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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烟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沁尘
「萦儿……」靖皇洵伸出左手,手指微微颤抖。
秦方萦的肌肤冰凉,双眼紧闭,探了鼻息,已经感受不到热气,靖皇洵转而探向颈部,几乎感觉不到脉搏。
「不……」喉头一紧,靖皇洵哽咽低喃,「萦儿,不要……」
颤著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瓷瓶,靖皇洵倒出瓶子内唯一的药丸,扳开秦方萦的嘴唇,将灰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求求你……」靖皇洵埋首於秦方萦的x前,颤抖著肩膀,流泄出无法抑制的呜咽,浓重的懊悔只盼望老天能听见。
靖皇洵以为无论後果为何,他能够承受……但这彷佛被撕裂般的疼痛,他才发觉g本承受不起。
☆、12-2
秦方萦睁开眼睛,不甚清醒地盯著屋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但什麽也想不起来。
回过神的秦方萦躺在床上,开始打量著陌生的环境。简易整洁的小屋,角落摆了块布,上头晒著不少药材,其馀的家具就只有一张木桌、两张椅子,和他躺著的板床,其实屋子很空盪。
秦方萦欲坐起身,却是全身无力,身体各处酸疼难耐,腰间的伤也感觉到拉扯,不得已他只好又躺回床上。
幸好没多久,便有人推门而入,秦方萦张大眼望向门口,和一名身著青衣的女子对上了眼。
「哦,算著今天你也该醒了。」女子把手中的汤药搁在桌上,捉起秦方萦的手腕替他把脉,道:「嗯,过几天就能下床了。」
秦方萦见女子动作俐落,结论也乾脆,便问:「姑娘是大夫吗?」
「我叫许嘉,你可以称呼我为许大夫。」
「谢谢你救了我,许大夫。」秦方萦对许嘉微微一笑,诚心地道谢。
「我确实是医治你的人,不过……」许嘉端起桌上的汤药,扶起秦方萦的头,把碗递到他嘴边,说:「你先把药喝了再说。」
虽然药的味道很苦涩,难以入口,但所谓良药苦口,秦方萦皱著眉头硬是将一碗汤药喝得乾乾净净,获得许嘉的赞许,在他的头顶上轻拍两下。
许嘉长得眉清目秀,年纪看上去和方氏差不多,约三十出头,但眉眼间的沈稳却是多年岁月才能累积而成,不似她的年纪该有的,且举手投足间具有强烈的气势,让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甚至会产生敬畏之情。
秦方萦知道面前的女子绝不是个普通人。
「终於不用再替你灌药,谢天谢地。」许嘉把碗放回桌上,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她笑道:「我只是替你治疗,真正的救命恩人在外头,他可是背著你走了四十多里的路。凤凰谷的位置相当隐密,你们运气不错。」
秦方萦瞪大了眼很是吃惊,竟然有人背著他走了那麽遥远的路程。而且许嘉口中的「凤凰谷」,更是不曾耳闻过的地方。
「那个人在……」
「在外面,他一直在等你清醒,等了半个月。」
秦方萦又是一惊,他竟然昏睡了半个月。但一想到自己是从悬崖上摔下来,加上原本就有伤在身,他真的是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回。
「不管怎样,还是很感谢许大夫。」
许嘉意味深长地淡笑,道:「别谢得太早,我会救你,不过是对你有些好奇。」
秦方萦神情一变,对许嘉多了分戒备,又带著浓浓的疑惑。
「别紧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不说我也不会杀了你。」许嘉的表情明说了她绝对不如话说的那麽和善,果然,她接著便y侧侧地道:「当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把所有秘密都吐出来,所以你最好还是识相一点。」
秦方萦咽了咽口水,生死大权c於他人之手,乖顺地说:「许大夫,想问便问吧,我没什麽好隐瞒的。」
许嘉满意地点头,立即开口问:「你和我师弟是什麽关系?」
「师弟?」秦方萦一愣,不清楚许嘉究竟说的是谁,「不知许大夫的师弟叫什麽名字?」
「齐延瑞,二十多年前,窃取了凤凰谷的东西後便下落不明。」许嘉见秦方萦一脸茫然不似说谎,真是毫无头绪,才又继续道:「你的璇玑心法已经练至十五层,脸上的异变也是证明。璇玑心法是凤凰谷的秘法,只传内不传外,凡是要修练的弟子皆须受药物调理至少一年的时间。擅自修练的『外人』,例如你,就会受寒毒所苦,而容貌必毁。」
听到许嘉所言,秦方萦感到震惊且意外,没想过一场劫难,y阳差错竟会遇上和璇玑心法有密切关连的人。虽然他确实不知许嘉口中的师弟是何人,但他还记得逄渊曾提过与心法相关的事。想来,两者间必定有关。
「我不认识许大夫的师弟,但我曾听一人提过,璇玑心法是他师傅从谷里带出来的,之後赠给我外祖父,而我娘练了心法,再来,便是我修练了璇玑心法。」
秦方萦心想,若逄渊说的「谷」是凤凰谷,那麽他的师傅就该是许大夫的师弟,齐延瑞。
「他师傅?你说的人是谁?」
「他叫逄渊,现任方天门的门主。」
「方天门?没听过!」许嘉眉一挑,对此不以为意,「不过逄渊这名字,倒是有些印象……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师弟带回来养的小鬼。」
许嘉就容貌而言,年龄和方氏相差不远,而逄渊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但若逄渊的师傅是许嘉的师弟,而许嘉称逄渊为小鬼……秦方萦不敢想像眼前的女子真实年龄究竟为何。
「你和逄渊很熟识?」
许嘉见秦方萦不过十五六,但数十年过去,当年的小鬼也该进入而立之年了,是足以当他父亲的年纪。
「若杀母仇人也算熟识的话。」秦方萦笑道,但眼底毫无笑意。
许嘉见好就收,知道秦方萦和自己的师弟没直接关系,就没再细问下去。她收了盛药的碗,从怀里掏出一个物品,放在秦方萦手里。
「你的救命恩人说了,若你见到这东西还愿意见他的话,他再进来。」
秦方萦抬起手,将手里冰凉的物品拿至眼前。手指勾著红绳,白润剔透的玉佩透著晶莹的光泽,清晰的「洵」字,让他忆起这块白玉前阵子才浸泡在自己的鲜血中。
许嘉站在门口等著他的答覆。
秦方萦叹了口气,道:「麻烦许大夫告知一声,我想见他。」
「知道了。」
「啊,另外……」秦方萦在许嘉开门前,及时唤住她,又说:「关於许大夫的师弟,不如问问外头那人,他的身份对於姓齐的人,应该比较了解。」
许嘉点个头,出了房间。待她关上房门,一回身便和等在院中多时的靖皇洵撞上面。
经过靖皇洵身侧时,许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以退为进这招还不错。」
靖皇洵垂下眼帘,满嘴苦涩,「许大夫误会了,我只是感到……胆怯。」
「反正他愿意见你,你就进去看看他。还有,你们聊完後,我会去找你聊聊。」许嘉唇角一勾,有种等著看好戏的样子,离去前不忘提醒:「厨房里有热粥,盛一碗给他吃。」
说完,许嘉便哼著诡异的曲调,潇洒离去。
☆、12-3
靖皇洵依著许嘉所说,先至厨房替秦方萦盛了碗粥,才怀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小房,推开房门。
在秦方萦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他天天守候在一旁,但等到人清醒了,靖皇洵反而不敢进屋。他是真的胆怯,怕在秦方萦的眼里看见冷漠,或是恨意。
「萦儿……」靖皇洵站在桌子旁,没再靠近床边,轻声唤道。
秦方萦原在闭目养神,听见靖皇洵的声音,才睁开眼睛望向他。入眼即是男人憔悴的脸,不见平时的俊朗,半个月的时间让靖皇洵瘦了不少。
「你站这麽远,我看得很累。」秦方萦没什麽表情,淡淡地说。
靖皇洵端著粥坐在床沿,两人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近了。
秦方萦一时无语,他只是让人拉张椅子坐下,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坐在床上。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了话,尴尬顿时在他们之间化开。
靖皇洵笑了笑,道:「你先说吧。」
知道靖皇洵在他面前总是习惯地退让,秦方萦也不再计较,重新启口:「听许大夫说是你救了我,似乎还走了四十里路,谢谢你。」
「萦儿……我很抱歉。」
秦方萦哼笑一声,目光落在被褥上头,「为什麽要道歉?我是向你道谢,又不是责怪你。」
靖皇洵左手还端著粥,便伸出右手去握住秦方萦搁在被子外的手掌。
秦方萦本想挣扎,却发觉对方右手的触感有些异样。
他拉过靖皇洵的手,定睛一看,面露惊讶,问:「你的手是怎麽回事?」
靖皇洵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他的右手臂几乎施不上力,只能任由秦方萦m索检查。
靖皇洵的右手肌肤有的发黑、有的泛红,五指微微蜷曲,似是无法伸展,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变得凹凸不平,像是被磨去好几块r似的。秦方萦撩起靖皇洵的衣袖,手臂的肌肤也是黑红交错,他g本无法分辨哪些是新生的皮肤、哪些是溃烂的旧皮。若要用个词来形容靖皇洵的右手,便是惨不忍睹。
「没事,只是看著可怕,许大夫说了每天上药,总会长好的。」
「但这都见骨了……」秦方萦不顾自己体弱,奋力撑起身子,无视靖皇洵的阻止,逼问:「说吧,究竟怎麽弄的?」
见秦方萦执意要得知真相,靖皇洵无可奈何,只能言简意赅地道:「爬下悬崖时,一时不慎坠落,我试著用手去抓岩石,就……」
「你脑袋发傻了吗?你下悬崖做什麽?」秦方萦忍不住发怒,气喘吁吁,但他仍然不停口:「既然当时狠得下心不救我,就别做这种蠢事啊!」
「萦儿,我只是——」
「我知道你为了什麽!无非是责任、家族,容安已经一再提醒过我了!」
靖皇洵被堵得哑口无言,愕然发觉自己竟然连解释都没必要,神情无措地和秦方萦对视。
「因为明白,所以我没想怪你。你g本用不著来救我,甚至、甚至……」秦方萦看著靖皇洵欲遮掩的右手,语气透著自责:「你的右手就像要……」
一个「废」字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萦儿,你是心软,才会替我难过。」
靖皇洵怎会猜不透秦方萦在想什麽,自己为了放弃相救的人而让手受到严重损伤,他的内心一定感到很矛盾。
「这只手差点错过了你,真要是废了,我也不会在意。」靖皇洵说得坦然,表情也很释怀,g本没将右手的事放在心上。他又道:「我原本就打算在拿回地图後,便下来陪你的。」
秦方萦瞠目,在靖皇洵的脸上找不半点到违心的迹象,真诚恳切,和他先前要求自己的信任时一样。
「找到你时,已经没了气息,连脉搏也感受不到,我只能赌上最後一把,将爷爷送的丹药强行塞进你嘴里,但我不知那药功效如何。幸而老天眷顾,我遇上了许大夫,跟著来到凤凰谷,而你……也活下来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秦方萦只记得自己是抱持著多绝望的心情落下悬崖,从未想过会活著,更没想到靖皇洵会跟著他跳下来。要是自己死了,这男人真打算陪他吗?
他相信靖皇洵是认真的,秦方萦在他的眼神里清楚看见忐忑以及恐惧。在自己被推出去的时候,靖皇洵的表情也是如此惊恐害怕。
「萦儿,我明白你内心不如说的那麽轻易便能放下。你会对我的伤感到内疚,是否表示你对我还有些在意?你会为我的决定而难过,是否表示你对我也存有期待?萦儿,靖皇洵这个人,在你心中是否具有不同的意义?」
秦方萦愣然蹙眉,敏锐地察觉在靖皇洵的话里似乎隐含了不一样的情绪。
「我让你失望,也让自己失望,甚至是愤怒。明明很担心你,却逼著自己不去面对,得知你获救便迫不及待赶去见你,听到你受伤就莫名难受……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我对你的关注便来得突然,也超过其他人、其他事。容安的著急并非毫无原因,终究是旁观者清。」
秦方萦不自觉地闪避靖皇洵的注视,心怦怦地跳著,力道大的彷佛要撞出x口,呼吸也似乎快要停滞。
靖皇洵用近乎残废的右手握住秦方萦的手,道:「萦儿,在以为你死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彷佛被人撕扯成半,痛苦得除了哭泣外什麽也做不了……」
听见靖皇洵为自己落泪,秦方萦心口又是一颤,却仍然不敢回望,低著头不发一语。
「我爱你,萦儿。」靖皇洵的语气很深情,也带著沈重,更多的是期盼和不安。他将粥搁在一边,拿过枕边的玉佩,放在秦方萦手里,问道:「我爱你,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靖皇洵没爱过人,也没想过会爱上谁。但他在这半个月里,反覆思忖著自己的情感,最後才发觉,莫名地心疼、怜惜,百般地想对他好,失去他便彷佛天崩地裂般绝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爱上了一个坚强又脆弱的少年。
「我一直都相信你,直到现在也是。」秦方萦终於抬起头来,迎向靖皇洵泛红的眼眶,「但是,我对这份信任感到害怕。」
承受不住那沈痛的目光,秦方萦撇开头,将心底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靖皇洵,你让我害怕。」





愁烟霏 13-14
☆、13-1
自昏迷中醒来到能移动身体下床走动,这之间过了五天。
秦方萦从许嘉口中得知自己是摔在泥水中才会大难不死,让曾断过的右手和左腿又受了些伤,幸好复原後对行动没什麽影响。但他腰间的伤口失血过多,加上身子状态本就不好,高烧淋雨又饱受惊吓,才会严重至停止了呼吸脉搏。
若不是有靖皇洵那颗救命丹药,秦方萦必死无疑。
据许嘉所说,那颗丹药是凤凰谷的前辈所调制而成,世上只有三颗,凤凰谷还存有两颗,另一颗则在多年前,赠送给对凤凰谷有恩的靖皇家,那人正是靖皇洵的祖父。
至於为何又到了靖皇洵手中,原因是在十年前,靖皇洵的祖父梦见孙子会有危及x命的劫数,才会将珍贵的药丸送给孙子,以备不时之需。但靖皇洵这麽多年来一直过得平安,直到秦方萦这回的生死关头,他才用上这颗丹药。
丹药没有取名,因为是用大量珍稀的药材所制成,效用也不一般,能维持体内最後一股气息,几乎能让人起死回生。
秦方萦得知这些,内心对靖皇洵的感觉又增添了一些不明的情绪。
靖皇洵的倾诉似乎来得突然,但秦方萦对此却没什麽怀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正如他所说的,相信却害怕,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是靖皇洵的首选。说穿了,秦方萦其实也做不到全然的信任,他保有最後的底线。
再者,秦方萦也m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
若说前世对逄渊的爱意,是建立於依赖之上,那麽他对靖皇洵所持有的好感,应是建立於信赖之上。且靖皇洵始终在帮助他,信赖之馀还存有感谢之情。
他早已察觉到靖皇洵百般的包容和退让,还有时不时的关怀,以及随时守候於身旁的耐心。或许就是这种暧昧的态度,让秦方萦不自觉地耽溺。他也曾在容安的提醒下而自我反省,也想过要保持距离,只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对靖皇洵又产生了期盼。
可惜伴随著希望而来的,是令人痛苦难耐的失望和绝望。
秦方萦能够信任靖皇洵,却不容许放任自己的情感。
五天的时间,漫长得有如五年的岁月。
两人几乎没什麽说话,靖皇洵因为右手不方便,许多事情大都由许嘉代劳,後几天秦方萦也能自行用餐喝药,他们之间除了问候,多是无语。
在凤凰谷虽与外界隔离,但因机缘巧妙,不少事情反而在这里获得解答。
「齐延瑞是当朝王爷,当今圣上的弟弟,因身体羸弱,自小在外休养。但在我出生前,王爷便已回到京城,听闻他x格封闭,不喜与外人接触,长年关在府里,连g里的聚会都不曾出席过。他的年龄已近花甲之年,但至今未娶,连妾室也没纳过,是个极为神秘的人。」
在秦方萦和许嘉都在的时候,靖皇洵说出他对齐延瑞的片面了解。
「师弟确实是很小的时候便在谷里,虽然天生底子差,但在师傅的调养下,他各方面都学习得挺好的,每年他都会出谷至少两个月,想来应是回家去了。我们对他的身份认识不深,一方面是师傅有意隐瞒,另一方面是凤凰谷内感情向来深厚,无意打探彼此的背景。」许嘉叹了口气,听得出她对这个师弟颇为喜爱,可惜人犯错不得不追究。
「三十年前,师弟失踪了半年之久,後来带回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就是你们认识的逄渊。既然收了弟子,我们也就让那孩子正式接受药浴调理,也教授他认药和基本功夫。没想到三年後,师弟竟然窃取了谷里的心法和师祖收藏的物品,带著逄渊连夜出谷,从此下落不明。」
秦方萦对齐延瑞带走的东西感到好奇,问:「他拿走璇玑心法和收藏的东西,请问师祖收藏的物品,是不是一张图?」
许嘉眼里含笑的盯著秦方萦,反问:「你怎麽会觉得是张图呢?」
虽然许嘉的审视的目光令秦方萦相当不自在,但他还是镇定地答道:「逄渊这些年来,一直在收集某张被分成多份的地图,也为此杀害不少人。我曾猜测逄渊的背後潜藏著另一股势力,才能让他在毫无动静下,却仍然能行动。若这个神秘人正是他的师傅,那麽寻图的动机很可能是来自於他的师傅,也就是齐延瑞曾得到部分地图,为此才会出谷,让逄渊代替他把地图收齐。」
「我认为萦儿说得甚有道理,不知许大夫可有这方面的印象?」靖皇洵在一旁也开口,说完还特地望向秦方萦,後者却立刻撇头。
靖皇洵无奈苦笑, 他们这麽多天说不上话,有大半原因是秦方萦在避开他。
许嘉无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道:「其实师弟究竟偷了什麽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块破旧的布,就搁在凤凰谷的仓库里,所以我们也不是很上心。」
在凤凰谷里不被重视的破布,在外头竟掀起了腥风血雨,而万恶的渊薮除了逄渊之外,又多了一名令人震惊的人物——当今的王爷,竟然才是真正的推手。
「不过这倒让我忆起另一件事。师弟在离开凤凰谷前,似乎一直在寻找某个地方,又或者是人?还是东西?」许嘉说著也糊涂了,毕竟那麽多年的往事,也只是小事,印象本就不深。
「若是个地点,就是那张地图所指的吗?」秦方萦手指抵在下颔,慎重思索起来。
靖皇洵趁人没留心,藉机抓住秦方萦的手不放,面上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从容地笑道:「与其在这苦恼,不如找人探问。」
☆、13-2
「容安,你哥有消息了!」华闵鸿回到自己的书房,对等候许久的人扬了扬手里的信笺,笑道:「幸好他还记得要通知我们,真怕他为了过两人日子,撒下咱们不管了!」
「三哥,你的意思是小秦儿也平安无事吗?」华闵言每天都在担忧,听到消息终於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容安的眉头也放松不少,问:「他们人到底在哪?什麽时候回来?」
「你们两个先别紧张,阿洵这家伙信里都写清楚了。」华闵鸿接到信时也只是chu略看一遍,确定人平安了就赶著报喜,在两人催促中才又重新读过,他道:「看来是遇到什麽隐世高人了,地点没说,他们两个都受了伤,无大碍,决定先留在那里休养。」
华闵鸿顿了一下,仔细地将信的内容看完,脸色愈发严肃,也让容安和华闵言愈来愈不安,深怕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真令人意想不到啊,竟然还藏著这麽多事。」华闵鸿将整封信读完後,「不过他们运气真不错,不仅遇贵人相助,还因此得知更多的讯息,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啊!」
「三哥你别说些听不懂的话,赶紧将事情说清楚,不然就把信交出来!」华闵言见华闵鸿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但旁人却听不明白,不禁一股气就涌上来。
容安很想附和华闵言的话,但他依然有耐心地等著华闵鸿解说,不似华闵言那般沈不住气。
「好好,这不是要说了嘛!」华闵鸿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才道:「阿洵他们遇上了逄渊的故人了,应该说,是遇上逄渊师傅的故人。」
「逄渊的师傅?那不就是小秦儿的外祖父吗?」华闵言一脸疑惑。
「不,这人说了你们都会惊讶。」华闵鸿刻意瞥了容安一眼,缓缓地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爷,齐延瑞。」
「逄渊的师傅是皇叔?」如华闵鸿所想,容安确实震惊不已,「我也只见过皇叔一次,但他j神、气色似乎都很差,听说身体从小就不好,怎麽会……」
「阿洵遇上的高人是个大夫,王爷是那位大夫的师弟,所以学得是治病,不是功夫。不过齐延瑞是个诡谲神秘的王爷,那一身病说不定是装出来的,真相谁又知晓。」华闵鸿不以为然。
「所以呢?王爷跟逄渊关系匪浅,表示也跟藏宝图有关?」莫名牵扯出一名身份高贵的人物,华闵言开始推想。
华闵鸿对弟弟投以赞许的目光,道:「阿洵来信的目的,正是要我们探探这位王爷的底。」
华闵鸿将靖皇洵在信上所说的过往一一道尽,从齐延瑞孩提时候离g治病,成了许嘉的师弟,後来每年回g至少两个月,多年过去,竟然从外头带了三岁的逄渊回来,後窃取东西逃离,自此行踪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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