毫笑不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激起她对秦家产业执著的,就是逄渊的几句话;重新让她对秦方萦母子产生厌恶的,也是逄渊;就连这回会等著秦方萦自投罗,同样是逄渊先透露了他会回来取重要的东西,而那东西很可能和接管秦家有关。
若秦方萦和靖皇洵没有骗她,那麽她曾经历过的、自以为美好的一切,都只是逄渊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所编织出来的谎话。
「告诉我……」秦雪芸倏地後退一大步,y郁的眸子瞪著面前所有人,「这地图有什麽用?逄渊想要的就只是这个?」
秦方萦稍微向前一步,和秦雪芸对视,道:「他说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他的话向来不可信。」
「所以……他真的没爱过我?」
秦方萦不忍嘲笑秦雪芸的痴心妄想,毕竟自己十年的青春岁月都只是一场j心完美的计画。说到底,他们是同病相怜,为爱而傻。
「那个人没有爱。」秦方萦的眼神相当冷漠。
秦雪芸低下头,许久都默不作声。
站在秦方萦斜後方的靖皇洵,发现他的双手握得很紧,指节泛白,手掌心肯定能掐出指甲印。不明白秦方萦为何如此愤怒,靖皇洵只能将原因归咎於他这段日子承受不少痛苦折磨。
想到这些,靖皇洵内心更是愧疚不已,很是心疼。他想握住秦方萦的手,又觉得场面不适宜,只好暂时忍著。
雨水哗啦哗啦地从天上倾泄而下,泥洼里的积水被雨滴打得甚至起了泡,黄褐色的泥水不断溅起,溢出水坑的雨水在林子边形成一条小河流,往悬崖流去。
秦雪芸的位置离崖边距离没剩多少,靖皇洵见她情绪低落,劝道:「秦姑娘,你先回来吧,有些事之後再说也不迟。」
秦雪芸终於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虚弱一笑,道:「哥,我腿软了……你能来扶我一把吗?」
秦方萦不曾听过秦雪芸喊他一声「哥哥」,虽然感到意外,但见她一副委靡不振的模样,更是深感同情。
叹了一口气,秦方萦上前搀扶住秦雪芸的手臂。
「……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秦方萦耳边传来秦雪芸的低语,他敏锐地退开,但手臂却被大力扯住。
「我就是不想让你顺心如意!我就是讨厌你!」
随著秦雪芸的大喊,秦方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推了出去,整个人忽地腾空,耳里充盈著秦雪芸疯狂的笑声。
笑声嘎然停止。
因为大雨冲刷,悬崖边的泥土变得湿滑松软,秦雪芸为了将秦方萦推出悬崖,全身使力,脚下力道增强造成土石滑动,整个人随著泥地瞬间滑落。
两个人几乎同时跌出崖边。
雨水重重地击在脸上,秦方萦先是看见秦雪芸顿失血色的脸庞,接著是一只手臂伸出悬崖,靖皇洵俊雅的脸上布满恐惧。
他们目光交会。
手臂伸到眼前,却拉住了秦雪芸的手。
为什麽……
随风飘起的衣衫和长发阻挡了秦方萦的视线,他的身子依然在下坠。
嘴唇张了张,喉头发不出半点声音。或者,无话可说。
啊,因为地图不在他这儿吗?
雨水落在脸上、身上……却更像落在他的心上,冰冷,刺痛。
轻轻阖上双眼,秦方萦无声的笑了。
☆、12-1
靖皇洵攀在崖边,手紧握著秦雪芸的手臂不放,容安和程唤见状赶紧冲上前帮忙,三人合力将早已吓得失魂落魄的秦雪芸拉上来。
「靖皇洵!」华闵言眼眶泛红,被小二强拉著,他大声质问:「为什麽!你为什麽不救他!为什麽!」
「少爷,冷静点……」小二也是一脸痛苦,但他比华闵言多了分理智,还能制止想揍人的华闵言。
靖皇洵面无表情,别说华闵言的质问,容安在一旁叫唤也仿若未闻。他目光冰冷地瞪著瘫软在地的秦雪芸,趁著对方因惊吓失神之际,一掌将人劈昏,接著便不顾男女之别,动手扯松她的衣襟,拿回被劫走的地图。
「收好。」靖皇洵把地图塞进容安手里,视线落在昏过去的秦雪芸身上,冷冷地吩咐:「把人送回秦家。」
「靖皇洵!你拿到图就想一走了之吗?」华闵言奋力挣脱小二的手,怒气冲冲地一把揪住靖皇洵的衣服,「你为什麽不救他!你说啊!小秦儿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为什麽?」靖皇洵苦笑,缓慢却有力地拨开华闵言的手,神情黯然凄楚,他大声嘶吼道:「因为我姓靖皇!因为我背负著靖皇家的信任和荣耀!所以家族永远比私情重要,你明白嘛!」
华闵言被吼傻了,容安趁机将他推到一边,以身挡在靖皇洵面前,正色为兄长辩驳:「我哥没做错!你们以为他不难过吗?但他身为靖皇家的长子,身上永远有份责任在,跟你这个被宠到大的么子不一样!」
「我做错了,容安。」靖皇洵忽地道,望著弟弟不明所以的回头,他m著自己的左x,说:「这里……清楚地告诉我,我做错了。」
「哥……」容安摇头,看著靖皇洵痛苦的神色,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第二次了。」一滴泪自靖皇洵的眼眶滑落,融入雨水之中,「我是做抉择的人,都痛得近乎窒息了,萦儿是被放弃的那个,我无法想像他有多绝望……」
靖皇洵的神情忽然变了,一抹坚定在眼中浮现,容安顿时有种不安的预感。他伸手欲拉住靖皇洵,却被避开,扑了空。
「哥,你……」
「容安,我姓靖皇,不姓齐。」
齐,是国姓,也是容安真正的姓氏。
「早在先皇剥夺了靖皇家的齐姓後,就注定靖皇家的人只能是助臣。」靖皇洵安抚似的拍了拍容安的肩膀,语气沈重地道:「我永远无法达到你所想的高度,别再将你的期望寄托於我身上,抱歉。」
「哥,你说这些话是什麽意思?」容安抓住靖皇洵的手,兄长眼里的决绝之意太过明显,他厉声问:「你打算离开吗?」
「……不,我就在留在这里。」靖皇洵轻易挣脱容安的手掌,一扳一扭,将人推向程唤,自己则退到崖边。
由崖底吹上来的风呼啸著,打在众人身上的雨更是滂沱无情。
「我要去找他。」靖皇洵的话让所有人大为震惊,但他语意坚定,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带著几分洒脱,「若萦儿还活著,我会想尽办法带他回来;若萦儿……死了,我就留在底下陪他。」
其实靖皇洵g本没把握能安然无事下到崖底,能否找到秦方萦也是问题。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也不敢犹豫,他知道秦方萦在等,他必须冒这个险。
「不、等等……哥——」
容安g本来不及阻止,就见靖皇洵一个转身跳下悬崖。
突然发生的变故也让华闵言和小二措手不及,而程唤尽管惊讶但最先的反应是拉住容安。
靖皇洵将他们全留了下来,独自一人,去面对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该死、该死、该死!」容安双膝跪下,大力捶著泥地,痛哭失声。
「这下该怎麽办?」华闵言摇著小二的肩膀,激动问道。
小二也无计可施,便提议:「总之……先回去通知三少吧!」
「对!告诉三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华闵言和小二不再逗留,分别上马,急著去讨救兵。
程唤在悬崖边确认过了,g本看不见下方的景象,自然也不清楚靖皇洵的状况,现在两人生死未卜,他一个担任护卫的下属非常自责,却也无能为力。
程唤走到趴伏在地的容安身旁,开口:「容安少爷,现在……」
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道:「回去。」
见容安直接上马,程唤指著一边还不省人事的秦雪芸,问:「这个姑娘该如何是好?」
「扔著等死!」容安头也不回,迳自离开。
小主子发话,程唤选择听从,也赶紧骑上另一匹马,跟了上去。
靖皇洵放松了身体,任凭自己向下坠落。
萦儿必定感到很绝望,因为自己一再地让他失望。
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依凭著风力,靖皇洵跃起身子在岩壁上轻点,借力向上,同时抽出随身小刀,刺进石壁当中。只是石头过於坚硬,小刀稍稍偏离,刀尖在岩壁上留下长长一条刮痕,最後终於刺进壁中,卡在一颗石头上。
「呜!」猛然停止下坠,但往下的力道过於强劲,靖皇洵感觉臂膀一阵剧烈拉扯,疼痛不已。
靖皇洵右手握著刀柄,左手攀住不远处突出的石头,但因下雨表面湿滑,难以抓稳,他的两脚在岩壁上m索著,终於找到能够踩踏的地方。
偏头向下望,他现在的位置多少能看见崖底,是一片泥黄色,似乎没什麽植物。靖皇洵顿时心寒,若没有树木阻挡,那麽秦方萦很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用力摇头,他不敢再胡思乱想,一边自嘲一切是自作自受,一边拔出小刀,往下扎进石壁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不停有水从上往下流,靖皇洵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足以支撑他的身子、又能牢牢抓稳的石头。
就这样,靖皇洵离崖底愈来愈近,他不时的四处探望是否有秦方萦的身影,但天色y暗,雨又下得大,视线实在太模糊。
天空一道闪光划过,接著是轰隆巨响。
靖皇洵正在寻找可落脚的石头,倏地,他的身子一晃,卡在岩缝中的小刀悄然断裂,整个人瞬间向下坠落。
「可恶!」
靖皇洵牙一咬,丢掉手里的刀柄,徒手抓著岩壁,右手在陡峭的石壁上大力摩擦,被锐石划破了掌心,却迟迟找不到能抓的地方,仍然在下坠。最後,靖皇洵及时攀住一块较为突出的石头,单臂悬挂在崖壁上,左右微晃。
大口喘著气,温热的鲜血沿著手臂滴在靖皇洵的脸上。整条右手臂鲜血淋漓,手掌更是被磨得皮开r绽,衣袖也破损不堪。
靖皇洵忍著强烈的痛楚朝下方一看,发现已经要到底端,便松开手,在空中轻盈地翻跃,安稳落地。
不去理会伤势严重的右手,靖皇洵开始奔走,寻找秦方萦的踪影。
一片衣角捕捉到靖皇洵的目光,他惊呼:「萦儿!」
没让靖皇洵失望,正是满身泥泞、毫无动静的秦方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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