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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烟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沁尘
他知道逄渊为何会叫住自己。
「也没这麽糟。」秦方萦不能揭穿逄渊的意图直接拒绝,只好敷衍回应。
「那你呢?不觉得难过吗?父亲竟然抛下了你和你娘?」逄渊的声音在夜里有几分飘渺,更带有一丝悲凉。
秦方萦当年就是让逄渊这种彷佛能理解自己的话语给蒙了意志,毕竟在脆弱的时候,正需要一股扶持的力量。
「这样也好,我和娘都觉得自在。」
「若觉得离开自在,不如和你娘一起回方天门吧?」
秦方萦啼笑皆非,他可没听过母亲有要回方天门的打算,心想逄渊还真把他当八岁孩儿哄骗。
「娘说过不会离开秦家,而我会陪著她。」秦方萦不愿再和逄渊周旋下去,直道:「舅舅,我和娘都明白你的好意,谢谢。」
逄渊一语不发,俯视著面前的小孩,面无表情,但那毫不避讳的打量让秦方萦背部直冒冷汗。
「……真不像个孩子。」逄渊眼底盈满兴味,「这样也好,可以好好照顾你娘。」
秦方萦不曾见过逄渊此刻的眼神,赤裸裸、完全不掩饰,却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麽,让人不寒而栗。
「晚了,快回去吧。」
彷佛得到赦令一般,秦方萦这回是头也不回地快速跑走,片刻不敢多留。
逄渊站在原地,注视小孩的背影一会儿,便转过身。三名身著方天门统一服饰的弟子单膝跪在他身前,其中一人手握利剑,上头还残留鲜血,随著剑身滑落。
「主子,处理好了。」手持剑的弟子该是三人的领头,开口禀报。
「嗯。」逄渊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流转,道:「在方天门,唤我大师兄就好,之後就随著其他人。」
「是!」
「下去吧。」
三名弟子领命,抱拳告退,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里,而逄渊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大院。院内恢复一片宁静,近乎死沉般的寂静。
☆、4-1
公祭结束的隔天,方氏带著儿子等人,乘上马车,准备启程返家。
方氏和几位熟识的师兄一一招呼的同时,秦方萦也被华闵言拉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
「秦弟弟,跟你介绍我另一个朋友!」
华闵言先四处张望,确定周遭没人注意之後,才对著身後的一棵大树勾勾手指,一抹黑影随即俯冲而下,在秦方萦惊愕的注视中,身姿潇洒的停在华闵言的手臂上。
「老鹰?」秦方萦是头一次与老鹰近距离接触,毕竟猛禽难以驯服,也不会主动亲近人们。
「它是黑霸,我这名字取得不错吧?」华闵言骄傲的问。
「……听起来是蛮神气的。」秦方萦再一次理解华闵言取名字的喜好。
「我就说嘛!明明就威风得很,我哥还嘲笑呢!就说他妒忌还不承认……」华闵言嘴里嘟嚷著,直到念够了才继续说:「我说,以後我们俩就靠黑霸联系了,如何?」
「是很方便,但它知道我在哪儿吗?」秦方萦的怀疑惹来黑霸鄙视的一眼。
自家爱宠能力受质疑,华闵言立刻反驳:「可别小瞧黑霸了!你让它咬一下,肯定记你一辈子!」
二话不说,华闵言抓起秦方萦的手放到黑霸的鸟喙前,本就具有灵x的老鹰立即意会主人的举动,力道恰好地在秦方萦的手掌上啄了个血洞。
只是个小伤口,秦方萦的手虽然缩了一下,其实没多少感觉,只觉得新奇。没想到只需一点血味,老鹰便能找到所在位置,相当厉害。
「啊,看来你该走了。」华闵言瞧见方清正朝著他们走来,提醒道。
秦方萦回头一望,看见方氏和他招了招手,才又转回来,匆忙地说:「保持联系,等你好消息。」
「路上小心,再会!」
华闵言大力拍了拍秦方萦的臂膀,哥俩好的模样让秦方萦笑出声来,同时也感到舍不得。华闵言直来直往的x格很对他的胃口,和这样的人相处用不著担心被算计,能碰上一个合得来的朋友实属难得。
「保重。」秦方萦也藉机在华闵言脸上偷捏一把,得逞後笑著跑开。
「臭小子,竟敢捏你哥!」
直到上了马车後,秦方萦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那依依不舍的神情,让方氏见了也有些心疼。
「有机会邀他来家里作客,到时就能见面了。」
知晓母亲的好意,秦方萦乖顺的点头,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沮丧。他明白华闵言有人生大事要做,而自己也有目标要努力达成,等到再相见的那天,期望两人都能抬头挺x的炫耀一把。
能觅得人生一友,此生已不枉费。
◇◆
七年後
夜风拂过黑色的衣袍,掀起的袍襬掩去利剑部分的银光,持剑的手白皙得近乎病态,静静地垂在身侧,看似纤弱,又有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潜藏其中,彷佛在等待什麽。
漆黑的发丝整齐的束起,劲瘦挺拔的身子立在红砖色的屋瓦上,半截面具阻碍了欲探究的视线,露出的浅色嘴唇线条僵硬,下颔稍尖并不圆润,给予冷漠的印象,却又增添无限神秘莫测的气息。
隐藏在面具後的锐利目光俯视著秦府偌大的花园,颇有几分睥睨之姿。就在此时,一抹黑影迅速闪入屋檐下,在走廊上的梁柱後隐去身影,捕捉到了目标,面具下方的唇悄悄勾起,衣角一晃,屋瓦上人瞬间消逝,独留一片清冷的月光。
藏匿於柱子後头的黑影左右一顾,确认无人发现,才踏出步伐朝特定的房间走去,整个秦府阒然无声,黑影来到秦严光的书房门口,谨慎的感觉四周是否有其他的气息,再次确认安全无虞後,伸手推开房门。
猝然,刺骨的杀气从背後袭来,黑影大惊,惊险的弯身一滚闪避攻击,但终究迟了一步,右肩遭利刃划过,涌出鲜血。
黑影蒙面,外露的眼凶狠瞪著无声无息的袭击者,但他只来得及看见一张面具,袭击者不给予任何机会,再次提剑上前攻击,招式狠厉,次次朝要害下手,黑影知道这回是遇到同行了。
黑影不甘示弱,抽出腰後的长鞭,顺手朝前劈去,袭击者敏捷地朝後一跃,却在鞭子碰地时,踩住鞭子顶端,顺著笔直的鞭身一步向前迅速逼近,黑影反应也不慢,c纵鞭子的手法相当熟练,在袭击者的长剑出招前就用鞭子卷住,使其动弹不得,然而,袭击者的左手不知何时持了一把短刃,在黑影惊讶的目光中,没入他的眉间。
「不愧是小方,还是一样俐落!」
在脸戴面具的袭击者拔出尸体上的短刃後,花园里多了另一人的声音。
「嘘!想吵醒其他人吗?」秦方萦低声提醒,手里同时擦拭他的武器,「你都处理好了?」
「还用得著说!」来者同样一身黑衣,脸上倒是坦荡,丝毫不遮掩,露出清秀的长相。他瞥一眼地上的尸体,问:「我那边一个,你呢?」
「两个,另一个在屋顶上。」
「虫子愈来愈少,这表示对方会暂时按兵不动吧?」
「希望如此。」秦方萦将沾了血渍的布巾扔在尸体身上,道:「记得处理。」
早就习惯被使唤的清秀少年认命点头,单手拎起地上的尸体,开始「处理」。
秦方萦则是静悄悄地回到後山的雅阁,不惊动早已熟睡的方氏的方清。他收起长剑和短刃,这两把武器是方氏瞒著秦家其他人,暗地里托人打造的,作为他十五岁的生辰礼物。
秦方萦在这些年里修为大涨,璇玑心法已突破第十三层,二十四招剑法也练得相当纯熟。在近两年内,不时有刺客闯入秦府,似乎在寻找什麽,来了一波又一波,若非刺客也闯过雅阁,秦方萦还不打算淌这浑水,後来索x将这些扰人的虫子当成练手的对象。
但凭著秦方萦目前的身手,对付一人绰绰有馀,但要同时应付多位刺客仍然危险,因此华闵言特地派了兄长的手下来协助,正是负责善後的清秀少年,代号为二,人称小二。
而秦方萦在七年的时间中,与华闵言的交情更深了一层,连带的对华家也多了几分认识,了解华家的人表面上看似毫不相干,但私下都是相互扶持。小二的出现,就是华闵言的兄长特别培育出的一批人,以备不时之需。
「我说小方,你们家到底有什麽宝物这麽神秘,那些人非要找到不可?」
就在秦方萦躺上床没多久,小二就出现在他的房里,自动地倒水解渴,完全不当自己的是个客人。
「你家小少爷还没查到的事,我怎麽知道。」
对於此事秦方萦毫无概念,起初他还猜想或许是逄渊在背後搞鬼,但前世逄渊要夺取的是秦家的家业,更不曾问过他家里藏了什麽,除非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派人打探,这相当有可能。可惜g据华闵言的观察,逄渊这些年几乎都在闭关,鲜少接触外界,这件事就落得无迹可循的地步。
在提出对逄渊的怀疑时,华闵言还感到万分不解,秦方萦只能以「逄渊对秦家有怨」简单带过,幸好华闵言没多询问,在退出方天门後,就一直替秦方萦注意逄渊的一举一动。
「说得也是……」小二沈吟一会儿,又道:「虽然你家这破事没进展,但小少爷最近生意不错!听说现任盟主也遇刺客了,折损了几个奴仆,但刺客全被拿下了。」
「然後呢?问出什麽了?」秦方萦被这件事激起了好奇心,毕竟敢对「武林盟主」下手,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小二嗤笑一声,说:「你当他们是谁,杀手被捉第一件事就是自杀,哪里给机会问!」
秦方萦听了也哼笑,因为闯入秦家的刺客也是如此,毫不犹豫地咬破嘴里藏的毒药,自杀而死。
「小方,你爷爷也当过盟主,你说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小二不停在思考,最喜欢胡乱猜测联想,「说不定接任武林盟主就会掌握某个秘密,真是愈想愈有可能啊……啧啧,这事肯定不寻常。」
「你就继续猜吧,别吵我,我要睡了。」
秦方萦翻个身,不再理会喃喃自语的小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在璇玑心法到达第十三层後,他就发觉原本因修练这门心法而受损的身体,竟然逐渐在恢复。因为方氏只练到十二层,没机会察觉这个转变,秦方萦只能自己体会和思索个中缘故。
虽然半毁的容貌没有复原的迹象,但确实停止恶化。y毒的内力依然寒冷,但不再让身体感到负担,甚至产生些微的影响,例如伤口痊愈得更快,内力提升的速度也不同以往,几乎是倍增,让秦方萦在与敌人过招时,反应更加灵敏,也能早一步破解敌人的招式。
秦方萦没想到璇玑心法竟然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他选择隐瞒,并没有告诉母亲,因为方氏发过誓不再使用武功,他不能自私的让母亲破坏誓言。
至於璇玑剑法,秦方萦也使得很好,但他又和小二讨教了短刃的用法,决定练习左右开弓,而今夜也验证了他惊人的学习成果,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能靠自己的能力,守护重要的人,秦方萦真心觉得这辈子值得了。
☆、4-2
秦府这些天过得十分忙碌和谨慎,尤其是大总管,平日已够严厉,更是变得暴躁,一点小错都能让他骂上一个时辰,因此每个奴仆都安分守己,丝毫不敢大意,就怕总管一不高兴将他们撵出门。
「贵客就要到了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麽!吃饱太閒啊!」大总管对著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仆人大吼,将人全部赶走,只留下挑选过的几个站在一边。
和大总管一同等候在大门口的还有秦老爷以及二夫人姚氏,比起总管的紧张,秦老爷显得冷静不少,而姚氏则面露不耐,但碍於丈夫的威严,不敢抱怨。
「来了、来了!老爷,客人到了!」当总管发现一辆正在减速的马车後,赶紧回头通知秦老爷。
秦老爷领著姚氏一起跨出大门,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缓缓停在秦府前。朴素的车身让人看不出车内乘坐的是何位贵客,但从掌车人便能猜测里头的人身分非尊即贵。
掌车人不似一般的车夫,相貌chu犷冷峻,不苟言笑,身材高大魁梧,结实的肌r让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紧绷,应该是担任护卫的职责,而非纯粹的车夫。
「主子,秦府到了。」
男人退到一旁,接著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名少年率先步下车,冠玉般的年轻脸孔,却有著不符合年龄的老成神态,从眉目间能轻易看出他x格中的严谨。
秦老爷见到人并没有贸然上前招呼,因为他知道正主还在车内,并不是先下车的那名少年。
果不其然,车内又伸出一只手掀起门帘,一名身著白衣的青年探出身子,姿态优雅的走下马车。他的年纪大约二十出头,一双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嘴角轻轻上扬,外貌俊朗,举止文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修养得宜,印象极好。
青年脸上的笑容并不张扬,也不是疏远客气,让人觉得真诚、好亲近。他似乎又具有某种慵懒的特殊气质,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见到了真正的贵客,秦老爷这才走上前迎接,恭敬地道:「有失远迎,秦某在此向靖皇公子赔罪。」
「不用多礼!」青年快一步制止了秦老爷的举动,说:「您才是长辈,岂有晚辈让长辈苦等的道理。晚辈靖皇洵先向秦老爷致歉,暂且叨扰几日,劳烦了。」
「哪里,靖皇公子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只怕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尽管秦老爷脸上没什麽笑容,不谄媚也不冷落,态度相当客气。他招来总管,吩咐道:「赶紧带客人去休息,别失礼了!」
总管就等著这一刻,连忙应声。
「靖皇公子,请跟小的往这边走。」
「那就麻烦总管带路了。」
靖皇洵双手负於身後和总管一起走,後头跟著同行的少年和护卫,留在大门口的马车,则交由秦府的下人处理。
午後,秦老爷请靖皇洵三人移至书房,毕竟拜帖上已写明了有要事商谈,挑个隐密的空间也比较适当。
「不知靖皇公子这次前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与秦某商量?」秦老爷处事上向来直率,开门见山的直问。
靖皇洵坐於秦老爷的右侧,顺位则是面容严肃的少年,而靖皇洵稍早也向秦老爷介绍过,少年是他的远房亲戚,名叫容安,跟著他一起出来办事,算是游历学习。至於护卫程唤则站在靖皇洵的後头,明明壮硕的体格难以忽视,但当他收敛起一身气势,几乎如影子般隐匿,容易让人忽略但确实守候於主子身侧。
「不知秦老爷是否听闻了盟主家里的事情?」
秦老爷眉头一拧,回道:「不曾。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来盟主有意将此事压下。」靖皇洵叹了口气,「其实不久前,盟主家遭刺客入侵,幸亏人手充足成功将刺客拿下,仅损伤了几位家仆。可惜,刺客全数自尽,无法探得目的为何。」
听完後秦老爷面色也变得凝重,但他并不认为靖皇洵此趟前来,只为告诉他这件事,毕竟这事跟他没什麽直接关系,秦府现任盟主平时也无交集往来。
「秦某想,盟主和靖皇公子应该是察觉了什麽,不然,秦某不明白靖皇公子的造访之意。」
靖皇洵莞尔,对秦老爷的直言不讳并不感到震惊,似是早料到对方的反应。
「秦老爷推测得没错,晚辈和盟主确实在怀疑这群刺客的目的,该是在寻找某样东西。」靖皇洵没明说为何怀疑、又如何得到猜测,他话题一转,道:「晚辈听说近日府上也不太安宁,莫非也有外人骚扰?」
「这……秦某不知靖皇公子从何得知此消息,但肯定是误会。」秦老爷深感疑惑,语气认真地道:「这阵子家里一切平安,无任何异状。」
这下换靖皇洵面露不解,与容安互望一眼。
「……看来真是晚辈得知错误消息了,是晚辈唐突了,还望秦老爷见谅。」靖皇洵和容安一同起身,拱手弯身致歉。
面对靖皇洵两人的举动,秦老爷急忙制止,说:「你们也是关心则乱,秦某怎麽会计较呢!坐、都坐!」
再次坐下的靖皇洵态度谦和,不见尴尬,更显得落落大方。
「近来确实不太平,还请秦老爷多加留意。当然,平安无事自然最好。」
「秦某多谢靖皇公子提醒。」秦老爷客气地回道。
谈话似乎结束,秦老爷正踌躇著是否要让客人回去休息或安排参观之时,书房门被敲响,尚未获得允许,一个窈窕的身影擅自推门而入。
进门的是姚氏,她在秦老爷不满的目光中缓缓地走向丈夫。
「怎麽来了?」秦老爷语带怒意的问。
姚氏见状,立刻上前倚靠在丈夫身上,娇声道:「这不是想和老爷一同接待贵客吗?您就别生气了!」
秦老爷眉一横,准备喝叱姚氏时,靖皇洵先接了话:「能得如此贤内助,秦老爷真是好福气。」
秦严光当年娶了第一美人方氏时,轰动一时,而後再娶二夫人姚氏,还是携子而嫁,更是让外人将此事做为茶馀饭後的话题,谈论了半年都有。简而言之,秦老爷享齐人之福的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靖皇洵这句话还真听不出是褒是贬,但也让秦老爷阖上了嘴,不好意思当客人的面斥退姚氏。
而姚氏媚眼一转,近距离观察起所谓的「贵客」。像靖皇洵如此俊雅、风度翩翩的男子实在不多,再加上家世与皇亲国戚同等,尽管众人皆知靖皇家不参与朝廷之事,但那显贵的血统依然众所瞩目。
靖皇洵似是没注意到姚氏打量的眼神,或许是刻意忽略,他惊呼一声,道:「晚辈忽然忆起,多年前也曾来过这里呢!」
「这样啊……」秦老爷喃喃地回了一句,不知靖皇洵为何提及这点。
「说来也非光彩之事,还有些丢人。」靖皇洵低声一笑,大概是想到了当年的趣事,「就在秦府後头那座山上,晚辈误闯,迷失了方向,幸好偶遇一个漂亮的小公子,才得以下山。」
见秦老爷面显徬徨之色,靖皇洵继续道:「晚辈想起那名小公子身上的衣物,料子高贵,不似一般人家穿的,就猜想是贵府的孩子。据晚辈打听,那座山恰好是贵府的持有地,所以……其实,当时为了感谢小公子相助,晚辈曾赠一块玉佩予他,并承诺有事相求,必定回报。」
「靖皇公子的意思是……」秦老爷对这件往事感到意外,没想到莫名就卖了个人情。
「小公子不曾寻来,晚辈怕他是忘了,因此想与小公子见一面,提醒他这个承诺仍然算数。」
秦老爷点头表示理解,但他内心仍有些许惶恐。依照靖皇洵所言,他遇到的可能就是秦方萦,但一想到儿子此时的模样,秦老爷不禁犹豫了,该如何让儿子见得了人是个大问题。更重要的一点,靖皇洵要找的究竟是不是秦方萦也还不确定,若证实了是误会一场,也很尴尬。
秦老爷左思右想,决定冷静处理这件事。
只是在秦老爷开口前,姚氏先说了:「靖皇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
「夫人的意思是……?」
「刚才听你说什麽小公子,我就觉得奇怪,後来想起我确实让我女儿扮过男孩,不然出去玩不方便。还有,你说的那块玉佩,当然是有的,只是小孩玩心重,不知那是贵重物品,现在也不知扔在府里哪个角落了!」姚氏扯起谎来面不改色,说得煞有其事,让秦老爷一下子也糊涂了。
「莫非真是晚辈误认?」靖皇洵显得有些无措,道:「既然这样,晚辈只好向秦老爷和夫人提出不情之情,虽然以秦小姐的身份,晚辈不该贸然求见,但为了回报恩情,就请两位通融。」
「这……」姚氏面有难色,「真是不好意思,芸儿前些天染了风寒,尚未痊愈,不宜出来与靖皇公子会面。要不然,就请多留几日,等芸儿病愈後,我再让两人相认。不知靖皇公子意下如何?」
「晚辈多谢夫人的好意,只好多打扰几日了。」靖皇洵面露喜悦,「晚辈还想请问……不知秦小姐芳名为何?」
姚氏捂嘴呵笑几声,才说:「我女儿叫秦雪芸,我们都唤她芸儿。」
☆、4-3
「哥,你真的把玉佩送人了?」回房後,容安趁著四下无人之时,终於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是啊。」靖皇洵回答很爽快,彷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似的。
容安眉头紧蹙,本就没什麽表情的脸更加严肃,他又问:「是秦小姐?」
「这个嘛……」靖皇洵难得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也许。」
啪!容安拍桌怒道:「哥,这件事很重要,别说笑!」
靖皇洵身为靖皇家的人,所持的玉佩自然有其意义,更何况那还是刻了名字的玉佩,代表的不仅是身份,未来或许还会牵扯到权势等其他问题。容安如此看重这件事并非无原因,但玉佩的原主显然不太重视,悠然自得。
靖皇洵拍了拍容安的肩膀,笑著安慰:「别紧张,我自有分寸。」
容安听见靖皇洵的安慰之言,怒火不降反而愈稍愈旺,摆明了不相信兄长的话。在他看来靖皇洵只是想找个藉口多逗留几日,报恩绝非真心。
「哥,你当真不晓得帮你的小孩是什麽身份?」
「不瞒你说,我听见有人唤他『萦儿』。」靖皇洵倚著窗台,身子背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他道:「但萦儿和芸儿听起来差不多,当时隔得远,听错了也不一定。」
「哥,秦家大少爷就叫秦方萦,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这种随便找个人问便能知晓的事,容安不相信靖皇洵没事先查过,知己知彼向来是他这位兄长的行事准则。
靖皇洵但笑不语,不过他的神情也算是给予容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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